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胡廣府上,朱瞻墡就吩咐小生拿了胡廣的資料來研究一下。
胡廣其人,建文二年的狀元,當然建文的年號被革除,不被砍頭的說法是洪武三十三年的狀元郎。
而且他這個狀元倒是較為有趣,胡廣與同鄉王艮在金陵參與殿試。試官議定,本由王艮奪魁,
因王艮其貌不揚,被建文帝黜為第二名榜眼。
建文沒想到還是個顏控,長得丑連狀元都不給人家。
燕王朱棣攻入應天府時,王艮、胡廣、解縉、吳溥四人聚會,胡、解各有慷慨陳詞,獨王艮哭泣不言。
但是沒想到最后為了建文自殺的卻是被嫌棄長相連狀元都不給他的王艮,而胡廣、解縉迎附朱棣。
所以說啊,建文真是不會認人識人,這些對他忠誠的愿意為他而死的臣子,
他居然嫌棄人家丑。
這是胡廣問豬的奇聞異事,胡廣貪生但是其才學也確實是不差,官場事情也理得井井有條,甚至上一次出征的時候朱棣還讓他教導了朱瞻基,能力還是有的不然也走不到現在的位置。
第二日一早,朱瞻墡出了宮門,排場不能落下,畢竟現在還是輔助監國,若是排場差了,不是丟了爹的臉?
胡廣在家門口看到朱瞻墡的隊伍,這架勢比的上漢王爺了。
站在門口的胡廣迎了上去,其實他排場越大胡廣越有面子,
畢竟皇家宗師這樣大場面的親臨,
在旁人看來是當官的受寵,皇室面前的紅人。
迎了朱瞻墡下馬車,
進胡府。
府上的裝飾風格可以看出主人的喜好性格,胡府整體裝飾偏暗色,磚瓦墻柱多是灰青二色,
入門至中廳前得先過一個雅致的小花園,文人墨客品味的確是好。
看著清簡的院子,實際價值不菲,奇形的樹木刻意的栽培,院子地下縱橫流水的小溪,每日都不少新鮮的活水,水質清澈,其中養著名貴的魚兒。
“胡閣老,院子與皇宮的后花園比都不差多少。”
“殿下,這可比不了,算下來不足后花園二十分之一的面積,東西更是不值一提,不過是老臣自己喜歡擺弄些花草,不值幾個錢,就是比較費些心力打理,殿下若是看的上,不妨選上幾株送去殿下的院內。”胡廣這等官場上游刃有余的人,說話總是不透風不犯錯。
“胡閣老這位是張三,您可以與他說府上需要幾臺電話機,需要安裝在哪些房間,
張三會根據您的要求來設置。”
尋常張三這樣的工匠連和胡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估計只能和府上的管家說話,但是近日是朱瞻墡帶來的,胡廣連對張三都客氣的幾分。
“早聞閣下的大名,聽聞蒸汽機也是你造出來的。”
“胡閣老謬贊了,都是殿下的主意,我不過是搭著殿下的東風,做了些活計罷了。”
“太謙虛了,李管家你過來與這位張三閣下一起規劃一下府上的電話線路,說來也慚愧,我尋常忙于公務,自己府上都不熟悉,還是管家熟悉些。”
張三跟著管家去做線路了對接的事情了,還得教會府上的下人怎么使用蒸汽發電機,一個大大的鐵疙瘩運到府上來,周圍四鄰已然開始議論紛紛,只是大部分都沒什么資格進胡府,只能圍在外面議論著。
當然啦住在這條街上的可不乏有錢有權的人。
這不,見著此處許多人議論紛紛,一位身著錦繡華服的富家少爺就好奇的走了過來,身邊的兩位家丁清開了周邊的人。
這位少爺左右觀看招招手,邊上拉過來個人問道:“這胡府怎么了?”
“剛才有皇家的馬車來,一位長得極好看的殿下,進去了胡府,還跟進去不少人,我們在此看看是不是胡府得了什么賞賜。”
“極好看的殿下?有多好看?有我好看嗎?”這位富家公子哥行事粗放,一身服裝艷麗,似乎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是個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對于外貌極其看重,但其實本人長的就是正常青春期人類長相。
“沒見過那么俊的少年郎。”
“啊?我不是站在你面前,還能有人比我俊?”少年滿臉的不服氣。
他對于容貌極其的重視,自認大明第二美男子,第一是因為怕挨父親的罵,對外宣傳太孫朱瞻基是第一,但是心里可不認,心里一直覺得老子天下第一俊。
當初報紙上寫著朱瞻墡少年勝春風,為吏即神仙,騎馬載桂花,香滿京城五百里。憐君美少年,況此愜清緣。逸思云山外,閑情花月前。濯濯春秋月,落落美少年。
這可給他氣死了,找了人上運德樓鬧事,要讓寫報紙的出來開開眼誰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后來被家里長輩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帶回了家。
“殿下?我倒要看看是哪位殿下,走跟我去胡府拜訪一下胡閣老。”
“據說是五殿下。”
“五殿下?那巧了,上運德樓找那群拍馬溜須的沒見到,今日要見見。”
“世子咱們沒有拜帖啊。”后面的家丁勸說著。
他們深知自家公子脾氣,吃喝嫖賭樣樣不沾,文韜武略也算上乘,但是就是自戀。
有人說比他俊,那不行,得讓他們開開眼,什么叫天下第二(實第一)美男的模樣。
“拜帖?我張忠去哪需要拜帖,去打聲招呼。”
家丁只得厚著臉皮去打招呼了。
正在給朱瞻墡講解溫養植物之道的胡廣,忽然接到了家中小廝的傳信,面露尷尬。
“胡閣老,這是有什么事情嗎?”
“殿下,英國公世子張忠求見于我。”
“哦?英國公張輔家的世子?”
“正是,尋常與我交集不多,也不知今日怎么會忽然登門拜訪,我先讓人去婉拒回絕了。”
朱瞻墡眼珠子一轉:“不必了,讓他進來吧,我倒是也想看看英國公家的世子,有聽聞他可是天下第二美男子。”這種小道八卦自然是桑語那邊來了,朱瞻墡聽到她和楚兒發花癡說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子朱瞻基,天下第二美男子張忠。
楚兒當時說肯定沒自家殿下好看,但是朱瞻墡卻也頗為好奇這個天下第二美男子。
第一名的朱瞻基肯定是民間有捧的成分,但是或許這個第二名是貨真價實的,若真是民間選出來的那便才是真的天下第一美男。
若真是美男子,將來將之作為籌碼和親給什么地方的某個老女王,或許也是長治久安好辦法,我可真是個外交小天才。
胡廣有些尷尬:“殿下,這位英國公世子素來行事粗放,怕沖撞了殿下。”
“無妨。”
無奈的胡廣只得讓家丁去通知他進來。
張忠身形健碩且頗高,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跨入了胡府徑直走向了胡廣面前。
長袖攏圈,少年意氣風發,說道:“張忠見過胡閣老。”
仰起頭卻見胡廣身邊的少年郎,一時間愣住了。
這位殿下可是真TN的帥。
如玉的少年郎君,帥氣之中帶著英氣,英氣之中帶著清秀,清秀之中又蘊含皇家威武之氣,這是什么天人之姿啊。
報紙上寫的那些拍馬溜須的竟然是真的?世間真有如此少年郎。
朱瞻墡則是一臉的黑線,這平平無奇的長相怎么敢自稱天下第二美男?
古代這個信息不暢通,倒讓這等顏值也敢稱天下第二美男了?
方才在外面還大放厥詞的張忠僅僅一面已然敗下陣來。
在顏值這方面他自認從小到大沒有輸給過任何人,便是排名天下第二美男也只覺只是輸了朱瞻基尊貴的身份一籌。
他不服氣。
但是在真正的帥哥面前,他的心境豁然開朗,天下第二又如何。
輸給他,不丟人。
他之前并未見過五殿下,主要還是去年之前朱瞻墡露面太少了,畢竟未滿十歲的皇孫,一般都在后宮之中露面少,而張忠現在還無官身,除了極少幾次陪著父親進宮,也就見過太孫幾面。
張忠行禮:“張忠,見過五殿下。”
朱瞻墡還震驚于這天下第二美男平平無奇到極點的長相中,回過神來說:“世子不必多禮了。”
對于這個世界上他認為僅有的顏值略勝于自己的人,張忠面帶笑意的說:“胡閣老,五殿下,我在門口看到一大群人在圍觀,還看到一個大鐵疙瘩被拉進來,這是在做什么啊?”
胡廣看向了朱瞻墡,朱瞻墡給他解釋了一下電話的原理。
“什么?這不是能傳音之法術嗎?”
還沒見到實物,沒有體驗過的張忠,難以理解。
“等會,等搭建好了,你來試試看。”胡廣并不吝嗇,邀請他試試。
張忠一邊想一邊說:“殿下,那不是如果線足夠長,消息還能從前線傳回來。”
果然是軍人世家,雖然還無官身,但是一想就先想到了打仗的事情先。
朱瞻墡點了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線必須足夠長,電必須足夠大,這樣才傳的夠遠,而且聲音的傳遞是實時的,那頭說了這邊就聽到。”
電流的傳輸速度現在沒必要和他們多解釋。
胡廣和張忠都震驚了,這東西原來在規劃中將來還有軍用的功能。
有了第一次皇宮中的搭建經驗之后,張三和工匠們搭建起電話線路來也得心應手了很多,這年代的匠人們都仔細的很,規劃好的路線,幾乎是分毫不差。
胡廣府上的所有人都非常好奇電話,等到搭建好的時候,一群人躍躍欲試。
胡廣則是邀請客人,張忠先試試看。
張忠在門口處拿起了電話,聽到了胡廣的聲音,尤為震驚。
看著他吃驚的表情,胡廣開懷一笑:“世子,你看這電話如何啊?”
這是胡廣仿佛已經忘了昨晚他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也是這幅震驚模樣,而現在他以前輩的模樣在笑著。
“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張忠沉浸在震驚之中。
震驚之后立馬來到朱瞻墡的面前:“殿下,我們府上也要裝,還請先給我們府上裝。”
“世子,注意禮數。”胡廣提醒了一句。
張忠也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朱瞻墡則是說:“都可以裝,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家中都可以裝電話,具體的安排的話得看工廠的產量,可以先報名,張三那里報。”
“我第一個,我第一個。”張忠積極報名。
張忠是外放的性子,外面朋友也多,這個小喇叭的效果得發揮好。
“張三,廠內還有沒有庫存的電線和電話,明日就去英國公府裝電話吧,但是世子,你可得回去和英國公說一聲,需得了國公允準。”
“殿下放心,父親一定允準,那明日我派人去接。”
“不必了,張三一早就會上門來,若是可以安裝明日就裝下去。”
張忠興沖沖的就往外跑,看著毛毛躁躁的少年郎,胡廣不由的一笑:“殿下,英國公世子行事粗放了些,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瞧著真性情,挺好的,電話也裝完了,我先回宮了,若是后續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張三等人就可以了。”
“多謝殿下,今日有勞殿下了。”
一傳十,十傳百,這樣電話機的事情甚至都不用去推銷了。
張忠這等粗放的性子,一定四處炫耀。
回宮的路上,朱瞻墡坐在車內,剛上車就接到宮內消息,朱高熾命他快速回宮。
不敢耽擱,快馬加鞭回了宮中。
朱高熾此時正在書房,手上拿著一份密報面露愁容。
“父親怎么了?”
“新來的軍報,你看看吧。”
朱瞻墡打開軍報,一看也是愁住了。
“交趾黎朝的叛變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
“哎,交趾南方幾乎全線失守,我大明精兵怎么會擋不住那些叛軍?”朱高熾百思不得其解,交趾叛軍的實力怎么忽然提高了這么多,連戰連捷攻克我軍。
“父親,讓云南的沐府出征吧。”朱瞻墡建議。
朱高熾皺眉似乎不愿意,而是說:“命張輔將軍準備出征。”
張輔是張玉的兒子,張玉號稱靖難第一功臣,張輔則是多次出征安南也就是現在的交趾,對哪里也熟悉,去年因為交趾監軍太監馬騏狀告他私自選取壯勇土人為圍子手營的士兵被召回的。
多方思量之后,朱高熾決定再派他前往交趾,并非要戰,而是要他去穩定軍心,穩定戰局,至少不能讓交趾的叛軍繼續往北推進。
看的出來,朱高熾對于云南沐府不夠信任。
有的時候不信任并非是因為你做錯了什么,而是你的聲勢太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