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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狗子從英彥山發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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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淺草神社,是凌晨兩點。

  廢墟中,櫻花凋落。

  無聲無息地,花瓣片片飛舞,飄落下來。

  打開拜殿的燈,慘白的光線下,所有的物件都漆色斑駁,通向后院的昏暗走廊,隱隱散發出圖書發霉的味道。

  抽卡一定要有儀式感……藤原臨也給自己的神像燒了一柱香,拍拍手,認真參拜后才走進浴室,洗臉洗澡。

  洗完澡,又仔細地把指甲剪掉,耳垢清除掉,最后對著鏡子細細端詳自己的臉。

  和一年前沒什么大的改變,整體氣質依然是溫文爾雅,十足的乖寶寶牌高中生;撩起劉海后,氣勢逼人,像大家族出來的不良少爺。

  能做的都已徹底做完,肚子開始餓了。

  藤原臨也從浴室出來,鉆進廚房,準備弄點東西吃。

  冰箱里有充足的食材,肉類、牛奶、水果、蔬菜、火腿、奶酪等都有。要做一頓豐盛的飯菜自然勉強,但做個三明治、切蔬菜弄個色拉、炒兩個家常菜還是夠用的。

  一般情況下,藤原臨也都會在家自己做飯吃,偶爾想要改善生活的話,就叫外賣或者或到餐館吃。

  他是個半個享樂派。

  就算有要存錢修神社的必要,也不會摳到連頓大餐都舍不得犒勞自己。

  在廚房里忙碌片刻,切了點火腿煎熱,再煎兩個雞蛋,烤兩片面包,最后從冰箱里拿去兩罐啤酒,來到拜殿的廊檐上,席地而坐。

  庭院里涼風習習。

  櫻花花瓣靜靜地飛舞著,從上方飄落到廊檐里。

  藤原臨也沒開燈,只是點了一盞油燈。

  微亮的晚風中,小拇指般大小的火焰,仿佛呼吸一般微微地搖曳。

  除了這小小的燈光外,四周都被黑暗包圍著,東京的熱鬧似乎被遮蔽著都市上空的厚如棉的云層盡數吸收了,萬籟俱寂。

  藤原臨也啜著啤酒,久久盯視著油燈,看那火苗跳躍的軌跡。

  長期過單身生活,勢必養成多種習慣,或古怪或正常。

  比如長時間盯視某件東西、一遍又一遍熨燙衣服、在人聲嘈雜的飯店里吃飯、聽老掉牙的音樂看過時的書、不知不覺中一步步淪為時代的落伍者……

  這種生活,確實如明日香說的那樣,像個孤寡老人。

  但這其實很愜意的,就像是在樹洞里枕著松果等待春天來臨的松鼠一樣,至少藤原臨也是這樣認為的。

  況且……

  他還有雪女寶寶陪著呀。

  “雪姬,出來喝酒!”

  冰風吹過,雪女從白雪中出來。

  在系統空間休息一陣之后,她體內的妖力恢復了不少,身體重新被冰霜覆蓋。

  冰晶般清澈的眸子,安靜盯著主人,動都不動一下。

  夜風吹來,主人的劉海隨著庭院里櫻樹的葉子一同搖曳出愉快的軌跡,花瓣紛紛揚揚地掉落,其中有片比較頑皮的花瓣,輕輕貼到了主人的臉頰上。

  主人似乎沒有察覺。

  他一直保持同樣的姿勢,背靠廊柱,隨意地曲起左膝橫在地板上。

  雪女看了一會。

  她好奇地伸出手,拈起花瓣放到鼻尖輕嗅,有股淡淡的香味。

  ♪I'm 14 years old

  ♪I'm pretty

  (我今年14歲,有點小可愛。)

  忽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把雪女嚇到了。

  她躲到藤原臨也背后,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小耳朵一抖一抖的,像是在警戒可能會到來的危險。

  “乖,沒事的。”藤原臨也習慣性地揉揉她的頭發。

  雪女把臉蛋埋進他的后背。

  月光穿過屋檐,斜斜地投射下來,傾灑在她銀白的長發上。

  從褲兜里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陌生號碼。

  藤原臨也劃過接聽圖標,聽筒里傳來女人的聲音。

  “10分鐘,請給我十分鐘時間。”她劈頭來了這么一句。

  陌生的聲音。

  藤原臨也對自己關于音色的記憶能力十分有信心,可以確定這半夜來電的女人是陌生人。

  “請問,您這是在打給誰?”他客客氣氣地詢問。

  “打給您的呀!只需10分鐘,10分鐘就行。”女人壓低著聲音說。

  聲音輕柔柔的,飄忽忽的,仿佛是半夜背著同床的丈夫在與情郎通電。

  “請說。”

  “我這邊查到一點消息了,少主給我的那顆……”

  “What——”

  藤原臨也徒然提高聲調,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狗子,你怎么了?”

  “狗子?”

  “狗子你怎么變成了女人了?”

  聽筒那邊失聯了,像是沉入海底般,沉默到了極點。

  過了大概過了一分多鐘,暗鴉那活像個年輕怨婦的聲音,才幽怨地傳過來。

  “少主,我是天狗,不是狗……”

  “哦,這不是重點。”藤原臨也不冷不淡地應了聲,“你這把聲音是怎么回事?”

  “來到英彥山地界后,我易容混進了當地的天狗族群當中,打聽到了所有的硯玉加工,都是由英彥山良馬天狗負責的。我今天白天時以質量問題為由,拿著珠子上門鬧事。然后嘛……我把良馬天狗的妻子迷昏了,扮成他的妻子在床上套他的話。”

  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半夜背著丈夫和情郎通電呀……藤原臨也感慨道:“狗子,辛苦你了。”

  “為少主辦事,一點都不辛苦!”

  話筒那邊,暗鴉的呼吸略微急促了點。

  可以幫少主辦事,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目前我套到的情報,有兩點。一:少主的這顆凈邪珠是序列十的珠子,一個神秘客戶定制的,總共十枚。二:序列九的珠子,在絡新婦的手上。”

  “既然是神秘客戶,第二點怎么確定的?”

  “良馬天狗親口說的,交貨的第二年,序列九的珠出了點問題需要返工,把珠子送過來的蜘蛛娘在無意間透露了絡新婦的名稱,還透露了絡新婦現在身處東京。”

  “干得不錯!”藤原臨也夸贊屬下一句,“等回來東京,我給你放幾天假。”

  “謝謝少主!”

  略微停頓片刻,藤原臨也準備掛電話時,暗鴉的聲音才傳過來。

  “不過我沒那么快回東京,還請少主讓我多在這邊逗留一段日子。”

  “你還在那邊干嘛?”藤原臨也奇怪地問。

  “我打算從內部了解整個英彥山的運作,以及上三階大妖數量,戰士可動員的兵力等。”

  “……”

  “我一直覺得,少主之所以遲遲不對其余七大大天狗發詔令,遲遲不一統天狗族,是因為少主對他們不了解,怕他們反抗。現在就由暗鴉成為少主的眼睛,先把英彥山給它看個清清楚楚。”

  “呃,狗子……”

  “少主請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說的是可能啊……”藤原臨也遲疑了下,語氣含混地和他說,“伱的少主不想一統天狗族,或許是因為他比較咸魚呢?”

  電話那邊再次沉默一分多鐘。

  “少主,狗子……不對,暗鴉有點受傷,”暗鴉以那種失去靈魂的干巴巴的聲音說道,“時間快到了,我要回去繼續扮演別人的妻子了,不然會露餡的……”

  “哦,那你注意安全。”藤原臨也吩咐道,“有危險及時撤,特別是良馬天狗要上你的時候,記得躲開,我還不至于讓你做到出賣自己貞操的地步。”

  “謝謝少主關心!”

  聽筒那頭,暗鴉的聲音恢復生機,給人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藤原臨也掛掉通話,陷入沉思。

  傳說中的男性殺手,無情榨汁姬,大妖絡新婦……

  她生前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因為被所愛之人背叛,死后化身為怨靈蜘蛛。

  對所愛之人的恨意蠶食著她的身體,還有心,在復仇信念的驅動下,她開始誘惑男子,將男子的首級取走食用。

  當然了。

  以上的設定是第一只絡新婦。

  現在的絡新婦,除了遺留了美艷的基因和榨汁屬性外,別的都與傳說無關。

  而且必須要說明一點,絡新婦不是某個蜘蛛妖專屬的名稱。這個稱呼代表著蜘蛛妖族群里的女帝,只有最強大的蜘蛛娘,才能冠以這個稱呼。

  蜘蛛娘里的女帝呀……藤原臨也握著啤酒罐,心想自己最近真的和蜘蛛犯沖,說不定已經暗中被那只女帝給盯上了。

  對于這個猜測,他內心沒慌,反而還有點小激動。

  只要把女帝收服了,幾乎等同于把整個蜘蛛妖族群都收服了,一股龐大的勢力,就可以收為己用。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每一代絡新婦,都是最美艷動人的那只蜘蛛娘,要是能把女帝抓來,讓她八條毛茸茸的大長腿都穿上白絲襪……想想就覺得更激動了。

  可問題在于……

  女帝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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