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暗暗罵了一聲,不知道該繼續裝傻充愣還是老實交待。
熊無極雖然還在三四米外隨意站著,但氣勢卻是瘋狂用來,仿佛一頭無形的巨熊,將他一把熊抱住 沙玉蘭道:“無論你是什么人,你救了我的兒子,也是狂熊部落族長熊無極的義子,我們真的非常感謝你,對你完全沒有惡意,也不是故意詐你的。”
“雖然我沒見過你胸口的刺青,卻是感知到了一股十分獨特的陰邪之氣,這種氣息,是黑蛛死咒獨有的。”
“我知道,只有殺死了黑蛛塔中最精銳的詭刺死士,才有可能被黑蛛死咒糾纏。”
“如果你真是鐵原星上的土著,那我就很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一名黑蛛詭刺無端端降落到鐵原星上,來給你殺了。”
李耀無言以對。
真不能怪他演技不佳,他千算萬算,也不可能算到,在鐵原星上竟然還有認識黑蛛死咒的人 “朋友。”
熊無極緩緩開口,就像是一頭老熊磨蹭著樹皮,聲音又低又沉,“你不顧性命,救了我的義子,我很感謝你,你是飛星人,沙巫醫是飛星人,我的義子巫馬炎也是飛星人,你可以看出,我們狂熊部落,和另外一些部落是不同的你是誰,為何來到這里,究竟想要什么”
李耀眨巴著眼睛,心中一團亂麻。
沒想到這個沙玉蘭竟然真是飛星人,而且在狂熊部落里,似乎都不是什么秘密 沙玉蘭示意熊無極站得遠些,又搬了一張凳子坐下,柔聲道:“看你身上的傷口,應該是在鐵原星上吃了不少苦,一個飛星人降落到鐵原星上,過的是什么日子,我也能夠想象,所以你的警惕性高一些。都很正常,不如這樣,我先說出自己的來歷,你再說。好不好”
不等李耀回答,沙玉蘭顧自道:“我來自橫風星域中一個專攻醫術的修真者家族,父親是橫風星域人盡皆知的名醫,曾經有一名病人,就是中了黑蛛死咒。只剩下一口氣,找到我父親。”
“雖然最后還是沒能救活,但我卻將黑蛛死咒的氣息,牢牢記住,所以才能看破。”
“我的丈夫,是橫風星域一個小宗派中,負責運輸業務的主管。”
“兒子巫馬炎出生之后半年,我們一家三口搭乘著星艦,想要回娘家去看望雙親,卻是在半路遭遇了星盜。”
“同一支船隊中。大部分星艦都被俘虜,但我丈夫卻是一名駕馭星艦的好手,帶著我們一路突圍,慌不擇路之下,又被星云風暴席卷,一路漂流到了鐵原星域。”
“到了這里之后,我們已經彈盡糧絕,食物和燃料都極為匱乏,而我們船上的神念發射器也被打壞,又沒有靈網。無法和外界聯絡。”
“我們只能冒險降落到鐵原星上。”
“卻沒想到,鐵原星外圍的行星防御網絡會如此密集,在突破行星光環的過程中,我們的星艦再次遭到重創。”
“我的丈夫。為了勉強駕馭殘破的星艦,不顧一切地燃燒神魂,透支生命,最后迫降雖然成功,我的丈夫卻因為靈能枯竭,不幸亡故了。”
沙玉蘭嘆息一聲。繼續道:“我和半歲的巫馬炎流落在荒原上,即將被妖獸殺死,狂熊部落的煉氣士出現,救了我們。”
李耀張了張嘴,想問沙玉蘭,你也是修真者,他們沒有為難你 熊無極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們煉氣士是什么人欺負孤兒寡母的人渣嗎”
沙玉蘭勉強一笑,道:“我以前也接觸過一些關于鐵原星的機密資料,知道鐵原星上的土著就算不是茹毛飲血的野人,但是對星空居民,特別是修真者的印象都不怎么好,不過當時為了兒子,我是什么都顧不上了,心想著就算他們要把我千刀萬剮,只要能留下我兒子一條命就好。”
“豈料,這些大笨熊看到我們孤兒寡母,雖然看出我是一名修真者,倒是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當時巫馬炎還沒有斷奶,就是個小肉球,我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非戰斗型修真者,他們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把我們驅趕到荒原上,更是死路一條。”
“就這樣,他們捏著鼻子,在飛熊城的角落里開辟了一小塊地方,專門供我們兩母子居住,倒像是有些怕我們的意思,哈。”
“后來,有一名煉氣士的妻子,遇到了難產,眼看就是一尸兩命的結果,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正好被我遇上,順利將兩母女都救活了。”
“從那以后,逐漸就有人來找我醫治,最開始都是些女人和孩子,干的也都是接生之類的活。”
“不過,這里的人雖然體格強健,但經常要和妖獸廝殺,傷筋動骨也是免不了的,他們的一些土方秘法固然有效,但也有很多病,要用到外面的醫術。”
“救活幾名重傷的煉氣士之后,漸漸的,我的名氣就大了起來,他們都叫我沙巫醫,不但在狂熊部落人盡皆知,連銀月部落和貪狼部落的煉氣士,實在沒辦法了,都會來找我醫治的。”
“十二年下來,我這個飛星人手底下救活過的鐵原人不計其數,就連熊無極胸口受了那么重的傷,也是被我救活過來。”
“在我的影響之下,狂熊部落的大人,總歸不太好意思當著我的面,說飛星人的壞話,最多小孩子打打鬧鬧之時,偶爾會說些不知輕重的話。”
沙玉蘭頓了一頓,有些無奈地說道:“昨天下午,我兒子和幾個同伴打鬧,他好勇斗狠,是個不服輸的,將三名玩伴全都擊倒,出手又重了些,其中一名玩伴口不擇言,就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
“我兒子當場一言不發,回家悶頭睡了半天,誰知道大半夜他會一個人偷偷跑出去,想要獨自獵殺妖獸,來證明自己身上雖然流淌著星空之血,但悍勇程度,卻并不遜色于任何一個鐵原土著。”
“幸好有你出現,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熊無極道:“昨晚我收到烈日部落的消息,說有一名修真者降落到了鐵原星上,正好遇上了烈日部落,還要和他們做什么交易,豈不知烈日部落是鐵原六部中,最仇恨修真者的一個,結果那名修真者就落荒而逃,還弄得烈日部落族長之子灰頭土臉,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名修真者就是你吧”
“我們狂熊部落和烈日部落,是不同的,你想做什么交易,不妨攤開來看看”
李耀心思電轉,再看兩人神情,全都淡定自若,沒有一絲一毫的偽裝。
更何況,倘若熊無極真是鐵原六部第一勇士,也沒有偽裝的必要。
李耀沉吟片刻,隱去大部分細節,只說自己是一名鎧師團的成員,在鐵原星域一帶和星盜發生激戰,最后迫降到了這里。
熊無極點頭:“沒錯,一個多月之前,我們的確觀測到了在星空之中,發生過一場激戰,而且行星防御系統,也有觸發的跡象。”
李耀隱去了大部分的細節,不過關于空山論劍的過程,倒是細細說了一遍,表示自己的煉器實力相當不錯,完全可以幫狂熊部落煉制出大量的法寶。
熊無極靜靜聽著,聽李耀說到空山論劍之時,忽然道:“你是一名煉器師那你是否會維修星艦”
李耀眼前一亮,道:“我的專長是近戰法寶,也就是刀劍類的煉制和維修,星艦的話,維修過幾次,但并不精通,主要看星艦的型號、破損程度以及維修備件的多少了”
和維修星艦相比,他還是更加擅長破壞星艦。
熊無極“哦”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直到李耀全部說完,熊無極才總結道:“所以,你所說的交易,就是從我們這里得到資源和維修設備,然后幫我們煉制出大量的法寶。”
“沒錯”
李耀點頭,心底升起希望之火,“熊族長,我看你和烈日部落的那個燕赤火不同,是個可以講道理的對象,我提出的交易,對大家都有好處,倘若不信,我可以現場去煉制一些刀劍出來,你一看便知”
“我相信你,但現在不行。”
熊無極搖了搖頭道,“現在,我沒有足夠的資源和設備和你做交易。”
李耀愣住:“為什么”
熊無極瞇起眼睛,眼底放出兩團恐怖的火光,沉聲道:“因為天劫就要來了,一切資源,都要用來鍛造大型戰爭器械;一切人員,都要應對天劫之戰你的晶鎧,應該是一種極其精密的法寶,要維修好的話,就需要占用大量的資源,耗費極長的時間,現在,我沒有這么多的資源和時間和你交易。”
“等天劫過后,大家還有命在的話,再交易吧”
這是李耀又一次聽到“天劫之戰”這個詞。
看熊無極這個“鐵原六部第一勇士”,都是滿臉凝重的模樣,李耀的心揪了起來,問道:“天劫不是在五千年前就發生過了么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鐵原人和飛星人的隔閡會這么深天劫之戰,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