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內地賣的好，拓展香江、臺灣、東南亞、甚至北美市場進度緩慢。
與之相反，《神雕俠侶》是香江、臺灣兩地雙開花。
方南也納悶。
國內武俠劇之所以被內地以外，甚至被北美市場熱衷，功勞非《臥虎藏龍》莫屬。
李安的《臥虎藏龍》全球票房2個多億美元，奧斯卡四項大獎。
內地一幫電影大導演、制片方眼饞的開始拍《英雄》、《十面埋伏》，《夜宴》、《無極》、《墨攻》、《滿城盡帶黃金甲》。
電視劇也從傾向于犯罪題材轉向古裝功夫片。
這一說，已經幾年了。
止住這股古裝風頭，是因為《無極》、《夜宴》在外壞了口碑，從而導致華夏古裝功夫片漸漸告一段落。
但現在《無極》還沒上映，《天下第一》應該很好賣才是，怎么會走不出去？
身在《人在囧途》劇組的方南百思不得其解。
最終，他將《天下第一》走不出去的原因歸咎給了唐唐影視的發行。
發行！
發行！
發行玩的是關系，是人脈，李國利一個話不多的導演跑去做發行天然沒優勢。
于是乎，方南給因為《七劍》崩塌了的票房，目前依舊一蹶不振的徐老怪打了電話，要來了施南生的聯系方式。
想著找個時間和施南生聊一聊，看能不能請她入駐唐唐影視。
馮大炮有一個臺詞寫的好，21世紀什么最重要——人才！
人來人往的天河機場，方南琢磨怎么開口邀請施南生加入唐唐影視，王亮捏著鼻子走了過來，小聲道：
“南哥，王寶說能把一大瓶奶喝掉一半，可以拍長鏡頭，不用通過剪輯。”
方南莫名：“那就讓他喝唄，有啥問題？”
王亮一愣：“啊，哦，那我就讓他試試吧。”
方南無奈，王亮遇見他以后，爬的太快，明顯缺火候，大事小情的都要跑來問上一遍。
唐唐影視導演不多。
《仙劍奇俠傳》總導演李國利在香江、臺灣兩地跑《天下第一》宣發。
黃偉明是《無名之輩》、《西虹市首富》兩部電影的執行導演、《天下第一》總導演，片酬不比方南少多少，不適合當《人在囧途》的導演。
方南就更別提了，唐唐影視現在的頂梁柱，500萬導演片酬比《人在囧途》的總制作費還高。
另外兩導演再忙《天下飛仙》。
公司已經對外大量招可以獨立導戲的導演，可這事沒法一蹴而就。
遠水解不了近渴的情況下。
方南做主把王亮提到了《人在囧途》導演位置上，他這番作為現在看來好像有些揠苗助長。
揣著兩只手到了劃拉出來的拍攝片場，王寶已經捧起了裝牛奶的壺。
這段劇情是講王寶帶著一壺牛奶想要登機，安檢過不了，他當即喝完牛奶這么場戲。
“攝影、燈光、演員、群演都好了沒，準備開拍了啊。”看到方南過來，王亮心虛道。
“群演就位。”
“亮子，再等會，我還在攝影機找攝影角度。”
“王導，燈光不用調？你要不要再看一下。”
攝影、燈光組兩老大剛說完，互相會心一笑。
直到方南從兩人背后旁若無人的穿插過去，兩人才不由臉色一僵，紛紛道。
“攝影組好了。”
“燈光組沒問題。”
王亮一聽，急忙道：“場記打板，準備拍了。”
“《囧一》第五場第一鏡，實拍一次，開始。”
隨著場記打板結束，鏡頭里的王寶抱起塑料壺“咕咚咕咚”起來。
喝到一小半，方南瞄了一眼明顯吃力的王寶，蹙眉對王亮道：“叫停，勻幾回喝，他一次喝不完。”
得了方南吩咐，王亮一刻不停道：“cut。”
被迫停下的王寶急了，“導演，我沒問題，能一次喝完。”
方南瞟了眼王亮，見其一副無言以對，不知怎么反駁的表情。
他張口了，一張口就不容辯解：“我說有問題就有問題！”
方南出聲幫腔王亮。
王寶、站在群演中的的徐山爭、一幫群演，現場工作人員瞬間靜若寒蟬。
王亮，他們敢掰扯掰扯；方南，借他們兩膽也不敢。
別說他們這些小演員，國內現在應該沒幾個演員敢和方南掰扯吧。
兇了一頓王寶，拍攝繼續，斷斷續續的幾條鏡頭結束，劇組收拾東西，方南和航空站的領導打了個招呼后，上車走人。
回去的車上，方南剛想語重心長的教王亮怎么當導演，什么叫導演權威。
王亮反倒率先開口了：“南哥，要不你先去拍《泰囧》的黃博戲份吧。”
方南詫異：“你確定？我走了，你能把劇組老老小小的三四十號人攏住？”
王亮咬牙道：“我想試試！”
方南欣慰的點了點腦袋：“成，那我連夜就走，劇組丟給你。”
臨了，他又追加一句道：“只要是在認真干本職工作，那就啥也不用怕，磨合期長一些就長一些，預算超一些也不要緊，凡事有我。”
“嗯，我知道了。”王亮感激道。
王亮改了性子突然雄起，方南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所以，他當晚便收拾東西回了浦江。
九月份送了曾璃生日禮物。
十月份，卻把高園園的生日忘的干干凈凈，他想著高園園來浦江試鏡《來自星星的你》時，好歹補上。
方南前腳去了機場。
王亮后腳出了酒店，領著劇組場務搬了一車白酒回來，繼而宣布《囧一》劇組全員放假一天。
方南離開了劇組，劇組第二天又全員放假，劇組眾人正想著及時行樂，房間卻挨個被王亮給敲響了。
干啥？
喝酒！
華夏人談事，永遠離不開酒桌，離不開酒，酒文化綿延上千年。
而喝酒是王亮的拿手戲。
酒桌上，動筷之前，王亮端起酒杯說起第一件事。
他是新人導演，爬的太快，很多不懂的東西請各位前輩不吝賜教。
第二件事。
王亮嚴肅闡明，方南希望《人在囧途》賀歲檔上映，檔期已經再談，在座各位請齊心協力幫助他完成方南、公司所托。
第三件事。
喝酒。
今天只要有人能把他喝趴下，《囧一》劇組里，他王亮愿意埋頭做小。
如若不然，劇組再開機，他的導演權威不容置疑。
大老爺們最怕激，何況劇組干活的哪個不能喝個大半斤白酒？
新人導演又威脅，又目中無人的三件事一出，劇組眾人嗷嗷叫要找他拼酒。
王亮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酒到杯干，絲毫不慫。
甚至他一人拼兩人也行，但要允許他喝白開水。
一桌人喝到最后，劇組三十多個人，趴下去了一半。
早先還能站著的王亮也坐了下來，但身板筆直，肚子滾圓。
腳邊上的三只暖水壺和五只空空如也的白酒瓶，排的整整齊齊。
同桌早看傻了的王寶問徐山爭道：“山爭哥，你見過這么能喝的人？”
徐山爭低頭數了數王亮腳底下的白酒瓶，震驚道：“從來沒見過，他一個人喝了五瓶白酒，這特么還是人？”
王亮用長處籠絡劇組眾人，將人喝的爛醉如泥時，方南于翌日晌午回了浦江。
一路過來，車上瞇一會，客機上睡一會，他的精力還算充沛，公寓都沒回，直接去了公司。
剛拐過唐唐影視LOGO處，方南迎面碰上了個熟人，和唐唐有過合作的女導演梁玉芬。
這位女導演厲害，和于媽頭號打手李慧珠有的一比。
其后世拍過的古裝偶像劇包括：《步步驚心》、《微微一笑很傾城》、《醉玲瓏》、《花千骨》、《無心法師》、《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
算得上又一位古裝偶像劇教母。
“剛從外地回來？”看到方南，梁玉芬停下招呼道。
方南頷首好奇道：“是啊，你來辦事的？”
“我剛接受蔡總邀請，已經加入唐唐影視。蔡總意思是讓我執導《來自星星的你》，今天過來看演員試鏡的。”
一聽梁玉芬從簽部頭戲導演變成了自家導演。
方南臉上堆笑道：“是嘛，感謝感謝，唐唐現在太需要你幫忙了。”
兩部大爆電影，兩部大熱電視劇，唐唐影視如今不缺小錢，缺可以構筑院線的大錢，缺可以獨立掌控劇組的導演。
“等會聊，我去車上拿杯子。”
林玉芬去拿水杯，方南繼續前進。
公司又開四部新戲，《囧一》、《囧二》、《來自星星的你》、《天外飛仙》，致使上上下下忙的熱火朝天。
各個辦公室竄來竄去的工作人員，看的方南的精神為之一振，活力拉滿！
一路摩拳擦掌，歡快的來到個人辦公室門口，一陣吵雜聲隱隱約約傳了過來。
他豎起雙耳，滿心疑惑的往蔡宜儂辦公室門口捎了兩步。
蔡藝儂嗷嗷叫的聲音更清晰了，搞的要跟人干架似的。
不動聲色的又捎了兩步，他這才聽出蔡宜儂之外的另一個聲音。
華藝王磊？
《少年楊家將》上映了？
方南敲響蔡宜儂辦公室門。
“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不剛回來，聽你們在這吵，吵啥呢？”方南好奇的瞧了瞧沙發上的王磊以及他的伴隨。
蔡宜儂眉頭緊皺：“皖省電視臺將《少年楊家將》強制下播了。”
“啊，有這事？”方南故作好奇道。
《少年楊家將》給他的印象可太深刻了。
此劇先是因為沒過審上不了星，結結實實的拖了一段時間。
06年終于被電視臺買走，可以在地方臺播出，又因為太過催淚被強制下播，簡直一個大寫的慘。
方南在那裝瞎，沙發上的王磊唰一下站了起來，相當不耐煩的指責道：“方導，蔡總，你們唐唐影視這事做的不地道。”
“當初，我們兩家說好了，華藝出錢，唐唐影視出幕后，同心協力搞一部全明星的大制作，好為未來加強合作做鋪墊。”
“為了《少年楊家將》這部戲，華藝前前后后往里面投入了近500萬元。”
“結果呢？《少年楊家將》連審核過不了，華藝動用那么多關系都不行。”
“審核沒過，借《天下第一》這場東風賣個好價錢愿望沒了也就算了，只能地方臺先播，過兩年，我們兩家一起再努努力，總會讓劇上星的。”
“隨后《少年楊家將》直接被地方臺腰斬？”
“你們的幕后到底是怎么拍的這部劇？”
“或者說蔡總、方導，你們倆是故意給華藝挖了這個坑？看著我們華藝往里跳？”
“不然怎么解釋呢？”
“以方導的眼光經驗來看，應該不會察覺不到《少年楊家將》劇情有問題吧？《少年楊家將》和《天下第一》可是才擱了沒幾天！”
王磊起身后的整整一大段話，那是唾液橫飛，雙手瘋狂招搖，顯然內心極其氣憤。
再瞧方南，他一吸溜鼻子，差點笑成聲。
他么的，上輩子被這破劇坑的不要不要的，剛聽王磊講的這一大套，突然想笑是怎么回事？
被王磊盯著，方南剛要解釋自己忙的很，沒時間看《少年楊家將》啥的。
蔡宜儂卻率先喊了起來。
“華藝確實賠錢了，我們唐唐影視賺了嗎？你們投了400多萬，唐唐影視不也投了100來萬？”
“華藝和唐唐起家早，都是國內第一梯隊的民營影視公司，兩位王總和我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了這么些年，是剛剛才產生做電影、做電視劇容易虧錢的概念？”
“再一個，王總你在我這叫，有用嗎？投資的錢還能回來？大家自負盈虧得了！”
蔡宜儂說完，表情甚至比王磊還猙獰，唐唐影視整整虧了100萬啊，她想想就心痛。
“蔡總這話沒錯，自負盈虧，但我們早先的約定你該履行吧，為什么前幾天的電話里，你又反悔不愿意將手里的部分股份賣給華藝？”
聽到這。
方南大概懂了這里面的貓膩。
原來蔡宜儂和華藝的合作前提還包含公司股份。
只是可能這個協議不嚴謹，或者只是口頭的，所以蔡宜儂現在又反悔了。
至于華藝為什么在合作失敗還要插腳唐唐影視，目標不會是別人，只有他方南了。
這一點，除了他顯現出了個人能力之外。
原本2000年代的華藝，也確實是在大量持股其他影視公司股份。
“王總這話實在不該提，當初我們的口頭協議是說‘合作愉快’再加深合作。”
“其中包含我轉讓一些股份什么的。但現在，我們兩家的合作明顯不夠愉快，接下來哪還有可能合作！”
蔡宜儂拒絕的話才講到一半，王磊的臉色已經成了豬肝色，再等聽完，整個人已經氣的快鼻孔冒煙。
他這會怕是想起了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王磊氣的說不出話，他身旁的伴隨開口了。
“方導，你聽了半天，你說句公道話！”
方南眼一瞪：“我哪有股份賣給你們華藝，你真是做夢想屁吃！”
“從今天開始，華藝唐唐合作到此為止！”王磊惡狠狠的說完，大聲道：“老陳，走！”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