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那一滴淡綠色液體，散發著勃勃生機，血腥味極為濃郁，鉆進林衍的靈魂后，滲透出一股股極為超然的無形力量。
哪怕如今的林衍已經是神王存在，依舊感覺意志一陣陣轟鳴，生出強烈的脹痛之感。
就仿佛自己的靈魂無法容納這股超然力量，在那淡綠色液體的幫助下拓寬著邊界，靈魂時時刻刻發生著劇烈的變化。
甚至若非他是維度主宰，異于常人，此時直接昏迷失去意識都有可能。
許久。
“嗯？”
林衍的靈魂蛻變漸漸緩慢下來，他的意識也更加清醒，這種清醒是完全超出以往的，感知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纖毫畢現。
最可怕的是他的參悟推演速度！
他從渾沌境跨入神王，靈魂本就經歷蛻變，參悟推演速度大大提升，可是和現在的提升幅度相比，卻顯得微不足道……林衍現在的推演速度，甚至達到之前的十倍、百倍！
“我這是？”他臉上忍不住露出震驚之色，眼眸深處有著一絲茫然。
這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夠如此神奇？
讓一位神王的參悟推演速度提升十倍、百倍，這是何等概念？
“此乃萬觸龍母的一滴心頭血。”
元看出了林衍的疑惑，嘿嘿笑道：“萬觸龍母，乃是最恐怖的天生渾源生命之一，當初就連我都是聯手幾位渾源強者費了大功夫折騰很久才將其斬殺，我將它的心頭血賜予你，足以讓你的靈魂發生蛻變，而對一位沒有跳出樊籠的宇宙神來說，這已經是你靈魂的極致了。”
“萬觸龍母的心頭血珍貴稀少，可是渾源強者都稀罕的寶貝，我對你夠意思了吧。”元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還不忘留下一句，“當然，對我也就那樣，不值一提。”
仿佛生怕別人以為他沒“錢”似的。
林衍聽得似懂非懂，可還是沒來由感到心驚肉跳。
萬觸龍母的心頭血！
最恐怖的天生渾源生命之一，元等一些存在都是聯手方才擊殺……想想就令人生畏。
至于元所提的“宇宙神”，應當是他對“神王”這一境界的稱呼，起源大陸稱之為“神王”，可在起源大陸外，還有著無數源世界，在源世界樊籠外，還有著更高層的世界。
宇宙神，應該是更通用的稱呼。
“除此之外，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傳遞進你記憶的那本典籍吧。”元繼續說道。
“是的，元前輩。”林衍恭敬回答。
他確實發現了那本名為《起源天下》的典籍，只是還沒來得及翻看研究。
元笑了笑：“這是我特意為你創造的一門至高秘傳，相比創造《旋元術》，還要簡單上更多，但是在研究至高規則方面，會有更加詳細的指引。”
他頓了頓，臉上也多了一抹肅穆。
“后面的路，就需要你自己走了，我也幫不了你，是否真的能跨出那最后一步，一切都看你自身的造化。”
“晚輩明白。”林衍鄭重點頭。
“哈哈，你明白就好。”元微微一笑，“林衍，希望我們還有再相見的一天。”
話音一落。
他的身影如風般消散，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再相見的一天嗎？”
林衍看著這一幕，心中多了一絲悵然若失，唯有靈魂的蛻變和腦海中那部書籍，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發生。
他知道，以自己和元之間生命層次的巨大差別，元所說的“再相見”，在自己真正跳出樊籠前，是不太可能出現的。
“命運……”
“跳出樊籠，渾源生命……萬觸龍母……”
“起源天下……”
他腦海中不斷回蕩著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一切，就連心境都被撥亂了幾分。
在元出現之前，林衍想象過自己身上存在的秘密，可從未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在命運的河流中，截留了自身人生的一種變化，一種可能……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可對于神秘的命運來說，似乎也沒有那么難以實現。
包括由“渾元”兵器變化而成的元胚軒轅劍，如果這并非一件真正的神兵，它真實的本質是什么呢？
“嘩！”
林衍一揮手，軒轅劍瞬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隨手一抹，之前灌輸的種種秘紋就盡皆化為虛無。
鋒銳凌厲的軒轅劍，也漸漸變化形態，化作無盡光華。
在那無盡光華中，則是一團流動的金光。
“難道……”
林衍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不禁回想起，在自己突破域主級時，曾在靈魂深處看到的那滴黃金血液，在那滴黃金血液中，傳遞給他《黃金框架》的修煉方法。
可在那之后，林衍就再沒有觸摸到過那滴黃金血液的存在。
“難道‘渾元’兵器，實質上就是那滴黃金血液所化？”他若有所思，“在命運的那種可能中，‘我’走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便是一滴血，都可以隨意變化成各種神王級的元胚？”
林衍微微皺眉，面露思索。
這確實是可能實現的。
《黃金框架》練成的至高神體，本身就類似一件無上至寶的雛形，和“元胚”的概念極為相似。
就拿現在的林衍來說，他若是在血液上銘刻下合適的“法”，同樣可以輕易造就一件強大的混沌級神兵。
“或許……元如此看好我，和這也脫不開干系吧。”
林衍心中暗嘆。
黃金框架、眾生之書、天魔附身法、萬法通識……如果這些真的是林衍命運截留的某道支流，便相當于向“元”直接展現出了這一種種可能。
而在這種可能中，林衍無疑取得了極高的成就。
并且——
在真實的林衍身上，還有著更多的可能，在無數種可能中，最終造就最為強大的自我。
元會如此關注他，看好他，就不足為奇了。
林衍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這些問題遲早都會揭開謎底，現在相比這些，他更加重視的是……元想讓他看到的那個世界。
“跳出源世界樊籠，究竟是什么樣的天地呢？”
林衍低聲喃喃，眼中有著一絲渴望。
任誰在知道自己只是井底的那只青蛙時，又如何不想從井中跳出，看更廣闊的世界呢？
綠松石樹下。
他直接盤膝而坐，就細細研究起腦海中那部典籍《起源天下》，想要知道元為他量身定制的這一至高秘傳，有何奧妙之處。
不同于本源秘術《旋元術》，只能算得上輔助類，并沒有任何攻擊戰斗之能，《起源天下》開篇便是利用渾源之力進行戰斗的法門！
渾源之力，乃是更高一層世界中的基礎力量。
虛空道，能夠窺伺觸摸到更高層，故而虛空道強者能夠借助“渾源之力”，衍生出《分身術》等法門，盤王也曾生出利用“渾源之力”跨入煉體究極境的構思想法。
理論來說，這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可是和渾源強者“元”親自創出的《起源天下》相比，起源大陸任何利用渾源之力的法門都粗陋到無法入眼的程度，實在差得太遠太遠。
僅僅是看了一遍《起源天下》，林衍就被其中種種精妙的手段折服了，迸發出無數靈光，發現以前接觸到的種種法門的諸多缺陷。
就拿《虛空滅極身》《盤王法體》來說，若是他汲取借鑒《起源天下》中調動渾源之力的經驗手段，對它們進行改進，只要時間足夠，必然能夠將其變成直指究極境的逆天煉體法門！
良久。
林衍方才睜開眼睛。
他的眸光中透著歡喜之意，又蘊含著其他幾分復雜意味。
“元前輩留下這一法門，還真是良苦用心。”他搖頭一笑。
經過他的仔細研究，《起源天下》是一門完整的戰斗類至高秘傳，并且記載了一份輔助《起源天下》的秘寶煉制方法。
煉制出的秘寶，被稱為“渾源神兵”，對于修煉《起源天下》的強者而言，不亞于至高秘寶。
至高秘寶，就是比巔峰秘寶還要更加強大的寶物，已然窺見一些至高規則的運用，唯有究極境才能使用。
起源大陸的究極境強者中，林衍都不確定是否有誰擁有這等寶物，他猜測大概是沒有的。
當然。
想要煉制出這等渾源神兵，所需要的寶物珍材也可想而知。
就拿典籍中記載——
“以南道域鳳凰山為鋒，以東荒域永恒紫銅為刃！”
“以西崖域無妄天壁為鍔，以北海域冰封靈源為格！”
“以東極域紫極樹心為鐔，以南離域道痕玉竹為柄！”
“以西彌域玄光神鐵為槽，以北幽域元龍藤為穗！”
“以天心域風玨金精為脊，以遠古凋零的綠松石樹為鞘！”
“制以五行，開以陰陽，是為——”
“起源天下！”
林衍眼眸中神光熠熠，璀璨如日。
“起源大陸，共分為九域，而我要煉制這一件渾源神兵，則是要共聚這九域之寶！”
透過這件渾源神兵的煉制方法，他仿佛看到了元希望他所走的路！
無論是南道域的鳳凰山，還是西崖域的無妄天壁……盡皆是各域最為頂尖的珍寶！
東極域的紫極樹心，甚至是起源大陸最古老強大勢力之一的天木國“祖樹”中方能取出，一旦取出，天木國“祖樹”都要傷及本源。
“這是真正的舉世皆敵之路！”
“也是一條舉世無敵之路！”
林衍并不覺得艱難險阻，反倒升起豪情萬丈。
如今的他，已經跨入神王境界，又有《旋元術》《起源天下》兩大至高秘傳，便是舉世皆敵……又有何妨？
而煉制出這一渾源神兵，真正的目的，自然已經超出了起源大陸的局限。
在這本典籍的最后，還記載了一逆天的遁行法門！
等林衍練成《起源天下》，煉制出渾源神兵“軒轅劍”，即可憑借這一精妙至極的遁行法門，從一座源世界破界傳送前往另一座源世界，在一座座不同的源世界遨游！
每座源世界，都有著不同的文明，也有著不同的至高規則。
和無數文明的強者爭鋒，在不同文明下磨礪，必須適應不同至高規則的壓制，這種適應的過程中……所有簡陋的奧妙都被拋棄，剩下的，能夠通行于不同文明的，才是永恒。
這會使他的道越來越完美，那便是構成渾源的根基。
“道阻且長。”
“可路在腳下。”林衍輕聲自語。
起源大陸，南道域。
浮墟城。
巨大的城池比起十個宇宙國都要廣闊，時刻散發著清冷的光輝，在漆黑的虛空中恣意流淌。
作為在整個起源大陸都數得上名號的超級大城，浮墟城所倚仗的并非只有陰月王朝國都的身份，在陰月帝君的經營下，浮墟城的商業氛圍極為濃烈，又有“浮墟坊市”的美譽。
寶器坊市，任何一座城池都有。
可是浮墟城的寶器坊市，堪稱南道域第一，哪怕相隔億萬里，都能遠遠感覺到那彌漫開的無數寶物光華，令人心顫。
各種寶物，不計其數，價值不可估量。
如“天木國”“道化古國”等古老國度，也都有各大家族、各方勢力派遣強者在此開設店鋪，使得其他地方難得一見的寶物，在這里卻經常流通，引來周圍各大國度、城池的強者在這里進行交易。
在一座尖頂九層建筑的頂樓。
數位衣著華貴的男女俯瞰著浮墟坊市，身上的氣息盡皆不凡。
“這浮墟坊市，倒是繁華。”
一位身穿黃金鎧甲的魁梧男子，看著這坊市中一座座店鋪，不由輕聲感慨。
“陰月帝君作為南道域的一方霸主，本身威名就極盛，近些年更傳聞得到一件傳說中的秘寶，實力在神王這等巔峰存在中都非同尋常，陰月王朝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有此繁華景象，倒也不足為奇。”一位赤色華袍女子輕笑道，“當然，和我們天凰古國還要差得遠。”
“那是自然，天凰古國乃是起源大陸七大古國之一，豈是陰月王朝所能比擬的，便是神王國度，都可以輕易覆滅。”又一男子朗聲應道，“當初的吳國，也是那般繁華強盛，可招惹到天凰古國，朝夕之間，便不復存在。”
他們指點江山，彼此交談。
可以看得出來，盡皆出身不凡，身份尊貴。
聊著聊著，他們提及到一話題。
“你們可否聽說過，近些年三千維度宇宙海似乎發生了很大變故，就連陰月帝君奪舍的原始宇宙都不復存在。”一銀甲少年開口道，“我問過我的老師，可他看上去諱莫若深，沒有告訴我。”
“聽說陰月帝君得到的秘寶，也和這有所瓜葛。”
“我確實有所耳聞，但具體情況一概不知。”赤色華袍女子搖頭。
“三千維度宇宙海？”一男子嗤笑，“那里能發生什么變故？螻蟻般的東西，無非就是又誕生出了界獸。”
“界獸來到起源大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翻不出多大風浪。”他一副無所謂的神色，頗為桀驁。
其他人卻是沉默不語。
以他們所了解到的情況，涉及到的宇宙海極為廣泛，絕對不可能僅僅是界獸這么簡單。
“我倒是知道的多一些。”黃金鎧甲男子略一沉吟，“據說這件事和一位宇宙海的天才有關，他統治了三千宇宙海，為了鏟除那位天才，陰月帝君甚至不惜毀滅了自己的原始宇宙。”
“可是后來是什么情形，暫時還是不確定，三千維度宇宙海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這件事在神王中都掀起了很大風波。”
“什么？”
“這，這怎么可能？”
其他天才聞言，盡皆驚愕。
“三千維度宇宙海互不相連，如何有人能一統三千宇宙海？”
“一位宇宙海的天才，竟然讓陰月帝君甘心搭上自己的原始宇宙……這也未免太駭人視聽，天宸兄長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天才，起源大陸何時缺過天才？諸位又有誰不是天才？宇宙海最強不過是真神，實力低微，如何能值得神王們重視，這消息也太假了。”
一群人議論紛紛，顯然是對他得來的這消息嗤之以鼻。
他們都是各方勢力的天才，雖然都是永恒真神境界，但也是實力達到混沌境門檻的強者！
甚至在宗門族人中，不乏永恒真神得到“圣者”封號的妖孽人物，自然不可能將所謂的“宇宙海真神天才”放在眼里。
“我何嘗愿意相信？”黃金鎧甲男子苦笑，“可是……”
可是這消息是他父親告訴他的，據說是族中神王親口所說，便是再匪夷所思，他也不敢質疑。
忽然——
一位位天才都是面色微變，猛地轉頭遙望向遠處虛空。
“轟隆隆……”
在天際的高處，廣袤的虛空盡皆扭曲，伴隨著一陣波動，一艘超過十億光年的巍峨古船，從空間中震蕩出來。
那巍峨古船的周圍，自然浮動著碧綠的波濤，船身上有著一道道如龍似蛇，如鳥似鳳的符文圖形，碧綠的波濤在時空中流動，使得虛空都凝滯了。
強大的威壓，鎮壓一切。
“那是，龍凰古船？”那赤色華袍女子完全呆滯住了，“這怎么可能？”
“龍凰古船？”
其他人也都心中暗驚。
作為起源大陸七大古國之一，天凰古國的歷史足以追溯到無限久遠的時期，據傳建立國度的正是兩位神王，分別是天鳳帝君和龍凰帝君。
其中龍凰帝君在很久很久前，就隕落在起源大陸土著最強者的手中，相隔無盡歲月，為何他的龍凰古船，會再度重見天日？
浮墟城中央，連綿起伏的宮殿群無比耀眼。
一身黑色華美帝袍的陰月帝君，出現在皇宮主殿的最高處，遙看著那艘巍峨的古船，平靜的面容多了幾分冷意。
“龍凰帝君，是死在盤王手中。”
“他的龍凰古船，后來不知所蹤，據傳一直在盤王山一脈的寶庫中。”
陰月帝君腦海中無數念頭掠過。
盤王山一脈的傳承者！
最糟糕的情況終究是發生了。
界獸獠真的失敗了……哪怕這樣的結果再難以置信，可事實勝于雄辯。
他親自培養出一位孕育出十萬稱圣界獸戰士的混沌境王者，不惜原始宇宙毀滅，冒巨大的風險，將其送進其他宇宙海，它竟然……它竟然真的輸給了那位真神！
陰月帝君心中怒火翻騰。
不僅如此，那位真神在短短時間，竟然已經走到自己的面前。
“你說獅子搏兔，亦需全力。”一道清冽的聲音遠遠傳來，“可我不是兔子，你便是全力，也未必贏。”
那月白色長衣的男子站在龍凰古船的船頭，遙看過來，和陰月帝君目光相對。
這一幕，很熟悉。
也很陌生。
跨越了光陰，跨越了歲月，也跨越了無盡遙遠的距離。
“好久不見，陰月。”那清俊無儔的白衣男子露出一絲笑容，和他打著招呼。
話語中卻是殺機四溢。
“如今，我羽翼已豐。”
“來取你的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