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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9章 重現大誥風采,抓官入京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大明:我,調教木匠皇帝

  官職,履歷。

  當今天啟朝最看重的就是履歷。

  不論你是進士及第也好,還是鄉野出身也好,沒有一份從基層做起的履歷,沒有一份拿得出手的政績,又憑甚么說你自己是大賢?

  黃尊素是前朝進士,還擔任過御史,但這要加個曾經。

  而且他還真沒有實際擔任過任何地方官職,別說從農莊做起了,就是一縣一府的主尊他也沒坐過。

  可這也不能怪他啊。

  畢竟歷來進士入朝那都是從翰林院做起,一步步上來,到了一定程度才有可能外放。

  但那樣能培養出有真才實學的人才嗎?

  半生在朝中,單憑書卷和前人記錄就口言國家大事,根本不了解朝廷是怎么運轉的,百姓怎么生活的,有何用呢?

  那個學子對著黃尊素躬身行了一禮:“先生,治國需從實處去,不在鄉野田間去見識百姓生活,單憑幾本書,幾句傳言就妄議國政,空談治國,豈非狂妄亂語?”

  “若先生從未主政一方,了解民生民愿,又何談國事弊端?夫子的書里可沒說要我等讀書人只會空談,圣人尚且周游列國走訪民生,為何到了如今,我輩讀書人卻只要讀幾本書就能治理天下了?”

  “難道我等比圣人還厲害不成?還是說我等真的鉆研透了圣人經義?”

  “可歷朝歷代無數先賢苦心鉆研圣人經義直到如今都未曾完全解透,先生為何覺得單憑書卷就能治國安民呢?”

  黃尊素氣的臉色都變了:“謬論!謬論!”

  “豈不聞宋初忠獻公半部論語治天下?忠獻公讀書甚少,僅以半部論語便可治理天下國泰民安,這書中的圣人道理,治國之道豈是爾等可以鄙夷的?”

  學子說道:“回先生話,我等學生自是不敢鄙夷圣人經義,書中道理。”

  “然忠獻公可從未妄言國事,乃是一步步做起,直至最后升任宰相,有半生周轉各地經歷方才有后來半部論語治天下。”

  “學生敢問先生,為何忠獻公是半部論語?”

  “難道不是書中經義占一半,親身經歷占一半?讀萬卷書,還要行千里路,以切身經驗輔以圣人言論方才能治得國泰民安。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先賢之言先生怎可忘卻?”

  “縱觀歷朝歷代賢相明相,又豈是全憑經義治國?若真憑經義便可治得國泰民安,歷朝歷代無數經義,為何仍有百姓疾苦,朝代更迭?先人經義不看古今直接拿來便用,千年之前的經歷放在如今又真的適用嗎?”

  “為何先生凡事只說一半?先生又為何攻訐朝政,皆從其品行私德著手,敢問當朝元輔私行品德又有何錯?先生可曾去過北方?可曾見得北方百姓生活安樂,齊家合歡,民生富足,人人吃飽穿暖,老人有所可依,孩童有學可讀?”

  說著,這學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先生,儒學至今,理學、實學、發展至心學,然哪怕心學都提倡格物致知,認為凡事都要從實際出發,為何到了如今,卻只見空談,不見實際呢?”

  黃尊素張了張嘴,他還想說什么,但看了看對面的那些學生,最終還是冷哼一聲拂袖離去,這些人都已經被張好古那個家伙洗腦了,已經不是儒家的學生了!

  黃尊素的離場,在圍觀群眾看來那可不是他自己離場,而是被大同書院的學生駁得沒話說了,因此圍觀群眾紛紛叫好,周圍的學子讀書人也是不斷鼓掌為這幾個大同書院的學子大聲叫好。

  但凡去過北方,真正見到北方情況的人,誰也不能忽視張好古的新政改革,眼下北方百姓生活幸福安樂,家家和睦團圓,三代四世同堂更是隨處可見。

  更何況如今北方免厘金關稅,便宜通商,諸多朝廷政策鼓勵商業發展,對民間商業的鼓勵可謂空前。

  如今何止百姓支持新政?

  商人,學子,匠人,誰不支持新政?

  大家都有出頭的機會,可比原來強多了。

  如今新政波及到江南之地,商人百姓學子匠人紛紛支持新政,傳統的士紳地主已經無力阻擋這股滔滔大勢。

  隨著新舊學說的辯論不斷的進行,江南之地的有識之士就新學舊學展開激烈的爭論,一股席卷江南乃至整個南方的大勢正在醞釀著,江南的士紳,舊學儒士們紛紛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正如歷朝歷代新舊學說與前朝大禮儀引發的波瀾一樣,這場風暴僅僅還在積蓄力量,那樣隱約間泄露出來的氣息就已經讓不少人不寒而栗,這可是能席卷整個南方,讓無數人粉身碎骨的可怕力量。

  甚至有學子公開宣稱,大明的官吏應當受到大明百姓的監督,認為只有百姓監督之下的官吏,才能奉公執法,清廉中正。

  這股言論一出現,讓南方的官員不少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氣息,百姓監督官員?!

  簡直是聞所未聞!

  什么時候官員執政一方需要百姓監督了?

  然而還真有不少學子非常認可這樣的意見,他們自發組織起來,形成社團,真的就開始監督江南各地官員的執政情況。

  面對這些學子,不少官吏都是頭疼的很。

  首先,他們都是學子,屬于百姓,又不屬于普通百姓,不能打也不能罵,畢竟你堂堂一府縣之尊,真的要是舍下面皮對這些學子出手,首先你面子上過不去,其次人們就會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你沒有問題為什么會對普通學子下手?

  更重要的,輿論問題。

  毫無疑問,學子們讀書識字,自幼鉆研經義道理,這天下輿論掌握在誰手里?

  是百姓嗎?

  是百姓中的讀書人,因為他們讀書識字學問多,加上老百姓對讀書人的尊崇,因此讀書人才能掌握民間輿論。

  如今大同書院的學子們不僅讀書識字,還能在農莊教導百姓的孩子,在民間有著很大的聲望。

  你突然對這些學子下手,民間百姓的輿論,其他學子的輿論就能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誰也不敢輕易對學子下手。

  不能打,不能罵,不能抓,這就是難辦的地方。

  說這些學子妨礙公務吧,他們還不闖衙門,只是在民間監督官吏的行動,屬于我不打擾你,但我就盯著你,這讓有心賺些外快的官員著實難辦。

  一時間,江南各地的官場風氣竟然真的好了不少,被這些學子盯著的官員們不得不暫時收手,等著學子們這股勁過去了再說。

  畢竟年輕人嘛,想法多,眼下想著監督官員,可能等這股興奮勁過去了就散了,畢竟學子還要鉆研學問,還要參加國考,你一直監督官員行政,書還讀不讀了?

  原本不少人認為,這些學子可能就是一時熱血,很快就會各干各的去了,大家也繼續平安無事。

  然而誰也沒料到,那席卷江南的風暴,將通過這些學子第一次展露力量。

  鎮江府,金壇縣,縣令黃明道剛剛處理完政務,回到后堂后看著下人端上茶水,一手搖著折扇,一手端著茶盞:“這幾日,真是累死本官了。”

  “那些學子放著好好的書不去讀,天天顯得沒事干跑來監督本官,真是豈有此理!”

  一旁的師爺笑著說道:“縣尊,搭理那些學子干嘛,他們能有幾天熱度,等這陣風氣過去了,他們也就散了。”

  黃明道點了點頭:“嗯,那就再忍他們幾天。”

  “對了,南沿村的銀子收上來沒有?”

  師爺說道:“這幾日那些學子盯得緊,南沿村的銀子沒法收啊,還是再等幾天吧。”

  黃明道有些不滿,但他也知道眼下整個江南都是這樣,面對各地學子自發組成的監督,他們這些當官的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伸手撈錢。

  頗為煩躁的搖著扇子,黃明道忍著怒氣說道:“這些時日,這也不能動,那也不能動,這些學子害老爺我損失了多少銀子!”

  “眼看朝廷新政就要推過來了,這眼下再不撈點銀子,日后怎么辦?”

  師爺看著煩惱的黃明道,也只能是笑著:“縣尊再忍忍吧,忍幾天。”

  然而黃明道根本不知道,他的所有行徑已經被人知曉了。

  金壇縣的一處民宅里,一群學子聚集在這里商討著金壇縣的情況:

  “縣令黃明道壓根就不是什么好官,加派攤派根本就沒聽過,如今這金壇縣各地已經被他壓榨的要賣兒賣女了!”

  “朝廷新政不是已經推行到江南了嗎?江南總督汪文言難道不管?”

  “管?怎么管?江南這么大片地方,他管得過來嗎?我看還得要我們出手!”

  “可是我們一無官身,二無監察之權,我們怎么管?”

  “為什么不能管?太祖皇帝頒布大誥,天下人皆可檢舉貪官污吏。如今這金壇縣令黃明道如此明目張膽的壓榨百姓,搶奪民脂民膏,我等學子如若熟視無睹豈不是妄讀圣賢書?”

  “對!我們身為學子,當為百姓鳴不平,眼下黃明道如此欺壓百姓,完全是置朝廷法度如無物,我等若是不管,等朝廷派人來的時候,這里的百姓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那我們不如直接沖進縣衙,抓住黃明道,將其押到京城去,直接交給刑部!”

  “可!”

  “可行!”

  “但我們也要有他的罪狀才行,現在我們去各村鎮收集他的罪狀,收集齊了,就直接抓住他送到京師去!”

  一群學子打定了主意后立刻行動起來,先是趕往各處村鎮向百姓收集黃明道的罪狀,面對這些學子,平民百姓哪愿意相信他們能懲辦黃明道,那可是縣尊啊,要是被黃明道知道了,他們豈不是直接活不下去了?

  面對百姓的不信任,這些學子也只能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表示他們有能力直接將黃明道送到京城問罪。

  可即便如此,百姓們依舊不配合。

  被黃明道壓榨的狠了,有這么一個縣尊壓在頭上為非作歹,尋常百姓哪愿意得罪他啊。

  眼見百姓們無法提供幫助,學子們又湊到一塊商議其他辦法,最后眾人再次分頭行動,有的去縣衙找熟人詢問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線索,有的則繼續發動百姓,爭取得到百姓們的支持。

  看著這些年輕學子為了自己這些百姓這么奔波,百姓們真的被觸動了:“這些讀書人,是真的想幫我們啊。”

  一個學子說道:“各位鄉親,不能再讓黃明道壓在大家頭上為非作歹了,朝廷新政已經推行到江南,他如今還在這肆意妄為,朝廷不會放過他的。”

  “現在只要我們一起行動,就能抓住黃明道,把他送到京城去問罪,鄉親們,把他的罪狀申明了,朝廷不會輕饒他的!”

  一個老者慢吞吞走出來:“申明他的罪狀,朝廷就不會放過他?”

  學子見事有可為,連忙說道:“沒錯,按照大明律,他的下場好不了!問斬都是輕的!眼下只要大家把他的罪狀羅列出來,他就必死無疑,而且之前他盤剝的錢糧,都會還給大家的。”

  一個百姓站出來說道:“和黃明道拼了!他問我們要了多少錢糧,各種攤派加派徭役,就是逼著我們給錢,再這樣下去反正也活不了了,不如跟他拼了!”

  “我知道他的罪狀,我來說!”

  學子大喜:“好,你說,我記。”

  這個百姓站出來后,很快又有其他人站出來,眾人紛紛訴說著黃明道的罪狀,學子一條條記錄下來,寫了滿滿幾張紙,隨后百姓們紛紛按上自己的手印來證明罪狀的真實。

  說到底,老百姓對朝廷還是有信任的,這幾年朝廷種種政策頒布下來,南方的百姓對北方何其羨慕,如今這眼看新政要到自己這里了,知道朝廷說話算話,知道朝廷能懲治這些貪官污吏之后,老百姓愿意相信朝廷一次。

  隨著學子們的鼓動,各個村鎮的百姓紛紛上述黃明道的罪狀,一份份按滿手印的罪證疊起來,厚厚的一疊讓學子們更加憤怒了:“這個黃明道,罪大惡極!就是千刀萬剮也不夠!”

  又一個學子站出來:“我們不能繼續等待了,發動百姓吧,大家一起去堵縣衙,把黃明道揪出來!”

  “對,揪出來!”

  學子們再次行動起來,去各村各鎮發動百姓,這個消息被黃明道探知后,黃明道整個人都懵了:“什么?!那些學子去鼓動那些泥腿子揭發本老爺?!”

  “那些泥腿子不想活了?!”

  報信的衙役說道:“縣爺,趕緊跑吧,那些學子發動了各村各鎮的百姓,眼下百姓都跑到縣城里來,要來抓您啊!”

  黃明道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心跳都慢了半拍,那些學子還真把泥腿子給鼓動起來了?

  慌亂的黃明道也意識到問題大發了,他連忙說道:“快,快召集人手保護縣衙,不能讓那些學子沖擊縣衙!”

  說著,他忍不住焦急的來回踱步:“不,這還不夠!”

  “快派人通知府里,就說有暴民作亂沖擊縣衙,讓府里快派兵馬支援!”

  “還不快去!”

  突然爆發的黃明道嚇了衙役一跳,眼見縣太爺發怒了,也是連忙下去報信了。

  等衙役離開后,黃明道一臉的扭曲:“我就不該等,我就不該等!”

  “區區一群泥腿子,還敢沖擊縣衙?”

  “暴民!暴民!”

  看著已經無法荔枝的黃明道,師爺也是無奈了,他有心勸說什么,可眼下黃明道哪還聽得進去?

  忽然,衙門外響起了大片吵雜聲,有衙役驚恐的跑到后堂來:“老爺,不好了!”

  “外面全是百姓,縣衙被圍住了!”

  一聽縣衙真的被圍住了,黃明道害怕了!

  “這,這些暴民,真敢包圍縣衙?他們想造反不成?!”

  “快,快關上大門,別放那些暴民進來!”

  此時,哪怕是在后堂的黃明道都能前面傳來的喊聲:“黃明道!快出來!”

  “黃明道,你貪贓枉法,暴虐害民,還不出來領罪!”

  “黃明道,你枉顧朝廷律法,殘害百姓,該付出代價了!”

  聽著外面傳來的吵雜喊聲,黃明道真的害怕了,他渾身都在顫抖,一直以來,被他輕易拿捏,任扁任圓隨心所欲的泥腿子,如今這么變得這么陌生了?

  這還是那些老實溫順,任由他盤剝的泥腿子嗎?

  世道變了,世道真的變了!

  前堂的高喊聲還在不斷傳來:“黃明道!快出來!”

  “黃明道,你再不出來我們就進去了!”

  “鄉親們!撞開門,不能放過黃明道!”

  伴隨著喊聲,縣衙的大門被撞的吱呀吱呀作響,縣衙里僅有的衙役根本阻攔不住這些百姓瘋狂的撞門,很快縣衙的大門被撞開,百姓們在學子的帶領下沖入縣衙:“快,快去找黃明道!”

  “抓住黃明道,不能讓他跑了!”

  前堂傳來的呼喊聲,在黃明道耳邊宛如催命的鑼鼓,他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起不來。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那要抓住自己的喊聲起此彼伏的從四面八方響起,黃明道慌張的左右看了看,隨即起身連滾帶爬就想從后門逃跑。

  他不能被抓住,他絕對不能被這些泥腿子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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