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洲,趙家。
做為‘武圣’的干親,曾經的趙家家主風光一時。
當然,不單單是身份,還有實力。
趙家的一套‘龍形拳’在十三洲上也是響當當的,尤其是是到了第二代趙善這里,更是推陳出新,讓趙家的‘龍形拳’上了一個臺階。
而且,這位趙善家主的能力也極為出色,在五十年間不僅掌握了吳洲大大小小的事物,還讓趙家成為了‘安全委員會’的一員。
不過,在三十年前,這位趙家家主就深居簡出起來。
傳聞說是閉關,想要讓自身實力更進一步,追尋那傳聞中的‘天人合一’境界。
對此,有些人不置可否。
有些人嗤之以鼻。
但不論怎么樣,三十年來趙善這位趙家家主基本上都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中,一直隱居在趙家后院的‘太平閣’內。
除了每七日送一次食物外,基本上連趙家晚輩都不見。
但今天是個例外。
趙家所有直系被召集一堂。
趙善輕敲著香篆香粉立刻撲簌撲簌而下,他輕輕拿起香篆,用線香將香粉引燃,整個過程,這位趙家家主都是全神貫注,一絲不茍的。
而在他身前,趙家直系二十二位親屬則是一聲不敢坑,靜悄悄地看著自家老祖。
片刻后,煙霧繚繞。
淡淡的香味充斥在整個‘太平閣’內。
“父親。”
趙家家主長子拱手問安,沒有等自己長子開口,趙善就笑呵呵地扭過頭,道:“今兒,把你們召集起來,是有好事宣布。”
好事?
趙家的人一愣,隨后全都長出一口氣。
既然是好事,那就不用擔心了。
趙家家主長子也同樣松了口氣,他十分擔心發生什么意外,馬上躬身問道:“父親是什么好事?”
“失而復得。”
趙善這樣說道。
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但最讓人欣喜的無疑是:破鏡重圓、失而復得。
后者的歡喜,是前者的數倍。
也比前者難得數倍。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恭喜父親,賀喜父親。”
趙家家主長子立刻說道。
一旁身后的晚輩們,也跟著道喜。
“恭喜爺爺,賀喜爺爺。”
“恭喜太爺爺,賀喜太爺爺。”
趙善沒有阻止這樣的道喜,而是連聽了數遍之后,這才擺了擺手。
“嗯,大家的心意我收到了,現在……卻有一件難辦的事兒,需要大家幫我。”
趙善笑呵呵地一點頭。
“太爺爺有什么事兒?我們一定竭盡所能。”
“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趙家晚輩中的一個立刻說道。
有人開頭了,自然有人附和。
趙家家主長子也沒有阻止,如果是平時他肯定用嚴厲的目光制止,但是今兒有大喜事,這位趙家家主一邊偷瞄自己父親笑呵呵的模樣,一邊思考該如何更快更好完成父親的吩咐,別看一群晚輩叫喚的歡,真等到有事的時候,自然是他出面。
“萬死?”
“不不不。”
“萬死太多了,一死就夠了!”
趙善笑呵呵地擺了擺手。
這話兒,就和玩笑話一樣,弄得在場趙家的人一愣,他的長子更是以為聽錯了。
“父親?”
“你沒聽錯,一死就夠了——你、你們,我只要你們一死。”
說著這樣的話語,趙善微笑不改。
下一刻,血光崩現。
在趙家外,十幾道身影出現。
為首的是四人。
三男一女。
一人青衣大氅,面容嚴肅。
一人包裹全身,只露出雙眼。
一人赤膊上身,筋骨強健。
剩余女子卻是一身紅衣,手里拎著酒壺,身后酒氣沖天,那酒味幾乎與身后的兩個老頭不分上下,那倆老頭正是‘俠客’的‘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而這四人則是‘俠客’上一輩中碩果僅存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救趙揮金槌’、‘千秋二壯士’。
剩下的人,則是新一代‘俠客’大部分成員。
可以說,能夠趕來的,都來了。
剩下的,實在是被事兒纏住了,來不了。
“我還是不相信‘白首’會干出這樣的事來。”
一身紅衣的‘千秋二壯士’低聲說道。
“我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
青衣大氅的‘事了拂衣去’面容更嚴肅了。
而‘深藏功與名’沒有開口。
‘救趙揮金槌’這位漢子則是大踏步走向了趙家,他要當面問問好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又為什么這么做。
當然,如果不是。
他就磕頭認錯,然后,大醉一場。
而在心底,他希望不是真的。
咚……
吱呀!
‘救趙揮金槌’這位大漢剛敲了一下門,大門就開了,那令人牙酸的響聲中,趙家映入眾人眼簾的是燈紅通明。
可卻沒有聲響。
靜悄悄的。
“血腥味!”
‘千秋二壯士’聳動了一下鼻尖,醉醺醺的模樣變得嚴肅起來,手中的酒葫蘆一收,立刻,兩只傀儡鳥從袖子里飛了進去。
‘深藏功與名’更是遁入陰影,與傀儡鳥一起查探。
然后——
一抹亮光閃過。
‘深藏功與名’的頭顱跌落在了門口。
兩只傀儡鳥的碎片更是被扔了出來。
“老邢!”
在場的‘俠客’成員紛紛高呼,接著,怒目看向了趙家。
而就在這個時候,琴音響起。
“有朋自遠方來……來,‘太平閣’一敘。”
柔和的聲音中,琴音悠揚。
‘俠客’成員中的‘事了拂衣去’和‘救趙揮金槌’兩人直接踏入趙家,向著‘太平閣’而去。
走著走著,兩人就變成了四人。
多出的兩人是‘千秋二壯士’和已經死了的‘深藏功與名’。
但是‘千秋二壯士’就站在門口。
‘深藏功與名’的尸體,也在門口。
一路暢通無阻,‘事了拂衣去’和‘救趙揮金槌’直接進入了趙家的‘太平閣’,看到了撫琴的老友‘白首太玄經’。
準確的說是,趙家家主趙善。
地上則是一具又一具的尸體。
每一個都是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模樣。
尤其是那位趙善的長子,更是眼球凸出,整個人的面容極度扭曲,顯然是在生前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完全不可接受。
而他的胸口則是被剖開。
心臟不翼而飛。
‘事了拂衣去’和‘救趙揮金槌’兩人目光一掃,瞳孔就是一陣收縮。
他們看到了老友‘白首太玄經’手上有血,嘴上有血,尤其是看到他們面帶微笑時,牙上也有血。
一個答案隱隱出現在兩人心底。
但是,兩人都不愿意承認。
“發生什么了?”
“為什么會這樣?”
‘救趙揮金槌’的大漢上前一步問道。
“發生喜事了,為了慶祝喜事,我不得不做一點準備,畢竟,我‘窺視’了一下他的命運,反噬……真的有點強。”
趙善心平氣和地說道。
窺視?命運?反噬?
這些詞語出現的時候,之前隱隱的答案就變得清晰起來。
“你瘋了?!”
“他們可是你兒子、孫子、重孫!”
‘救趙揮金槌’的大漢怒斥著。
“對啊。”
“正因為這樣,我才選擇用他們來對抗反噬——我給與了他們生命,讓他們享受榮華富貴,這個時候,我要點補償……”
“不過分吧?”
面對著趙善的反問,‘救趙揮金槌’的大漢牙齒咬得嘎吱吱作響。
這位‘俠客’成員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說辭。
更無法接受這樣的說辭是自己好友說出來的。
“你瘋了!”
怒吼一聲,大漢揮拳就上。
拳風陣陣,呼嘯而起,就如同鐵錘一般落下,趙善不閃不避,只是輕輕浮動琴弦,‘嗡’的一聲之后,大漢就呆愣在了原地。
大漢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臟碎裂。
不單單是心臟,還有其它五臟六腑,幾乎是同時碎裂。
“空有氣力,只是莽夫。”
趙善輕輕說著,頭向旁邊一偏。
一支長劍就這么擦著發梢而過。
緊接著,這支長劍就停在了半空中,因為持劍者‘事了拂衣去’被震碎了心臟。
“空有技巧,只是愚夫。”
趙善輕飄飄地補了一句,目光看向了那‘千秋二壯士’和‘深藏功與名’,他臉上浮現著的笑意,越發濃郁了:“小紅,我一直認為你的傀儡術有奪天造化之力,可惜的是,你研究的方向早就出現了偏差,木頭……永遠是木頭。”
“為什么?”
‘千秋二壯士’怒問道。
似乎是心有靈犀般,趙善知道小紅問他真正的意思。
他停下了撫琴。
就這么站起來,走到這位‘俠客’成員面前,輕聲嘆息著。
“為什么啊?”
“我要是說無聊,你會不會生氣?”
“所以,不是無聊,而是因為我發現趙驚覺留下的‘天書’秘密后,就在琢磨著應該如何獲得最大的利益。”
“秘密?”
名為小紅的‘俠客’成員幾乎是瞬間想到了什么,她的聲音從傀儡中響起,變得大聲且尖銳:“三十年前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趙善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傀儡,有些憐憫,他說道:“我說了我是發現趙驚覺留下的‘天書’秘密后,為了獲得最大利益而布局謀劃——也就是說,我和你們創建‘俠客’時,你們本來就是被用來出賣的,畢竟,沒有比傻子更值得利用了。”
“當然!”
“有一點,我是沒有想到的!”
“趙驚覺竟然還有后人在!”
“所以,這都是為了他?”
‘千秋二壯士’的聲音變得冷漠。
“嗯!”
“都是為了他——我遭到了反噬,需要療傷,為了加快一些進度,我吞食我子孫的血液有什么錯?為了掃除一些不必要的障礙,干掉你們也沒有錯吧?”
趙善問道。
‘千秋二壯士’沒有回答。
兩具傀儡直接炸裂。
火藥夾雜氣流。
烈焰一下子席卷‘太平閣。’
傀儡中暗藏的飛針飛刀更是籠罩半徑15米內的一切,但是站在門口的‘千秋二壯士’卻是直接對著身邊的人喊道:“快……”
走字并沒有說出口。
一只手掌穿過了她的胸膛。
是,趙善。
“我和你說過了,你的傀儡術走上了歧途,木頭永遠是木頭,血肉才是傀儡最終的歸宿。”
說著這樣的話語,趙善抽出了手掌。
他的目光看向了‘俠客’剩余的人,臉上的笑意一收。
“本來想和你們多玩一會兒,排解一下無聊的日子,但是他出現了,你們就不需要了……不過,還能夠廢物利用一下。”
說著這樣的話語,趙善突然雙手合十。
陣陣梵音響起。
本該恢弘大氣,令人內心平靜的梵音,這個時候卻變得鬼氣森森,且奪命收魂。
本該馬上離開的‘俠客’的剩余成員全都呆愣在了原地。
他們一個個變得癡癡傻傻。
接著,從癡傻變得迷茫。
然后,迷茫變得堅定。
“‘天道盟’!”
“殺上‘天道盟’,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救趙揮金槌’、‘千秋二壯士’、‘白首太玄經’五位印主報仇!”
一聲聲高呼,從這些‘俠客’成員中響起。
緊接著,他們轉身就走。
根本看不到雙手合十的趙善。
當所有人都走完了。
趙善突然口吐鮮血。
“又反噬了?”
“不要緊!”
“我后裔的心臟、血肉還有很多——呵呵,趙驚覺你以為你隱藏的足夠好嗎?什么‘武圣’,你也不過是利用‘后裔’力量強大自身的家伙罷了!”
“和莪比?”
“咱們就是半斤八兩,但是我比你強,我比你活得長,我還能夠虐殺你的后裔!”
“你是想要在他身上復生吧?”
“放心吧!”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畢竟,我也算是你的衣缽繼承人,你僅剩余的后裔和你的希望,當然得有我葬送才行。”
趙善說著就嬉笑起來。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感。
卻又有些過頭了。
宛如神經病一般。
趙善轉身返回了‘太平閣’,被烈火、暗器襲擊的‘太平閣’完全沒事,地上的尸體也都是完好無缺的,他準備挑選一個繼續了。
不過,在此之前。
“時間還很漫長,不要急。”
“我先給你一點兒開胃菜。”
“希望你吃得開心。”
說著,趙善輕打響指。
一聲脆響。
拳館街,剛剛事畢的歌德正準備去洗漱,這個時候,他猛地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了神情不對的女刀客。
“我不是有意XXX,實在是你剛剛背對我的時候,回頭那一下太好看了,我沒忍住。”
女刀客直接癱軟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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