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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天朝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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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香謝麗舍大道上,沒有了往日的寧靜,只有一浪蓋過一浪的喧囂,在激昂的馬賽曲中。

  此時的香謝麗舍大道就像是一個紅色的海洋。數以千計的巴黎人聚集在街頭,呼喊著他們的口號。

  “共和萬歲!”

  “共和萬歲!”

  在人們的吶喊聲,一隊隊胸甲騎兵騎著駿馬,沿著這條貫穿巴黎的香謝麗舍大道,向前奔騰著。

  駿馬呼出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如白霧,軍盔和胸甲金屬裝飾在陽光下閃著銀光。胸甲騎兵手中的皮鞭揮舞著,抽打在人群的身體上。

  街道上的騷動夾雜著怒吼和急促的腳步聲,很快高唱歌曲的人們就被驅散了,只留下了滿地的狼籍。

  路旁的行人紛紛佇足目送這列隊伍,彼此竊竊私語。而在人群中,兩名穿著馬褂,頭戴瓜皮帽的東方人,顯得分外的另類。

  “無君無父,當真是無君無父啊……”

  街道上所發生的這一幕,讓站在路邊劉錫鴻頗有些激動的說道,

  “法國之人不思報效君父,盡然行此等無君無父大逆之事,要是于我大清國……”

  話到嘴邊,劉錫鴻說吞了回來,這里是法國,不是大清,當然不會殺頭,更不會誅九族了。

  歷史在這里發生了一點點改變。

  五年前,曾剃頭的“天京之圍”被李忠王打破后,太平軍逆流而上,一路奪安慶、取蕪湖,下九江,憑借一艘“鐵甲重炮船”掌握長江后,又進據江北,兵臨淮河,形成了南北對峙的局面。

  面對天國的威脅,李中堂在北方開始了他的“洋務運動”,步子甚至比另一個世界邁的更大,畢竟,天國的軍事威脅是現實。不僅建起了廠礦、修起了鐵路,練起了水師。

  甚至就連劉錫鴻也被提前幾年派遣出洋,出任大清國首任駐北德聯邦公使,他從倫敦過來,是要借道去北德聯邦遞交國書的,嗯,他還兼著駐奧匈、荷蘭公使,盡管權責如此之重,但他卻不會說外語。

  原本借道法國是想考察一下,不曾想剛到巴黎,就碰到了這一幕,這讓以大清忠臣自居的劉錫鴻自然大受刺激。

  他甚至都無法想象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像法蘭西人這樣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玩意!

  沒錯,些人就是玩意兒,連東西都不如!

  “這些法國人,可真是不知好壞,就這幾日所見,法國上下政通人和,君明臣廉,百姓不愁吃穿,如此太平盛世,這些法國人非但不知感恩,反倒行此無君無父之事,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瞧著滿地狼藉的大街,劉錫鴻的心情有點兒沉重,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西洋人為什么如此不知好壞,若是大清國的百姓能像法國百姓這樣安居樂業,衣食無憂,那百姓們必定感激朝廷的恩德,感激身逢盛世。

  可法國這邊卻是遍地的刁民!

  如此刁民遍地,想來其國運必定不昌了!

  想到這,劉錫鴻不禁喜上眉稍,心里暗自尋思道。

  此時法蘭西身陷內亂不止之境,刁民遍地,我大清雖說內有發匪,待到他日發匪平定之后,以我大清良順之民,不出數年大清國必定中興,到那時我大清豈不就可以反超法蘭西?

  如此看來……啊!這法蘭西遍地刁民于大清國來說,是大好事啊!

  當真是天有眼!

  這可真是天佑我大清!

  就在劉錫鴻內心竊喜之余,一輛馬車從路中駛過,黑色的馬車車廂上,紅底的華夏式朱雀徽章甚是醒目,在法國看到華夏式徽章,讓劉錫鴻的眉頭一挑,目中稍顯得有點兒詫異。

  “劉大人,你看,那就是南華大使館的馬車。”

  他身旁名叫嚴復的少年,恭敬的稟報道。

  四年前,嚴復入膠州水師堂就讀,今年剛剛畢業的他與多名同學又赴英國學習海軍,這次他之所以隨同劉錫鴻來法國,是奉使團正使郭嵩燾的吩咐,臨時兼太充當他的翻譯。

  “南華!”

  聽到這兩個字,劉錫鴻的眉頭一挑,滿面不屑道。

  “一群自甘墮落,無君無父的天朝棄民,即便是略有所成,不過是得天時之功而已,待我大清內患一靖,以我大清之人力超越那群棄民不過只是朝夕之事!”

  對于南華,劉錫鴻并不陌生,在新加坡時,他聽說過這個地方,船到了歐洲之后,南華給他以及使團隨行人員帶來的沖擊是前所未有的——一群天朝棄民的弄的那個什么南華居然打敗了洋人,而且還滅了洋人的國!

  這讓逢洋必跪的大清國情何以堪啊!

  不過,很快,他們就找到了理由,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不還是因為發匪作亂嘛!

  要是沒有發匪作亂,我大清國必定已經中興。

  “大人所言甚是,中堂大人于徐州大辦洋務,徐州附近鐵廠、煤礦廠礦林立不足,就連同鐵路也修至西安,雖說西北亂匪悍勇非常,可中堂精銳新軍和鐵甲列車兵鋒所指又豈是亂匪所能敵……”

  提及李中堂的功勞,嚴復的語氣中充滿了敬畏,自從他的老師曾老中堂兵敗金陵后,李中堂和他的淮軍就成了帝國擎柱,南拒發匪,西平回變。大清國現如今靠的是什么?

  就是三十六萬淮軍!

  就連同嚴復就讀膠州水師學堂,那也是李中堂倡言建立的。蝴蝶的翅膀同樣體現在這里,原本應該建于馬尾的船政學堂,因為考慮到江浙等地已經被太平軍占據,因此北移到了膠州,甚至就連同在歷史上要等到十年后才興建的北洋水師,也提前提到日程上。

  畢竟,現實的威脅是無法忽視的。相比于海上的外國威脅,天國的威脅更直接,也更要命。就連嚴復等人也提前數年來英國留學。

  歷史的變化,總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哼,李合肥者,所謂舉辦洋務,興業殖商,不過只是“舍本逐末”之舉,官中多一商賈,即國多一蠢,民多一賊。豈政令不講,民生不恤,而惟船炮機器之是恃,遂足治天下邪過去數載其開幕府于徐州,擁兵數十萬,跋息不臣,儼然帝制,如此不臣之賊,又豈是中興之臣……”

  劉錫鴻的這般指責,讓年少的嚴復嚇的都說不出話來,理智的選擇了閉嘴,瞧著劉大人那副氣憤不平的模樣,心里念道著。

  “中堂大人可真是湖涂的很,怎能以此人為公使……”

  看著遠去的馬車,嚴復的心里倒是好奇的很,那南華到底是什么模樣,居然能夠擊敗洋人之國。

  在嚴復對南華生出好奇心時,卻不曾想到南華的大名終于傳到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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