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
黑壓壓擠著一大片人。
大家都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個個心中忐忑、眼里流露出茫然之色。
蛇無頭不行,群龍無首則亂。
往往到了這個時候,就會有人站出來,主動充當起了主心骨的角色。
要不然,
站在山邊上的,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剛踏入社會的學生。
還有些第一次,出遠門的深山老林里的山民們,和不少少數名族的同胞們。
他們便沒了前進的方向。
張海軍就是那種,喜歡充當領軍人物之人。
“同志們!”
張海軍伸手一指,“你們看,那邊的山腳下,有一條大水渠!
我準備領著大家伙兒,沿著那條水渠的邊沿一路前行。愿意跟我走的咱就下山去吧!”
人群中,
娜沐開口道,“那條水渠邊沿雖說平整,但旁邊灌木叢生,不是劃傷眼睛,就是拉破了臉蛋。
要不就是被荊棘勾住褲腿,很難走的!”
張海軍不喜有人發出雜音。
只見他瞪一眼娜沐,“這位女同志,你的認知,也未免太膚淺了吧?
水渠的邊沿樹木茂盛、荊棘雜生。難道我們,不會走水渠底部?”
水渠的底部,
都是用石灰和大石塊兒,修葺而成。
就相當于是一條,非常平坦的石板路面。
確實從理論上來說,確實很通行。
但有利必有弊。
羅旋開口道:“不好走啊!先不說水渠底部,聚集了那么多的枯枝敗葉。
里面究竟藏著多少蜈蚣、蝎子、毒蛇?這個先不說了。”
羅旋解釋道:“主要是沿著水渠走的話,它的方向和鐵道,并不是完全平行的。
彎過來繞過去,最終肯定會通到一個提灌站,或者是大水庫。
只有到了那里,然后再轉為沿著公路前行。這樣一來的話,繞的路就會非常的遠。”
張海軍冷哼一聲,“那我想問一下,你這位大聰明同學。
我們除了沿著水渠,去找公路之外,你還難道還有更好的法子嗎?”
羅旋瞟他一眼,沒和張海軍計較。
而是指著鐵道邊,那條羊腸小道,“一般沿著鐵路線,都會有一條簡易公路。
最少,也有一條山間小道,供鐵路巡查人員,沿著鐵道線去檢查鐵路。”
這條道路,
最少兩天一趟,都些工人就得沿著這條小道,走上一回。
時常有人走的路,再怎么說也會更好走一些。而且更重要的是,它與鐵道算得上是平行線。”
羅旋分析道,“這樣一來,咱們要想走到最近的火車站,沿著檢修便道走,是最為節省時間、最為省事的方案。”
張海軍冷哼道,“你可真是大聰明!算了,有些人天生就是愚鈍愚昧之輩。
放著平平坦坦的康莊大道不走,非得要去走那種羊腸小道!也不怕失足滾落下去,摔的鼻青臉腫?
算了算了!對于這種人,我向來是不和他計較的。”
張海軍提高音量,
大聲詢問在場之人,“在場的各位同志,你們自己做出決定吧!
是跟著我,沿著平平坦坦的水渠底部走?還是去爬坡上坎的,走羊腸小道?”
張海軍好不容易有機會,當一回這么多人的領頭羊。
但他剛剛提出來的、第一條建議,就遭到了一男一女,這兩個可惡家伙的反對。
這讓張海軍心里面,跟吃了蒼蠅一樣的膈應...
羅旋也懶得和他爭。
伸手從張曉麗的背上,準備把她背著的行李,都交給自己來背。
然后好沿著鐵路檢修專用道,走出這深山老林。
畢竟張曉麗是一位柔弱的姑娘,她背著那些鋪蓋卷兒、搪瓷盆。
確實是不太好走路。
“不要!”
張曉麗其實也犟。
只見她用力的,拉住肩上的背帶,
掙扎著,“你的行李,比我的個頭大多了!在你的鋪蓋卷里,裹著那么多的藥品、還有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
羅旋你本來就已經負重前行了,哪能再加碼呢?我自己的行李我自己來背,我沒你想象的那么嬌貴。”
張曉麗掙扎的力氣,還蠻大的。
并非像羅旋想象的,那般嬌弱無力。
所以羅旋不禁感到有點意外,“平常聽你說話,都是斯斯文文的。
稍微給你開個玩笑,你都臉紅的、跟抹了腮紅差不多。沒想到啊,你的力氣還挺大的!”
“那是!”
張曉麗驕傲的挺起胸,“小時候我也會幫生產隊,把玉米從山上背下來。
你恐怕不知道,背玉米那個苦啊!肩膀上勒的生疼...可我又不敢不背,就只考一邊哭著、一邊背玉米回生產隊...”
生產隊里干農活的苦,誰干過誰知道。
尤其是收稻谷和掰玉米,這是兩件最為艱辛的農活。
收稻谷之時,得專門挑那種天氣最炎熱、太陽曬得最狠、最毒辣的日子才行。
頭上太陽曬,腳下水汽蒸。
喝下去再多的水,身上也流不出來什么汗。
只因為社員們體內的水份,實在是蒸發的太多,太快了...
“走吧,趁著現在我們的體力,還支撐的住,趕緊多走點路。
等找到有水源的地方,看看能不能休息一會兒。”
張曉麗和娜沐點點頭,旋即跟在羅旋身后,一路噼開荊棘艱難前行。
說起來其實也蠻失敗的:山頂上近100號人,愿意跟著羅旋的走檢修山道的人。
竟然只有張曉麗,和娜沐兩個女人!
其實,
也怪不得那些人,會選擇跟著張海軍走。主要是這條水渠,就相當于是高速公路一樣平坦。
而沿著鐵道線,修建的檢修小道。
不要說山道崎區難行。
就連從山頂越過塌方地段,要想走到那條檢修小道上去,恐怕都得耗費老半天的功夫了。
跟著張海軍走的那些人,大多數都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農民、初出社會的學生。
還有就是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山民。
他們根本就,不具備什么邏輯思維能力。
只能看到表面上的東西、貪圖眼前的便宜。
而他們沒有去想想:修建鐵路的時候,會盡量截彎取直。
而修建的灌既水渠。
顯然就不具備,修建鐵路那么大的施工實力了。那條水渠,它是依照著地形地貌,從山腳下彎彎繞繞的修建而成。
表面上看起來,水渠平坦好走。
等他們走到提灌站、或者是大水庫的時候,那里自然會有一條公路,通往外界。
但其實,沿著水渠繞道而行,只會越走距離火車站越遠...
這是因為,但凡上點規模的水庫,都是修建在深山老林里面的。
而火車站,卻距離市區不遠。
更何這條水渠,已經荒廢了許久。
在水渠的底部,聚集了至少有一尺左右的枯枝敗葉。那里面陰涼潮濕,最是喜歡藏匿各種毒蛇、毒物...
從山頂往山腳下的、檢修小路方向出發。
其實是根本就看不見路的。
羅旋也只能根據鐵道的走向,然后一路摸索前進。
大約在山林之中,穿越了足足有3個小時之后。羅旋才終于看到了那條,隱沒在林蔭之中的檢修小道。
此時的天氣,已經沒有先前那么炎熱了。
一絲絲暮色,已經開始隱隱約約的、在山林之中彌漫開來。
“我好渴啊!”
張曉麗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喝水了。
都說山高水高,其實在這種南方炎熱的密林當中,要想找到合適的水源,也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偶爾在山崖之中,會有一些滲水。
但羅旋看看那鐵銹色的崖石、白花花的硝灰,便不允許張曉麗,去喝這種苦澀的泉水解渴。
這種含硝含鐵量極高的水,喝了之后,絕對會鬧肚子。
要是嚴重一點的話,甚至還會中毒。
自己空間里倒是有水。
可問題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張曉麗和娜沐兩位姑娘,和自己一直前腳跟、和后腳跟兒的。
相跟著在山道上,蹣跚前行。
自己哪有機會,躲進空間里面去,打一壺水出來給她們喝啊!
羅旋忽地想起來了:自己在出來之前,曾經在學校的藥品陳列室、和學校的一衛生室里。
去想辦法,搞了不少的什么阿托品、土霉素、慶大霉素之類的藥品。
其中既有獸用的,也有人用的。
這些東西,羅旋可不想掏自己的兜里的錢。
而是用一個獸藥廠的招工名額,去和校醫去換的這些東西。
校醫白撿到一個招工名額。
而自己,則白白得了一大堆的藥品。這是皆大歡喜、雙贏的事情。
在換來的這些藥品當中,其中還包含了20瓶生理鹽水,和20瓶葡萄糖水。
只可惜,當時自己嫌這些東西太重。
所以羅旋將它們,統統都放進了空間里。而自己的鋪蓋卷當中,只放了一些比較輕巧的、小瓶子常用藥。
鋪蓋卷里面,不放點藥不行啊!
要是在漫長的路途當中,遇到了什么突發事件的話。
有些時候,自己根本就那么多的機會,進空間里去了拿藥。
更主要的是,
如果自己在鋪蓋卷里,放了一些常用藥的話,等到需要的時候,就可以隨時把鋪蓋就卷打開了。
等到以后,自己再拿藥出來使用之時,張曉麗就不會懷疑什么了。
現在自己既然不太方便,進空間里去舀水出來,給張曉麗解渴。
但是那些葡萄糖水、和生理鹽水,卻可以當著白開水來喝啊!
那效果,可比涼白開好多了。
走到一處密林之際,羅旋借口自己要去樹林里解手。
丟下張曉麗和娜沐,羅旋一頭扎進密林深處,然后運氣運氣意念,閃身進入了空間。
從里面拿出來1瓶生理鹽水,和1瓶葡萄糖水。
張曉麗打開葡萄糖水就喝。
但娜沐舉著生理鹽水,遲疑道,“這個...能喝?”
羅旋點點頭,“當然能喝了。”
“你騙人。”
娜沐搖搖頭,“我在學校的時候,曾經見過這種藥...它是用來替病人治病用的。
哎,你們漢人的年輕男孩兒,怎么總愛騙人呢?”
羅旋一愣,“誰騙你了?”
“就騙就騙!”
娜沐咯咯直笑,“有一次我在學校里,感覺頭痛。就去找那個醫生替我看病,還沒說上兩句話呢!
他就讓我脫褲子...在我們寨子里。那些巫醫,人家就是殺上一只雞、念上點咒語驅邪就行了。哪有替別人治病,還要脫褲子的?”
羅旋聽的好笑,
便開口問她,“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個長得還挺好看的男醫生,他就騙我!說他會輕輕的,一點都不疼。”
娜沐笑道,“最后我才明白了,原來他替我打針,他真的是不疼...可我疼啊!
你們這些外面的臭男人啊,嘴里就沒有一句真話,老是騙我...哼!”
“噗嗤——”
正在喝葡萄糖水的張曉麗,聽得有趣,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差點沒被一口水,給活活嗆死!
這個娜沐生性潑辣、陽光活潑。
別看娜沐表面上,抱怨別人總是騙她。
可從她的表情、和語氣上來看:這個缺心眼兒的姑娘,卻并不記仇。
娜沐的心情,就像山里的天氣,說變就變。
剛剛還是瓢潑大雨,一會兒就能雨過天晴。
——這倒是一枚,妥妥的開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