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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提前洞房以疆土當新婚賀禮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大荒扶妻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工作?

  趙昊最討厭的就是工作。

  尤其是天香閣的工作,那些員工每天都能讓自己累死累活的。

  不過相較于排練那些繁文縟節,他還是更喜歡工作一些。

  畢竟工作能夠給他帶來安全感。

  別管瑤池給他帶來的源源不斷的錢財,還是前些日子賣掉的那些花魁給他帶來的信息源,都是如此。

  所以他就在天香閣和心悅茶樓都吩咐了下去,逮著機會就要去家里幫自己找事兒做,也好逃離白秀的魔爪。

  至于霸王雞,他還真沒在意過。

  整個京都除了倆小老頭,沒有任何人能夠白嫖自己。

  不一會兒,他就趕到了天香閣,還沒進門就看到了楊媽媽。

  楊媽媽趕緊迎了上來:“公子,那個白嫖的……”

  “先不說白嫖的。”

  趙昊笑著擺了擺手:“昨天我睡得早,那個晴玉姑娘賣給誰了?”

  楊媽媽趕緊回道:“魏國兵部侍郎的小舅子。”

  “哦……”

  趙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老實說,晴玉姑娘的容貌要比梨詩差了一個檔次。

  但這個人有一點好,就是身材特別炸,穿上豹紋以后,野得不能行,根本不愁賣不出去。

  至于賣的人,也都是有講究的,拿些真正的權貴都見過世面,戒備心也比較強,并不是那么好滲透,但他們的身邊人,滲透起來就簡單多了。

  這批姑娘都是他按飛魚衛標準訓練的,雖然時間有些短,距離飛魚衛的水平還差很多,不過她們的主要作用也就是偷聽一些消息,吹一些枕邊風而已,沒必要要求那么高。

  趙昊對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忠誠!

  而這一點,明心文星能夠幫他保證,只要不是先天有大仇,明心文星完全能洗凈其中黑氣。

  只要每天定時清掃一遍,這些人就永遠是自己忠實的粉絲。

  “做的不錯!”

  趙昊笑了笑,這才想起來那個白嫖怪:“今天出了什么事啊?”

  楊媽媽無奈笑道:“倒也沒有什么事,就是一個客人,吃完喝完揩油完,最后才說自己沒錢。一開始我們是想拿下他送官的,但店里的伙計都拿不住他!”

  “哦?”

  趙昊頗有些詫異,因為店里的伙計中,可是有他雇的六品高手的。

  也不是他不舍得雇修為更高的,是因為修為高的客人一般也都不差錢,沒必要過來鬧事。

  結果,六品實力的伙計都拿不住他?

  現在的高手都這么不講究了么?

  “然后呢?直接報官啊!”

  “我們也想報官來著,不過這人說他能夠作詩抵債,而且指名道姓要見公子!”

  楊媽媽搖頭笑道:“我看吶,一定是公子作詩換良緣的盛名在外,這人也是慕名而來的。我就尋思公子憋在家里面也悶得慌,干脆讓人把公子叫出來。”

  “天下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趙昊心中憤憤然,卻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以前他流連于青樓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不通人情,拒絕作詩白嫖的沙比青樓老板。

  但現在……我好像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這可使不得!

  楊媽媽見他神色有異,趕緊說道:“我這就報官把他趕走!”

  “不必!”

  趙昊擺了擺手,微微笑道:“帶我去看看。”

  “好!”

  楊媽媽應聲,連忙把他帶到一樓的雅間。

  雖說天香閣的服務簡單粗暴,但也并不是除了紅浪漫什么都沒有。

  因為任誰都知道,當一家企業只靠一項業務賺錢的時候,那么這家企業抗風險能力就會很差。

  趙昊的第一人生格言就是,要做一個優秀的企業家。

  所以,他不會犯這個錯。

  接手天香閣之后,他特意給青樓的姑娘安排了聲樂課,讓她們不想上工的時候,就在一樓陪客人喝酒聊天,興起的時候還可以唱兩嗓子。

  所以這項業務的名字叫做……摸摸唱。

  不得不說,還挺火。

  畢竟姑娘們都需要休息,而且也不是每個客人都消費得起紅浪漫,

  現在,其中的一個雅間正開著門。

  一個須發蓬亂的中年人,正攥著一個小姑娘的手吟詩:“柳色披衫金樓鳳,纖手輕拈紅豆弄……”

  小姑娘百般嫌棄,卻又掙脫不了他的手,只能小聲提醒道:“那是金縷鳳……字都認不全,就不要吟詩了吧!”

  “哈哈哈哈哈!”

  中年人哈哈大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重新淫!柳色披衫金縷鳳,纖手輕拈紅豆弄,翠蛾雙斂正含情。桃花洞,瑤臺夢,一片春愁誰與共?哈哈哈,小姑娘,我這首詩作得如何?”

  小姑娘那只自由的手瘋狂撓頭:“客官!你作詩白嫖的心我能理解,但你也不用吟我們公子作的詩吧?這首可是我們天香閣重新開業時候的詩,現在還在牌匾上掛著呢,你就不嫌尷尬?”

  中年人面色一僵,好像還真是,難怪自己剛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一首。

  他有些不滿意,嘴硬道:“胡說!這就是我的詩!”

  小姑娘聽到有人要搶自己老板的東西,頓時也變得硬氣了起來:“胡說!天香閣重新開業的時候,我們公子題詩的時候,好幾十個人看著,你說這首詩是你的,可有什么證據?”

  中年人哼了一聲:“我沒說這首詩不是他作出來的,但他作出來的,也能夠是我的。”

  小姑娘更加不滿:“你這人為何如此強詞奪理?”

  中年人撇了撇嘴:“因為你們老板偷我了一百多首詩,還我一百多首詩,也合情合理,我這才要回來一首,你們就不樂意了?這強盜么不是?”

  這下,圍觀的姑娘和客人們也都不樂意了。

  “這位客官,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趙昊可是我們的大荒文曲星,要他做的詩都是抄你的,那豈不是大荒文曲星的名頭要歸你了?”

  “真是沒一點證據就敢瞎說,你咋不說皇宮都是你的呢?”

  “我看你就是啥東西都被別人惦記著,睡覺的時候注意別裸睡,不然小心褲衩子被偷了嗷!”

  “真要是偷你的詩,早也不見你過來揭穿!”

  “你倒是說說,趙昊哪首詩是抄的你的啊!”

  倒不是這些客人們擁護趙昊。

  主要趙昊現在可是荒國文壇的排面,這要是曝出來抄襲,那簡直就是他詩人生涯中抹不掉的污點。

  拿著污點詩人當排面,那荒國文壇不就垮了么?

  中年男人絲毫不服,挺起胸膛義正言辭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編瞎話死全家!我說趙昊偷我的詩詞,難道還會憑空構陷他不成?”

  這下趙昊也感覺這人好像有些意思:“讓一讓,讓一讓!”

  說著,便擠過人群。

  眾人看到趙昊,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中年人的武力值他們都見識過了,上前打人他們是不敢的。

  只能期待來一個勇者跟這個人武斗或者文斗。

  但很明顯,武斗沒有文斗來得好看。

  趙昊坐到了中年人對面,笑道:“這位詩友,你說我偷你了一百多首詩?”

  中年人定睛瞅了趙昊一會兒,有些不滿道:“你就是趙昊?”

  “昂!”

  趙昊攤了攤手,卻是仔細地觀察著中年人的星子。

  按理說,都這么生自己氣了,星子上黑氣肯定已經多得不成樣子了,卻沒想到這個人白光相當耀眼,好幾次試圖產生黑氣,到最后都以失敗告終。

  哎……這一幕還真有些奇葩。

  中年人擰著眉頭,質問道:“趙昊,我問你,你為什么抄我的詩?”

  趙昊咧了咧嘴:“我抄的詩多了,不知道哪一首才是你的。”

  這句話,他還真沒撒謊,他抄的詩的確有些多。

  可……好像沒抄過這世界人的詩啊!

  難道手滑抄錯了?

  聽到這話,中年人愈發不忿:“你還不承認?”

  趙昊沉吟片刻:“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氣:“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楊萬里!”

  趙昊:“……”

  霧草!

  楊萬里也穿越了?

  這么說,我真超過他的詩?

  他猶豫了一會兒:“閣下稍安勿躁,我猜幾首詩,看看是不是我抄你的。”

  楊萬里見他態度還算不錯,這才臉色稍緩,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你說!”

  趙昊試探道:“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此詩,可是閣下所做?”

  聽到這首詩,楊萬里眼睛頓時光芒大盛,當即拍案起身:“好詩!好詩啊!”

  但旋即,他笑容消失不見,轉而露出一絲愁容:“若真是我作的就好了!”

  趙昊愣了一下:“啊?不是你作的?”

  楊萬里嘆了一口氣:“詩是極好的,但確實不是我作的……”

  趙昊又問道:“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好詩,好詩啊!”

  楊萬里又起立了,轉而是更深的落寞:“可惜,也不是我作的。”

  趙昊松了口氣,看來只是重名,便只能問道:“那閣下可否告知,我抄了閣下的哪一首詩?”

  楊萬里忽然有些糾結,吭哧了半天,才問道:“趙公子,昔日你與四國文人斗詩,可曾悄悄賣給晉國文人上百首詩?”

  “昂……”

  “里面有不少就是我的!”

  楊萬里火氣又上來了:“大荒湖,荒湖大,大荒湖里有蛤蟆,一戳一蹦跶!這首詩,就是區區在下作的。”

  趙昊:“好家伙!”

  楊萬里說完這句話,一張臉不由有些發熱。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娘親給自己講的一個故事。

  說一個小老頭拿著斧頭過河,不小心把斧頭掉到河里了,河神冒了出來,拿出一把金斧頭問小老頭是不是他的,小老頭說不是。河神又拿出來一把銀斧頭問是不是,小老頭說不是。最后拿出一把鐵斧頭,小老頭說是。

  最后夸一句,真是一個誠實的小老頭。

  楊萬里覺得,趙昊可能把自己當成這個小老頭了。

  這不是羞辱人么?

  于是他趕緊解釋道:“你賣出去的那本詩集,有一百來首都是我的!”

  趙昊大驚:“好家伙!原來全都是你的。”

  楊萬里:“嘶……”

  好像邏輯更亂了,一百多把鐵斧頭都是我的,那我不還是小老頭么?

  趙昊則是已經猜到了楊萬里的身份,那本詩集除了前面四十多首是自己抄的,還有最后一首是姜芷羽作的,其他全都是從自家大書房的旮旯里撿到的,而且是跟黑臉漢的兵書放在一起的。

  楊萬里……

  剛才自己只顧著想前世的那位詩人了。

  卻沒有想起,老楊叫楊千里……

  好家伙!

  難怪這個人的星子這么古怪!

  趙昊哈哈大笑:“這件事情是我不對,你說我該怎么賠償吧!”

  楊萬里撓頭,雖然他剛才說趙昊應該還給自己一百多首,但自己那些詩的水平怎么樣,他心中還是有數的。

  就算趙昊敢還,他也未必敢接。

  一時之間,還真有些糾結。

  趙昊笑了笑:“要不這樣吧,我這就全城公布,這一百多首詩都是你的。”

  楊萬里大驚失色:“使不得使不得,丟不起這個人!”

  趙昊又問道:“那這樣,這一百多首詩算你吃了個暗虧,剛才我念的兩首詩送給你!”

  反正從一個楊萬里那邊抄的,還給另外一個楊萬里,聽起來好像沒什么毛病。

  “啊!還有這好事兒?”

  楊萬里狂喜,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一百多把鐵斧頭都還給了自己,還附贈了一把金斧頭和一把銀斧頭。

  我不還是小老頭么?

  他有些猶豫:“要不還是算……”

  趙昊揮斷:“你我相逢即是緣,送你兩首詩怎么了,以后這兩首詩就是楊萬里的!”

  以前也是楊萬里的,趙昊心中默默補充道。

  楊萬里看他如此真摯,當下又感動又興奮,端起酒杯道:“好!難得咱們兄弟倆這么投緣,這杯酒我敬你,算到你賬上!”

  “好!”

  兩人碰了一下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趙昊沖小姑娘說道:“你先下去吧,好酒好菜招呼上,順便去對面雅間把老楊叫過來,只摸不唱不合適!”

  “是!”

  小姑娘無奈地應了一聲,抽了好幾次,才把自己的手從楊萬里的手中抽出來。

  心中直為老板感到不值,兩首好詩和一桌好酒好菜,送給這么一個人。

  不值!

  反正她覺得,這人跟老楊一樣,不是啥好人。

  不一會兒,老楊不情不愿來了。

  趙昊笑著問道:“你們倆來認識認識。”

  果然。

  老楊盯著楊萬里,呆住了。

  楊萬里卻是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身體向后縮了縮:“這老頭是誰啊?”

  老楊嘴唇都哆嗦:“萬,萬里?”

  聽到這聲音,楊萬里也是僵了一下,盯著老楊的臉看了好久,忽然就繃不住了:“哥!你怎么老成這逼樣兒了?”

  “萬里!”

  “哥!”

  倆人抱頭痛哭。

  趙昊盯著兄弟倆,若有所思。

  以前老楊說自己四十歲他還不信,不過看現在這情況,恐怕是真的。

  良久良久。

  老楊罵道:“你丫回來不先去鎮國府,怎么先來逛青樓了?”

  楊萬里眉頭一擰:“你不也在逛青樓么?”

  老楊指著趙昊:“我現在可是公子的舔……公子的保鏢,你以為我在逛青樓,其實我在工作。”

  楊萬里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你真來投奔鎮國府了,這工作當真辛苦……”

  “趕緊說!你這次回來,是西邊蠻荒的輿圖都畫出來了?”

  “那必然的啊!”

  “那你為什么不先回鎮國府?”

  “我回來就聽說我的詩被少公子抄了,在鎮國府不好跟少公子論理,所以就先來天香閣點霸王雞了!”

  楊萬里深吸了一口氣,沖趙昊半跪了下去:“見過少公子!剛才文人傲氣作祟,沖撞了公子,卻沒想到公子如此高風亮節,不但不怪罪,還贈我了兩首詩。楊萬里實在汗顏!”

  趙昊連忙把他扶起來:“跪不得,跪不得,文人怎么能沒點傲氣?咱們先坐下吃,順便說說以前的事情。”

  雖然很小的時候老楊就來到了鎮國府當保鏢,但趙昊還真不太清楚他的身份。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幾個人邊吃邊說,趙昊終于弄清了事情的大致全貌。

  老楊家兄弟倆,只有千里和萬里,不像馮家大鈞十鈞百鈞千鈞萬鈞……

  兄弟倆都是在域外出生,因為沒有加入宗門,所以都過得比較慘,少年時期,楊萬里聽說了鎮國公的傳說,前來荒國投奔,編入了黑臉漢的麾下,老楊則是繼續混宗門。

  徹底把異族趕出去以后,荒國雖然已經基本穩定,但老爺子卻仍有幾分征戰蠻荒的野心。

  這個時候,楊萬里主動請纓,要深入蠻荒繪畫下那邊的地圖,立誓要把這片地方,劃入荒國的疆域之中。

  距今,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楊萬里臨走前,給域外的老楊寫了一封信,說如果混不下去了,就來荒國投奔鎮國公。

  然后,十幾年前,老楊就來了。

  楊萬里瞅著老楊的滿頭白發:“哥!你這十幾年,該不會一直都泡在青樓吧?你這么搞,再黑的頭發也頂不住啊!”

  老楊尷尬地搓了搓手:“這事兒說來話長,你先說地圖畫好了沒有!”

  “那自然畫好了!”

  楊萬里哈哈大笑:“我也沒想到,回到京都剛好趕上少公子大婚,如此一來,作為新婚大禮正好!”

  說著,就從懷里拿出了一疊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當著趙昊的面就展開了。

  這種東西似紙似皮,薄如蟬翼,上面繪滿了山川,只從畫工上就能看出來哪座山高哪條河深,仿佛自帶3D效果。

  趙昊:“嘶……你這地圖,果然不簡單!”

  楊萬里頗為自得一笑:“可不咋地,咱這一輩子,就指著這一首繪圖手藝活了!少公子,這新婚大禮,你可滿意?”

  “滿意,滿意!”

  趙昊連連點頭,這特娘的能不滿意么?

  這地圖自逐夷城向西延伸,涵蓋了幾乎相當于荒國國土面積的疆域,山川地形加上妖族和兇獸的聚居地,哪個都標注得明明白白的。

  本來趙昊還有些擔憂荒國軍隊的處境。

  但有了這份地圖,不但守住逐夷城的概率大大提升,甚至有機會反攻到蠻荒深處,若是占據一些有利地形,說不定還真能將荒國的疆土擴一擴。

  楊萬里搓了搓手:“還是先吃飯吧!這二十多年,我在外面就差茹毛飲血了。吃飽了趕緊去鎮國府把地圖交給老將軍,然后少公子帶我體驗一下陸玖玖,異族的女人實在有些不得勁兒。”

  趙昊驚了:“霧草!異族的你也……”

  楊萬里嘆了口氣:“總不能在外面當和尚吧?”

  趙昊瞅了瞅他亂糟糟的須發。

  楊萬里看懂了他眼神,連忙解釋道:“異族女人就喜歡這樣的。”

  趙昊張了張嘴,還想問什么。

  楊萬里搶先回答道:“提褲跑路!”

  趙昊伸出大拇指:“牛逼!”

  老楊也伸出大拇指:“牛逼!”

  酒足飯飽,幾人直接回到了鎮國府。

  一看到老爺子和黑臉漢,楊萬里那眼淚就繃不住了,跟黑臉漢兩個彪形大漢熊抱痛哭。

  哭過之后,楊萬里拿出地圖。

  老爺子看到以后,仰天大笑:“好!好!好!你這一去就是二十年,我還真怕你小子死了,有了這張地圖,該輪那些異族死了!”

  長這么大,趙昊還是第一次見老爺子這么高興。

  這個時候,門房老韓走到了前廳:“老太爺,馮將軍攜西隴軍部將前來拜見!”

  “快請他們進來!”

  “哎!”

  老韓連忙去請人,自從被老爺子拆穿,他這段時間就老實了許多。

  什么客人直接拒絕,什么客人直接請進來,什么客人應當先過來問問,都拿捏得相當到尾。

  西隴軍這些人,縱然跟趙家已經親近得不成樣子,也終究是要通報一句的。

  不一會兒,馮大鈞就帶著一眾武將走了進來,這里面大部分都是趙家父子帶的兵,一個個手里都提著大紅盒子。

  好像誰提的盒子更大,誰的禮物就更好一般。

  “昊弟!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你都要成婚了!”

  “昊子牛蛙!我可聽說安陽公主賊漂亮,比樂陽公主都漂亮幾倍,沒想到被你拿捏了。”

  “希望明天別加紅蓋頭,不然第二天就出兵了,還是看不到人。”

  “蠢!這場大婚,嚴格意義上是趙昊嫁給公主,公主為什么要蓋蓋頭,蓋蓋頭的應該是趙昊!”

  趙昊:“???”

  他感覺孟勝男今天火氣好像有點大。

  不,準確說自從那天花船事件以后,她看到自己就跟吃了槍藥一般。

  這特娘的能忍?

  給我等著!

  趙昊心中默默制定了計劃。

  老爺子則是笑著招了招手:“你們來的正好!一起來看看萬里帶回來的地圖!”

  一眾人欣賞完楊萬里畫的地圖,紛紛感慨不已。

  “有了這地圖,我們完全能調更多的兵去逐夷城啊!”

  “對!異族也就看起來猛,其實就是爛泥糊不上墻,真要建制軍隊沖過去,占領這個關鍵隘口,這相當直接多了三城之地。”

  “萬里牛蛙!”

  楊萬里頗為自得一笑。

  黑臉漢笑哈哈地把他摟過去:“那必須牛,這我兄弟!”

  楊萬里暗中冷笑,以前自己在戰場上拉褲兜的時候,這黑臉漢提起就是“這個逼”,現在成兄弟了。

  一行武將大有一副住在家里不走的架勢,一直都在聊打仗的事情。

  畢竟異族對于荒國意義重大,打別國可以不那么興奮,但打異族一定要暴躁起來。

  如果不是老爺子攔著,馮大鈞甚至想直接把西隴軍全部調到逐夷城那邊。

  趙昊聽得直搖頭。

  心想這仇恨真的是大啊,不然也不可能自己大婚之后隔一天,全部大軍就直接從京郊校場揮師出征了。

  不過想來也是,如果不是自己大婚,這場戰爭估計早就打起來了。

  問題就是,經過內河事件和望歸山事件以后,兩個老伙計即便依舊是最強組合,但感情也難免生出一絲嫌隙,而且據老爺子說,如今民間已經傳出了一些不好的說法,絕對是某個國家刻意為之。

  好在飛魚衛比較猛,直接把所有的問題都在幼苗時期撲滅了。

  好家伙,效率就跟反詐中心一樣猛。

  前一秒,你剛接觸過有反動言論的人。

  下一秒,發動反動言論的人沒了,飛魚衛還過來跟你勸說一下,讓你不要相信。

  不過飛魚衛再猛,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嚴防死守,出征之前,最好還是要給所有百姓一顆定心丸。

  這顆定心丸,便是自己的大婚,足以讓所有百姓看到皇帝與鎮國公的勠力同心。

  別國相不相信無所謂。

  只要自家百姓相信就行。

  一眾武將離開之后,又來了不少朝廷文官和五國勛貴,都是先去皇宮祝賀以后再來的,被老韓趕走了幾次,都學乖了。

  這些人也都是說幾句吉祥話就走了。

  五國勛貴明顯想多說什么,誰都想確定確定荒國對這場混戰究竟什么看法。

  只不過他們只要露出一絲趨勢,就會被老爺子找各種方式下逐客令。

  他們也只能作罷,畢竟不急這一會兒,大婚和出征之間還留了一天,明顯就是給他們留的。

  等該來的人都來過一遍,太陽已經西垂了。

  趙昊長長舒了一口氣:“結婚可真特娘累啊,明明把芷羽接過來一起住就行了,偏要整這么多繁文縟節,還要跟這么多不相干的人尬聊,整得這婚是結給他們看一樣。”

  黑臉漢不理解:“有么?我覺得挺好的啊,大家喝酒吹牛,豈不是很暢快么?”

  白秀冷笑:“你當然很暢快,也不知道誰新婚之夜吐了一宿,我縫了一個月的被子剛拿出來就被吐得不能用了。”

  黑臉漢:“……”

  趙昊:“……”

  趙定邊搖了搖頭:“沒啥事就收拾一下去乾清宮吧,皇上等著咱們吃飯呢!”

  “哎!”

  趙昊點頭,心中有些感慨。

  別管姜崢這小老頭心理有多矛盾,拋開皇帝身份不談的話,還是愿意把老趙家當親人的。

  他正準備出門,楊萬里憋不住了,把他拉到旁邊小聲說道:“少公子,不帶我陸玖玖了?”

  趙昊咧了咧嘴,招手把老楊交了過來:“老楊,你先帶他去趟瑤池,別省玉皂,把他里里外外都拾掇一下,天香閣姑娘不接待這么埋汰的。”

  老楊怔了一下:“啊?里里?公子,咱們瑤池沒這項業務啊!”

  趙昊:“???”

  晚霞即將被吞沒之際,一家人乘馬車來到了乾清宮。

  距離一家上次來,已經是一個多月前。

  那次是訂婚,這次是成婚前夕兩家人再坐一起吃頓飯。

  只有趙家三代和姜家父女,看起來無比純粹。

  剛進乾清宮,趙昊就看到偏院里升起了一陣陣濃煙。

  他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乾清宮失火了?

  走近一看,他人更傻了。

  小老頭在親自下廚?

  此刻姜崢正身穿粗布麻衣,挽著袖子在添柴火,嗆得不停咳嗽。

  趙昊上前幾步:“父皇,你這……”

  “這不尋思下個廚?”

  姜崢板著臉:“今天兩家人坐一起,就別喊父皇了!”

  趙昊有些感動:“那我喊啥?喊爹還是喊爺爺?”

  姜崢:“……”

  這還真是一個問題。

  他思忖了一會兒:“還是喊爹吧,不然你喊爺爺芷羽喊爹,不像話。”

  “好嘞!”

  趙昊樂呵呵地點了點頭,轉身就對黑臉漢說道:“爹你別愣著啊,沒看到我爹在燒柴火么,快給我爹搭把手。”

  姜崢:“???”

  趙昊靈巧躲過一根燒火棍,然后向后退了好遠。

  這個時候白秀擼起袖子走了過去:“皇……親家公你快去坐下,這種事情我來就行!”

  皇帝親手做的飯……

  她一不敢吃,二不敢吃。

  趙昊趕緊攔住她:“使不得,使不得!要不咱們還是讓御廚來吧。”

  這倆人做飯,一個是物理攻擊,一個是生物攻擊,他都有點頂不住。

  白秀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卻沒想到姜崢先放棄了。

  “也對,別人家孩子成婚,也沒說一定要自己做飯的。走吧,讓御廚來,咱們先去嘮一會兒。”

  說著,撣了撣身上的煙灰。

  這個時候,姜芷羽端著一盆清水過來,從里面取出毛巾擰干遞過來。

  “父……”

  她剛開口,就察覺趙昊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心中暗嘆一聲,說道:“爹,你擦臉。”

  “哎!”

  聽到這個“爹”字,姜崢眼眶都紅了一下,連忙結果熱氣騰騰的毛巾擦起了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毛巾拿開,微微一笑道:“走吧,咱們去坐一會兒。”

  說完,就一步一顛地朝用膳的地方走去。

  黑臉漢夫婦也快步跟上,灶前只剩下了趙昊和姜芷羽。

  趙昊捏了捏她的手心:“小老頭也挺不容易,今天別掃他的興了!”

  姜芷羽瞪了他一眼:“這天下,數趙公子會當好人!”

  趙昊攤了攤手:“一個皇帝,都穿著粗布麻衣親自下廚了,你別管他會不會,心意都到了是不?”

  “嗯……”

  姜芷羽沒有反駁,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隨后便與他一起跟了過去。

  飯桌上,六個人,氣氛倒也融洽。

  屋內明顯是精心布置過的,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農家小屋,就連房梁上掛的也是紅布,而不是綢緞。

  趙昊剛開始還好奇,為什么臨出門前,老爺子讓所有人都換上粗布麻衣,原來都是為了畫風統一啊!

  姜崢已經跟曹公公吩咐過了,凡是到了的飯菜都放到屋外,他自個兒去取。

  一時間,還真有種鄉下一家人吃飯的感覺。

  趙昊咧了咧嘴:“瞅這紅布掛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成婚呢!”

  姜崢瞅著兩個小年輕肩并著肩坐著,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明天是辦給外人看的,今天咱們吃了這頓飯,你們的關系就徹底定了,說是今天成婚倒也沒錯。”

  “真的么?”

  趙昊激動地攥住了姜芷羽的手:“那洞房花燭是不是也今天,要不我今天晚上就住鐘粹宮吧!”

  姜崢:“???”

  白秀:“……”

  黑臉漢:“……”

  趙定邊:“……”

  姜芷羽也是輕啐了一口,白皙修長的手攥成了拳頭,輕輕捶他了一下。

  看到這幕場景,姜崢既悵然又欣慰。

  悵然的是自家白菜被豬拱了,欣慰的是白菜好像還挺樂意被拱。

  本想著要過一會兒才上菜,卻沒想到曹公公實在太過懂事兒,早已提前吩咐御膳房候著了,沒過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美酒佳肴。

  一頓飯,倒也吃得熱鬧。

  期間黑臉漢不停要找親家公喝酒,沒一會兒就喝得暈乎乎的了。

  姜崢放下酒杯,不禁有些感慨:“時間過得還真快,上次這么喝酒,還是無敵和秀秀成婚的時候。”

  黑臉漢大著舌頭:“可不咋地,上次你還是我皇二爹,這次你就是我親家了,你瞅這事兒弄的。”

  姜崢:“……”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可不是,上上次這么喝酒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里。”

  “啊!”

  黑臉漢怔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了一些什么,沖趙定邊伸出大拇指:“爹!原來你還沒跟我娘成婚就有我了,牛逼!”

  趙定邊:“???”

  早知道就不讓這個憨貨喝酒了,喝醉了嘴是一點不把門。

  姜崢嘆了口氣:“還是弄暈吧!”

  趙定邊點頭:“我也尋思。”

  于是,一個手刀,黑臉漢趴在了酒桌上,發出了陣陣鼾聲。

  白秀:“……”

  趙昊:“……”

  姜芷羽:“……”

  姜崢看了一眼周圍的布置,有些遺憾:“只是可惜,我跟飛翎成婚的時候,沒這么一起坐下喝酒,記得當時在蠻荒深處……”

  趙昊好奇道:“哎?我不是聽說,您當時還給我丈母娘在宮里舉辦了一場大婚么?”

  姜崢笑了笑:“那是后來按照她族里要求補辦的,我們真正成婚,其實是在心狐族領地里,她覺得婚禮進行一次就足夠了,若不是想讓族里安心,宮里的那次也不會辦。”

  “原來如此!”

  趙昊點了點頭,他明顯感覺到,在聽到這件事兒的時候,姜芷羽的拳頭握緊了幾分。

  他想到了家里地下密室里一老一少兩只狐貍,忖了片刻才問道:“爹,你當時是不是還給了心狐一族一個許諾?”

  姜崢神色微動:“你聽誰說的?”

  趙昊趕忙說道:“我聽我爺爺說的!”

  趙定邊白了一眼自己的孫子,心想這狗東西倒是真會找擋箭牌。

  姜崢搖了搖頭:“的確是有這么一個許諾,不過并不是對心狐一族,而是對心狐嶺所有妖族做出的許諾,只要他們幫我驅除異族,那么大婚之后二十年,我必在荒國劃出一片領地給他們居住,只要他們把荒國當家,那便與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趙昊好奇道:“那國運……”

  姜崢笑道:“我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雖說現在還沒有完全成功,但必定能按時履約。”

  “原來如此!”

  趙昊心中有些感慨,雖然不知道姜崢究竟有什么方法,但能做到這一點屬實有些不容易。

  倒是那些狐貍誤解他了。

  就連趙昊自己,都以為姜崢玩賴。

  不過現在仔細想想,如果他們夫妻關系都是基于欺騙的話,胡貴妃也不可能在他身邊呆那么久。

  也不知道是對胡貴妃的愧疚太深,姜崢今天就像是一個話癆老人一般,講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講給姜芷羽聽的。

  小丫頭一直微微低著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但趙昊從她微微顫抖的手判斷,她內心恐怕并不平靜。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繁星漫天。

  姜崢揉了一下發紅的眼眶,笑道:“今日芷羽能嫁給昊兒也是她的福分,這小子雖然不著調,但跟著他總不會受了委屈,飛翎她泉下有知,應該也能安心了。”

  說著,便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了身。

  夜深了,該回家了。

  出宮之前,趙昊把姜芷羽拉到一旁說了一會兒悄悄話。

  “你理解他么?”

  “理解,但我還是會怪他。”

  “唉!”

  “如果他不是皇帝,可能會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可惜沒有如果。”

  “嗯!”

  “趙昊,如果你哪一天坐到了那個位置上,會不會做出與他一樣的選擇?”

  “不會,因為……”

  “不用說了,我相信你。”

  姜芷羽笑了笑,在趙昊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便坐上了回鐘粹宮的轎子。

  深夜。

  曹公公取出玉質的頭蓋骨,一縷黑氣飄出。

  黑氣凝成一張臉,聲音帶著笑意:“新一批的蛋怎么樣?”

  “甚好!本座很滿意。”

  曹公公的聲音帶著一分傲然。

  黑氣問道:“那明天的事情有譜么?”

  曹公公笑道:“放心,一切皆已準備妥當。屆時皇宮大亂,隨你找你的蛇女。”

  為盟主冰山過客123456加更。

  其實應該昨天加更的,但放牛娃碼字速度太拉胯,直接拖過了十二點。

遲到一天,在此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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