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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家庭旅行(11)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的女友是惡劣大小姐

  “啪嗒。”

  渡邊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白云翻滾的藍色天空。

  從早晨起一直很晴朗的天空,過了中午,不知從哪飄來了幾片云彩,但陽光依然很明亮。

  他微微低頭,九條美姬依偎在他懷里。

  輕輕撫摸她精致的小臉,拿起一縷頭發,撓她的脖頸。

  “嗯——”九條美姬發成輕微的不滿聲。

  她扭動身體,貼渡邊徹更近,臉全部埋在他懷里。

  渡邊徹右手搭在她的細腰上,左手拿起她的右手。

  九條美姬五根纖細的手指,長著花瓣般淡紅細薄的指甲,在暖暖的太陽下,手白得幾乎透明,纖美細致。

  渡邊徹像給嬰兒的手按摩一般,將她的手一會兒握著,一會兒松開。

  過了一小會兒,九條美姬醒過來。

  她看了渡邊徹一眼,又重新閉上眼,在他懷里睡覺,仍由他玩弄自己的手。

  “別睡了。”渡邊徹搭在她腰上的右手輕拍,準備起身。

  九條美姬一條腿搭在他身上,渡邊徹不得不重新躺下。

  他嘴唇貼著她有淡淡香氣的秀發:“怎么了?”

  “最近一直睡不好。”九條美姬閉著眼。

  渡邊徹想起今天早上,她的確很早就醒過來。

  他猜測,是否是因為明日麻衣和小泉青奈。

  九條美姬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心里思考過無數遍、夜里想了又想。

  他沒問出口,只是摟緊她。

  沉默好一會兒,九條美姬低沉的聲音傳來:

  “知道你有情人后,我想直接把她們殺了,明明很簡單的事,我卻一直下不手,猶豫,擔心你離開我。”

  “不會。”渡邊徹說。

  不管九條美姬做了什么事,哪怕他們彼此恨對方,他也不允許她離開。

  兩人發生過關系,她一輩子是他的。

  “后來的某天夜里,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坐在車里,看見你和清野凜有說有笑地走在路上。”

  九條美姬沒有再說下去。

  為什么會做那個夢,因為心底和渡邊徹的隔閡?一直以來擔憂的體現?

  夢是否到此為止,夢醒后,她又是怎樣的心情,她全部沒說。

  渡邊徹什么也沒問,只是握緊她的手,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而堅定地說:

  “美姬,我永遠愛你。”

  “如果夢里的事發生了呢?”

  “我不知道夢里發生了什么,但哪怕我們人生的交匯點,只有你在車上看了我一眼,從此以后沒有來往,像互相垂直的兩條線,一生只交匯一次,我也會順著線,回到交匯點,去找你。”

  “說下去。”

  “找你,千千萬萬遍。”

  “再說一點。”

  “到時候,你還是一條直線,我變成波浪線,知道心電圖嗎?上下,上下,不斷和你這條直線交匯,最后兩條線變成一條線。”

  “那不是死了嗎?什么比喻。”九條美姬打了渡邊徹胸口一下,坐起身來。

  渡邊徹看著她恢復生氣的臉色,露出微笑:“死也要死成一條線,看我多愛你。”

  “我更愛你。”

  “不,我更愛你。”

  “我不讓你養那兩個女人,你會愛我?”

  “那也愛你,現在更愛,比你愛我多一倍。”

  “愛的深度不是無法用語言描述嗎?”

  “什么道理?怎么不可以?誰說的?我今晚就殺了他。”

  九條美姬嫵媚高貴的雙眼,狠狠白了渡邊徹一眼。

  兩人站起身,山坡上只剩他們兩個。

  渡邊徹彎腰撿草叢里的畫板,剛才聽到的“啪嗒”,就是畫板被風吹倒發出的聲音。

  九條美姬撲到他背上。

  渡邊徹勾住她的腿,一邊直起身,一邊笑著說:

  “突然撲過來,小心摔倒。這可是山坡,直接滾下去了。”

  “你要和姐姐在開完野花的山坡打滾嗎?”九條美姬咬住渡邊徹的耳朵,用她起伏蕩漾嗓音笑著調戲。

  “好啊。”

  藍色的天,白色的積云,開滿野花的山坡,拿著畫板的渡邊徹,背著想打滾的九條美姬,行走在高高的山脊。

  回到露營地,清野凜和兩位太太對著山頂湖畫畫,兩位太太右手拿畫筆,左手拿水果。

  清野凜費勁地用調色刀刮畫板上的雜草。

  剛才那陣風,把她的畫板也吹倒了。

  “你們來得剛好!”九條太太對從山坡上走下來的兩人說,“你們坐船去湖中央,給我們做模特。”

  渡邊徹和九條美姬坐上船,往湖中央劃。

  “你母親真會使喚人,跟你一樣。”

  “你不喜歡?”

  “喜歡你母親?事到如今,我也不騙你,對她感覺一般。”

  九條美姬踹了他一腳。

  到了湖中央,渡邊徹松開槳,仍由小船遨游在湖水里的藍天白云之上。

  “我們就傻乎乎坐在這兒?”渡邊徹問。

  “是你讓我起來的。”九條美姬不滿地說。

  “我的意思是,我能吻你嗎,美姬,我美麗的公主?”

  “你真的會永遠愛我?”

  “我發誓,”渡邊徹緩緩靠近,用他低沉溫柔的聲線說,“向藍天、向山頂湖發誓,我渡邊徹,會永遠愛九條美姬。”

  他左手摟過九條美姬,右手搭在她肩膀,注視那張微微仰起的精致小臉。

  九條美姬閉上眼。

  陽光落到她的臉上。

  冰冷柔軟的嘴唇,觸碰到渡邊徹的氣息。

  她的心像沉進清澈的湖底,又像飛上白云藍天。

  湖邊,借著露營燈,渡邊徹欣賞以他和九條美姬為背景的油畫。

  五人圍坐在桌邊,中間是炭火,炭火上架著烤網,烤網上有玉米、香腸、蘆筍、蝦、肉串等等。

  篝火在一旁燃燒,火星如雨霧般升騰。

  “怎么樣,渡邊君?”清野太太撅著晶瑩的小嘴,擔心被燙地吃著烤蘆筍。

  “是我無論如何,也抵達不了的境界。”渡邊徹佩服地放下畫。

  “不用謙虛,”清野凜吃著薄薄的烤牛肉,“你猿人也畫得很好。”

  “那倒是。”渡邊徹拿起一串肉,牙齒咬住,一扯,大口咀嚼,油脂在嘴里爆開,“畫猿人這點,我自認神川第一。”

  “畫猿人?”九條太太好奇道。

  “就是丑的意思。”九條美姬吃著一串上有肉、青椒、玉米、蘆筍的烤串。

  “說丑就算了,好歹說明什么丑吧?是畫丑,不是人丑。”渡邊徹抗議道。

  兩位太太笑起來。

  “渡邊君,”清野太太嘴唇還是被燙了,“我們畫了畫,你是不是也表揚一下才藝?”

  “你確定要我唱歌?”渡邊徹看了一圈眾人,笑著說。

  “唱歌就算了!”眾人紛紛拒絕。

  “我想到了。”渡邊徹放下肉串,用紙巾擦了嘴。

  他走到湖邊,折了一片葉子做成笛子。

  他坐回座位:“在老家的時候,我可是見澤村吹草笛第一人呢。”

  “只有你一個人吹吧?”九條美姬說。

  “胡說,村里的小孩都吹!好了。”渡邊徹將笛子放在唇上。

  充滿懷念的悠悠草笛聲,將周圍的聲音抹去,天地、湖邊,一切歸于寂靜。

  皎潔的月色下,草笛聲、篝火燃燒聲、湖水拍打岸邊,這三種聲音交織成柔美旋律。

  一曲終了,四人輕輕鼓掌。

  “好聽。”清野太太稱贊道。

  “為什么是神川校歌?”九條美姬撕下一丟丟肉,喂給「皇后」。

  “「四谷丘陵,烏鴉掠過的校舍,我們的母校,神川。」”渡邊徹唱了開頭,“這大概是我唯一不會走調的歌了。”

  “可惜沒有吉他。”他又說,“要不然今晚我要讓月亮都愛上我。”

  “吉他?”九條美姬確認道。

  “雙簧管沒吉他有感覺嘛。”渡邊徹說,“你想,我抱著吉他,架著腿,在湖邊、篝火邊,唱娓娓動聽的歌,如何?愛上我?”

  “聽起來不錯,但你不會吉他,唱歌更不行。”清野凜說。

  “有道理。”渡邊徹點頭,“有人要唱歌嗎?我可以伴奏。”

  “我們倆合唱一首,然后凜和美姬合唱一首。”清野太太用紙巾擦嘴。

  不知道有沒有事先商量,總之九條太太立馬同意了。

  不給女兒反對的機會,她說:“渡邊君剛才吹了校歌,我們唱畢業歌好了。”

  “《旅立ちの日に》?”清野太太猜。

  九條太太笑著搖頭。

  “《巣立ちの歌》?”清野太太立馬說出下一個歌名。

  “正確!”

  清野太太開心地笑起來。

  九條太太扭頭問渡邊徹:“渡邊君,聽過?”

  “聽過,不過請稍等。”渡邊徹閉上眼睛,回憶一年前,自己從見澤中學畢業的那天。

  記起曲調,他用草笛吹了兩次。

  “可以了。”說完,他吹起離別的前奏。

  清野太太和九條太太對視一眼,同時唱起來。

  「花朵斑斕,云影流動」

  「難忘的回憶,勾起萬千思緒」

  「把記憶留給昨日的窗沿」

  「于今朝振翅飛翔藍天」

  兩位太太的歌聲才是真的娓娓動聽。

  唱完,渡邊徹三人鼓掌,兩位太太彬彬有禮地低頭致謝。

  “太太組結束,輪到女兒組了。”清野太太合掌說,“渡邊君,到時候你擔任評委,看兩組誰唱得更好。”

  “沒問題。”

  “不唱。”清野凜冷冷地拒絕。

  九條美姬笑吟吟地說:“我倒是沒問題。”

  “凜”清野太太鼓起腮幫子,像生氣的小女孩。

  清野凜視而不見,從烤網上夾了烤得金黃的五花肉,在蘸碟了一裹,優雅地放進嘴里。

  “那你說做什么?”清野太太不滿道。

  清野凜吃完五花肉,說:“最近我們三個參加了輕小說征文,六月初出結果,現在我們背給你們聽,你們看誰更好。”

  “寫小說?”九條太太好奇地問,“美姬也會做這種事?”

  渡邊徹和她說過緣由,但她依然裝作不知情。

  “輸了的人穿一周的女仆裝,”說到這,九條美姬看向清野凜,“衣服已經幫你做好了。”

  “你的我也做好了。”清野凜回應。

  “好有趣的樣子,”清野太太迫不及待地說,“快點背給我們聽聽!”

  清野凜喝了一口麥茶。

  “「三月底四月初的盛岡車站,我狂奔著......」”

  “等等,為什么背我的?!”渡邊徹驚訝道。

  “「孱弱的體力,讓我的奔跑動作變形,從車站內其他人看向這邊的視線就知道有多奇怪。」”九條美姬繼續往下背。

  “美姬,你?!”

  “「可惜還是沒來得及。」”清野凜背道,“「從巖手縣開往東京的秋田線,還是離我而去。」”

  “「可惡——」”渡邊徹既背出下一句臺詞,又喊出自己的心情。

  “「烏鴉掠過藍天,經過宮城縣、櫪木縣,最后落在東京某所高中操場的鐵絲晚上。」”九條美姬喝了一口果汁。

  “「它眨眨黝黑的眼睛,看著三樓的某間教室。」”

  兩位太太饒有興致地聽著,時而吃燒烤,時而喝酒,時問問劇情。

  “渡邊君,為什么男主角總是說自己不做人了?”清野太太問。

  “迎合輕小說市場。”

  “這里為什么能看到內褲?學校的裙子很短嗎?”九條太太問。

  “我瞎編的。”

  “啊啦,居然闖進了女更衣室?而且在那一瞬間,居然記住文胸的所有款式?渡邊君,你真厲害!”清野太太夸張地稱贊道。

  任務二完成,玩家獲得「五月禮包」1

  “......謝謝。”

  一直到十二點,他們才結束這次家庭旅行的最后一夜。

  泡完溫泉,渡邊徹躺在帳篷里——九條美姬沒有真的和他睡一起。

  ‘回去后,把好消息告訴麻衣學姐和小泉老師吧。’

  ‘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真是期待啊。’

  渡邊徹想著回去的事,閉上眼,帶著愉悅的心情準備睡去。

  四周一片寂靜,湖水拍打石岸,篝火還沒熄滅。

  就在他放空大腦的下一刻,一直被本能壓抑的情緒,猛地爆發出來。

  令他近乎窒息的悲傷。

  它席卷而來,渡邊徹胃部都在抽搐。

  四周的空間仿佛在收縮,要把擠出這片時間。

  他聽不見聲音,聞不到氣味,想不起任何快樂的事。

  就這樣,結束了嗎?

  他和清野凜,這輩子,就這樣了嗎?

  悲傷不是因為不甘心,而是因為下定了決心,決心越堅定,他越是悲傷。

  那遙不可及、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終于還是夢想。

  渡邊徹猛地睜開眼,像是憋氣很久似的喘氣、深呼吸。

  再這樣下去,眼淚......

  他起身,掀開帳篷,想去湖邊走走。

  月色皎潔,湖面波光粼粼。

  在前方,清野凜獨自站湖邊,遙望璀璨的銀河。

  渡邊徹看著她,正準備回帳篷,但下一刻,清野凜做了一個動作。

  她朝湖水里的月亮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渡邊徹站在哪里,久久邁不開步伐,不管是上前,還是回到帳篷。

  清野凜忽然回頭,帶著青草方向的夜風中,她的長發微微搖擺。

  肌膚白皙如月色,那烏黑的眼睛宛如星辰一般,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她用那雙眼睛看著渡邊徹。

  “興奮得睡不著?”她問。

  “......晚上好。”渡邊徹悠然地走過去,站在湖邊,舉止也盡量裝作悠然自在。

  湊近了看,剛才還波光粼粼的山頂湖,除了那輪月亮,黑黢黢一片,猶如深淵。

  清野凜站在他身邊,兩人并肩望著這樣的湖水。

  “睡不著?”他問。

  “渡邊。”

  “嗯。”

  “人一旦有了期待,心情就會忽明忽暗。”

  “好像是這樣。”渡邊徹點頭。

  “我至今懷念某一瞬間。”

  “和美姬的小時候?”

  “去年圣誕節回家的電車。”

  渡邊徹只能沉默地盯著遠方。

  天幕下,圍著湖水的山頂,浮現出黑色的輪廓。

  沉默一會兒,清野凜突然微笑起來,近乎凝固的沉悶氣氛稍稍化開。

  “你今晚出現在這里,我很滿意。”

  “興奮的睡不著你開心什么?”

  “難過地想哭吧?”

  不等渡邊徹回答,清野凜轉過身,笑著對他說:

  “我也是。”

  “......”渡邊徹盡量裝作不在意,“我還以為你不會有氣餒、難過的情緒。”

  “那是遇見你之前。”清野凜重新看向湖水中的月亮,“人有了想要爭取的幸福,自然要承受悲傷。”

  “我已經下定決心,你打算怎么辦?”

  “世界不會對妥協的人溫柔,我永遠不會放棄自己,不向任何人妥協。”

  渡邊徹再次沉默不語。

  “渡邊,我有些事想問你。”

  “嗯。”

  “我想知道,明日麻衣和小泉青奈的事,你是不是故意暴露給九條美姬?”

  “你怎么會這么想?”渡邊徹一愣。

  “包括你在御茶之水和體育館的事?”

  “那怎么可能。”渡邊徹盡量笑得自然,“再怎么聰明,我也不可能那個時候開始,就想到一年后的事情吧?一切都是巧合,不,是孽緣。”

  “是嘛。”清野凜不置可否,“小泉青奈能穿越時空,誰知道這是你人生重來的第幾次,這是你嘗試無數次,找出能徹底攻略九條美姬的最優解?”

  “......我在玩游戲嗎?”

  “人生不是游戲嗎?”清野凜問。

  “要說是,的確是,不是也不是。算了,我大半夜不是來和你討論‘人生是什么’,回去睡覺了。”

  渡邊徹轉身,往帳篷里走去。

  “渡邊,你今晚心里帶著悲傷出現這里,讓我能好好如水,聽到我不會放棄,你是否也能入睡了呢?”

  “我已經下定決心。”

  “那我用一句話,改變你的決心。”

  “不可能。”渡邊徹走到帳篷前。

  “你還沒有意識到我對你有多重要。”清野凜清冷悅耳的聲音。

  “我知道,但我還是下定了決心。”渡邊徹手伸向帳篷。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能遇到心靈契合的人,這個人還愛著你,你真的要這么放棄她嗎?”

  帳篷被掀起的動作出現停頓。

  “你看?”清野凜聲音帶著笑意,“你舍不得我。”

  “沒有的事。”渡邊徹鉆進帳篷。

  清野凜肚子站在皎潔的月色下,她朝天上的月亮伸手。

  “是謊言,渡邊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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