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女兒們大學畢業了。
顧彥很高興。
同時，要當自己女婿的某個臭小子也畢業了。
顧彥心情略微復雜。
尤其是這小子畢業之后，正好又過了二十二周歲的生日。
法定婚齡到了。
他生怕大女兒苓依回家第一句，見到他面就蹦出來一句：“爸爸，我們家戶口本在哪兒！我們要去領證！”
顧彥卻一反常態，轉而問向路滿：“小路，你有什么想法么。”
不料，顧彥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的意思是，零彩禮。”
顧嘉兒在一旁也呼呼點頭，她也覺得，訂婚儀式上擺錢也太俗氣了，是在拿金錢量化感情嘛？
“我們能承擔高彩禮，可是一旦這股風氣慢慢滲透下去，有些地方是越窮反而越想要高彩禮的，一些農村地區、欠發達的縣區再互相效仿，這是純粹給真心想結婚的小兩口們平添負擔。”
路顧兩家人聚到一起，父母們都穿得正式，這次是正式商量婚事了。
路滿馬上接道：“全聽顧叔和聞阿姨的。”
聞藝開口解釋道：“菏市整體的彩禮風氣，你也有所耳聞吧，市區里現在還好點，我們鄰近的有些縣，彩禮是越加越高。”
路滿和路小霜拉著路衛華去現買了套西裝，顧彥也是西裝馬甲全副武裝，聞藝一身得體的旗袍陪著。
這時，顧嘉兒眨著杏眼，一臉好奇地真誠發問：“媒人可以是同一個么，還是需要分別請兩個？”
兩家人見面打量，都忍不住笑了。
路滿點點頭，有些彩禮的名頭，對于普通人家來說，聽起來就嚇人。
聞藝愣了一愣，在場其他人也一呆，才反應過來，小女兒這是把商量她姐姐的婚事，當成商量她們姐妹兩個的婚事了！
“你這孩子。”
“我敢不要彩禮，他們敢笑話我么？”顧彥毫不在意，“有人用這個笑話我，說出去，那他反而才是成了笑話！”
“媒人是要有個，走走過場。”顧彥點頭，但一時想不到請誰好，“茜茜家結婚，是請的她婆家的親戚，當的媒人吧？”
“嗯，還有個重頭戲，三金和彩禮。”路衛華主動提了出來。
“你看你說的，這事兒得聽你們，還有丫頭的。”
父母們說說笑笑地落座，聞藝攏了下頭發，看看坐在一起的雙胞胎女兒們和路滿。
“路經理啊，多久沒見你穿的這樣板板正正了。”
“那是，平時搬貨卸貨，在店里忙活，要穿這么好，早扯破磨爛了。”
“要是擱在過去的時候，我們兩家現在還見不著呢，得有個媒人來回傳話。”
“這我們就別管了，讓孩子們自己選自己送吧，靜靜。”聞藝微笑。
“現在只是富裕人家炫耀高彩禮，訂婚宴上，拿個大紅行李箱，裝上幾十萬大紅鈔票擺在那里，好看么？不像是在賣女兒么？”
連比較親民化的“三家一起發”，也從三萬一千八漲到了三十一萬八。
“有三金就行了。”聞藝說道，她又看看路滿和女兒們，“讓孩子們自己挑，選點好看的首飾。”
而他身邊的顧苓依，聞言戳了戳他的胳膊，小聲對他說道：“沒事的，爸爸如果敢要幾百萬上千萬的彩禮，我幫你砍價”
顧彥眼瞅這倆人濃情蜜蜜連成一心的，忍不住想，自己要不要真就給彩禮多加幾層碼算了……
路衛華撫著桌角，想了一陣說道：“該有的老習俗，咱們都得有，風風光光的迎送苓……迎送丫頭。”
“老伙計啊。”路衛華感慨，“你說得好，確實是高瞻遠矚了。可是……咱們孩子家自己的事，我們家，總得給丫頭一點表示……”
路衛華還是有所擔心：“弟妹啊，會不會還是委屈丫頭了，還有你們的面子……”
顧彥哈哈一笑，大手一揮：“咱們之間，不用這點兒三瓜兩棗的東西證明過的多好，真論起彩禮來，路滿他就是幾千萬也拿的出來，他也樂意給苓依。”
顧彥說道：“可是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顯擺面子、互相攀比，我們要是弄個幾百萬的彩禮嫁妝，那我下邊的副總、中層，會不會也跟著效仿，比著弄幾十萬的？”
“萬紫千紅”的十五萬，“六斤六兩”的三十萬，“一動不動”的不動產證和機動車證……
“嗯？”
“唉……”顧彥作為操碎了心的老父親，這會兒又是一陣陣的揪心。
“兩個？”
“三金太少…五金，不，十金吧。”柳靜不想虧待未來兒媳婦，提議道。
聞藝揚手作勢要拍她，顧嘉兒嘻嘻哈哈地跑開，躲到路滿椅子身后，趴在他肩頭，眼巴巴地瞅著自家父母。
自己嚇自己之下，顧彥甚至真的給家里的戶口本挪了個位置……
他下意識想說迎送苓依丫頭，可自家兒子情況特殊，可不是只娶一個那么簡單……所以就用“丫頭”，明面上代指兩位兒媳婦了。
他事先倒是多次試探了顧彥的口風，不過未來親家不知道是介意嘉兒丫頭的事，還是想再推脫一下，多留一陣苓依在家里，一直不明確表態。
“對，現在都是自由戀愛，但是最好還是請個媒人，明媒正娶，顯得隆重啊。”柳靜笑道，“所以現在還有人講玩笑，很多媒人都是出工不出力，白撿這么個重要名頭呢。”
路衛華和柳靜一臉驚訝，他們對了下眼神，仿佛在確認，各自是不是都聽錯了？
“路滿，是這樣。”
“隨后再收拾你。”聞藝白了一眼小女兒，隨即忙將話題引回正軌，“訂婚的日子，按八字請一個就好了，我們沒有太信這個，就是討個吉利。”
不過，按自己兒子這財源廣進的賺錢能力，顧彥就是有意為難他一下，彩禮也能毫不費力地拿出來。
“路經理，關于彩禮，你們有什么想法么？”
“這……”
“我們就苓依嘉兒兩個孩子，論彩禮，小路，你給多少，我都能陪嫁多少。”
而路家這邊單支獨脈的，找不出太近太靠譜的親戚，倒是柳靜有個弟弟，然而路滿這位舅舅也是不成個的混樣。
“小馮怎么樣？”聞藝忽然想到了她的閨蜜好友，“她也算見證了苓依和路滿的感情，對兩個孩子挺親的，請她來很合適。”
“顧總還是那么英俊帥氣，不減當年啊。”柳靜也笑著打趣，“不過兒女大了，我們也老了，帥哥成老帥哥了。”
“我和你聞阿姨商量了，倒是有點想法。”
路滿正襟危坐，仔細聽未來岳父有什么說法。
“媽媽”
“嫂子，你可別笑話人啊。”
未來親家真心想這么辦，反倒讓路衛華和柳靜一時不好答應了。
“爸，媽。”
路滿捏著顧苓依爪爪，出聲說道：“那我們就把主要精力，花在把婚禮辦的漂漂亮亮上來。也不說故意鋪張什么，至少按照讓你們兒媳婦完全滿意的標準去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