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溜溜的漢子,是絕對不會畏懼死亡的!
作為最后被征服的印第安人,馬普切人絕對不負悍勇之后,盡管炮擊和火槍的槍彈,轟倒了幾十騎,但是他們仍然策馬沖鋒。
他們的嘴里發出讓怪異的叫喊聲,狂熱且無畏的沖鋒,驚呆了所有人,在想隔幾十米時,盡管接連有騎兵被擊中,但他們仍然不顧一切的向前沖鋒。
在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幾名騎兵沖過路障。
馬背上的馬普切人,就像他們的祖先一樣,在沖過坍塌的街壘的瞬間,就用長矛刺向那些智利人,鋒利的矛頭輕易的刺穿了他們的身體,矛頭橫刃像刀子似的將他們的身體切成兩截。
冷兵器帶來的最原始且血腥的殺戮,在這一刻盡顯無遺。瞬間,街道上盡是一片血肉橫飛。
馬蹄鐵踩踏著鋪路石的脆響與矛頭刺穿血肉的“噗嗤”聲以及斬斷骨頭時的“咯吱”聲混雜在一起,馬普切人怪異的叫嚷著和智利人尖叫聲混雜在一起,上百馬普切騎兵蜂擁而上,
眼看著街壘即將被突破時,突然后方響起了一聲炮響。
在街壘的后方,還有一道街壘,瞬間就被放倒了三、四十個馬普切騎兵,霰彈的近距離炮擊,對于馬普切人來說是致命的,硝煙彌漫間,每一個人或馬的身上至少都挨兩三個顆彈丸,血霧飛散間,街道上盡是一片殘尸。
隨后又是一陣密集的步槍射擊,原本一氣勢洶洶的攻勢,瞬間瓦解了。
即便是跑馬的漢子,也擋不住火槍。
“他們撤退了,撤退了……”
在市民的歡呼聲中,貝爾納多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你們看,即便是馬普切人擁有了大炮,他們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就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頭頂有傳來一陣有些怪異的,稍顯沉悶的聲音。
是什么落了下來?
不等貝爾納多抬頭,甚至不等他的心里冒出這個念頭。
劇烈的爆炸就席卷了街道,在接連的爆炸聲中,一些人被爆炸的氣浪沖倒,炮彈碎片呼嘯著飛向四周,穿透了他們的血肉之軀,在硝煙中受傷的市民大聲哭喊著,嘶心裂肺的求救聲穿透了硝煙,震撼著周圍的人們。
炮彈從那里打來的?
所有人的心頭盡是一片茫然。
這次打來的并不是12磅大炮,而是龍全海指揮的炮兵隊中的四支擲彈筒,在看到馬普切人的攻勢受阻后,龍全海就命擲彈手接近敵人則從河邊打出了四發小炮彈。
還不等貝爾納多他們從爆炸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原本攻勢受阻的馬普切騎兵就殺來了,作為天生的戰士,馬普切人或許并不擅長學習,但是他們絕對能掌握時機,對戰斗的時機抓的很準。
幾乎是在硝煙騰起,在智利人在爆炸的煙云中哭喊時,他就一馬當先的領著部落里的戰士向著那道留給大炮的通道殺去。
那是貝爾納多用來撤回大炮的通道,而現在卻成了最致命的破綻。
透過嗆人的硝煙,被爆炸的沖擊震的頭暈腦脹的貝爾納多看到了馬普切人。
他們殺來了!
上百匹戰馬奔跑時的氣勢,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還沒等靠近街壘,街壘后方還沒從炮擊帶來的沖擊中恢復過來的人們,甚至感受到了馬蹄敲打地面時所引發的震動,市民們立即變得惶恐不安士搖搖晃晃。
“擋不住了,快逃啊!”
驚慌失措的市民們紛紛丟下步槍向后逃去,對于這些從來沒有接受過訓練的市民來說,一陣猛烈的爆炸就足以摧毀他們的意志,況且還有馬普切人冷酷無情的長矛。
“不要走,為了智利,為了祖國……”
頭上流著血的貝爾納多,站起身為,試圖挽留那些人,可是驚慌失措的市民們,那里會聽他的勸說,在他們紛紛逃散時,馬普切人縱馬殺了過來。
面對逃竄的人們,那些馬普切就像是撲入羊群的猛虎似的,他們放肆的用矛頭刺向逃竄的人們,在一擊得手后,街道上盡是一片血肉模糊,放蕩不羈的嚎叫聲在街道上回響著。
貝爾納多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站在街壘與墻邊角落里的他,似乎成了被遺忘的他,他就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著鋒利的矛頭如何刺穿人們的身體,橫刃如何輕易的斬斷他們的腰身。
在慘叫聲中,他看到正在逃跑的皮匠皮埃爾倒了下去,他的身子斷了兩截,只剩下上半人的他,仍然試圖向前爬行,就在他一邊哭喊著,一邊拖著不斷流淌的腸子內臟向前爬行時,奔騰的馬蹄一下踩到他的腦袋。
“砰”的一聲,就像是熟透的西瓜似的,馬蹄下的腦袋碎開了,飛濺的腦漿甚至打到了貝爾納多的臉上。
“啊……”
貝爾納多驚恐的叫喊著,他臉上的自信與驕傲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了無邊的惶恐。
他想象過戰場的浪漫,想象過英雄的絕然,可卻從不曾想象過戰場是充滿死亡與殺戮的地方。
“先生,先生,貝爾納多先生,我們,我們怎么辦……”
布內爾斯看著貝爾納多先生,緊張的問道。盡管他很害怕,可是他并沒有像其它人那樣逃走。
可是他的喊聲,并沒有換來貝爾納多的回答。
盡管貝爾納多沒有回答他,但是當他看到國旗落在地上時,看到那面被馬匹踩踏的旗幟,他仍然跑了過去,在馬普切人縱馬襲來時,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從地上把國旗拾起來。
盡管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祖國,但是他卻知道,那是智利的旗幟,很重要,至少貝爾納多曾說過,祖國就是那面旗幟。
看到少年沖出去時,貝爾納多驚恐的大喊道。
“布內爾斯,不要……”
就在布內爾斯再一次舉起了國旗時,奔騰的戰馬直接撞倒了他,那面剛剛舉起的國旗,又一次倒下了……
“布內爾斯……”
貝爾納多失魂落魄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布內爾斯,面對已經注意到他的馬普切人,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舉起了雙手。
在這一刻,對于他來說,沒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投降至少能夠活下來,他并不想就這樣白白的死去。
“我投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高舉著雙手,貝爾納多唯恐他們聽不懂自己的話語,他甚至又用馬普切語,大聲強調著。
跪著求生不丟人,至少對于他來說,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現在,既然已經無力挽回了。
現在投降,至少能夠保住性命吧。至于,榮譽……沒有生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