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落在曹新月的肩頭,繁忙的渡口曹家的商船正在裝卸棉花等物資,朱瞻墡給的生意讓曹家賺的盆滿缽滿,分家出去的三叔四叔看著怎么能不眼紅呢。
自家兩位嬸嬸這段時間可沒空著,不斷的制造流言來構陷曹新月和陳栩。
“曹小姐東西清點完畢了,您核對一下。”軍需官對于曹新月倒是格外的尊重,因為這是皇孫交代的對接人。
曹新月接過了單子,
仔細的核對了一遍,現在她母親身體不舒服,很多事情她在做,她小心且仔細,一直沒出什么差錯。
核對完成,軍需官從衣服里面掏出一條精美的鞭子,紅黑夾雜,
遞給了曹新月。
“這是莊公公托我轉交給您的,
莊公公說最近五殿下公務繁忙,但是太子殿下還是督促他得學騎馬,五殿下覺得鞭子好看,便想著帶一條給您。”
曹新月收下了鞭子,道了聲謝。
待到軍需官走后,滿臉含羞的看著手上的精美鞭子,雖然不是什么金貴之物,但是到底他心里念著自己。
皇家馬場,朱瞻墡滿腹怨言的在騎馬。
最近邊關整軍順利,并且傳來捷報漢王爺依靠著新式火器不費一兵一卒活捉了馬哈木的幼子,整體情況非常良好,
朱瞻墡輔助監國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朱高熾見他又變得懶惰了一些,就勒令他來騎馬,
因為朱瞻墡騎術不精,估計是朱高熾自己從小沒少被朱棣因為騎馬這件事情訓斥。
他身體不好是沒辦法,朱瞻墡這身體杠杠滴,
不能和自己一樣不精騎術。
朱瞻墡頗為無奈,
但是朱高熾還派人監督著,累了一身汗,寒冬臘月的若是身子骨差點還得生病。
擦了擦汗,朱瞻墡問:“小生,讓你派人送去的鞭子送到了嗎?”
“送到了殿下。”
朱瞻墡又看向了桌上精致的糕點:“這些送一些去鄭和大人府上給李顯予,早上買的那個木工玩具回宮后送給李孝珠。”
“遵命殿下。”
朱瞻墡能有什么壞心思,不過是想給每個女孩一個家罷了。
練了馬,剛進宮門就看到了匆忙的二哥朱瞻埈。
“二哥,怎么了?”
“江西的匪患遲遲不平,這群人辦事不力,我先去一趟軍營。”
看著二哥那慌忙的樣子,朱瞻墡無奈的抬頭,二哥和自己不一樣,現下北方的時局穩定,我軍形勢大好,朱瞻墡就少了很多煩惱的事情。
但是朱瞻埈將江西剿匪作為自己的政績,有些魔怔了。
院子內,黑衣和尚已經在這里等自己了。
“大師,您怎么來了?”
“東瀛奸細的事情算是結束了,特地來與殿下稟告。”
“先坐。”
兩人坐下,姚廣孝喝了一口茶:“殿下院內的茶比之前可要好喝的多了。”
朱瞻墡大囧,這和尚天天嫌棄自己的茶,
現在這茶是太子妃命人送來的。
“大師,東瀛奸細抓到了多少。”
姚廣孝滿意微笑:“這次還有意外收獲,抓了二十五名東瀛的探子,還有五名建州女真族的奸細。”
“女真?!”朱瞻墡幾乎驚呼出聲,怎么這里還有女真族的事情。
姚廣孝點頭:“之前大家都認為這次被抓的奸細只有東瀛人,但是其中那位咬定李泉是本次事件首領的年輕人其實是個女真人,根據其供述女真族和東瀛將軍有聯系,并且一起謀劃。”
朱瞻墡眉頭深思,建州女真狼子野心,這兩者怎么會鼓搗到一起去?
姚廣孝不屑的一笑:“說來也是搞笑,殿下您知道為什么那年輕人咬定李泉是本次事件首領嗎?”
搖搖頭,表示疑惑。
“女真和東瀛的合作剛開始不久,這些奸細之間互相也不信任,這次的事件東瀛新派了兩位間諜過來指揮,就是自殺的兩人,所以東瀛的奸細都指認兩人指揮。”
“但是東瀛奸細內部交流的時候說的都是東瀛話,并不讓女真人知道,李泉則是奉命傳話的,那青年就認為李泉是首領,分開審查,加上抓了人多起來之后,女真族的奸細也被帶了出來。”
這種臨時搭建的奸細聯盟并不牢靠,在當地結婚生子的奸細更是所顧忌頗多,這種刺殺想要突破大明皇城的高墻簡直癡人說夢。
大家擔心的也不是這些底層的細作。
“大師,可有釣到大魚?”
姚廣孝點了點頭:“此事也牽扯出了兩個官員是應天府被收買的兩個官吏,品級都不高,實權也不大,好在抓的及時,若是任其一直腐化,相當危險。”
“都抓了就好。”
姚廣孝又搖了搖頭:“女真奸細的頭領是個老道且狡猾的人,得到風聲的時候就溜了,現在找不到人,還有根據女真奸細的供述,他們的頭領身邊偶爾還會出現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這兩人還未落網,不過先打草驚蛇了,估計尋找起來難度也大。”
“這樣小心謹慎的奸細才是最麻煩的,不知道他身上還有沒有沒挖出的信息。”
“年輕貌美的女子?”朱瞻墡喃喃的說。
“那女子多大?”
姚廣孝滿意朱瞻墡的反應:“據交代是在十四到十六歲之間,但是每次會面都帶著面紗,其他人都沒看清楚過臉,只是她的穿著打扮猜測應該是個貌美女子。”
“這個范圍太寬泛了,沒有什么特征的話很難找。”
“是的,女真的奸細更為小心,現下要找這兩人無異于大海撈針,貧僧怕的是那美貌女子以色誘人,蠱惑我大明臣子。”
尋常這些外族人,就算是扎根到了大明繁衍了后代,但是想要入朝為官或者進入關鍵的部門非常困難,科舉不是那么好考,祖上又沒有蔭官,除非立了大功或者直接本身極其出色,這樣的人鳳毛麟角。
倒是女人更簡單一些,以色誘人總有一些色欲熏心的會被控制。
“大師,這兩個女真族的奸細還是得繼續追查,其他的信息理成折子遞給父親和皇爺爺吧,至于那些奸細還有奸細的家人們等到皇爺爺回來后再行處置吧。”
姚廣孝又喝了一口茶:“殿下,刑部已經全部處決了。”
“啊?”朱瞻墡錯愕,這些人算上在大明的家人至少上百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居然已經全部處決了,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這些奸細該死,但是在大明結婚生子不知其內情的奸細家人讓他有些拿捏不定。
看著朱瞻墡錯愕的表情,姚廣孝早有預料:“殿下,律法有律法的規定,貧僧聽刑部的人說殿下曾答應留下那李泉的妻兒無恙,特地留了他們往南發配三千里,殿下不算失言。”
這老和尚老謀深算,怪不得朱棣那么信任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小心謹慎的保全了朱瞻墡的承諾。
這也是他責怪刑部尚書讓朱瞻墡自己去審案子的原因。
審案子中威逼利誘,許下承諾的事情屢見不鮮,他們這些刑部的小吏可以不守承諾,但是朱瞻墡不行,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不能落人口實。
能為皇帝分憂的是重臣,能為皇帝背黑鍋的是心腹重臣。
姚廣孝知道朱棣想要的結果,也知道朱高熾想要的結果,這些奸細和其家人是不可能留下性命,留有后患便是后患無窮。
但是仁德是朱高熾的人設,這些奸細中不少是大明的百姓,朱高熾下不了這條命令,朱棣可以下,但是會讓皇帝留下污點。
這個黑鍋刑部不敢背的話,他姚廣孝來背。
任何皇帝都希望身邊有這樣的一個大臣。
朱瞻墡為姚廣孝倒了一杯茶:“大師辛苦了。”
“殿下也辛苦了。”
兩人舉杯,互相行禮。
楚兒在邊上伺候,聽到了所有的話,待到姚廣孝走了之后和小生念叨了起來:“這位大師太狠了,一下子殺了上百人,其中不少還是我們大明的女人和小孩。”
小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話不能亂說,你且切記,以后殿下與大師等人的談話,你在邊上伺候聽到就聽到了,但是絕對不能和別人說,更不能當閑話亂傳,不然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兒受驚:“殿下才不是那樣的人,桑語常聊些后宮閑話殿下也從來沒有責怪過。”
“那能一樣嗎?桑語聊的是不痛不癢的閑話,你方才說的東西是可以砍頭的,你是殿下的貼身丫鬟,若是管不牢嘴巴,殿下一定換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楚兒有些不耐煩。
小生嘆了口氣提醒:“哎,咱們殿下可不是以前的殿下,你聽到的消息也不是以前那些無用的消息,有些事情若是泄露了對所有人都不利。”
“明白了,你怎么和個老頭子一樣啰嗦。”
小生看向了黑衣宰相姚廣孝的身影,喃喃的說:“做臣子做到這份上,也算是極致了。”
“剛才殿下他們說有一個貌美女子是女真奸細,不知道是不是混入某位高官的府上了,是不是要嚴查啊。”小宮女沒有姚廣孝這般心思。
“不知道。”
楚兒繼續天真發言:“大官們都位高權重,什么沒見過,難道還有人會被小姑娘迷住?這得有多美?這得有多色?”
順天府外,一隊留著長辮子的外族人正在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