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0年7月的歐洲,似乎仍然沉浸在夏日明媚的陽光之中,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時節。從倫敦到巴黎,從巴黎到柏林,從柏林到維也納,幾乎所有人歐洲人都在享受著夏天。
夏天總是如此美好,國王在夏季到來的時候,會進入他們位于山頂的城堡里既避開夏季的高溫,又能享受到夏日的陽光。許多富人也會乘車前往各個避暑勝地。
不過這個夏天,似乎正醞釀著不祥。
6月底,巴黎的一家報紙刊登了一個大新聞——虛懸已久的西班牙王位,即將迎來新的主人,經過西班牙的內閣會議的討論,其中與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有遠親關系的霍亨索倫家族的利奧波德親王有希望成為西班牙國王的候選人。
這個結果自然激怒了激怒了法國外長格拉蒙公爵,在征得皇帝的同意后,他立即向普魯士國王提出了抗議,即便是在利奧波德親王本人表示拒絕后,仍然不依不舍的繼續通過外交渠道,向普魯士進行外交抗議。
盡管看似只是抗議,但在不少敏感的觀察家看來,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不過在觀察家們看起來,似乎也就是如此了。
7月13日下午,在通過科布倫茨東郊的埃姆斯溫泉的列車上,豪華的車廂里的富人們暢快的抽著雪茄煙,聊著某一位漂亮的歌劇或者芭蕾舞演員。
盡管埃姆斯溫泉是普魯士國王的療養地,但是每年的夏天都會有富人前往附近的旅館居住,畢竟,溫泉并不是普魯士國王獨享的。
在列車上的一間豪華包廂中,一個發須花白外國人,正用一種傲慢的眼光打量著車外的景色。
這里的景色根本就比不上法蘭西。
作為法國駐普魯士大使的貝內德狄,并不是來溫泉度假的,他帶來了法蘭西帝國的最新指令,趕到這里是為了向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當面轉達一下有關法國政府對西班牙王位候選人資格的看法。
下午四時,貝內德狄走進了國王的城堡,和往常一樣,作為法國大使的貝內德狄,在見到威廉一世后,就用傲慢的語氣表明了法國的態度——說道:
“這是法國最后的態度,希望陛下能夠用出保證,將來不要求這種已放棄了的候選人資格!”
“貝內德狄大使,你應該很清楚利奧波德親王已經拒絕成為西班牙國王的候選人,這與普魯士又有什么關系?”
面對法國大使及其法國政府這一無禮行為,威廉一世在震驚之余,更多的是反感,盡管內心反感至今,但是他仍然說道。
“請大使皇帝陛下,我本人以及普魯士,并沒有任何意愿想要插手這件事,西班牙王位繼承,不過是西班牙人的問題而已,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呢?”
盡管威廉一世的回答,基本上算是同意了法國方面要求,但是貝內德狄大使咄咄逼人道。
“陛下,這是普魯士的官方回復嗎?”
面對貝內德狄大使咄咄逼人的態度,威廉一世強壓著心底的不滿與怒意,對他說道。
“大使先生,請你暫時先在埃姆斯享受一下這里的溫泉,我會命人給首相發一封電報,告知此事,相信俾斯麥首相很快就會給予貴國官方回答的。”
在命人送出法國大使之后,威廉一世就立即把他與法國大使交談的內容吩咐侍從人員向柏林發出一份急電給俾斯麥。
這天下午,俾斯麥首相正在家中舉行宴會,與以往一樣,首相官邸的的宴會廳內舞宴奏樂響起,在空氣中彌漫著眾人的歡聲笑語。在宴會廳中,普魯士王國的宰相奧圖·俾斯麥,正肅然地站在那里招待著各方來客。
在這些客人有一名穿西裝的東方人,在一眾西方人顯得有很是顯眼。
“劉先生,聽我說,我們也非常希望能夠買到你們的飛艇。”
又一次俾斯麥首相,向劉衛東提出了他的希望。
“現在,你們不僅同意向法國出售飛艇,而且還同意向英國出售飛艇,那為什么不愿意賣普魯士呢?為了歐洲的和平,我覺得你們有必要同意向任何一個歐洲國家出售飛艇,這是為了和平,劉先生!”
盯著這位亞美利加公司駐普魯士辦事處的代表,俾斯麥的心里頗不是滋味——法國人即將擁有威力強大的飛艇,而普魯士卻沒有。
“現在每一個人都很清楚,擁有飛艇的一方可以壓制,沒有飛艇的一方,這就有可能打破歐洲的平衡,也會打破歐洲的和平。”
“首相大人,您的要求,我已經了南華,很快,那里就會作出相應的回復,不過,這肯定是需要時間的。”
就在劉衛東試圖岔開話題的時候,一名侍從人員進來,他靜靜向四周望去,不一會兒就朝著正在與人談的俾斯麥走來,很有禮貌地向俾斯麥遞過去一個信封。
“首相大人,這是陛下從埃姆斯發來的急電。”
國王的急電?
盡管有些好奇,但是劉衛東還是禮貌的選擇了回避。接過來侍者遞來的信,俾斯麥不緊不慢打開了電文來看,一會他的嘴角輕輕上揚了。他的微笑落在劉衛東的眼睛,就像是他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
碰到了什么開心事嗎?
“很抱歉,劉先生,我這里還有一些其它的事情要做,等改天我們再討論飛艇的事情。”
表示歉意之后,俾斯麥走到毛奇等幾名將軍的面前,然后說道。
“毛奇先生,請和我一起去一趟吸煙室。”
在吸煙室的房門關上的瞬間,俾斯麥表情嚴肅向毛奇看去,突然開口說道:
“親愛的毛奇先生,我可否問一下,普魯士是否能戰勝法國,不僅僅是簡單的打敗他們,而是徹底的擊敗他們!”
首相的問題讓毛奇先是一驚,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然后他抬了抬頭,慢慢平復下來,用很堅定的語氣回答:
“首相先生,您問我,我們是否可以戰勝法國,我很負責地告訴你,我們可以,而且也一定能戰勝法國!”
毛奇的回答,讓俾斯麥笑了起來,對著他說道:
“這有一份來自國王的急電,我仔細地閱讀了一番,請允許我稍作修改,我將讀給你聽一下。”
隨后俾斯麥刪去電文中“還可在柏林從長計議”一句,而是在結尾部分加上了這樣的另一句話——“國王陛下以后拒絕接見法國大使,并命令值日副官法國大使,陛下再也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首相大人,這是……”
“這是為了刺激法國人!毛奇,我的朋友,這場戰爭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德意志的統一!而德意志的統一必須要用鐵與血來鑄就,除此之外別無他圖!”
“鐵血政策”,這正是俾斯麥出任首相以來所推行的政策。對此毛奇當然是贊同的。
修改了國王的電報后,俾斯麥說道:
“戰爭總是需要理由的,我們所需要就在沒有改變原有電文內容意思的前提下,稍微增加了幾分譏諷與羞辱語氣,法國的皇帝絕不會接受這樣的羞辱!”
他把視線投向毛奇,然后說道。
“毛奇先生,現在,到了考驗我們的時刻了,我相信我們能夠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畢竟我們已經準備了這么多年!”
對于勝利,俾斯麥從來都不曾懷疑過。從出任首相以來,他一直利用巧妙的外交手腕去麻痹法國人,讓他們在德意志的統一過程中保持中立。
他的外交努力是成功的,最終普魯士在法國人的眼皮底下崛起了。但是德意志的統一之路還非常遙遠。
德意志想要統一最大的阻力是誰?就是法國。
過去的多年間,俾斯麥在運用外交手腕麻痹法國人的同時,也在悄悄地進行著對法國人的戰爭準備。
現在,戰爭終于要爆發了。
此時這位有著“鐵血宰相”之名的普魯士帝國首相,整個人都沉浸在對于未來的某種期待之中。
畢竟為了這一刻,他已經準備了這么長時間。
“首相大人,請你放心,我們必定能夠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而且我想,勝利可能來的比我們想象的更快一些。”
作為普魯士的參謀總長,毛奇同樣也在期待著這一刻,與法國的這一戰,不僅僅是得意志統一的最后一戰。贏得這場戰爭以后,他本人也將會達到榮譽的頂點……
“不過我還是有那么一些擔心,比如飛艇!”
俾斯麥看著毛奇參謀總長說道。
“在我們最初制定一切計劃的時候,我們并不知道飛艇可以投入戰爭,而且也沒有算到法國人得到了飛艇。這種武器投入戰場之后,會不會給我們的計劃帶來什么影響呢?”
“影響肯定是會有的。”
毛奇點著頭說到。
“但也就是如此了,畢竟,現在法國人直到現在還沒有得到飛艇。即便是他們得到了飛艇也需要時間訓練,況且,就我們所掌握的情況,南華也自己也沒有多少飛艇。最重要的是……德意志軍隊絕對不會因為幾艘飛艇的出現而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