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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劊子手般的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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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酣戰過后,方南和李冰忙里偷閑又戰了幾回。

  戰場不一。

  戰況慘烈。

  連角色李寧玉的旗袍都撕吧了幾件。

  這股瘋狂,直到《風聲》戲份變的緊張,兩人才毫不猶豫的選擇結束這段旖旎之旅。

  事后,李冰并沒有提及任何交易,讓方南不得不刮目相看,感嘆。

  2000年代評選出來的四旦雙冰確實有說法。

  這幫大花身上那種狠厲、果決,后來的小花著實比不了。

  玩也玩了,邊角戲也拍了一周,方南拉開架勢開始啃硬骨頭。

  裘莊。

  東樓大堂,道具師將牛奶、荷包蛋一一擺上長條桌。

  攝影、燈光、化妝等工作人員做最后的查漏補缺。

  方南則和黃博、周訊、李冰幾人商討著等會的走戲。

  看似商討,但多數時候都是方南一個人在安排。

  他畢竟是導演,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樣的鏡頭,演員更多時候是為導演腦中鏡頭服務的工具人。

  “友鵬哥,給你安排個長鏡頭哈,起點從你房間開始。”

  “你從房間出來下樓梯的時候,腳步稍微重一些,腳下發出鐺鐺聲。白小年畢竟是張司令的侍從官,兩人關系又不清不楚,所以你要展現出一種氣勢。”

  “但劇本寫白小年曾是一位面容清秀白皙的昆曲名伶,腳步聲太重會不會和平時尖聲尖氣的說話聲有些隔閡?”

  “不會的,腳步重說明你很生氣,和你曾經的職業,現在的性取向沒有關系。”

  蘇友鵬蘭花指一豎,怪聲怪氣道:“那好吧,但你別再叫我友鵬哥了成不成啊。”

  方南惡心壞了:“哎呦喂,沒正式拍你就收收味吧,我實在是受不了。”

  找蘇友鵬出演白小年,方南是根據原《風聲》請的人。

  他沒想到的是,《風聲》剛對外公布試鏡演員,蘇友鵬便主動找上門了。

  最終成功試鏡白小年這一角色。

  良心話,犧牲挺大。

  白小年是個娘娘腔更是個配角,和蘇友鵬原本飾演過的角色形象差異非常大。

  不過蘇友鵬自個很樂意。

  為此還學了三個月日語,學了一段時間昆曲,顯然是準備通過《風聲》證明自己的演技。

  但味太正了,正的方南這位直男都有些受不了。

  他一度懷疑外面留傳的關于這人的取向謠言是真是假。

  娛樂圈三大男星取向之謎么:和李冰親如姐妹的泉泉,和周訊住著上下樓的昆昆,再就是鵬鵬了。

  這么一細想,方南就很郁悶。

  三個人中,他認識兩個。

  蘇友鵬微笑上樓,其她主演在指定位置坐了下來,方南捏了捏鼻子站到鏡頭外。

  “方導,高導,所有部門準備就緒。”

  監視器前的高群書頷首道:“場記打板開始吧。”

  一聲action。

  筆挺的西裝,留著典型漢奸中分發型的白小年走出房屋,身子一拐,下得樓梯,“鐺鐺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內盤旋。

  坐于主位的王志文微笑看著一路鐺鐺下來的蘇友鵬:“嗯,來了小白,等你了,看看,吃點什么?”

  蘇友鵬拉開椅子坐了下去:“這么豐盛,吃的上路飯嗎?”

  鏡頭外,方南轉移視線,看向蘇友鵬對面英達飾演的金勝火,金處長。

  見其恰到好處的把剛塞進嘴里的荷包蛋咳出來,之后一扔筷子以示不滿,方南視線再轉移,看向主位的王志文。

  “你啊,就愛說笑,老唱青衣可惜了,可以試試花旦嘛,呵呵呵呵。”

  王志文皮笑肉不笑的說著臺詞的同時,不動聲色的一瞟左右兩邊的李冰、黃博,方南隨著他的視線轉到李冰、黃博兩人臉上。

  見他們,一個埋頭無動于衷的將卷好的面包塞向嘴里。

  一個端著鐵瓷缸喝牛奶,方南沖高群書點點頭。

  這場簡單的群戲看似簡單,但卻是狼人殺的開始,透露的信息也不少。

  金處長畏死,所以后面才會開槍自殺。

  李冰扮演的李寧玉之所以無動于衷的吃著面包,是因為她真不是臥底,沒有背叛。

  就因她不是臥底,才會在后來遭受無盡屈辱后,選擇不出賣顧曉夢。

  為了李寧玉有理有據的不出賣周訊飾演的顧曉夢老鬼,編劇們為李寧玉這個角色加了三層桎梏。

  一:她男朋友被日本人抓了,生死不知。

  二:她和同僚,也是下屬的顧曉夢感情很好。

  三:她被拘押在裘莊時遭受了非人侮辱。

  什么是好劇本?

  整體劇情經得起推敲,角色行為不突兀便是好劇本。

  李冰面色坦然的吃著面包。

  與之相反,黃博飾演的吳志國吳處長看似在喝牛奶,只不過是想用瓷缸遮擋主位上人的視線,從而掩飾內心的小九九。

  顧曉夢是日本鬼子千方百計尋找的老鬼,他卻是顧曉夢的上線老槍!

  “很好,再來一遍。”收到方南指示,高群書不由喊道。

  拍攝繼續。

  連著錄了五遍同樣的鏡頭后,方南喊了“過”,其余演員休息,李冰補妝換衣服轉場地下審訊室。

  “你要全果不用替身?”

  “是呀,我早先和高導說了。”李冰肯定道。

  方南頷首:“那你指定幾個人留在現場吧。”

  下面一場戲為黃小明飾演的武田單獨審訊李寧玉。

  動用的審訊手段,是用卡尺量遍李寧玉全身私密處,除了果體,行為上對女演員而言也是很屈辱的一場戲。

  所以方南有此一問。

  李冰道:“你、高導、小明,加燈光指導、收音吧。”

  “成,下午吧。”

  一行人到了地下審訊室,方南先陪著黃小明和李冰對詞、走戲。

  稍傾,方南問李冰:“被帶下來后,小明說,你男朋友是話劇演員劉林宗,你們是不是一周沒有見面時,你準備咋演?”

  “我進來后,就站在原地一步不動,小明說臺詞的時候,我頭稍微低一點,側著身子站,這樣說明李寧玉在防備著,內心是害怕的。”

  方南點頭認可,提醒黃小明:“小明你盡量笑的人畜無害,口音保持住。”

  “沒問題。”

  “那就準備拍了。”

  方南沖高群書點頭示意。

  “《風聲》第21場,3鏡,3、2、1,action。”

  方南手腳麻利的開機對準鐵門。

  同一時間,身穿旗袍的李寧玉被兩個鬼子拖了進來。

  “咣”

  鐵門關上,方南將懷里的攝影機對準了一身和服坐在椅子上。嘴角掛著和煦笑容的黃小明。

  “你男朋友是話劇演員劉林宗。”

  黃小明“啪”一下合上書本:“你們是不是一周沒有見面了?”

  李寧玉瞥了一眼武田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輕點額頭:“嗯。”

  “他在憲兵隊。”

  黃小明放下書本朝李寧玉走去,抱著相機方南急忙用鏡頭掃一下桌上本子,將‘人體解剖學’幾個字收入鏡頭之中。

  提到男友,李寧玉忘記了膽怯,質問道:“他在憲兵隊干什么?”

  “在憲兵隊還能干什么?”

  黃小明臉色趨于冷峻,黑白分明的瞳孔打量著李寧玉:

  “我第一次見你,就注意到你,前骨鼓窄,顴骨突高、鼻骨細狹,眼窩深大,面條水準較突出,這種面相的女人心機很深,但表面總是做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你心機很深。”

  “咔,小明你講錯臺詞了。”

  方南將相機放到桌上,郁悶的掏出根煙。

  兩個演員的發揮很自如,偏偏把最簡單的臺詞給講錯了,讓他倍感難受。

  “啊,哪錯了?”黃小明驚詫道。

  方南吐了口煙:“面部水準線較突出,什么叫面條水準線?”

  “我說怎么聽起來怪怪的,小明你功課沒做到位啊,還不如導演。”

  同樣一臉無奈的李冰也埋汰起黃小明來。

  演員最怕的就是對手演員拖后腿。

  她情緒飽滿了,對面不是卡殼,就是念錯臺詞,情緒醞釀的再好也被折騰沒。

  “我的錯,我的錯,再來一遍再來一遍。”

  “要休息?”

  “不用,直接來。”

  方南頷首看向監視器前的高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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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第一次見你接上,成不成?”

  “可以,前面沒問題。”

  “那就開始吧,老高你給演員喊action。”

  “我第一次見你.....面部水準線較突出....你心機很深!”

  “聽說,你是個密碼天才,但你知不知道,我們身體的所有部位都是密碼。”

  中途已經戴上手套、口罩的黃小明雙手伸向李冰脖子下的紐扣:“只要你能過了這關,你和劉林宗都會平安。”

  “咔...導演,我要喝酒。”

  李冰主動叫停,并要求借助外物,酒。

  “我讓人瞧瞧上面有沒有。”

  “我備了,讓我助理送下來。”

  不一會,李冰握著一瓶茅臺開始狂飲,硬生生的干了能有七八兩,辣的眼里有淚花了,才一抹嘴道:“可以拍!”

  “醞釀一下,馬上繼續。”

  約莫一分鐘時間,方南再次開機,李冰眼眶匯聚的淚珠呲溜一下滑過顴骨,從下巴低落。

  “人的四肢長短比例,都在傳達信息...”

  黃小明一邊說,一邊將李冰的旗袍褪到腳底,露出白色內衣。

  地下室響起李冰極為壓抑的呼吸聲。

  方南是老江湖了,毫無猶豫的給了她一個特寫。

  蒼白的臉上,不僅有剛才的淚痕,此刻連每片肌肉都在抖動著。

  “揭穿我們的身體。”

  黃小明一邊面無表情的繼續講著臺詞,一邊動手解李冰的內衣扣子。

  而方南也把相機懟在了李冰臉上。

  直到李冰內衣滑落,跺腳矮身發出一句歇斯底里的喊聲,他才換成近景對準泣不成聲的李冰。

  他的手很穩,沒有因為面前的果體有任何動搖。

  倒是在黃小明用卡尺量李冰的鼻梁,顴骨、下體。

  而淚流滿面的李冰恍惚,不停抽泣時,心里才有了些悸動。

  “這是場好戲,演員選的也很好。”

  這場戲對演員來說是煎熬的,黃小明還好,他最多是尷尬,看了好友的身體。

  李冰就不一樣了。

  她這樣的演員為了藝術獻身或許是願意的。

  但又獻身,精神也遭受這麼大摧殘,一時半會估計很難緩過來。

  所以在高群書喊完“咔”,方南腳一挑,把地上的旗袍甩到手上,急忙給癱坐在地的李冰蓋上。

  接著又給吸著一根煙塞到對方嘴里。

  這會兒,來個人對方南說李冰黑料,什么陪導演上床走后門啥的,方南都會嗤之以鼻。

  別說什么業內潛規則對一些人來說不公平,這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

  有人一輩子見不到羅馬,有人出身就在羅馬。

  舍去過程,此刻出色完成本職工作的李冰就是最好的演員。

  “謝謝。”

  李冰抹了抹臉上淚水,緩緩穿上衣服,“把下面一段一起拍完吧。”她失魂落魄道。

  “好的,幾秒鐘的鏡頭,你稍微振作一下。”

  再開機,頭發凌亂,完全走不了道的李冰被兩人拖了出去,高群書的“咔”聲中,方南把相機一關,沖外面喊道:“有鵬哥補好妝就下來,輪到他了。”

  如果說,李冰飾演的李寧玉是精神上遭受了摧殘。

  蘇友鵬扮演的白小年,則是在肉體上遭到了非人虐待。

  “干什么,你們干什么,我不是老鬼,有人陷害我....”

  李冰離開沒多久,地下室的審訊室內,蘇友鵬的吼叫撕心裂肺。

  最慘的是,他的戲化妝比較麻煩,導致受虐戲一兩天拍不完,幾天下來,蘇友鵬嗓子喊啞了,人也萎靡的不成樣子。

  好在白小年心心念的后臺白司令上場了,但結果卻是他被為了避嫌的白司令用一條馬鞭活活抽死在水池里。

  “這部戲演的太過癮了,讓我不得不厚著臉跟你約下部戲。”

  蘇友鵬完成全部戲份離開時,無比感慨看著方南。

  方南笑道:“我可不敢允諾你,下部戲還不知道在哪呢。”

  “總之,你想著我些,我可以不要片酬出演。”

  “拉倒吧,真找你了,能不給片酬么。走吧,路上慢點,如果發現心里不舒坦,回臺灣找個心理咨詢師扯扯蛋。”

  “扯個卵子,我走了,小訊、冰冰、小明,我先走了。”

  3月末,《風聲》劇組白小年扮演者蘇友鵬成功殺青走人。

  裘莊外,方南送走蘇友鵬扭頭沖后面人露齒一笑,整的黃小明、李冰、周訊幾人渾身不自在,甚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風聲》拍了20多天,方南儼然成了片中武田般的冷血劊子手。

  他能面不改色的看著李冰遭摧殘。

  也能對著身上滿是血漿的蘇友鵬自在抽煙。

  還能瞪著大眼欣賞黃博皮開肉綻的身體。

  這么一個導演,突然轉頭一笑,那白燦燦的牙齒可不得嚇人一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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