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曲子叫什么名字?”
這句話,幾乎是下意識從寧婉梨口中說出來的。
話一出口,才感覺有些不合適。
畢竟人家曲子還在演奏中,貿然打斷屬實有些不禮貌。
但這曲子給她帶來的單純快樂,卻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曲子的名字。
好在,趙昊并沒有生氣。
相反,他心情看起來很好,低聲吐出兩個字:“歡沁”
這首曲子,在趙昊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頻繁出沒在兒時各種回憶當中。
每次聽到,心情都會不由自主好轉起來。
那個時候網絡不發達,他也是找了好久,才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
歡沁……
寧婉梨嘴唇嗡動,暗自念叨了一下,隨后欣喜地點了點頭,便閉上眼睛繼續聽了起來。
自從皇兄暴死,她放下剪刀與針線,決定走向最高位的那一天,她就再也沒有如今天這般開心過。
有這首曲子來安撫耳朵,一切壓力都暫時煙消云散了。
生意,主戰派,楚國,魏國……
這些壓在心頭的大山消失無蹤影,什么東西都阻擋不了她這片刻的歡愉雀躍。
而此時,笛聲也已經響起,歡快的心情更甚。
在場眾人,無不被勾起了曾經最單純的快樂。
這種快樂,無關任何利益。
只有快樂。
老楊半閉著眼睛,雙手虛握成爪,仿佛回到了兒時爬到鄰居家的大樹上,找鳥窩掏鳥蛋的場景。
洛水怔怔出神,仿佛陷入了原本蒙昧混沌的回憶,畫面中一切好像都很大,只有自己很小,一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女孩子,正帶著自己捉迷藏。
她是誰?
洛水腦海中冒出這么一個問題。
但她又不想思考這個問題,只想沉浸在這種捉迷藏的樂趣之中。
不知不覺,她的嘴唇輕輕抿了起來,露出了鮮有的笑意。
其他人也是如此。
尤其是南子陵,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隨著韻律輕輕敲打著桌子。
嘴角瘋狂特碼的上揚。
針不戳!
小時候的生活針不戳!
那個時候,有父母姑姑以及大姐的庇佑,他與南子溪生活得無憂無慮。
只是很快。
歡快的曲子,似乎變得慢了下來。
雖然仍是原來的調子,卻平白多出了幾分悵然。
就好像……其實自己并不開心,如同發現平靜生活都是族人用犧牲粉飾出來的時候一樣。
曲子沒有再繼續勾引這種悲傷的情緒,反倒是開始撫慰方才出現的哀傷情緒,努力尋找最初那種開心的感覺。
南子陵有些繃不住了。
這不正是他一直都在做的東西么?
而此時。
曲子也已經進行到了尾聲,以最歡快的調子做了收尾,將一切負面的情緒全都驅散。
這時,他心情才轉好。
但曲子已經結束了。
他睜開眼,卻想起了自己的處境,父母去世,大姐難產而死,姐姐現在都沒有找到蹤跡,好像遠遠沒有達到重回開心的地步。
我也想寬慰自己,可我有什么辦法?
一時間,他有些恍惚。
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無奈,但這份無奈,卻又絲毫無法影響方才曲子勾起來的開心。
“呼……”
良久良久。
他吐出一口氣,勉強從曲子中掙脫出來。
轉過頭,他看到了緊緊皺眉的秦墨,一看就是沒有沉浸到曲子里面。
嘴角勾了勾,聲音中有憐憫也有冷漠:“秦先生覺得曲子怎么樣?”
這曲子就是辣雞!
在哪瞎樂什么?
秦墨心頭煩躁,但看了看仙光久久未散的星月潭,只能淡淡地吐出幾個字:“曲子還不錯!”
他能聽出,這曲子好像在試圖讓人開心。
但他無法感同身受。
因為這種開心,無關修為、權力、地位,如此還有什么意義?
“還不錯?”
南子陵笑了,問出了一個足以暴擊的問題:“秦先生小時候家人朋友就死絕了么?竟然只是覺得還不錯?”
秦墨:“???”
世上刀刃千千萬,只有實話最傷人。
你特娘的!
秦墨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大寶劍,卻摸了一個空,這才想起來大寶劍那晚已經被凰禾廢掉了,后來又偷偷去找,連個劍柄都沒找到,只找到了劍穗,劍穗旁邊還有一句話:
秦兄,你的破爛我收了,明天記得找我拿錢。
三天過去了,他終究還是沒有找趙昊要回收破爛的錢。
轉過頭,他發現趙昊正在沖自己呲牙笑。
算了。
給趙昊一個面子。
不跟南子陵這個神經病置氣。
而此時,大部分人也終于睜開眼睛,依依不舍地從曲子的余韻中掙脫出來。
寧婉梨微微笑道:“趙兄此曲甚好,先前樂師皆以凡人苦為題,卻從未正眼看過凡人之樂。小妹佩服!不知,不知……”
她下意識想把曲譜要過來,閑來無事聽一聽。
話到嘴邊,又感覺自己有些厚臉皮。
卻不曾想,趙昊直接遞過來了一本冊子,正是《歡沁》的樂譜。
寧婉梨大喜過望:“多謝趙兄!”
隨后便迫不及待翻看起來。
雖然她不擅長音律,但身在皇家,還是多多少少懂一些的,發現趙昊給的樂譜十分詳細,每一件樂器的譜子都分得清清楚楚。
他……怎么這么好?
不知不覺,寧婉梨翻到了最后一頁,看到了趙昊的留言:我連夜新研制了一條漁網襪,得加襪!
寧婉梨:“???”
她轉過頭,發現趙昊呲著呀,笑得無比燦爛。
還是那個壞胚子。
只從亮光來看,趙昊這首《歡沁》是穩勝了,不少人都已經提前祝賀。
而此時,秦墨身后的燕國人開口道:“秦先生,沒事!我們保三爭二!”
秦墨雙眼露出幾欲殺人的目光:“你閉嘴!”
那人連忙點頭:“好!”
秦墨呼哧呼哧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情緒穩定下來。
邪門!
趙昊這小子太邪門了!
自己這琴項魁首,怕是徹底保不住了。
還有什么曲子,你都使出來吧!
趙昊笑了笑,微微挑了挑下巴,便示意天香閣的樂師繼續。
緊接著,下一首曲子便開始了。
依舊是輕快的調子,帶來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就像是熱鬧的市集,人群熙熙攘攘,包子蒸籠的熱氣彌漫,小販扛著冰糖葫蘆和小玩意兒四處晃蕩。
這一首,叫做《市集》。
依舊亮光大作,把秦墨那首凡人悲歌穩穩地壓在了下面。
這充滿煙火氣的曲子,才是真正的人間。
第三首,《嬉戲》,依舊無比純凈,讓人聽著就心無雜念。
接連三首曲子,都讓星月潭仙光大作。
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八十一年前,那個燕國的天才以一己之力擊穿了雜項不假,但其實并非每一項都是碾壓,只不過拿了五項魁首,不少選題都被人搶過先。
但看趙昊的架勢,是想以一己之力,把整個琴項碾壓啊?
三個選題,已經過去了兩個。
六首曲子,全是碾壓眾人,就連秦墨這個秦家后人,即便曲子做得相當不錯,也難以望其項背。
真是特娘的一個怪才!
大荒文曲星。
你這個曲,是曲藝的曲啊?
南子陵站起身,拱了拱手道:“趙公子大才!今日聽君曲三首,南某不勝感激。”
趙昊反問:“多感激?能感激到暗算我時少捅我一刀么?”
南子陵:“吭哧吭哧……哈哈哈哈!趙公子說笑了,感激歸感激,捅刀歸捅刀。咱們都是單純的人,當然也要單純地做事,你說對吧!”
趙昊也驚了:“南公子如此敞亮,趙某不得不高看你一眼了。若你真說過往恩怨一筆勾銷,反倒是虛偽到惡臭無比了!”
隨后,他便轉過頭問道:“秦先生,剛才我那三首曲子,能不能讓你暗算我的時候少捅一刀?”
秦墨:“???”
你想讓我怎么回答?
不能少捅?
凰禾在背后看著。
少捅一刀?
虛偽到惡臭。
他感覺今天被趙昊針對了,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
再待著也不合適了,他怒哼了一聲便拂袖離去。
寧婉梨手握三本樂譜,仿佛手握三條絲襪,看趙昊的目光有一些復雜:“趙兄,這便是你眼中的凡世間?”
“嗯!”
趙昊鄭重地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得到他肯定的答復之后,寧婉梨不由松了一口氣。
再次看向他時,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以前,她還對趙昊有著些許敵意。
覺得若是這個人生活在齊國,即便沒有成為納貢派,也會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奸商。
但現在,好像并非如此。
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又怎么能譜出如此有煙火氣卻無比純凈的曲子?
可能……熙熙攘攘生機勃勃的人世間,同樣也是他的心中愿景。
寧婉梨深吸了一口氣,宣布今日文會到此為止。
等眾人散去,她飛快尋找趙昊的身影,終于在他快上馬車的時候攔住了他。
趙昊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還有什么事?我新絲襪還沒做好呢,不用這么急吧?”
寧婉梨也不生氣,而是一臉認真地看著趙昊。
以她的修為,無法逼音成線,便直接捏碎一張符紙,將兩人籠罩了起來。
她猶豫片刻,開口問道:“若權貴勛爵,漫天仙佛想要破壞這人世間呢?”
趙昊咧了咧嘴:“這符紙一千金一張,你掏一千金,就為這個?”
寧婉梨點頭:“你的回答,值一千金,快說!”
趙昊想了想,笑道:“那就讓他們死一邊去!”
寧婉梨輕輕吐了一口氣,旋即露出一絲笑容:“只不過以趙兄目前的實力,說出這句話有些自不量力啊!”
趙昊咧了咧嘴:“我就口嗨兩句,你還當真了!我曾經也立下過宏愿,公主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寧婉梨笑道:“但說無妨!”
趙昊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嚴肅的樣子:“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我要那眾生都明白我的意。我要那諸佛都煙消云散。”
寧婉梨:“……”
趙昊繼續一本正經:“反正回去就快要跟小老頭翻臉了,我也不瞞著你了,我攤牌了。我要稱帝,當然也不是普通的皇帝,而是……荒天帝!”
寧婉梨:“……”
她感覺趙昊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剛才說了那么大一通,愣是不知道哪句是真的。
趙昊瞅著她,一臉不悅:“我說的不好么?”
“好,好……”
寧婉梨只能回應,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就是跟你這個人不太相符。
趙昊更不悅了:“那還不呱唧呱唧?”
寧婉梨只能連連鼓掌。
趙昊撇了撇嘴:“整天神神叨叨的,有毛病一樣。”
說罷,直接踢了一下馬屁股,馬車便徑直離開了。
寧婉梨看著馬車揚起來的煙塵,微微有些失神。
她很確定,趙昊剛才在扯淡。
可手里的曲譜,卻又是無比真實,那種煙火氣,可不是一個尋常權貴子弟能夠體會到的。
卻偏偏是這些曲譜,最后一頁都帶著一條新款黑絲。
三襪之力,恐怖如斯。
不知為何,寧婉梨腦海中出現了一副畫面:
趙昊一身粗布麻衣,從人群中來,到人群中去,風塵仆仆,神色悲憫,普度眾生。然后推開屋門,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沖自己大吼一聲:襪來!
她揉了揉腦袋,感覺自己被趙昊影響之后,精神越來越不正常了。
搖了搖頭,她縱身上馬,朝皇宮趕去。
馬車上。
老楊笑嘿嘿地問道:“公子,方才你跟那齊國公主都說什么了啊?”
趙昊撇了撇嘴:“也沒說什么,就是交流了一下曲子。你也知道,我們玩藝術的人,都比較感性。”
當然,也可以比較性感。
老楊只當他放了一個新鮮的屁,便也沒有多問。
倒是洛水轉過了頭,對趙昊的為人頗為不屑。
就他那種哄騙女孩子的手段,她早就見慣了,也就能哄哄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對于自己這種真正睿智冷靜的人沒有任何作用。
她嘴里哼著曲子,勉強可以辨認出是剛才的歡沁。
雖然跑調跑得厲害,但那種歡快感卻一點都沒少。
只是她哼著這首曲子,腦海中總是不自覺回想起在宮殿中,和那個大姐姐玩鬧的場景。
那個人是誰?
為什么和我長得那么像?
為什么我的記憶中沒有她?
洛水有些迷亂,卻并沒有因此糾結痛苦,反而沉浸在回憶中頗為開心。
管她呢!
開心就完事。
可這歌哼著哼著,又感覺少了點什么東西。
正在這時,耳邊響起了趙昊的聲音。
“諾!”
“嗯?”
洛水愣了一下,隨即轉頭看去,然后看到了一個色澤瑩潤的糖葫蘆。
草莓與山楂混搭,她的最愛。
呵呵!這種手段,對自己這種冷靜睿智的人根本就不管用。
洛水冷笑了一聲,便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
反正也沒用,不吃白不吃。
老楊在旁咧了咧嘴,閉目不言。
五國使館,大多人都是剛剛回來,看起來倒是熙熙攘攘。
回來的時候,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趙昊身上。
不為別的,就是這仙凡六首曲子,實在每一首都是經典。
已經有不少人想要求曲子了,只是尋常人根本就近不了趙昊的身。
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去接近天香閣的樂師。
結果這些樂師雖然是青樓賣藝的,但素養一個比一個高,只要聽見求曲子這種事情,便會直接退避三舍。
無奈之下,只能白白眼饞。
趙昊正準備回荒國駐院,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來。
“羋嵐?”
趙昊皺了皺眉。
可能這些天的戲份都被南子陵和秦墨搶過去了,羋嵐這位楚國文使的存在感號線格外低。
但其實,楚國這個龐然大物,根本不容小視。
至少書畫兩項,除了秦墨穩穩奪魁,再下面楚國也有不少好手。
而且楚國使團里面,有不少詩詞文章大家的身影,到后面才是他們發力的時候。
羋嵐微微一笑:“不知道趙兄,在‘戰’題上可有信心?”
方才寧婉梨宣布文會暫告一段落的時候,也宣布了下一次的選題,正是“戰”。
趙昊切了一聲:“我有沒有信心,干你毛事?”
老實說,他對這個羋嵐還是挺忌憚的。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這個神經病,居然特娘的不會生氣!
天下居然有人不會生氣!
南子陵和秦墨的修為再高,他都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因為這兩個人都有七情六欲。
有七情六欲,就容易挑唆,甚至不用挑唆都能自己出現矛盾。
想要害你,星子上面就會結結實實地出現黑氣。
但羋嵐。
雖然星子上面時常掛著一絲黑氣,但這絲黑氣從來沒有增多過,也從來沒有減少過,就這么半死不死地掛在那里。
無論被坑還是被罵,甚至被幾個老窯姐凌辱一個晚上,都沒有動一點怒。
屬實離譜!
這特娘的,人家什么時候想害你都不知道。
而且現在,楚國朝堂上面太后黨當道,保皇派整天縮著,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個羋嵐,頂著羋姓,卻是一個保皇派。
而且還能成為楚國使團的文使,這也太玄幻了。
果然。
被趙昊嗆了一句,羋嵐依舊沒有生氣,他就這么微笑看著趙昊:“趙兄實不相瞞,在下想要跟你做一個交易。”
“交易?”
趙昊皺了皺眉:“什么交易?”
羋嵐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借一步說話!”
說著,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昊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他到了一個角落,就這么充滿戒備地看著他,生怕他腰帶一解對自己說“來,交易吧!”
好在羋嵐還算理智。
沒有走上犯罪的道路。
只見他笑了笑,卻沒有說話,而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古色古香的木頭,塞到趙昊手里,便直接轉身離去。
趙昊:“???”
這是幾個意思?
他握了握右手,感覺這木頭滑不留手,就跟肥皂一樣,大有一種多使點勁兒,就會從手心里面滑出去一樣。
嘶……
這玩意兒,莫非……
他,難道……
搖了搖了頭,仔細回憶了一下,喜好男風的人主要集中在晉國,這下微微放下心。
不過這木頭……
趙昊有些無語,心想這個逼就是個謎語人,別人說話都是說一半,他說話連前一半都不說,塞一塊木頭直接就走了。
他搖了搖頭,心想這件事情還是得問凰禾。
回到荒國駐院,秦知禮的燈還亮著,估計還是在嗑清心丹研究明日對手的棋路。
明天他的對手曾經取得過棋圣之位,只不過已近暮年,算力每況愈下,能走到現在,全靠經驗和嗑藥。
趙昊和秦知禮研究了一下他前幾日的棋譜,齊齊得出一個結論。
秦知禮對陣他,或許會打得很焦灼,但秦知禮必勝。
所以,也就不用操心了。
于是趙昊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剛推開門就看到凰禾正伸著懶腰朝自己招手:“好弟弟,快睡吧!”
這些天,是她近幾個月睡眠最好的幾天。
趙昊這個人形抱枕,實在是太好用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臨睡前容易發熱。
但其實還好,因為她更熱。
趙昊連忙把門關上,一路小跑跑到凰禾面前,掏出剛才羋嵐遞過來的木頭:“凰禾姐,你幫我看看這是什么玩意兒?”
“一塊破木頭有什么好看的?”
凰禾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但等她看清楚這木頭成色的時候,當即打了一個哆嗦,伸手就把木頭搶了過來。
置于手心,擠出來一下,又擠出來一下。
隨即,她雙眸睜大:“這玩意兒,你是從哪里來的?”
趙昊也沒有隱瞞,便把剛才羋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然后問道:“凰禾姐,這是什么東西,很貴重么?”
“嘶……”
凰禾撓了撓腦袋,顯得有些刺撓:“何止貴重?簡直比鳳毛麟角還要稀缺。”
說著,她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鬢角,本來有一根火紅色的發絲,瞬間變回了烏發。
趙昊瞇了瞇眼,如此稀缺,羋嵐卻不聲不響地交給了自己。
他怎么確定自己認得出來?
還是說,他確定自己身邊有人認得出來?
“所以這是……”
“皇玨木!”
凰禾深吸了一口氣:“大秦分崩,崩得渣都不剩,大漢卻能留下近半國運,庇佑中原諸國,你可知為何?”
趙昊指著皇玨木:“因為它?”
凰禾點頭:“就是因為它!”
今天坐高鐵好幾個小時,擺爛一下,明天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