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這里已經不是西伯利亞了吧?你們確定你們的坐標沒問題?”凒 芬格爾站在岸邊,望著前方白茫茫的堅冰,這不是一座大海,而是一座被冰封的海面。
9月中旬的海冰最低點過后,北極就正式進入到了封凍期,這個季節北極海冰會在不斷降低的氣溫中逐漸增長。
他們此時處于喀拉海的新地島上,已經離開了西伯利亞,而他們的目的地還要更北。
接下來他們需要越過巴倫支海,抵達歐亞大陸最北部的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
這個龐大的島群由190個小島組成,加起來的面積超過一萬平方公里,是俄羅斯最北端的領土,也是一片無人區,上面建有北極觀測站和地球物理觀測站。
那里85的地面為冰雪所覆蓋,氣候嚴寒,冬季平均氣溫22c。
群島是由一個個由海洋沉積所構成的低地島所組成,但有一些研究表明島上的石塊可追溯到中生代,也就是所謂的“爬行動物時代”。凒 秘黨也曾對這里投以關注,還在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東部延伸范圍的煤礦中發現了龍類的化石。
“沒有錯,就是前面。”酒德麻衣補充道,“坐標點大約在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的南部。”
“別管南啊北啊的,你先告訴我我們怎么跨越這段冰面前往群島,這可足足有六七百公里!我們的飛機已經沒油了,你準備一路滑過去嗎?”
“當然不是,我們飛過去!”酒德麻衣肯定道,然后看向了芙蕾雅,歉意道,“要再麻煩你下了。”
芙蕾雅雙手抱胸,不爽道:“先說好,我不帶這家伙,他太啰嗦了,和個碎嘴大媽似的。”
她下巴一揚,指向了芬格爾。
“碎嘴大媽”還沒開口,酒德麻衣笑吟吟道:“當然,你只需要帶我和皇女就行了。”凒 芬格爾悻悻跑到夏黎旁邊,眼巴巴望著。
夏黎目光奇怪地打量他,半晌后道:“你已經是頭合格的純血龍族了,你要學會自己長出翅膀,然后學會飛行。雖然飛行對我們來說是本能,但我不確定你這樣后天而成的純血龍族能不能自如飛行,這對戰斗的幫助很大,你要開始學會適應。”
芬格爾一呆。
酒德麻衣和零詫異地看向芬格爾,這家伙……現在是純血龍類?!
芙蕾雅突然大怒:“他娘的!老娘都忘了!你現在明明就是純血龍類了,為什么還要掛在老娘身上當掛墜?!你自己飛啊!”
她氣得一腳飛踹,芬格爾下意識側彎腰閃躲過一腳。
他撓了撓頭,和夏黎請教了下,老實說他的身體變化確實很大,但他沒時間挖掘體內的秘密。凒 “純血龍類最重要的是‘精神力’,這是直接協調身體各部位的重要‘利器’。”夏黎隨口道,“龍族對身體的掌握遠勝人類與混血種,能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動作,根本原因不僅是身體結構的差異,還在于精神力的協調下,我們能百分百發揮這具身體的強度。言靈·鬼勝,可以關閉了生物的自我保護機制,強行發揮遠超常態的力量,原理就是精神力的協調。”
“你必須要掌握你的精神力,才算真正跨入純血的門檻,最快的方法就是使用你的言靈,感受釋放言靈那一剎那精神力的涌現。”
夏黎給出建議后,一行人就準備橫跨巴倫支海,前往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
目前他們完全不清楚外面的動向,卻有種緊迫感始終在圍繞著他們,就好像危機隨時可能爆發。
芬格爾在一旁體悟精神力的涌現,另外兩龍兩混血種聚在了一起,神色都有些凝重。
“我有種不好的感覺,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窺視著我們。”零皺眉道。
芙蕾雅雙手抱胸,冷笑道:“你沒感覺錯,就是有人在跟著我們。”凒 夏黎環顧左右,神色有些凝重:“我也感覺到了,但是我找不到他。”
酒德麻衣低聲道:“你們都是龍王,連你們都找不到暗中那人的蹤跡,對方究竟是誰,難道……”
她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目前局勢已經明朗,他們現在最大的敵人自然是二代黑王弗里西斯,也是他們老板的死敵,這點她已經聽零提及了。
夏黎搖頭道:“不是他,他不屑于跟蹤我們,他要想殺死我們,即使我與芙蕾雅聯手也沒有還手之力,而且他恐怕已經掌握了那處坐標,沒有跟蹤我們的必要。”
“那是誰?還是什么人能躲過你們的目光?”酒德麻衣不解道。
“有,比如天空與風的那對兄弟。”芙蕾雅磨牙道,“這對兄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而且我聽說他們已經徹底站在了弗里西斯那邊。”
“天空與風……”夏黎沉默片刻,搖頭道,“應該不是他們,隔著十里遠我都能聞到他們兄弟身上的臭味。”凒 芙蕾雅不滿道:“你狗鼻子啊?”
夏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小矮子。”
“你說什么?!你個傻子再說一遍!”芙蕾雅大怒,右腳前踏,腳下大地都劇烈震蕩了一下,那邊剛剛長出龍翼正在調整身體平衡的芬格爾摔了個狗吃屎。
夏黎冷笑道:“我靈魂的殘缺已經補全,但你的身高似乎這輩子都補不全了。”
“放你個屁!老娘想長多高就能長多高!”芙蕾雅暴跳如雷。
酒德麻衣暗中衡量了下芙蕾雅的身高,發現這位海洋與水之王在身高上與皇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考慮到她們先后是老板最寵愛的眷屬,酒德麻衣不由捂住心口,太痛了,原來老板喜歡蘿莉,怪不得對自己這種火辣御姐完全不動心。凒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零小臉漠然道,“我們現在即將橫跨巴倫支海,接下來的五六百里都將是被冰封的海面,能不能想辦法在這段路程逼迫對方露出蹤跡,或者拉開距離也可以。”
夏黎與芙蕾雅互相冷哼一聲,轉開了視線。
“接下來的視野很空曠,對方應該不敢跟太緊,我們可以嘗試拉開距離。”夏黎簡單道。
“視野空曠?”芙蕾雅譏諷道,“人家不知道走水路嗎?你能看到幾千米外的事物,難道還能看到幾千米水深的東西?”
夏黎淡淡道:“不是還有你嗎?你走海下,我走海上。”
不等芙蕾雅開口,零率先點頭道:“就這么劃分,請兩位保持一致的進度,這樣方便援助對方。我們跟芙蕾雅走,芬格爾和夏黎走。”
幾人一同回頭看向芬格爾,這家伙在短短時間里已經習慣了龍翼,展翅沖破了頭頂的云層,然后筆直俯沖而下,裹挾著狂風驟停在他們面前。凒 “有誰要搭乘芬格爾一號機?”芬格爾熱情洋溢道。
芙蕾雅翻了個白眼,率先跳下崖角,一腳蹬碎了方圓數百米的冰面,沖上面喊道:“快下來,我們要出發了。”
零第二個跳了下去。
酒德麻衣攤手與芬格爾擦肩而過,笑瞇瞇道:“看來沒有人。”
夏黎看向芬格爾,突然壓低聲音道:“你身上有種我熟悉的氣息,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荷魯斯的家伙?”
芬格爾神色微肅:“我們先前遭遇了強敵,荷魯斯操控我的身體勉強逃脫了出來,代價是他現在陷入了沉睡,那一戰中他甚至被逼的燃燒了靈魂。”
“強敵?”夏黎神色忽然嚴肅,“你們難道遇到了弗里西斯?”凒 他難以想象代掌神罰的大祭司荷魯斯竟然需要燃燒靈魂對敵,他能想到的敵人只有弗里西斯。
“不,對方自稱烏洛波洛斯。對了,當時天空與風之王中的李霧月也在現場。”芬格爾忽然道。
“烏洛波洛斯?”夏黎喃喃道,“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能讓荷魯斯燃燒靈魂強行提升戰力,對方恐怕是白王層次的存在。”
他在腦海搜尋了片刻,還是沒找到與這個名字相關的線索,不由搖頭道:“走吧,芙蕾雅她們已經出發了。”
龍翼在他身后展開,他振翅而起,破風而去。
“誒!等等我!”芬格爾連忙飛身跟上。
五人組分成了兩隊,芙蕾雅三人以驚人的速度在冰面下前行,夏黎與芬格爾則翱翔于藍白的天空中,一路上特意以龍翼撕裂大片的云朵。凒 他們不時回身望向身后,尋覓那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蹤影,但天空中除了散落的云朵,什么也沒有。
而下方的芙蕾雅則全神貫注地感受著海水的節律,她不需要回頭,海水會告訴她身后有沒有人跟著她們。
在始終尋覓無果后,兩邊都默契地開始提升速度,達到了最高時速。
以他們的速度,跨越五六百里的巴倫支海也只需要半個小時。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季節的北極已經是極夜,太陽早已消失,但縱橫的極光交錯在天空上,芬格爾感覺自己在追逐著極光,而他又從極光中察覺到了濃密的元素粒子,這是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他感覺自己能掌控這些元素粒子。
他一直有在思考,自己值得烏洛波洛斯如此在意和關注的,究竟是什么?
僅僅是黑王血脈?凒 可在荷魯斯留下的畫面中,烏洛波洛斯將曾經的黑王弗里西斯的龍軀煉成了尸守!
她掌握著一具完整的黑王尸守,怎么可能在意區區的黑王血脈。
而事實就是烏洛波洛斯在他身上下了相當重的心思,她布局了至少八年,就為了引誘自己在最后關頭自主踏上封神之路,極盡升華為純血。
先前他們在討論暗中有窺探者,芬格爾沒有說話,但其實他隱約間能感覺到暗中那人就是烏洛波洛斯!
對方跟了過來,目標恐怕就是他本人。
他必須盡快找到自己的特殊性在哪,只有知道對方的渴求,才能找到相應破局點。
在烏洛波洛斯與荷魯斯的對話中,前者認為龍族永遠不可能在血脈升華之路上超過他們的源頭,也即是路明非,這意味著她否定了血脈進化之路,不認為這條路能走到盡頭。凒 但她依然設計促使他進入了純血的殿堂,這證明在她要想達成的計劃中,純血是個門檻。
她的目標一開始就道明了,那就是創造真正的“天神”。
芬格爾很在意烏洛波洛斯提到的元素海,以及其中的神之楔。
烏洛波洛斯曾對荷魯斯表明,她的“太子”終將進入元素海奪得神之楔,而“太子”指的自然就是他。
不論神之楔到底是什么,它必然與元素海乃至是這座世界的“真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甚至是決定世界走向的重要節點!
“我們到了。”夏黎突然發聲,打斷了芬格爾的沉思。
半小時不到,他們已經抵達了群島的邊緣地帶。凒 下方的冰層被人一拳砸碎,芙蕾雅帶著酒德麻衣與零躍出了水面,令人驚訝的是三人竟然身上滴水不沾。
酒德麻衣迅速確認了下方位,以及他們距離最后坐標還差多遠。
“我們要往北走,差不多三十里地。”
夏黎和芙蕾雅沒有廢話,再次帶上三人,振翅全速向酒德麻衣指的方向飛去,夏黎還特意一把抓住了芬格爾的肩膀。
芬格爾顯然還追不上他們的全力加速。
有種壓抑的氣氛縈繞在場間,誰也沒開口問是否有甩掉暗中跟著他們的人,因為那種被暗中窺視的感覺仍然環繞在他們心頭。
他們這一路上沒能尋覓到對方的蹤跡,也沒能甩掉對方。凒 穿過蒼茫的白色地帶,他們在極光的見證下抵達了一座地井,這里顯然是人為施工的痕跡。
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上并沒有常住居民,但有擁有氣象資料收集的考察站,不時還有某些考察地質的探索隊。
但這里距離考察站很遠,可能連駐扎在考察站的人都不會光臨這座荒涼的島嶼,也就不會知道這個年代久遠的地井。
它看起來很破舊荒涼,冰棱在金屬的井口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酒德麻衣抓住井口一個大冰塊,將它翻了過來,里面赫然是個面色驚恐的白人,不知道是被凍死的還是被嚇死的。
“有人已經來過這里了。”酒德麻衣喃喃道,“他們是怎么知道這里的,單純巧合?還是他們發現了這里的特殊之處?”
夏黎忽然開口道:“我感應不到這附近有空間裂隙的波動,直白地說,我感應不到這附近有尼伯龍根的存在,你們確定沒走錯地方?”
零沒有說話,上前仔細端詳著冰封的尸體,忽然目光一凝,指向尸體的胸口:“你們看!”凒 那竟是一個“卐”字徽!
不同于佛教的卍,這個徽記在歷史上堪稱臭名昭著,它代表的是德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