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自三月十八始。
到四月十七結束。
總共三十天,共分三個環節,分別是詩詞、文章與雜項,每個環節進行九天,中間留出一天休息。
明面上,大家以文會友。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但其實,暗地里狗腦子都要打出來了。
若是有某些違禁藥物,能夠短時間內提升文思,勢必會被很多文人所服用。
畢竟,文會不僅事關九州鼎的歸屬,還與每個文人的個人名譽息息相關。
就特娘的跟沒有藥檢的奧運會一樣。
事實情況,的確如此。
傳言每次文會,晉國藥商都會帶著一大批藥過來,朝各國文人兜售,賺個盆滿缽滿。
且不論誰能奪得九州鼎。
晉國藥商絕對不可能是輸家。
一路煙霞,鶯飛草長。
柳絮紛飛中。
趙昊遠遠看見了懷京城。
不得不說,齊國這片土地就是好。
縱然荒國京都也頗為氣派,但遠遠望去,總少不了一種黃沙蒙城的感覺。
但齊國的景色,卻是清新優雅,鐘靈毓秀。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就連天香閣中,產地為齊國的姑娘,皮膚都要比一般姑娘皮膚更細膩一點,這氣候實在是養人。
趙昊側臉看了一眼:“洛水,你這是第一次出國吧?齊國比起荒國,感覺如何?”
洛水抱著劍,騎著小馬駒,一顛一顛的。
本來還在好奇地看著周圍的景色以及來來往往的商隊,眼中時不時地閃過一絲亮光,被趙昊這么一說,立馬目不斜視,板著臉道:“一般,沒有什么不同。”
“切!”
趙昊嗤笑一聲,小姑娘明明就是口嫌體正直,他從懷里摸出一個錢袋,直接丟了過去:“別看了!人家糖葫蘆的糖衣都快被你盯化了,你在齊國一切消費都由趙公子買單,想吃就吃吧!”
洛水條件反射地抓住錢袋,臉色卻有些不自然:“誰看了?”
“你沒看?”
“我沒有!”
“他們糖葫蘆好像有些奇怪,山楂都長得不圓!”
“那是草莓!”
“原來是草莓啊,那那個綠色的是……”
“那個是青梅!”
“還說你沒看!”
洛水:“……”
小姑娘神色依舊古板,但抱劍的動作更緊了,后背也顯得有些僵硬。
身材不夠,力度來湊。
一時間,竟然有了一絲她姐姐凰禾的風采。
趙昊忍不住笑道:“好洛水,你去替公子嘗一嘗齊國的糖葫蘆有毒沒毒!”
洛水當即就說道:“吶!這是你自己想吃的!”
趙昊連連點頭:“啊對對對,你去……”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不見了。
另外一旁,老楊也是對齊國的景色應接不暇,盯著來來往往的姑娘說道:“公子,齊國的姑娘可真nun啊!我也想替你嘗嘗齊國姑娘有毒沒毒。”
趙昊切了一聲:“毒?梅疣的事!想嘗就嘗吧,反正你是宗師,也不怕這個。”
老楊搓了搓手,嘿嘿嘿笑著。
趙昊白了他一眼,前一段時間出的事情太多,老楊和洛水都是形影不離地保護著自己。
加上天香閣的新花魁都是集中調教的,并不在天香閣的本部,所以老楊也好久沒有去天香閣了,就算有時間,也是跟梅蘭竹菊的親子互動時間,滿滿都是宗師級高手的逼格。
反倒是私生活這邊……
突破宗師前還好,身體透支太嚴重,不允許。
但突破宗師后……瞅這模樣應該是頂不住了。
這次,齊國的姑娘高低得在老楊身上體驗一把什么叫做“老夫聊發少年狂”。
“呼!”
一道棗紅色的身影閃過,洛水已經回到了馬背上,懷里除了劍,還有一扎糖葫蘆,上面花花綠綠很多款式。
她不自覺地瞥了糖葫蘆一眼,又飛快把目光移開,看向趙昊:“我先給你試毒哪一串?”
“好吃的那串?”
“哪串好吃?”
趙昊白了她一眼,貶損道:“你也這么大的人了,大大小小也是個高手,哪串好吃都不知道,一品高手的敏銳性去哪了?”
洛水一聽有理,便挑了一串自己覺得好吃的。
一品高手的直覺,應當沒有錯。
一顆裹著糖衣的草莓下肚,她舔了舔嘴唇的糖渣,然后把剩下的遞給趙昊:“諾!沒毒!”
趙昊切了一聲:“你只吃一顆,就確定別的沒毒?抽樣調查,也得多調查幾個吧?”
洛水便又吞了一顆:“啊nianiania……也沒毒!”
“這才一半,你怎么確定另外兩顆也沒毒?”
“啊nianiania……”
“只剩一顆你想起來給我了,本公子就只配吃你剩下的?”
憤懣中,洛水吃下了一串又一串糖葫蘆。
很快,荒國的車隊行到了懷京城門口。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在城門迎接。
趙昊眼睛一亮,當即示意車隊減速慢行,到了門口后,直接跳了下來。
寧婉梨當即迎了上來,笑著拱手道:“趙公子,別來無恙啊!”
趙昊瞥了她的大長腿一眼,發現被裙擺擋得嚴嚴實實的,頓時就有些不高興。
有些人,就是喜歡假熱情。
干貨一點都不給看。
齊國的待客之道,不過如此。
不過想想這狗婆娘畢竟是一國公主,而且還是人家的地界。
趙昊還是覺得要給她一點面子。
絕對不是因為她剛砍了一百多顆人頭。
趙昊笑瞇瞇地拱手道:“婉梨,好久不見!”
他朝寧婉梨身邊掃了一眼,還真發現不少熟悉的面孔。
范通已經不是以前的富商打扮,看起來頗有一些文氣,帽子上鑲嵌著價格不菲的玉石,看起來儼然已經有了一些官威。
自從齊國清算了納貢派,朝堂上空缺了不少官位。
范通作為羲和天明面上的一把手,自然也混了個一官半職,現在已然是戶部侍郎,頂上戶部尚書的位置還空著,上升的空間大大滴有。
估計這老伙子也懵呢!
去年還是袁家附庸家族的掌柜,家族為了避禍,把整個產業都當了出去,他還面臨著失業的風險。
結果一轉眼。
好家伙,直接成了朝廷中的三品大員。
跟做夢似的。
他看到趙昊,眼神沒有任何改變,不想給別人看出一絲一毫的端倪。
趙昊看向一邊的女子,開口道:“蘭蘭,許班主呢?”
這蘭蘭,便是孟龍堂尚未觸及就匆忙消失的初戀。
蘭蘭看到趙昊,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愧疚,不過還是大大方方地站了出來:“趙班主,許班主近些日子心疾纏身,每每深夜都睡不著覺。每逢月圓,明月照軒窗之時,更是心痛難忍,這馬上要月圓了,現在不睡覺晚上就睡不著了。”
趙昊表情頗為驚詫:“哈?還有這種事!”
明月,軒窗,心痛難忍。
這暗示……
蘭蘭也是一臉憂色:“誰說不是呢!許班主說,尤其到了三更,簡直痛不欲生,懷京里的大夫都瞧遍了,就是不見好!今日許班主不能來,還差我給您道個歉。”
“嗯……”
趙昊點了點頭,臉色有些不好看。
寧婉梨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趙兄,非小妹奪人所愛,只是許班主愛國情切,齊國未定也沒有心思回到荒國。趙兄信守當時的承諾,能割愛讓靈韻姐回來,屬實已經盡了余力。
只不過齊國之位不在于外敵,而在于人心,恕小妹手段卑劣,強把人留了下來,還請你不要怪罪靈韻姐,若心有不滿,小妹另有別的補償。”
娘的!
小娘皮還玩起籠絡人心這一套了。
趙昊這才神色稍緩:“哦?什么補償?”
寧婉梨笑道:“前些日子送到齊國的白糖怎么樣?”
趙昊:“……”
寧婉梨見他這般反應,只當他是動心了,笑容愈發燦爛:“如今六國商人,皆對這白糖虎視眈眈,但除了袁氏和羲和天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拿到白糖的渠道。若是趙兄想要,那我便把荒國的代理權給你,這后面可是大商機啊!”
趙昊:“……”
寧婉梨指了指旁邊的范通說道:“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
趙昊:“行吧,算你識相!”
這小娘皮話說的沒錯,都是自己人。
又白撿一個洗錢的渠道。
兩個人三言兩語,就把代理權的事情敲定了下來。
隨后,趙昊騎上了火麟馬,在寧婉梨的帶領下,浩浩蕩蕩趕往齊國皇宮。
六國文會畢竟是整個中原的盛會,該有的禮節一個都不能少。
齊國這邊,也已經算好了時間,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都已經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布下了接風洗塵宴。
其他四國的使團都已經到了,就差荒國了。
大殿之上,趙昊大步走上前,拱手拜道:“外臣趙昊,見過皇帝陛下。”
寧無垢笑道:“不必多禮!昊兒,朕與你爺爺和岳父神交已久,你與婉梨更是交情不淺,你把朕當長輩便是!”
荒國的事情,他都聽寧婉梨說了。
且不說給他們添了那么大的麻煩,光是一首《七步詩》和一個許靈韻,都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幫助。
寧無垢也是對這個怪才頗為欣賞,別的不說,有如此才華,卻還是能隱忍多年假扮紈绔,足以說明此子心性不錯。
不過聽說姜崢已經將監國之位扣到了趙定邊的頭上,這回趙昊就算再隱忍,也該跟姜崢圖窮匕見了吧?
三年之內,荒國必將會迎來一場大變。
這個大荒文曲星,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趙昊微微一笑:“承蒙陛下不棄,那我便厚著臉皮認下您當長輩了,此次荒國使團共有文人七十九名,攜百匹悍勇戰馬相贈,且有文房巨寶共享與六國,希望不落此次文會諸位的雅致。”
“哪里的話!”
寧無垢笑了笑,這次跟荒國完全是禮尚往來。
盡管趙昊這么說,但他也沒覺得荒國能有什么好表現,最多在詩詞上面稍微亮眼一些。
到了文章,估計是全盤皆輸。
至于雜項,雖然更像是一個趣味交流會。
那可真就是文化硬實力了,文房四寶琴棋書畫,哪一個不需要深厚的底蘊?
別國的使團里面,可真是人才濟濟,國手級別的棋手全都隨行而來,縱然只能參加雜項,但對文會的重視程度,不下于棋圣之爭。
其他項,皆是人才濟濟。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九州鼎太為重要。
如此一來,能在文會中奪魁的,必然是文化底蘊極強的國家。
先前數屆,九州鼎主要在齊楚晉三家輪轉。
魏國雖然也是底蘊深厚,但更注重武力,詩詞文章還行,雜項上面一次都沒有贏過。
燕國更慘,樣樣都努力,樣樣都不行,就百年前除了一個曠世奇才,一人擊穿了整個雜項,外加除了一個詩才,才將九州鼎抱回了家。結果英才天妒,回燕國沒多久就直接暴斃身亡了,三年以后九州鼎離開了燕國,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魏燕兩國都是如此。
區區一個荒國,想要拿到九州鼎,無異于癡人說夢。
畢竟文會的計分規則,可是全靠硬實力,就算趙昊詩詞無敵,也絕對不可能把九州鼎扛走。
這次,荒國來參加,不過就是給他們一個面子。
稀釋文會的含金量,是一定的。
不過好賴有趙昊這么一個遮羞布,不至于鬧得太難看。
又是一番官方客套以后,寧無垢笑道:“昊兒你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朕已經于五國使館給你們備好了上房,這幾天就好好休息,領略一下懷京的風景,養精蓄銳迎接三日后的文會。”
“多謝陛下!”
“婉梨,你為貴客引路!”
“是!”
寧婉梨沖趙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趙兄,請吧!”
五國使館在一座湖心島上,風景無比怡人。
就是離皇宮有些遠,按使團的龜速行進速度,得半個時辰才能趕到。
寧婉梨也沒有什么架子,就騎著高頭大馬跟趙昊并肩前行。
她這個公主早就成了懷京炙手可熱的人物,先是怒斬上百顆納貢派的狗頭,又全盤接手納貢派的生意,近乎全盤砍掉納貢渠道以后,還找到了新的出口渠道,穩住了百姓的生計。
幾個月下來,幾乎所有百姓都承認了寧婉梨的能力,不管她走到哪,都會有無數目光投來。
只不過,此等人物除了辦正事兒,很少拋頭露面。
今天,卻與一個男子并肩前行。
再加上趙昊胯下的火麟馬實在太過唬人,一行人回頭率百分之百。
“那個俊俏貴公子是誰?”
“看樣子好像是荒國的使團,那匹馬我認識,我被砍斷腿退伍的那一仗,這匹馬就是魏國大將軍的坐騎!”
“那怎么被這個貴公子騎著?魏國大將軍馬沒了?”
“馬沒了?人都沒了!你們是真的一點戰場局勢都不關心啊,去年魏國大將軍就被趙定邊斬了!”
“這么說,這個貴公子……”
“對!他便是趙昊!”
“話說公主跟他在荒國的那些緋聞是不是真的啊?”
“我聽說烏蠶絲這種以前沒人要的爛貨,在荒國那邊被炒出了天價,現在搞得六國境內價格都很高。趙昊對公主這么好,恐怕已經得到便宜了。”
“噓……私下里面八卦公主,你們不怕殺頭么?”
趙昊端坐在火麟馬的馬背上,周圍的議論聲都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咧了咧嘴:“你們齊國人,什么瓜都敢吃啊?”
寧婉梨也有些無奈。
齊國人本來就是這樣,只在乎自己的小日子,國家大事不關心,街頭巷尾的瓜吃的一個比一個香。
所以即便現在局勢穩定下來了,她心中還是無比發愁。
齊國距離一個軍事強國,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趙昊忽然壓低聲音說道:“婉梨!我最近研究出了新款黑絲,漁網的那種,已經托你們李氏布行生產出來了,市場反響相當不錯,等會進屋你穿給我看啊!”
寧婉梨眉毛一擰,沉聲道:“趙公子請自重!”
趙昊咧了咧嘴,不滿地切了一聲。
心想這狗婆娘真是一個勢利眼,在荒國的時候孤苦無依,主動穿黑絲給自己看。
現在好了!
納貢派斬了!
主戰派支棱起來了!
手頭上有錢了!
硬氣了!
這狗婆娘,就是一個生意人,拿不出好處,或者不能成為讓她仰望的存在,她甚至黑絲都不穿給你看。
見趙昊臉色有點臭,寧婉梨不由失笑,嘴唇動了動,凝音成線傳入趙昊耳朵里:“趙兄,若你能幫我徹底打沒納貢派,那小妹穿上讓你看看也無不妥。”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不僅可以看喲!”
趙昊瞅了她一眼,發現這狗婆娘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他當時就無語了,嘴里嘟囔道:“可快拉倒吧!你這開出的價格,比天香閣花魁都高一萬倍。咋?你腿上紋的有江山社稷圖?還是鑲鉆了?”
他音量可一點都沒有壓,惹得寧婉梨臉色一陣僵硬。
剛好已經到了五國使館,給使館管事交代了幾句話,她就直接騎馬走了。
老楊望著她的背影,感嘆道:“公子,野馬難馴啊!”
趙昊咂吧咂吧嘴:“可不咋的?想馴服野馬,你得比她更野才行!尤其是腿這么長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從她身上甩下去,然后再踩兩腳。”
老楊笑得很賤:“公子,我說的是她騎得那匹馬,你說的是什么?”
趙昊沖他比了一個中指:“我說的也是她騎的那匹馬,你以為我說的是什么?”
老楊比了一個大拇指:“公子牛逼!”
一旁,洛水抱著一架子糖葫蘆,給他們倆一個大大的白眼。
秦知禮則是在一旁低著頭,嘴里念念有詞。
趙昊一錠子就捶到了他的胸口上:“你擱著念什么經呢?”
這一路上,秦知禮都一副心事重重,壓力山大的模樣,據隨行的醫者說,他還失眠盜汗。
被趙昊捶了一下,秦知禮如夢方醒:“啊!我,我沒事兒!”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趙昊有些無語。
秦知禮則是四下張望了一下,隨后壓低聲音小聲說道:“趙兄,你說這次咱能把九州鼎扛回去么?”
“切……”
趙昊瞥了他一眼:“我說你怎么壓力這么大,原來是惦記著把九州鼎扛回去讓皇帝給你重新把婚賜了啊!”
秦知禮面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胡,胡說!我可沒有!”
說罷,就直接抱著懷里的活字印刷的箱子跟上管事了。
趙昊則是嗤笑不已。
這幾個月,自己那寶貝媳婦,天天被姜樂清約去瑤池泡澡喝茶,什么事情都抖了出來。
自從荒國書局開業,倆人就忙得腳不沾地。
但姜崢提出的那個“荒國無人不識字”的目標實在太過遠大,按照現在的進度,想要完全達成,就算速度提到最快,倆人也差不多七老八十了。
到時還賜婚?
那年紀,拋開能不能人道不談。
在不在人世都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秦知禮慌了,但他跟姜樂清還處于小小冷戰的狀態,雖然平時一直共事,也經常坐一起說話,但感情方面的問題一直避而不談。
結果,他嘗試過好幾次試探姜樂清,都以沒有勇氣放棄告終。
然后,姜樂清急了。
倆人本身就有那段關系,又共事了那么長時間,說不喜歡那是假的,可秦知禮又是一個死直男,直接跟他提這件事情,真的是一點面子都不要了。
于是只能百般暗示,突出的就是一個核心思想:“荒國無人不識字”固然遠大,卻也不是沒別的成就能與之相提并論,比如說扛回九州鼎,即便扛不回來,贏幾個雜項至少也算個荒國功臣吧?
也不知道秦知禮聽懂了沒有。
不過看他的反應,應該大概是懂了。
總之這幾個月的時間,他下了班也不歇息了,在書局里面通宵達旦地研究棋譜,磨練棋藝,還天天找荒國的國手切磋。
并且不知道從哪里學來了一個起手下“天元”的鬼才技法,還真起到了奇效,搞得七老八十的國手小老頭一個個暴跳如雷。
人送外號:天元鬼見愁。
只是荒國棋壇整體實力實在有點弱,所以他還是很沒有自信,每天都焦慮得要死。
看來,得找個機會幫這憨憨一把。
畢竟這段婚事,也算是自己拆的。
“喲!荒國不愧是銳意進取第一國,這才頭一次參加文會,就已經做起扛回九州鼎的美夢了?”
一個頗為刺耳的聲音響起。
趙昊轉頭一看,發現了三個熟悉的身影。
羋嵐!
馬德離!
郭祖!
這一番話,果然是最拉胯的郭祖說的。
其他兩個人,看向趙昊的眼神也頗為幽怨。
趙昊也不生氣,上次自己把這仨人給狠狠地坑了一波,人家對自己心有怨懟也實屬正常。
不過嘴上還是不能吃虧。
他微微一笑:“能不能扛回去另說,至少只要能扛回去,那就是自家的!要說倒霉,還是得數三位仁兄,為了你們的二皇子勞心勞力這么久,還設計騙得了齊國三城。結果一回家,二皇子沒了!”
此話一出,三個人的神情都是無比尷尬。
他們的確都是二皇子的人。
本來想著加把勁兒,幫二皇子把皇儲之位從太子手上奪回來。
結果太子感染惡疾死了,二皇子被傳染也死了。
這特娘的是一拳打在了空氣上,擱誰都得懵好一會兒。
羋嵐勉強笑了笑:“此乃我楚國的國事,就不勞趙公子操心了,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在文會上取得一個還看得過去的成績。畢竟這次齊國邀請你們,下一次其他國家,就不一定邀請荒國了。”
趙昊多看了他一眼。
心想這個羋嵐也是奇怪,明明自己上次用老女人把他坑得那么慘,明明他現在也在放狠話。
但他對應的那顆星子,還是相當純凈。
也不知道這人心態怎么就那么好。
趙昊咧了咧嘴:“羋公子還真為我們著想,不過還是格局低了,為什么一定要讓別國邀請我們呢?我們這次把九州鼎扛回去,三年以后邀請別人不行么?”
羋嵐微微一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說罷,便示意另外兩個人離開。
郭祖有些不滿:“羋老大,這種人嘲諷就嘲諷了,他們還……”
羋嵐淡笑著打斷:“郭祖,不必!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行吧!”
郭祖只能哼了一聲,看向趙昊:“我也不知道你們這次給齊國塞了多少錢,只希望文會結束以后,別堵在齊國皇宮門口喊退錢!”
說罷,三人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趙昊也是有些無奈,能被郭祖嘲諷退錢,可見荒國的文化底蘊有多弱了。
不過這次,他一定要把九州鼎扛回去,如果扛不回九州鼎,那給寶貝媳婦兒造的勢至少會攔腰砍。
為了這次文會,他可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這時,他身旁那個其貌不揚的侍衛說道:“公子!方才那人,本來是楚國二皇子的人,現在是保皇派。”
“嗯?”
趙昊有些詫異:“保皇派?他不是姓羋么?”
侍衛點頭:“羋家也不全是羋天璣的人,只不過這人身份有些古怪,我們的人查了好幾次,都沒有查出他是羋家的哪一系,甚至連生父生母都不知道是誰。”
“嘖嘖!”
趙昊有些感慨:“沒想到楚國那破地方,也是臥虎藏龍。”
聽到“楚國”和“羋家”字眼,趙昊感覺老楊對應的星子好像有些激蕩。
也不知道他跟楚國有什么恩怨。
不過老楊不說,趙昊也沒打算問。
他拍了拍侍衛的肩膀:“麟羽閣準入令牌搞到了么?”
侍衛點了點頭:“搞到了!一塊保密度不高的,一塊保密度極高的!”
“不錯!”
趙昊有些欣慰,心想還是有權有錢比較好。
不像以前,從方家撿到一塊麟羽閣準入令牌,就跟打開新世界大門一樣。
現在想想。
還真是土鱉。
五國使館占地極大,整個湖心島上都建滿了房子,除了主院,還有好幾個獨立的院落,估計是避免幾個國家之間產生矛盾的。
畢竟,大家在戰場上都有仇敵,不可能一點火氣都帶不到文會上面。
趙昊掃視了一圈,果然有不少人在暗中偷窺自己,星子上也都帶著或多或少的黑氣。
只看國籍的話,多是些魏國和楚國人。
畢竟上一次,楚國人熱情地貼上來,結果荒國的屁股比冬天的鐵欄桿都涼。
人族大義上,荒魏兩國雖然休戰,但三年之后必將狗腦子都給打出來,自然不會放任自己在文會上肆意發揮。
沒辦法,只能文會上見真章了。
趙昊笑了笑,便直接回到了自己屋。
手中握著兩張麟羽閣的準入令牌,靜靜等待子時的到來。
子時一到,兩張準入令牌便散發出了清冷的光,同時映照在地上,凝聚成一尊玉棺,與荒國的準入令牌并沒有什么區別。
趙昊深吸了一口氣,便直接躺了進去。
一陣天旋地轉后,便出現在了滿是琉璃盞的大殿之中。
第一時間,他就望向了其他琉璃盞。
熟人還真不少。
甲子:寧無垢丁巳:寧婉梨辛卯:凰禾癸亥:南子陵辛酉:羋嵐戊申:賀英 不出所料,凰禾還在逮南子陵的路上一路狂奔,不過里面具體什么情況還不知道,找機會得跟凰禾碰個頭。
每到關鍵節點,麟羽閣里面都會特別熱鬧,也不知道這次會鬧出什么幺蛾子。
齊國丁級拍賣會的主持人并不如林陳雄那么會整活,確定該到的人都到了,就直接開始報幕了。
“第一件,己亥拍品。《瑯嬛秘典·血脈篇》,起拍價一萬五千金,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三千金。”
霧草!
趙昊驚了,這開場即王炸?
這《瑯嬛秘典·血脈篇》,明顯就是沖著南子陵來的啊!
瑯嬛,瑯嬛……
趙昊響起了奶奶筆記里的描述,說外域有一個古怪的宗門叫做瑯嬛玉洞,里面的人不修真氣、道法以及佛法,但典籍極其豐富。
一個個的,全都是王語嫣。
然后,這宗門向來一脈單傳,傳人只用一個道號:瑯嬛仙子!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強行解除鸞鳳蠱牽絆的秘法。
于是,趙昊清了清嗓子:“三萬金,不知己亥道友是否為瑯嬛仙子?”
己亥的聲音響起,沒有絲毫掩飾:“正是!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趙昊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下十分勤奮好學,所以斗膽想要問問瑯嬛仙子,我可不可以進你的瑯嬛玉洞學習?”
眾人:“嘶……”
我……能不能……進……你的瑯嬛玉洞學習?
這個瑯嬛玉洞,正經么?
趙昊笑嘻嘻地看著瑯嬛仙子對應的星子。
本來還光亮黑氣全無,頃刻間變得黑氣繚繞。
他心中一陣舒坦,因為奶奶的描述中還有一句話:這狗屁宗門靠竊取氣運修行,沒一個好東西!
八千字。
今天擺爛,明天一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