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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風雨飄搖,孤注一擲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玩家走狗滿天下

  深夜,皇宮。

  群臣在屋內焦急等待著,大量御醫忙進忙出。

  幾位皇子涇渭分明的各站一塊,彼此的眼神充斥著不加掩飾的敵意。

  時不時的,他們可聽到屋內傳出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從朝會到現在,已經四個時辰了。

  御醫不知來往內庫多少趟,拿了多少天才地寶,靈丹妙藥,可武皇依舊沒有脫離危險。

  確切的說,武皇能活到現在,完全是靠著朝廷厚實的底蘊,強行用奇珍之物吊命……。

  “哼!”

  五皇子冷哼一聲:“如果不是某人做了事不敢承認,父皇怎會這般?真是令本殿不恥。”

  十三皇子面色陰翳:“父皇倘若出了什么事,某人萬死難辭其咎,必將落得千古罵名。”

  南勝鐵青著臉,冷笑譏諷:“若不是爾等巧言令色,讓父皇目睹手足相殘,何至于被氣成這樣?”

  “如今,卻還有臉在此站著,真是令人思之發笑,本太子與爾等同為兄弟,實乃恥辱……”

  南川嗤笑反諷:“……人證物證皆在,皇兄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弟弟可謂佩服之至。”

  南云澹然道:“七弟與狐妖勾結屬實,但皇兄你卻故意作假,以此事構陷大哥,真是大丈夫。”

  南川繼續說:“拋開這些不提,單就不久前的叢云府之戰,大家對皇兄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

  南云陰陽怪氣的道:“十三弟可不能這么說。三皇兄當年從軍,作戰經驗可謂豐富,吃敗仗是另有起因吧。”

  “五哥教訓的是呢。”

  南川揶揄道:“補給不足,天氣不好,刀子不利……如果敵人站著讓殺,三皇兄早就大獲全勝咯。”

  南勝瞇眼冷嘲:“鎮撫司都沒抓到的狐妖,竟然能被十三弟抓住,十三弟可真是厲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狐妖是好朋友呢。”

  南川聳了聳肩,坦然說道:“狐妖可是當場招供,她們跟七哥才是好朋友,您這帽子扣得有點糙啊。”

  南勝嗤笑一聲:“會不會是你教她們這么說的?好把罪責推給七弟?”

  南川翻了個白眼:“空口白牙一張嘴,事實真相全靠編,三皇兄這份才情不去寫話本,倒是真埋沒了。”

  就在這時。

  一旁的魏濤忽然出聲:“太子殿下,老臣聽聞,劉妃這段時間一直在照料圣上。”

  南勝面色頓時難看至極,咬牙切齒的盯著他:“丞相這是什么意思?”

  南云瞇了瞇眼睛:“眾所周知,劉妃乃是洞虛谷傳人,更被定位下任谷主,由此可見其實力之強。”

  南川恍然接口:“若本殿下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父皇的身體還有好轉,但自從劉妃回京入宮……”

  “混賬!”

  南勝勃然大怒,道:“無憑無據,惡語造謠本太子的母親,爾等可知我朝律法之嚴?”

  “張口律法,閉口律法。”

  南云撇嘴:“三皇兄可真是好大的威風,敢問太子殿下,您一意孤行致使朝廷大軍損失無數,該當何罪啊?”

  南勝目露寒光,針鋒相對:“蠻人欺人太甚,難道五弟覺得應該忍氣吞聲,割土讓地?”

  “呵……”

  南云冷笑:“太子殿下何必轉移話題?天下人皆知冠軍侯驍勇善戰,你卻執意派親信前往,這可真是……”

  南川嗤笑著接過話茬:“任人唯親,嘖嘖!”

  “住口!”

  屋內驟然響起一陣暴喝。

  眾人頓感一股沛然威亞,山岳般的砸在肩頭。

  霎時間,聒噪嘈雜的屋外,陷入難言的死寂。

  只見劉福冷著臉走出屋子,狹長的雙眸逐一掃過他們。

  好一會兒,他沉聲道:“圣上口諭,眾臣歸家,不得有誤。”

  南云張口欲言:“可是……”

  劉福毫不客氣的打斷:“包括各位皇子。”

  “劉……”

  南勝唇角綻放笑意,上前一步欲要出聲。

  卻不料劉福抬手攔下,恭敬的道:“還有太子殿下。”

  南勝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足足好半天,他才不甘的拱手作揖,頭也不回的朝宮外走去。

  出宮的路上。

  南川忍不住問:“丞相,父皇到底要做什么?”

  魏濤深吸一口氣,嚴肅的道:“最后的瘋狂。”

  “嗯?”南川愣了下,沒聽明白。

  魏濤苦笑道:“十三殿下可知,當年圣上是如何登基稱帝的嗎?”

  南川搖搖頭:“父皇對此絕口不提……”

  “很簡單。”

  魏濤語重心長的道:“圣上親手誅殺了自己的四個妹妹,十二個兄弟,以及五百皇家宗族。”

  “這還不算,圣上登基之后,更是對當時反對他的人痛下殺手,連殺一百六十七名朝臣。”

  “嘶……”

  南川禁不住頭皮發麻,倒吸一口涼氣。

  魏濤低聲道:“圣上骨子里很瘋狂,局勢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會選擇背負所有罵名……徹底瘋狂一次,為太子留下一座穩固的江山。”

  南川心臟劇烈跳動著,強壓著心里的震撼:“您是說……”

  魏濤瞇眼回望,表情格外復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殿下且準備好吧……”

  與此同時。

  同樣的場景,也在南云那邊上演。

  一群人出宮之后,根本沒有分開,直接抱團奔向皇子府。

  不久之后,京城二環之內,驟然有火光升空,如流星般一閃即逝……。

  因深夜而陷入寂靜的京城,如同一頭復蘇的巨獸,氣氛漸漸變得肅然,詭異起來。

  “呼……”

  南勝坐在車駕中,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攤開滿是汗漬的手,露出一卷皺巴巴的字條和一枚靈戒,這是劉福悄然遞給他的。

  南勝迅速掃過其內容,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似下定了決心般,沉聲吩咐:“改道,鎮撫司。”

  “是,太子殿下。”

  車夫眉頭緊鎖著,毫不猶豫的扯動韁繩,車駕瞬時轉入街道,朝著鎮撫司所在之處狂奔。

  “啪!”

  另一名車夫只覺懷里一沉,定睛一看確是幾枚殘缺的虎符。

  南勝冷幽幽的聲音從車內傳出:“即可出京,召集六衛精銳,十二御部軍……”

  “遵命。”

  車夫打了個寒顫,腳下一點悄然沒入黑暗之中。

  “嘔……”

  武皇驀地張口,吐出黑褐色的,半粘稠的血塊。

  “圣上……”

  御醫連忙攙扶著,輕緩的拍著他的背。

  “且退下。”

  武皇單手撐著床邊,發出沙啞的聲音:“朕有話要跟劉福講。”

  御醫擔憂的道:“圣上,您的身體……”

  “退下。”

  武皇勐然抬起頭,如同瀕死的惡虎,臉上寫滿猙獰二字:“你聽不懂嗎?”

  “是。”

  御醫打了個寒顫,忙不迭的起身告退。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后,武皇艱難的轉過頭:“劉福,備駕,朕要去宗祠……”

  劉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悲嗆道:“圣上萬萬不可,您現在不宜走動,等養好身體再去也不遲。”

  “來不及了。”

  武皇艱難的挪動下床:“南云,南川他們不是傻子,魏濤等人更不是,想必已經在做準備了。”

  “雖然,朕已經把朱果玉符交給南勝,但僅憑鎮撫司的力量,擋不住那兩個逆子的。”

  “若要肅清官場,若要穩固江山,朕必須要去一趟宗祠,屆時一切都將……歸于平靜。”

  劉福嘴唇哆嗦著,眼眶含淚:“可,可是……”

  武皇死死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朕,必須,要去。”

  “遵命。”

  劉福咬牙避開他的目光,起身朝外飛奔而去。

  “左重明。”

  武皇目送他離開的背影,禁不住喃喃念叨,下意識攥緊了拳頭,目露沛然怒意:“你很好,很好。”

  在大殿中見到胡梅的那一刻,他彷佛抓住了什么靈光,瞬間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什么皇子內斗,什么派系爭執……。

  一切的一切,都是左重明在暗中推動。

  可笑的是。

  上到他這位帝王,下到老狐貍魏濤,三公乃至于群臣,皇子……卻對此毫不知情。

  不,他們或許知情,自以為知情,實際上還是左重明的棋子。

  回顧記憶,追朔從前……。

  武皇不禁會想起,自己和左重明初見的場面,二人用飯的場面,他提出立儲之事的場面。

  模湖的記憶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支離破碎的碎片在一股莫名之力的控制下,迅速組合起來。

  最終形成一條完整的,漫長的,縝密的,令人細思極恐的……事件脈絡。

  驀地!

  武皇甩了甩頭,將駁雜的記憶壓在心底:“等著吧,任你機關算盡,最后只會落得一場空。”

  劉福闖了進來,氣喘吁吁道:“圣上,車駕已經備好。”

  武皇甩出一枚令牌,吩咐道:“持此密令,去見大長公主,讓她全力援助太子,并且告訴她……別忘了朕的囑托。”

  劉福接過令牌,不解的說道:“可,可老奴要陪您去……”

  武皇拒絕:“不用。”

  “老奴遵旨。”

  劉福攙著他登上馬車,擔憂的看著車駕緩緩離去,心里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消片刻。

  伴隨吱呀吱呀的車輪聲,車駕緩緩停下。

  “圣上,咱們到了。”

  “圣上小心。”

  武皇在兩名太監小心翼翼的攙扶下,踉蹌著下了馬車,拖著沉重的身軀朝宗祠走去。

  “爾等在此等候。”

  他臨至臺階旁,忽然掙脫了二人的攙扶,咬著牙登上臺階。

  “快了,就快了。”

  武皇心里喃喃著,滿是血絲的雙眸中,充斥著一種難言的癲狂:“一切都要……結束了。”

  吱呀!

  他鼓起全身的力氣,緩緩推開厚重的大門,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宗祠依舊那么寂靜,空蕩,毫無生氣。

  中間擺放著的玉質蒲團,在螢石的照耀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就在這時,只聽到后面傳來一陣聒噪聲,半開的宗祠大門緩緩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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