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圣彼得堡冰天雪地不同，君士坦丁堡的一月平均溫度雖然只有7度左右，但是對于俄羅斯人來說，卻有如涼爽宜人的春天一般。自從俄國“收復”君士坦丁堡以來，數以百萬計俄羅斯人遷往這座城市，也讓這座羅馬帝國的都城，迅速的俄羅斯化。
僅僅只用了不到二十年，奧斯曼的印跡就從這座城市消失了，在奧斯曼統治期間消失的噴泉、公園又一次出現在這座城市。而公園是許多俄國人最喜歡的去處。
尤其是在這個春天。
姑且是吧！
因為是周末的關系，公園的草地坐著許多帶著孩子婦人，她們和孩子們一起嬉戲，或者野餐。
而男人們則在某些角落的里下著棋，或是聊著天，當然，也會有人在公園里喂著鴿子。
謝爾蓋·維特，這位羅馬帝國的財政大臣就坐在湖邊的條椅上，在那里喂著鴿子，有時候，他會一個人做在這里一呆就是半天。
“今天的天氣似乎很不錯啊。”
在聲音傳到耳邊時，謝爾蓋·維特抬起頭，就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東方人坐到了自己的身旁。他的打扮和俄羅斯人沒有多少區別，在外人看來或許會覺得他是韃靼人。
“是啊！這樣的天氣，在這個季節的圣彼得堡，是不可能看到的，但是這里……即便是最寒冷的季節，也像春天一般溫暖。你看……”
謝爾蓋·維特指著公園內正在玩耍人們，他的神情變得有些感嘆。
“在二十年前，沒有一個俄羅斯人會想到，有一天這座城市會重新回到基督世界，更不會想到這里會成為俄羅斯的首都。”
和很多人一樣，即便是現在，謝爾蓋·維特仍然習慣稱呼羅馬帝國為俄羅斯，畢竟，他們更傾向于自己是俄羅斯，至于羅馬……只是他們的一個情結而已。
當他們真的實現了“羅馬帝國”這個遙遠的夢想，實現了俄羅斯人的“彌撒亞”的救世主情結后，那怕是他們口口聲聲說著羅馬，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們還是更認同俄羅斯。
男人坐到條椅一旁，然后取出一個國際象棋棋盒。
“有興趣嗎？”
“可以試一下！”
謝爾蓋·維特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這樣下起了棋，在下棋的時候兩個人似乎都保持著沉默。
“可以預見，如果倫敦開出的條件足夠誘人的話，宮廷的態度有可能會發生改變！”
走了十幾步棋后，謝爾蓋·維特首先打破了沉默，其實今天這場會面正是他提出的邀請，正在與他下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明帝國駐俄羅斯帝國大使館二等參贊申禮文，他們兩個人曾在財政部的招待宴會上有過多次接觸。
“什么？”
申禮文執棋的手不由的一頓，他甚至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位財政大臣，他在說什么？
倫敦開出條件！
他們要談判……這怎么可能？
“是的，你沒有聽錯，盡管這場戰爭是因為我們而起，但是現在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無法挽回了嗎？”
“我們的軍隊在波斯的進展并不順利，而且在君士坦丁堡，不是所人人都主張把國境線推進到南亞次大陸的瘋子不同，那里的印度人口太多，是我們沒有辦法消化的，也是不可能消化的，”
其實，維特同樣也不支持占領整個印度，他只支持占領波斯，畢竟，那里的石油很誘人，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那里的人口并不多，可以吸收消化的。但是印度卻不一樣。那里有著太多的印度人。
“所以，在宮廷之中，有人贊同以英國在退出波斯作為停戰的條件，而且對于宮中而言，這并不是不可接受的條件，畢竟，這意味著俄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達到我們的目的。”
“那么您擔心的是什么呢？我記得您的主張也是不贊同向印度擴張。”
申禮文有些好奇的維特為什么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畢竟，維特是反對吞并印度的。
“申先生，我不是反對向印度擴張，而是不認為我們能夠消化印度，畢竟那是一個人口超過2.7億的地區，吞并印度……上帝保佑，到那時不是俄羅斯吞并了印度，而是印度吞并俄羅斯，到時候……”
將目光投向公園，維特用不無諷刺的語氣說道。
“這里人的說話都會帶著一股咖喱味！但是這并不是我反對改變立場的原因。”
等到那個時候就不知道。到底是俄羅斯的印度，還是印度的俄羅斯了？
盯著申禮文，維特說道。
“我想，我們都很清楚，現在英國之所以會作出讓步，是因為他們所面對的壓力是空前的，為了擊敗法國和大明，波斯當然是可以犧牲的對象，但是，等到他們擊敗法國和大明之后。會發生什么？”
反問之余，維特說道。
“到時候，俄國——擁有廣闊國土的俄國就會是英國人的假想敵，我們所面對的并不僅僅只是英國的打壓。甚至可能是戰爭，等待俄國的未來勢必是一場孤獨的且沒有盟友的戰爭。”
在說出這一觀點后，維特走了一步棋后，他的眉頭皺成一團兒，神情凝重的，似乎是在看著棋盤，可實際上，他考慮卻是俄國的未來。
未來的局勢對俄羅斯極其不利。
“當然，我們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和英國人聯手，我們可以占領法國人的殖民地，也可以一直打到非洲，占領你們的殖民地，我們獲得的回報將是非常豐厚的，但是……”
“這并不能改變俄國的未來，維特先生，我們都很清楚，無論是選擇停戰，還是加入英國的陣營，你們與英國之間的沖突，都是不可避免的，一個強大的英國，不會接受一個強大的俄羅斯！”
拿起棋子，申禮文走了一步棋。
“當然！你肯定會問，大明帝國和法蘭西會接受強大的俄羅斯嗎？”
“會嗎？”
維特笑問道。
“無論是大明，還是法蘭西，或者俄羅斯，都不會坐視其中一方吞并另一方，維特先生，我們都很清楚，國際政治游戲的本質是平衡，三國鼎立！”
說話時，申禮文吃掉的維特一個棋子，然后他說道。
“只有三國鼎立狀態才有我們彼此之間的持久和平，任何一方試圖打破這種平衡，都是不可接受的，都會直接三國之間的大戰，所以我相信，我們之間是存在持久和平的。”
“是的。”
維特點了點頭，
“這也正是我會選擇告訴你們這一消息的原因，希望你們能盡快派出特使，讓我們從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為了我們之間的友誼。”
“友誼……如果你們決心已下的話，僅僅只是友誼，是不可能維持國與國之間的友誼的！”
維特點了點頭，然后再沒有說話，他們兩人的眉宇間都帶著些許憂色。這一瞬間，他們兩人都很清楚，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俄國很有可能會背叛同盟！
十幾分鐘后，下完一盤棋后，心有所思的的兩人就像陌生人一樣，隨意的道了個別，離開了這座公園，盡管兩人朝著兩個方向走去，但是他們沉重的腳步，似乎代表著兩個國家正在分道揚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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