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料不到王林有這么大的膽子!
在電影院里啊,他居然敢強吻她?
因為太過驚駭,她忘記躲閃了!
王林準確無語的親上了她的唇!
居然親到了?
王林也震驚了!
這就親到了?
他只是想嚇唬一下她,也沒想到,她居然就這么逆來順受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
他從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她也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周粥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打了他手一下,嗔怪的道:“王林,你好大的膽子!你還沒有離婚呢!我告訴你愛人去!”
王林表情一滯,摸了摸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真的只是作勢嚇唬她啊!
誰叫她不躲不避的?
雖然一吻得手,王林也不敢得寸進尺。
這年代的女生,受港臺電影和外來文化的影響,有個別比較豪放的,但保守的多。
他不知道這個意外的吻,對周粥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
可是,這個吻對他的影響是蠻大的!
接下來的電影情節,演了個啥,他完全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周粥那雙又大又圓的美麗雙眼,她那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還有她唇上的味道,是那樣的清新香甜!
兩人走出電影院時,被外面強烈的燈光一照,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發生在放映廳的那個吻,讓周粥的臉蛋紅彤彤的,跟八塊錢一斤的西紅杮似的。
“我送你回家吧!”王林說道。
“嗯。”周粥低著頭,羞澀的瞥了瞥身邊,確認有沒有熟人看到。
王林看到她這害羞的小表情,便笑道:“在里面看電影的,大都是情侶,他們都忙著談戀愛呢!哪里有空顧及旁人啊?”
周粥抿嘴一笑。
王林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兩個熟人的身影,從那邊走了過去。
“那不是張工嗎?”周粥也看到了張瀚,“那個女的是誰啊?”
王林道:“劉玉,和文秀同一個車間的。她怎么和張工搞在一起了?”
“什么搞不搞的?說得太難聽了!那我還和你一起看電影呢,我和你也搞在一起了?”周粥說著,覺得這話大有歧義,撲哧笑道,“哎呀,不說了,太難聽了!”
王林失笑道:“那個吻——”
“討厭啊你,你還說!我警告你,不許告訴任何人!對李文秀也不可以說!不然我就告你!”
“……”
周粥問好奇的問道:“你真的沒碰過李文秀啊?”
“天地良心,她要給我碰才好啊!新婚那天,洞房花燭夜,我差點沒被他一腳踹死!”
“撲哧!那,你以后也不碰她?”
“等她還完錢,我就和她離婚了,沒關系了。她怎么可能給我碰?”
兩人來到一段昏暗的路段,這里沒有路燈,就連月亮,也識趣的躲進云層里去了。
晚風輕拂,帶來春天樹葉的清香。
周粥靠墻站立,一只腳朝后抬起來,踩在墻面上,抿著薄唇,看著他笑。
王林不知道她此舉有何用意?
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了,王林尷尬的抓抓腦門心。
“哎,你真想和我好?”周粥忽然問道。
王林輕輕啊了一聲!
完了!
被她誤會了!
問題是,他現在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那個吻,畢竟是他主動吻上去的啊!
如果他現在告訴她,剛才在電影院里是吻著玩玩的,周粥一氣之下,會不會當場打死他?或者報警抓他?
和她好?
這個問題,王林還沒想過。
現在的王林,只想通過各種手段來賺錢!
因為他知道,憑自己現在的社會地位和收入,但凡優秀、美麗的女人,比如說像沈雪那樣的,別說跟他一生一世,哪怕只是當好朋友,人家都不一定愿意呢!
有趣的靈魂,深埋在肉身之中,只有通過外在的形象、身份、地位、裝備、談吐、表現來體現。
童話故事里,都是王子和灰姑娘比較多,公主和窮小子的故事就比較少。
因為男人更容易見色起意,也更注重對象的外表。
至于周粥這個女人,他喜歡當然是喜歡的!
美女嘛,誰人不愛?
從各方面來說,周粥的條件,都不比李文秀差!
一定要分高低的話,周粥和李文秀是屬于一個層次的。
而沈雪當然要高出兩個層次!
滿分一百分的話,沈雪可以打滿分,而周粥和李文秀可以打90分!
可是,沈雪那種女人,也不是現在的王林想泡就能泡到手的。
在這一點上,李文秀看得很徹底,她也曾跟王林說過,你想追沈雪,難度很高,你真想找,就在紡織廠里找一個吧!
真要在廠里找的話,周粥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人找對象,不論男女,可選擇的圈子范圍,其實挺有限的。
天底下幾十億人,以你的條件,可能找到更好的、更合適的,但你未必有機會認識對方啊!
在街上看到一個好看的女人,你喜歡得不得了,鼓起勇氣上前搭訕,正好對方也沒有對象,但對方未必喜歡你,說不定還當場報警,辦你一個現行流氓罪!
聽到周粥這么問,王林不由得點了點頭。
周粥俏皮的笑道:“等你離了婚再說!不過,我未必能等你三、四年哦!”
王林長吁了一口氣,心想那你還是不要等我了!
“等你離了,我再和你好。在此之前,我們只能當朋友!”周粥道,“你回吧!我家就在前面了。”
她調皮的嘟了嘟小嘴,倒退著走了一段路,朝王林揮揮手。
王林暗自咽了下口水,看著她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
他回到家。
李文秀還沒有睡。
紅樓夢已經播完了,她調了個頻道,在看武打片。
李文秀織著一件毛衣,她手里總有織不完的毛活。
紡織廠的工人,都會偷偷的從車間帶走些綿紗布料,塞在衣服里面,或者藏在暖水瓶里帶回家,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像卷煙廠的工人,會用飯盒帶一些散裝的煙回來。
就像在食堂當大廚的人,會拎一些肉菜回家。
紡織廠的工人,拿了紗布回來,積得多了,就拿去換一些物件。
李文秀喜歡換毛線,也喜歡織毛衣,每天下班回來,都會織一陣。
看到王林回來,她抬頭望他一眼:“喲,回來了啊?玩得開心吧?”
王林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話,忽然就來氣。
他沖上前,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頓亂啃。
“王林!你放開我!”李文秀駭然大驚,“我們簽了協議的!你又犯渾?放開我!我拿針扎你了啊!”
她手里拿著長長的織衣針呢!
王林精蟲上腦,哪里顧得上這許多?
他伸手就要脫她的衣服!
忽然,他后背猛的一陣痛!
針扎的痛!
那織衣針的針尖還真是鋒利,扎起人來可痛了!
王林哎呀一聲,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他緩緩松開李文秀,反手摸著后背,跳著腳,沉聲喝問道:“你瘋了?我是你愛人!是你丈夫!我親你一下怎么了?你為什么扎我?”
“王林!”李文秀握著手里的幾根織衣針,眼睛紅紅的,“你別逼我!你別逼我!”
王林用力揮了一下手:“李文秀,我們離婚吧!你欠我的錢,我不用你還了!明天就去扯離婚證!”
說完,王林進了自己房間,用力一甩,將門摔得哐啷響。
王林在氣頭上,也不開燈,往床上一躺便睡。
外面隱約傳來李文秀哭泣的聲音。
王林躺了一會兒,睡也睡不著,聽到外面她還在哭,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起身來到外面,看到她趴在桌子上,雙肩聳動,哭得很厲害。
他輕輕拍拍她的后背。
李文秀像受了驚嚇似的,連人帶椅子,往后一退,差點就摔倒在地。
王林低聲道:“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我沒和沈雪約會,也沒和沈雪去看電影!我剛才也不是有心欺負你。我只是想女人了,太難受!”
他說完,就進了房間,把門帶上。
外面的哭泣聲,終于停止了,傳來關電視機、收拾家具的聲響。
終于,一切歸于寂靜。
只要是吃過人的老虎,就會再次吃人,因為他已經嘗到人肉的美味。
王林就是吃過人的老虎!
他品嘗過女人的美味,所以他有這方面的需求。
但李文秀沒有,所以她可以不想那些事!
王林想著想著,終于散去一身燥熱,沉沉睡去。
第二天,王林起晚了些,出門看到餐桌上盛著稀飯,放著兩根油條。
李文秀卻上班去了。
王林似乎也把要離婚的話忘記了,吃過早餐,自去上班。
周粥對待他的態度,忽然間變得很陌生。
她如此冷淡的行為,倒是讓王林放下心來。
他去過幾次廠辦,但很不巧,廠長周伯強都在辦公室里。
當著周伯強的面,周粥對王林,就像對待所有的工人同事一樣,熱情有禮,但又疏離。
不過,他看報紙的行為,倒是得到了周伯強的認可和贊許。
上次王林和班長趙衛國吵過一架,趙衛國說要調王林的班,但結果并沒有調成功。
倒不是王林多厲害,而是夜班沒有人肯換到白天來。
上夜班是有夜班津貼發放的,還有免費的宵夜可以吃。
相對來說,夜班的管理松懈,活計也輕松,沒有大領導盯著,想休息就能偷懶,偷帶東西回家也方便。
有這么多的好處,上夜班反倒成了香餑餑!
王林是新進的工人,嚴格還說,還在學徒期呢!
這樣的人,也想調到夜班去?
夜班那些老油子能答應?
這次事件過后,趙衛國還是處處針對王林,但也拿他沒轍。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趙衛國,漸漸離不開王林了!
因為這期間,工廠又出過好幾次機械故障,班里沒有人能解決,最后都是王林出面修好的!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運氣,三次、四次呢?誰還敢質疑王林的機修技術?
就連張瀚工程師,也經常跑到機修班來,向王林請教機器設備的有關疑問呢!
不管王林有沒有真才實學,哪怕是侃大山,他能把張瀚侃暈,能把工程師侃服氣,這就是本事!
漸漸的,機修班的人,對王林都服氣得很。
趙衛國是明面上的班長,而暗地里,王林卻成了機修班真正的老大!
李文秀和王林之間的日子,不慍不火的過著,除了不讓他上她的床,其它的一切,都像真正的夫妻。
堂姐王琳幫忙,拿了一萬個火柴盒給李文秀糊。
李文秀現在不織毛衣了,一有空就糊火柴盒。
她心靈手巧,干活麻利,又能吃苦耐能,經常一糊就糊到深夜。
她一個人,一天的空閑時間,也能糊一、兩千個火柴盒子!
王林閑來沒事,也幫著她糊,但他的效率就慢多了,往往她糊了三四個盒子了,他一個還沒有糊好。
不知不覺,4月21日到了!
這天,是申城開放國庫券交易的好日子!
王林手里的國庫券,能不能賣掉,能不能賺到錢,就看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