王林和沈雪沖了涼，穿上衣服出來。
沈雪俏麗的臉蛋，白里透著紅，艷麗不可方物。
付美芳在一樓沙發上坐著等他們，看到他倆手挽手的走下來，她的臉紅到了脖子根：“你倆可真能玩！”
沈雪嫣然笑道：“被你看了便宜去，你還說！”
王林擺了擺手：“我下午還有工作要做，不能陪你們了。你們要是沒事，下午可以在這邊訓練也行。”
付美芳笑道：“對啊，沈雪，我們別回去了，就在這邊住著，王林，你晚上過來接我們吃飯吧？”
王林道：“我晚上會過來的。”
沈雪柔聲說道：“王林，那我和美芳就不過去了，在這邊等你過來。美芳，我們到三樓去訓練。”
王林嗯了一聲，出了樓門。
他走到花園中間，那個拉琴的女天使雕像下面，忽然想到一事，便往右樓過來，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來到二樓。
二樓有好幾個房間，上次郭玲玲晚上過來，只看過其中一個房間。
而整個右樓，其實都是商立文曾經的住所。
這邊已經全部清理過一遍，該扔的扔了，該換的換了，有些舍不得扔的，就全部堆到雜物間去了。
王林找了一遍幾個書桌的抽屜，并沒有看到郭玲玲的相片。
或許，那張相片是被扔了？還是被商立文帶走了呢？
什么相片，對郭玲玲這么重要嗎？
王林推開最后一扇門。
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間房。
原來這是一間畫室！
窗外就是風景如畫的后花園，有著翠綠的樹木，青翠的草地，還有春夏之交盛開的各種繁花。
畫室里的墻壁上，掛著許多的畫作，大多是西洋油畫。
王林忽然被其中一幅人體藝術作品深深的吸引。
這是一幅女性人體藝術畫作，真人大小，高約一米七，寬約一米。
上面的女人是不著半縷的！
女人站在一束鮮花前，微微彎腰，嗅著鮮花，一縷陽光灑在女人的身上和地上。
畫面明暗對比強烈，富有光影的變化，帶給人一種十分寧靜、美好的感覺！
角落有兩個字，畫名“晨光中的少女”。
畫作因為大，而顯得十分的震撼！
王林看得一呆！
哪怕他擁有兩世的靈魂，此刻看到這幅所謂的藝術作品，也自臉紅心跳。
這樣的畫作，放在這個年代，的確稱得上超前的藝術作品了。
這讓王林不由得想到看過的一部電影《男女有別》，講的也是八十年代的故事，一個小城市的藝術家，帶著自己的人體藝術畫作，到省城參加畫展，結果鬧出許多的笑話和故事來。
人體藝術，在藝術院校內部是被欣賞的，但一旦進入市井之中，馬上就變了味道，那個藝術家，甚至被人當成販賣小黃畫的，被旅社的管理員舉報了，喊了派出所的同志來進行調查。
后來藝術作品的展出，也是一波三折。
在這個思想浪潮還處于激烈斗爭的年代，人體藝術的爭論可想而知。
王林很快就認出來，這幅畫作上的女孩，就是郭玲玲！
“是她？”王林震驚無比！
難道郭玲玲所說的相片，并不是相片，而是這幅畫作？
一旦認出這藝術作品畫的是自己認識的人，王林的心情，就更加無法平靜了！
他甚至不敢直視這無暇的人體！
王林承認，自己對藝術這件事，欣賞力還不夠，定力也不夠！
他關上房門，走了出來，開車離開了別墅。
王林回到公司時，時間已經快三點鐘了。
從原材料廠趕過來的三個職工，早就在大辦公室里等待王林。
郭玲玲緊跟著王林走進辦公室，說道：“王總，李總交待，下午有三個人要來見您。”
王林吩咐道：“我知道，你先叫孫占秋同志進來，朱寶龍和江瑤同志稍后再進來。”
郭玲玲應了一聲：“好的，王總。”
王林問道：“你以前當過人體模特？”
“啊？”郭玲玲忽然紅了臉，“王總，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看到那幅畫了？”
王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明明穿著衣服，但在他面前，忽然間卻變得透明起來。
他輕咳一聲：“是的。我看到了。那就是你所說的相片吧？”
“是，王總，你能不能還給我？”
“那已經是我的財產了。我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我沒有義務還給你。”
“這？王總，我以前的確當過人體模特。我是為了賺錢，我家里窮，我需要賺生活費用。”
“我懂。那幅畫，是商立文畫的？還是他買的？”
“是他買的。他買了那幅畫，然后才來找我，然后就跟我交朋友。”
王林點點頭，對她和商立文之間的故事，并不感興趣，說道：“為了藝術獻身，你挺有勇氣的！我能理解。行了，出去工作吧！”
郭玲玲羞紅了臉，低聲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王林真的不忍直視她，不管是她的正面，還是她的背影！
“王總好！我是孫占秋。”敲門聲響起，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站在門口笑道。
“孫主任，請進。”王林微微一笑。
孫占秋點著頭、哈著腰走進來，掏出一包“勇士”煙來，遞了一支給王林。
王林伸雙手接過來，也掏出自己的中華煙，遞一支給他，笑道：“孫主任，開工典禮那天，我們見過一天。”
“是的，王總。”孫占秋笑道，“我還向你匯報過工作。”
王林道：“知道今天喊你來，是為了什么事嗎？”
“知道，李總跟我們三個人都說了，是要選一個廠長。”
“你覺得，你們三個人里面，誰最合適？”
孫占秋笑道：“當然是江瑤了。江瑤是研究生畢業，而且她所學的專業，和我們廠是專業對口的，她年富力強，年輕有干勁！我們老一輩的，愿意輔佐她。”
王林笑道：“是嗎？她會不會太年輕了？”
孫占秋道：“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王林道：“她要是當了廠長，你們這些老員工，能服她管？”
孫占秋道：“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達者為尊。我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王林暗自點頭，和他聊了聊天，觀其言、察其行、知其底，方識其人！
孫占秋離開后，朱寶龍走了進來。
朱寶龍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膀大腰圓，嗓音嘹亮。
“王總好！”朱寶龍大大咧咧的笑了笑。
王林很喜歡這種性格的人，請他坐下，問道：“朱主任，你知道今天為什么請你過來嗎？”
“李總說了，要選個廠長。”朱寶龍笑道，“我看不用選了，就用江瑤好了。”
王林倒是一訝：“為什么？”
朱寶龍道：“她能力強啊！我們都服她管。”
王林道：“江瑤現在只是一個工程師。你們這些當了好多年車間主任的老職工，能服她管？”
“服！她是研究生，懂材料科學，我們廠生產的就是原材料。她可不只是花瓶，她給我們車間解決了許多實際困難呢！”
“是嗎？”王林微微沉吟，心想連著兩個人都推薦江瑤，這事可就有意思了。
他本來是打算任命孫占秋為廠長的，畢竟工廠的任務是生產，以穩定、安全為主，銷售的事，不歸工廠管，而是由愛秀集團總部來負責。
王林倒是勾起了好奇心，這個江瑤真有這么大的魅力？
連兩個老車間主任，都對她服氣呢！
他和朱寶龍聊完天，對這個人的表現是很滿意的。
朱寶龍出去后沒多久，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王林道：“請進！”
一陣清幽的香風襲來。
王林愕然看著眼前的女子：“是你？”
“王總好，我是江瑤。”
“你不是那個主持人嗎？”
“是啊，王總，我就是江瑤。是李總喊我過來向你述職的。”
“哦，原來你就是江瑤。”王林笑道，“五一開工典禮那天，你是兼職當了一回主持人？”
“嗯，趕鴨子上架，”江瑤笑道，“還好沒給王總丟臉。”
王林哈哈笑道：“你表現得很好，太專業了，我還以為你是學傳媒的呢！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材料學的研究生！太讓我意外了。”
他收起笑臉，問道：“江瑤同志，你知道今天為什么請你過來嗎？”
“知道，說是要選一個廠長。”
“你覺得，廠里誰合適？”
“我最合適！我毛遂自薦！”
王林的雙手，本來是放在桌面上的，這時不由得放了下來，摸著下巴，看著她。
江瑤道：“王總，原材料廠的廠長，非我莫屬。我不是矯情，只有我能帶好這個廠！因為其它人就算經驗再豐富，他們也不懂得高新材料的原理和運用。原材料廠跟一般的生產工廠是不同的，更需要知識和學術的支持。王總上次招了45個大學生，分配了25個人到材料廠，由此可見，你對這個工廠的重視程度。廠里有這么多的大學生，如果廠長的學歷連他們都不如，這些心高氣傲的大學生，又怎么服從廠長的指揮？”
王林緩緩點頭：“我在原材料方面，的確是有想法的。我們不僅要生產現有的原材料，我們還要研究、開發出更新的產品來！衛生巾里面，可以用一種高分子的聚合物，更輕薄，但吸水能力更強，也更衛生實用！這就需要組建一支專業的研發團隊！”
“王總，那你更應該用我當廠長了。”江瑤自信滿滿的說道，“我還可以請幾個同學過來助陣，另外，我的導師，是中南大學的高分子材料方面的專家學者，我們在學校讀研時，就曾經研究過高分子聚合物這一塊。”
王林忽然問道：“江瑤同志，你以為工廠管理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江瑤毫不遲疑的答道：“工廠是要產生利潤的。因此，管理工廠，最重要的是成本控制。不管是用人、用料、還是使用更先進的機器，無非都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其次就是解決具體的生產經營問題的能力。這方面，我相信王總會給配兩個經驗豐富的副手的，我可以倚重他們，一起管理好工廠。”
王林微微一笑：“很好，江瑤同志，你很有自信，也很有勇氣！我很欣賞你！我愿意給你一個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我現在正式宣布，你被任命為愛秀集團原材料工廠的第一任代廠長。孫占秋同志和朱寶龍同志，將做為你的副手。恭喜你，江廠長！”
江瑤站起身來，伸出手：“謝謝王總！五一節那天，王總在我手腕上留下了一條劃痕，原來是寫了個一字，代表要任命我為第一任廠長啊！你這種行為，是不是跟菩提祖師在孫悟空的腦袋上敲三下，有異曲同工之妙？”
王林和她握了握手，哈哈笑道：“江瑤同志，你很有趣啊！很好！保持這種有趣的靈魂！并把這種趣味，注入到工廠的管理中去，把原材料工廠的業務帶動起來！”
“我一定盡力！感謝王總對我的信任！”江瑤笑道，“那我去喊孫主任和朱主任進來，請王總一并宣布我們三個人的任命。”
“好！”
不一時，孫占秋和朱寶龍都走了進來，和江瑤一起，三個人并排站在王林面前。
王林笑道：“以后，你們三個人，就是原材料廠的第一屆領導班子，我真誠的希望，你們三個人群策群力，取長補短，一起把工廠管好。辦公樓的二樓，有幾間辦公室，那都是為廠長和副廠長預留的，你們回去后，就自行搬進去辦公吧！今天耽誤你們太多時間了，你們可以回去工作了。”
江瑤等人告辭離開。
王林的呼機響起來。
他回了一個電話過去。
“王總，你好，我是唐嫣。”
“唐總，你那邊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辦妥了。我把工廠賣給孫長富了，他也把欠我的貨款結清了。”
“接下來呢？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我暫時沒有做生意的打算。我想，我還是適合找份工作做。”
“那豈不是小材大用了？”
“我當不好一個公司的老板，很多事情我都控制不住。在公司里面，獨擋一面還差不多。”
王林笑道：“要不，來幫我做事吧？”
唐嫣笑道：“你請我啊？”
“就是不知道，請不請得起你，請不請得動你。”
“請我做什么呢？我的能力有限，你也看到了。太復雜的事情，我就做不來了。”
“我身邊缺一個人事總監，你要是愿意的話，就來幫我吧！”
“人事總監？這可是極為重要的一個崗位！”
“正因為重要，所以我才請你過來幫忙。我絲毫不懷疑你的個人能力！你這次創業失敗，跟你個人沒有任何關系。大環境如此，你不是國企，又不懂國情，做不起來很正常。而且你并不是失敗了，你只是囿于現在的情勢，不得不暫時放棄而已。唐總，怎么樣？過來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