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ir,嘰嘰咕咕...”
一名屬下進入餐廳,伏低在大老板耳邊竊竊低語幾句。
“唔——”
大老板眼皮子微微抬起,看了羅旋也不知道究竟是幾眼。
隨后開口問,“你是內地人?”
羅旋點點頭,“是。”
“下鄉插隊的知青?”
“是。”
“什么成分?”
“三代都是最底層的受苦人。”
“哦?”
大老板微感詫異:“那你家不是資本家?祖上也沒有人,在當鋪里當過掌眼?”
羅旋搖搖頭,“沒有,地地道道的受苦人。”
大老板總算抬起眼瞼,開始仔細打量羅旋,“以前你接觸過玉石嗎?”
羅旋點點頭,“曾經接觸過一些低品質的雜玉。”
大老板問,“哪里接觸到的?”
羅旋回,“公私合營的收購站、鴿子市場。有些時候,也會有手頭拮據的人偷偷的拿著祖傳的玉石,出來變現。”
“嗯...亂世黃金盛世玉。”
大老板嘆口氣,“那你說說,你鑒定玉石的本事,是從哪里學來的?”
“呃...曾經,有一個老頭。”
羅旋臉不紅心不跳,“拿著他家私藏下來的玉石,到鴿子市去變現。從他那里...我突然發現了我自己對于玉石,有一種本能的直覺。
我也不知道這種本事,究竟是怎么來的。”
先前,
老板和大總管二人,還以為羅旋會說:曾經有一個老頭兒,教會了他鑒別玉石的本事...
大陸疆域廣大、人口眾多。
數千年積淀而成的文化底蘊,那是何其的深厚?!
各種奇才、能人層出不窮...或許民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老頭,教會了羅旋鑒別玉石的本事。
這倒也不稀奇。
可令大老板和大總管二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老頭兒,竟然和羅旋這一身本事...毫不相干!
直覺?
好一個直覺啊!
“行了,你出去吧。”
大老板擺擺手,“明天蛇隊長,會帶著你去礦井那邊看看。”
羅旋略微一沉吟,“sir,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其實翡翠原石,除了拍賣...還可以賭石。”
羅旋小心翼翼的提建議,“也就是說,將那些潛在的買家,都請到寮的首都去...然后大家各憑本事,以盲猜盲買的方式,來競價購買。”
“賭石?”
大老板想了想,隨后擺手,“你先出去吧!回到營地之后,不要亂走,隨時準備聽候差遣。”
等到羅旋離去。
大總管低聲道,“董事長,這小子賭石這個建議...我看行!”
“要想將普通的玉石,賣出一個高價。首先必須要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對每一塊玉石,都要非常的了解它的品質,絕對不能打眼。”
大總管道,“我們對于每一塊、即將參與競價的玉石,都要做到知根知底。
這樣一來的話,起拍價格,就會和那一塊玉石的品質,大致相符。”
大總管微微一笑,“至于多拍賣出來的錢,那就算是溢價。如此一來,我們的利潤,將會得到最大化的保障。”
大老板點點頭,“賭石賭石...它的誘惑力,就在于一個賭字。客戶是個各憑本事,前來參與賭石。
而我們呢,卻是心中有數。
只不過...偶爾得給他們放放水,將幾塊高品質的原石,以低價售出...”
大總管哈哈大笑,“這是一定的。
尤其是剛剛推出賭石,這種交易方式的時候。
我們更應該多放一點水,得讓客戶嘗到一些甜頭才好。”
“嗯。”
采用賭石這種交易方式,可以避免將翡翠原石,像以前那樣冒著巨大的風險,大老遠運到香江那個大拍賣行里去拍賣。
不但安全風險大為降低。
而且還能節約一大筆,付給拍賣行的傭金。
眼看這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快要商議妥當。
此時,
大老板忽地又冒出來一句:“此人不能留!頂多讓他在這里再干上一年,你就找人,把他處理掉吧...”
“這是為何?”
大總管不解,“有了羅旋,在這里替我們掌眼。以后我們公司里的玉石品質,豈不就有了保障?”
大老板搖搖頭,“沒有了王屠夫,咱們也不會吃滾毛豬...只要舍得下本錢。
何愁聘請不到金玉專家,前來幫我們鑒定原石?”
大總管知道大老板行事,向來不會無的放失。
于是大總管開口問,“董事長,羅旋為何留不得?”
大老板微微一笑,“直覺。”
“大善近乎偽,大智近妖。”
大老板笑道,“老田啊,我們公司需要的是安全,穩定,長久...細水長流啊!
我絕不會允許,這種不可控的人和事出現...半年之后,等到賭石的這一套機制,徹底穩定下來之后。
老田啊,你就可以著手將此人除去了...不要舍不得。少了張屠夫,我們也不會吃渾毛豬。”
唉~躲在樓梯口的徐妮娜,頹然坐下。
大老板的話,在公司里就是圣旨一般。
就這么兩輕飄飄的兩個字:就已經定了羅旋的生死!
半年...
徐妮娜緩緩起身,前去二樓機要室,臨摹地圖去了。
在這個時期,詳細的交通地圖在內地,還屬于保密級別的物件。
不達到一定的級別的人,
真還接觸不到,比較詳細的那種山川地形圖。就像羅旋以前在榮威縣,汽車運輸服務社里學開車一樣。
每一次出車,
羅旋都需要在門衛室簽字,才能領的出來江內市的交通地圖。
但在寮國,
除非是專業的軍用地圖,普通的交通圖冊,那都是非常平常的存在。
而在大總管的機要室里,就有一份軍用級的專業地圖...
而羅旋回到宿舍,便躺在床上謀劃逃生計劃:那個徐妮娜會不會幫自己,其實羅旋心中的把握并不太大。
她這人,肯定是不敢和自己拼個魚死網破的。
雖然如今徐妮娜,她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但她最終有沒有去搞地圖的勇氣?
羅旋確實有點說不清楚。
只不過有地圖更好,沒地圖...也得往外逃!
自己這一陣子,心心念念的要想進入大總管、或者是大老板的府邸。
一個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揪住他們兩個之中的一個,作為人質。
然后以此作為要挾,好逃離妙佤第。
第二個設想,
就是...自己來這里受了這么久的罪。怎么可能入寶山而空手回?
那兩個大boss的家中,肯定是有寶貝的。等到有了機會,自己就給他來個一掃而空!
地圖...不太確定能不能搞到。
玉石...那是非搞到手不行的!
榨藥...老刀每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人太多了。
沒法問。
等明天得想個辦法,問問老刀,他現在到底收集了多少?
此處的武裝匪徒挺多的,自己的出逃計劃,得制定的越周詳越好...
至于自己鑒別玉石的本事...反正空間反應越是強烈,那塊玉石就越值錢唄。
就這么簡單的道理!
管它什么俏色、蛀孔,還是玉皮、白化;還是什么鐵沁、脫胎...統統都不管!
呃...其實,自己也不會看這些啊。
翌日一大早,
羅旋跟隨在勞工隊伍之中,第一次來到玉石礦開采現場。
這些勞工們到了礦井附近,先是每個人可以領到一只烤紅薯、一碗野菜湯。
等到他們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飯之后。
勞工們就得乖乖的排隊,依次下到礦井里去,開始一天的辛勤勞動了。
而這些苦命的勞工,他們在下井之前,都會雙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詞的向神靈祈禱。
各個都希望神靈保佑自己,晚上能夠平安的歸來...
趁著老刀和熊英、合力把勞工們緩降到礦坑之中。這些人剛剛才下井。
現在還不會物品,需要往井上提吊的空隙。
羅旋悄悄湊近老刀,“怎么樣?我讓你給我搞的淚管、還有榨藥,已經弄了多少?”
老刀抬頭看看四周,
隨后開口道,“才收集了6根那個管、5塊黃色那個炸。是不是太少了點?”
“你說呢?”
羅旋瞪他一眼,“我每天給你那么多吃的東西,就是讓你從礦工們的手上,想辦法收集點東西回來。
我說,你該不會把這些東西,都給你的情人吃了吧?”
“哪能呢!”
老刀叫屈,“現在得想辦法,先保住大哥哥的命再說。老刀我沒有你聰明,可我也不至于憨到哪個更重要,都捋不清吧?
小弟弟那點破事...我老刀走到哪,還愁這玩意兒?”
熊英低聲道,“需要去領藥的時候,井下的勞工們會提前一天,報告給蛇隊長。
然后再由他去營地里面,把東西領出來。可能是這些家伙,覺得一次性用不了多少,所以他們每次拿出來的藥,都很少。”
羅旋想了想,“把我也放礦井里面去吧。”
老刀、熊英齊齊一驚,“別!井下太危險了!”
熊英道,“井下就一點點樹干支撐著。而且那些家伙懶,支撐面的間隔也做得大...太危險了!”
老刀一臉驚恐,“你還是別下去了,咱不說落石、塌方。就是那些家伙放炮...你也是知道的,他們都是些文盲。
凈踏馬胡整!
你信不信引線就一匝長,他都敢去點火?‘砰’的一聲,上次炸死10幾個在下面...”
熊英也附和道,“咱們慢慢積攢嘛。總歸能搞到足夠的藥、和那個雷什么管子。”
羅旋嘆口氣,“顧不得許多了,人死鳥朝天!把我放下去。”
老刀猶豫不決:“羅旋啊...我知道你想逃出去。而且,還是想帶著我們一起逃出去。
可礦井之下,真的太危險了。要不,我下去吧...畢竟,我有下井的經驗。”
羅旋擺擺手,“我做的事情,你做不了。不要再多說了,還是我下去吧!”
熊英拉住羅旋,滿是擔憂,“要不,我陪你下去吧?”
只見她拍拍胸脯,“畢竟我的體魄...你也看見的。萬一遇到巷道里的支撐木柱下墜,我還能替你頂一頂。”
羅旋搖搖頭,“呸呸呸,烏鴉嘴!壞的不靈,好的靈。
你說你能撐得住塌方,我還覺得到時候,真遇到什么緊急情況的話,你還跑不快呢!”
見羅旋去意已決。
熊英和老刀嘆口氣,只得替羅旋將身上的繩索仔細捆好。
隨后兩人小心翼翼的搖動轱轆,將羅旋緩緩吊入豎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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