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現場拍賣的糧食。
最終有大糧販出價,以6毛2一斤的包谷,7毛6一斤的大米,將這5噸糧食全部收入囊中。
先前,
羅旋在工地大食堂外面,遇到那些三道販子,他們當時的玉米報價,是每斤6角8分錢。
現在看起來,他們幾道糧販折騰下來,幾層扒皮之后,幾道糧販們,也就是瓜分這個6分錢一斤的差價。
糧販們的利潤,其實并不算高。
而之所以造成這種情況,恐怕主要還是因為,劉主任他們往外賣糧食,是以這種半公開的形式競價。
這樣的操作,導致糧食價格相對來說就比較透明,誰也別想賺取暴利。
若是按照羅旋以前估計的:那些糧販們,和工地的高層領導有勾連的話。
這個糧食中間的差價,肯定不止這么一點點。
如今看來。這個工地上的領導們,還是頗為公正廉潔的。
甚至是非常有擔當的人。
他們的一系列操作,不合規,但很有人情味、很透明。
透明點好啊!
自己先來趟好路,以后等到計劃委的鐘主任私底下安排人,前來洽談購買糧食的時候。
他才會明白自己在中間奔忙,不但半個蹦子都沒有賺到。
而且還賠進去一大筆錢!
這樣一來,以后鐘主任欠自己的人情,可就欠大發了。
最終,
羅旋放棄了這次的現場競價,而是直撲下一批糧食的預購。
玉米每斤出價6毛3分錢,大米每斤7毛8,羅旋很順利的將工地上,下個星期預備倒騰出來的5噸糧食,給順利收入囊中。
這個價錢,別的糧販子是不會干的。
因為他們幾層人員分下來,并不合算。
但這個價錢對于榮威縣計劃委來說,每噸玉米能夠節約100塊錢。
而大米每噸,則能節約140元。
這么一算下來的話,還是挺合算的。
至于說運費,縣計劃委是不會考慮這一方面的成本的。
左右榮威縣汽車運輸服務社,他們不墊上這一筆油錢,最終服務社里面賺取的利潤,也得全額上交。
而服務社如果貼進去這筆油錢,無非就做在日常支出賬目里面罷了。
雖說都是公家的錢。
可這么一變通的話,縣計劃委采購糧食的成本,就會變得更低。
——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預定好下一批5噸糧食,羅旋交了200塊錢的定金之后,便掏出一包煙,謝過了那位熱心幫忙的倉管員。
隨后回到了房間里。
招待所的房間里空空蕩蕩的,拓海麗可能是閑逛去了,并沒有在房間里呆著等自己。
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怕有誰看見了,拓海麗她的真面目。
看見了又如何?
頂大也就夸她一句:哎呀,這個幺妹兒,長得好乖喲!
趁著拓海麗不在,
羅旋下到招待所的停車場里,將貨車上的鐵桿支起來,把篷布張開來套好。
自己來這一趟,肯定是不會空車而回的。
但羅旋又不愿意掏錢,去買高價糧,然后低價賣。所以羅旋準備把空間里面的糧食,先裝上5噸。
放到貨車上,以拿回去交差。
這些糧食,好歹是自己空間里面種出來的。只能先不要去計算成本,把此事給了結掉再說。
現在是白天。
停車場里,不時有人在來來往往的,甚至還有帶著小孩、前來工地上探望自家漢子的女卷。
此時她們帶著小孩們,跑到停車場來看汽車。
伸手摸摸車燈、用小拳頭捶捶汽車的輪胎。
有了這一番經歷,小孩子們回到山溝溝里之后,已經足夠他們在那些,從來沒有近距離摸過汽車的小伙伴們面前。
吹噓上好幾個月了...
眼見停車場里人太多了,羅旋覺得現在行事,實在是不太方便。
最終羅旋只得把篷布遮好,將車屁股后面的檔簾放下來,這就能給人,造成一種車里面是滿載貨物的錯覺。
忙完這些,
羅旋便回到房間里,合衣躺在床上,等著拓海麗回來。
沒多久,
拓海麗手中拿著一片荷葉,里面包著的是油炸小魚干,一蹦一跳的回來了。
“咦?旋旋你怎么回來了?”
拓海麗那張性感美麗的小嘴唇,被麻辣小魚干辣的,愈發的紅艷誘人。
“我剛才出去逛了一圈,問了兩個糧食販子。我感覺他們的糧食價錢,比起榮威縣那邊便宜多了。”
拓海麗道:“只不過它就算再便宜,你買回去,以計劃內的糧價再賣。那這樣一算下來,你得賠多少錢吶?”
“我算了一下,1000斤粗糧細糧加起來,你起碼都得虧600塊錢以上。”
拓海麗嘆口氣:“我還準備把家里面賣房子,得來的那幾百塊錢,統統都拿出來幫你一把呢。”
“可現在看起來,那也只是杯水車薪。如果長此以往的話,你可咋受得了呀?”
拓海麗搖搖羅旋的肩膀:“要不,我們回去跟那位鐘主任說一聲,這個事兒,咱整不了?
他們好歹也是公家單位,總不能讓我們私人,吃這么大一個虧吧?”
羅旋笑笑:“吃虧就是占便宜。不怕現在吃點虧,就怕人家領導們不讓我掙表現。
現在我既然能夠讓鐘主任,欠我這么大一個人情,以后人家也絕對不會虧待于我的,這一點你就放心吧。”
拓海麗見羅旋說的篤定,
不由展顏嬌笑:“吃虧就是占便宜?可我最不愿意吃的就是虧。我寧愿吃點別的,也比吃虧強。”
羅旋一驚:“喂喂喂,你剛剛吃過麻辣的東西,還沒漱口呢!”
“沒事兒!”
拓海麗笑道:“這包小魚干的滋味兒還不錯,剛才我吃的都停不下嘴呢...”
是夜,
等到拓海麗熟睡之后,羅旋躡手躡腳的又鉆出了房間。
獨自跑到車廂里的篷布下,將空間里的糧食,統統裝到小麻袋里。
隨后將這些糧食搬出空間,在車廂里,用自己的意念力,將它們一一摞好。
CA10型貨車車廂里拉上5噸糧食,空間還是很寬裕的。
尤其是羅旋還用鐵桿,將篷布加高之后,5噸糧食裝上去,后面的車廂里面,居然還沒裝滿。
羅旋想了想,
隨后又進入空間里面,裝了大約有6000來斤,新鮮的紅薯進去。
然后將后車廂擋板,底部的插銷抽出來,使得擋板底部,始終保持著一條縫隙。
忙完這一切,再仔細檢查一番。
羅旋這才滿意的拍拍手,跳出車廂,回房間繼續睡大覺去了。
這一車糧食,羅旋粗略估計了一下:自己大概要貼進去4000多塊錢。
就算在麻袋上面,掙了點三瓜兩棗的回來。
但因為縣計劃委,是用計劃類的價格,向自己收購的糧食。
細糧每斤1毛7分5,粗糧每斤才9分錢。
而在榮威縣的青蛙市場上,這個時候,細糧每斤已經賣到了1塊錢。
虧就虧吧!
這賬算不成。
至于今天晚上,放在車上的這些糧食的安全,羅旋倒不擔心。
在這個臨時停靠點,
有專門負責安全保衛的人員,背著步槍不分晝夜的巡邏,以確保停車場里的車輛,和貨物安全。
所以車子放在這里,羅旋并不擔心有人,敢來動它一下下。
要知道這些安保人員,他們見到小偷的時候,那是真敢開槍的!
翌日一大早,
羅旋與拓海麗練完功,便雙雙上車,開車往榮威縣返程。
只不過這一次,
一路上,羅旋坐在駕駛室里開車。而拓海麗則鉆到車廂里面,隨時準備將紅薯蹬下車。
以接濟沿途流浪的,那些可憐人...
往往羅旋在前,看到成群結隊、衣衫襤褸的群眾之時。
就會伸手拍拍駕駛室的墻壁,而這個時候,坐在車廂里的拓海麗。
她則會用腳,把紅薯順著車廂擋板底部的縫隙,將這些紅薯使勁往車下蹬...
其實,
在榮威縣那一帶,去年儲存的紅薯早就消耗完了。
只不過越往北面,氣溫越低,尤其是秦嶺山里面,那就更冷了。
因此,這一帶地方的紅薯窖里,還有以前儲存下來的紅薯,也算正常。
所以羅旋把紅薯拿出來,倒也沒引起拓海麗的疑心。
缺糧的情況,似乎在這一帶更為嚴重。
開車行駛在公路上,時不時的、就會遇到三五成群的流落家庭,杵著拐棍,拿著破碗,背著破破爛爛的包裹。
扶老攜幼的往前走。
“噗噗噗——”
又大又甜的紅薯墜地。
“娘!快看,前面那輛車上,掉下來了好多紅薯。”
走在路邊,一名10來歲的男孩,首先看到拓海麗蹬下去的紅薯。
興奮的趕緊一拉頭發蓬松的娘親:“娘,快走兩步,我們去撿紅薯。今天中午,咱家里就可以吃烤紅薯啰!”
“這...”
那位婦人遲疑道:“這都是公家的東西。咱要是去撿的話,就算是盜竊公家財產了...那樣不好。是會受處分的。”
拓海麗坐在車廂當中,后面有車簾遮擋。
所以走在路上的這些人,是看不見車廂里面的情況的。
他們只以為是運貨的司機,粗心大意的,竟然沒有把后車門給關好。
“娘!沒看見前面的那些人,他們都拼命的撿拾嗎?”
小男孩趕緊拉著他娘親,使勁往前跑,好盡快把掉落路上的紅薯撿起來,“我們現在哪怕叫那個司機停車,那也叫不應了呀!
娘啊,快一點好嗎?再不去撿的話,咱就沒有了。你看看妹妹,她餓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膽小如鼠、老實巴交的婦人。
她扭頭看看,坐在路邊石頭上,已經走不動了的小女兒。
終究她怯懦的性子,還是沒能抵擋住香甜的紅薯,所帶來的誘惑,“唉,這位司機同志也太大意了。
這一路上,我看他都掉了上100斤紅薯了吧?
唉,也不知道這位粗心的司機同志,回去會受到單位上,什么樣的嚴厲處罰?唉...”
沿途的群眾,撿起貨車上掉落的紅薯。
無論是無牙的老嫗,還是只有兩顆門牙的幼童,她們紛紛抱著生紅薯就啃!
大家伙兒實在是太餓了。
她們已經等不及生一堆篝火,將這些紅薯烤熟了再吃。
一邊啃,這些人還蹲在路上,一點點往前挪,好撿拾那些掉落在馬路上的紅薯。
個個都生怕被別人撿走了...
“好了!完事兒。”
等到拓海麗,將車廂里的紅薯通通都蹬下車之后。
她也不和羅旋打一聲招呼,就仗著自己身手了得,一個‘鷂子翻身’,就從貨車篷布后面、那個塊擋簾的縫隙之中鉆了出來。
只見她腰肢一擰 輕盈的翻上篷布頂,然后順著篷布爬到駕駛室上方。
雙手脫離方向盤,
只是用意念力,在那里開車的羅旋,陡然瞥見副駕駛的車窗上,有個人影一晃。
驚得羅旋趕緊伸手扶著方向盤,這才敢領頭看了一眼、已經從副駕駛的窗戶上,翻身而入的拓海麗。
“你不要命了?!”
羅旋不滿的責怪道:“從時速40多公里的車子上,你這么玩雜技?萬一摔下去了,你爺爺看不見,而你呢?又變成了瘸子。那以后,你們倆到底誰照顧誰呀?”
“咯咯咯,小事一樁。”
拓海麗嬌笑道:“反正我們是來投靠你的,有你在,我們就不怕。”
見羅旋怒氣未消,拓海麗連忙改口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要是我成了瘸子,大不了以后我們不當赤腳醫生了...我們改為坐診行了吧?”
羅旋哼了一聲:“一位有眼疾,另一位是瘸子,誰還敢讓你們替他看病?”
“醫者不自醫嘛!”
拓海麗笑道:“大不了前面那些病人,我不收他們的錢。等到他們見到效果了,我還怕揚不了名?
到那個時候,我還擔心沒人來?
只怕他們要請我這位拓神醫,給他們看一次病,還得排隊呢!”
哎,木辦法。
遇到這么一位時常替自己吃...時常吃定自己的、青春靚麗的姑娘。
自己真還拿她沒招...
車廂里的紅薯,已經散發完畢。
可沿途拖家帶口、扶老攜幼往南方流浪的人,還有很多。
當晚,
羅旋趁著在路過的縣城,停車過夜的時候,又往車廂里面裝了幾千斤大米。
到了第二天,
車廂的擋板縫隙里,一路稀稀拉拉的流淌著糧食,就這么一路往南,直奔榮威縣而去。
這些沿途拋灑的糧食,很凌亂。
不過羅旋倒不擔心,這些糧食會被浪費:因為沿著公路,一路往南遷徙的群眾。
他們自然會在路邊,扯把野草當成掃帚,一點一點的、將這些夾雜著灰塵的糧食收集起來。
而為了防止拓海麗,察覺出來異常。
羅旋還特地把副駕駛,那邊的反光鏡給掰彎了。
這樣一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拓海麗,就看不見車后的動靜。
再加上羅旋一路上,都在故意的逗弄她,時不時的還讓拓海麗趴下去,干點私活。
這樣一來,
心思根本就不在沿途風景上的拓海麗,就更察覺不到車后的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