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辦公室內。
聽到錢秉穹的這番解釋。
徐云、錢五師、陸光達三人在內心驚訝之余,臉上也終于浮現出了些許明悟之色。
原來如此 難怪會有這么多副教授精英愿意一同回國。
難怪登船的總人數會比徐云預計的翻了整整一倍還多。
難怪錢方琳夫妻會出現在回國名單上.
導致這一些變故的原因,就是因為李政道也選擇了回歸華夏。
要知道。
作為目前僅有的兩位華人諾貝爾獎得主,李政道和楊振寧二人的號召力在海對面的華人圈中是非常恐怖的。
雖然不如湯川秀樹在霓虹那般近乎于圣,但他們的很多選擇確實都成為了海對面華人的風向標。
例如在二人得到諾獎后的第二年。
海對面選擇理論物理的華人高中畢業生也就是大一新生的數量,比前一年多了足足三倍。
去年李政道發了一部類似《我的前半生》性質的自傳,在華人圈內的銷量愣是超過了萬年第一第二的《論語》和《圣經》。
甚至有狂熱粉還模仿著他們的衣著以及發型,跟后世追星族的行為幾乎無異。
要知道。
楊振寧的發量很多,所以模仿起來沒啥難度,改個造型就可以了,但李政道其實是有斑禿的 可就算如此,依舊有大量的粉絲做出了這種舉動。
楊李二人的影響力之強,由此可見一斑。
恐怖如斯.jpg。
如果徐云沒記錯的話。
錢方琳的丈夫戴明生也是李政道的崇拜者,后來還給李政道在80年代發表的另一部自傳提過序。
所以面對楊李二人的號召,他們做出回國的選擇倒也變得合理了起來。
當然了。
楊李的影響力說到底也只是個強力催化劑,真正讓他們選擇回國的本質原因,還是這些人心中對于祖國確實存在著一定的情感。
對于那些不愿意回歸華夏的人,楊李的呼召是沒有用處的。
否則的話楊李二人就不是科學家,而是摩西了。
不過徐云有些奇怪的是.
李政道本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會做出這種選擇?
這背后.是否另有原因?
就在徐云和錢秉穹幾人交談的同時。
距離基地數千公里外的某片海域。
一艘客輪正在海面上沿著夕陽緩緩行駛。
這艘客輪的船體為鋼木結構,船形是尖頭、腰寬、半圓尾、平底。
船舷以上為白色,船舷以下到吃水線是鐵灰色,船腰處在兩側分部著滾動輪式的推進器,共分四層艙。
整艘船的全長大概70米左右,白色的船身上赫然印著“魔都”二字。
客輪的外觀在后世的眼光看來或許算不上豪華,但卻在樸素中帶著一股大氣。
這艘船叫做“魔都”號,在華夏的船舶建造史上有著特殊的地位——它是僅次于三年前下水的“燕京”號外,華夏自主建造的第二艘大型客輪。
它的全長為77米,型寬14.6米,3145總噸,載客量523人。
按照歷史發展。
在接下來的三十多年里,它將會承載數十萬的乘客往來于津門與魔都之間。
他們有些人只是出門游玩或者務工,過段時間便會重新回到故鄉。
有些人卻是至此一去,便與故土再無相見之日。
當然了。
在這各色各樣的乘客中,還有那么一小撮特殊的乘客。
他們乘坐魔都號不是為了遠游,而是 歸家。
此時此刻。
魔都號的甲板上。
一位圓臉、眉毛微彎、蘋果肌有些豐滿的中年黑衣男子,正獨自站在甲板一角,悠然的看著遠方景象。
蔚藍的大海連著天空,兩者交匯的地方飄著一朵朵薄薄的云彩,仿佛在天際間舞動。
海面波光粼粼,夕陽照映下,波浪閃著晶瑩的光芒。
微風拂面,他的衣襟被吹得微微飄動。
不過即使風很輕,海浪也能帶來海洋的氣息,海水特有的咸味伴隨著微風,讓他莫名感到有些舒適酣暢。
但在這股愜意的神采之下,中年人的眉宇間還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其中有激動、有喜悅、有期盼,也有.
遲疑和擔憂。
如果徐云或者后世任意一人能看到這幅表情,便會發現網絡上那個他的臉上帶著三分譏笑三分薄涼三分漫不經心一分冷漠的梗其實并不完全虛假.
過了幾分鐘。
原本雙手分別握著欄桿的中年人忽然換了個動作,改成了兩手交叉的姿勢,整個人身子微微前傾,“趴”在了護欄上。
與此同時。
他的嘴中亦是緩緩呼出了一口濁氣:
“呼”
而就在中年人做著意義不明的動作之際,他的身邊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怎么,李大教授,現在對回國后悔了?”
“如果你要是一時沖動,到津門港后可以和組織上說一聲,想必他們會放你回去的。”
話剛說完。
中年人的身邊便出現了一道身影,同樣雙手交叉趴在了護欄上。
此人的年齡看起來比黑衣中年人大一點,方臉龐大眼睛,上身穿著一件灰色西服,濃密的秀發梳的整齊無比——從海風吹不動它們的情況來看,方臉男子多半涂了發蠟。
聽到方臉男子的這番話。
黑衣中年人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平日里很是和藹的臉上此時全是冷漠之色:
“楊振寧,你沒事找事是不是?”
聽到黑衣中年人.也就是李政道的這番話,他身邊的楊振寧卻很冷靜的搖了搖頭:
“我可不是沒事找事,你這人的性格歷來精明,誰知道你肚子里在想著什么?”
“李教授和陳教授他們不了解你,我難道還不了解你嗎?”
“哪怕是屈潤普出現在船上想要和我們回國,我都不會挑一下眉頭,唯獨你的出現讓我相當驚訝。”
“說吧,你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有些事我們必須要好好聊聊了。”
說罷。
楊振寧便偏過頭,認真的盯住了李政道。
兩個多月前。
屈潤普通過自身的渠道將藍色小藥丸推廣到了海對面很多老白皮的手里,這個來自東方的神藥效果之強,很快讓很多垂垂老矣的老白皮重新煥發出了第二春。
于是乎。
在屈潤普表示了兔子們希望用小藥丸代理權換回一批華夏學者回國之后,海對面的高層很“慷慨”的同意了——即便回國的人中包括了楊振寧和陳省身這樣的頂尖人才依舊如此。
當然了。
海對面的那些人倒也不全是眼中只有錢的傻子,他們其實也是做個一番思量的:
兔子們希望召回第三批留學生的原因,很明顯是國內的一些研究項目遇到了阻礙,需要引入新的生力軍進行攻關。
換而言之.
兔子們前兩批回國的留學生并沒有取得太明顯的成果。
要知道。
當初回國的留學生中可是包括了錢五師、陸光達、老郭、趙忠堯這些頂級人才——準確來說還是應用物理方面的研究人才。
其中錢五師可是歷史上第一位非美籍工作人員,JPL的五個創始人之一,陸光達和趙忠堯等人亦是有著非凡的成就。
不過這些人的能力雖然強,但這年頭華夏能夠繼續的支援有限,沒有成果倒是不怎么令這些海對面的高層意外。
這種情況下。
這些頂尖的應用物理學家都搞不出啥東西,再回去一些人又有啥用?
誠然。
楊振寧在榮譽上是華夏科學界的第一人,但他在專業方面只是搞理論物理的,對應用物理能有什么幫助?
你指望他去搞飛機大炮?這顯然不可能。
最終經過詳細討論以及屈潤普的打點引導,海對面很快達成了一個判斷:
華夏這次想召回國的主要人物便是楊振寧,目的則是為了研究他們提出的元強子模型,希望在理論物理取得話語權。
至于其他的學者.大概就是湊數的,屬于那種喊回來一個也是喊,喊回來一群也是喊的情況。
反倒是當年囚禁錢五師的老熟人金貝爾,在討論中提出了一個看法:
華夏人不久前可是擊落了對岸派出的三架U2,說不定是有什么應用成果誕生了呢?
所以金貝兒堅決反對再放留學生回國,哪怕是搞理論物理的也絕對不行。
這其實是個很精準的判斷,一如金貝爾當初堅決反對錢五師回國的觀點。
不過遺憾的是 兔子們此前公布的被驢踹下來的說法實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所以海對面很多專家都認為兔子們是靠著毛熊的技術支援打下來的U2。
他們的理由則是毛熊最近開始和華夏開始的糧食貿易,這個貿易開展的時間就在擊落U2后不久,很明顯存在一種遞進的關系。
這個理由其實還是挺合理的,畢竟誰能想到兔子們這次天降了個七分熟呢?
而毛熊方面對此自然不會主動辟謠,因為如今的國際局勢不太樂觀,他們巴不得有海對面有這種腦補。
加之金貝爾此時已經不是次長了,話語權比之前下降了一大截,于是他的看法最終并沒有被眾人太過重視。
而在得到了海對面的允許后,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楊振寧與陳省身、李景均三人聯名公開發出了歸國召集令,很快吸引了部分在美學者的關注,并且迅速有人與陳省身他們取得了聯絡,表示了愿意回國的意愿。
不過正如徐云所預料的那樣。
這批表示希望回國的科學家大多職務不高,基本上都是當年因為還在讀書所以沒法回國的人——他們中很多人六年前都只是研究生或者本科在讀,六年后的成就自然不可能高到哪兒去。
其中有些人甚至還是剛剛博士畢業,找了段時間工作卻沒有合適的崗位,加之心中也有祖國,所以選擇了回歸故土。
然而就在召集令發布半個月后,一件誰都沒有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另一種華人諾貝爾獎得主、時任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教授的李政道,忽然在普林斯頓最大的報刊上宣布,自己也將要回歸華夏。
同時他還呼吁華夏科學家們“此時回國正當時”,希望有人能“同來同歸”。
一連兩位華人諾貝爾獎得主同時發聲,局面瞬間就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很多原本有些遲疑的學者.例如林家翹、錢芳琳夫婦等人,也紛紛來了電話。
于是回國的人數從41人開始逐漸擴大,最終居然有一百多號人選擇了回國。
這個數字讓陳省身乃至兔子方面都無比驚喜,不過楊振寧的心中卻一直有著一根刺在橫著:
李政道為什么會發表那篇公告呢?
要知道。
這次回國的發起者是楊振寧、陳省身和李景均三人,三人中又以楊振寧這個諾獎得主排在最先。
李政道發聲后頂多就是算“響應”,稱不上是發起人。
所以在很多報刊上李政道的排名是要在楊振寧.不,甚至要在陳省身和李景均之后的。
這種排名普通人看起來可能沒什么感覺,但別忘了,楊振寧當初和李政道就是因為名次的原因鬧的矛盾。
如果李政道真的不在乎這種排名,當初二人就不會分道揚鑣了。
“我在想什么.”
聽到楊振寧的問題,李政道原本冷漠的臉上驟然出現了一縷失神。
過了片刻。
他轉頭看了這位自己因為名利問題而決裂的當年摯友,說出了一句讓楊振寧沒有想到的話:
“我在想我媽做的本幫熏魚了,振寧,你是廬州人,應該沒吃過魔都的本幫菜吧?”
“本幫熏魚也叫做爆魚,算是本幫菜里為數不多的美食,要先去市場買回來新鮮的魚,刮魚鱗,去內臟.”
看著對著美食侃侃而談的李政道,楊振寧的臉上先是露出了一絲錯愕。
但很快,這絲愕然便被怒氣取代了,只見他的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分:
“李政道,我他嗎的是在問你到底在想什么,不是在問你怎么做菜!花Q!”
情緒激動之下,楊振寧忍不住罵出了海對面的經典單詞。
不過李政道的表情卻依舊很平靜,只見他轉過身,背靠著護欄與大海,認真的對楊振寧說道:
“我沒有騙你啊,我真的是在想本幫熏魚——準確來說,從聽說你們要回國的時候就開始在想了。”
楊振寧再次一怔。
不過這次他的反應不再是盛怒,而是有些疑惑。
不知為何。
他感覺此時李政道的狀態有些奇怪。
他認識的李政道是個很和藹但其實很固執、同時也很具鋒芒的人,用后世的形容就是“顯眼包”。
但此時李政道給他的感覺卻有點 怎么說呢,有點縹緲,有點虛。
仿佛一把蓋世寶劍收斂了鋒芒,突然掛在了某個俠客的腰間開始漂泊江湖了。
李政道同樣也捕捉到了楊振寧的這抹疑惑,只見他有些感慨的呼出了一口氣:
“振寧,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一個哲學原理。”
“這個原理說的是人有三種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不瞞你說,作為一名理科生,我之前對于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但在兩個多月前,我發現自己好像錯了。”
說罷。
李政道將手探入了衣服內袋,從中取出了一本皺巴巴的期刊,接著小心將它攤平。
楊振寧注意到,這本書期刊上赫然寫著一個名字:
同時從書籍外印著的那頭驢的封面來看,這期雜志的內容顯然便是趙忠堯他們發表的元強子模型。
隨后李政道朝楊振寧揮了揮這冊期刊,書頁在空氣中嘩啦嘩啦的作響:
“兩個多月前吧,當時我正在搞非拓撲性孤立子的項目,一次研究結束后我的學生把這冊期刊交給了我。”
“當時他就和我講了一句話——教授,物理學要變天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大驚小怪呢,但是看完了這篇論文后.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嗎?”
楊振寧搖了搖頭。
李政道朝他做了個撕東西的動作:
“我把非拓撲性孤立子的驗算稿全撕掉了。”
楊振寧頓時瞳孔一縮。
雖然他和李政道早已分道揚鑣,但雙方卻一直都在明里暗里做著競爭,彼此對于對方的研究項目自然也有所關注。
非拓撲性孤立子。
所謂孤立子,指的是所有可以持久穩定地把能量集中在一個特定區域的物體的統稱。
眾所周知。
宇宙在再加熱時期物質開始大量合成,為宇宙之后的演化提供了物質基礎。
但究竟什么物質在什么階段以怎樣的方式形成,這依然是個謎,理論上解開這個謎的鑰匙之一就是孤立子。
它的性質有點類似后世一種叫做“長生流”的,就是主角在某些地方茍著一兩千年笑看世間滄桑,掌握著古往今來所有隱密的答案。
非拓撲性孤立子則涉及到了代數變化,目前它大概率指向三維震蕩子,屬于暗物質的一種。
而李政道將手稿全部撕掉的意思,自然便是放棄了這個研究.
至于原因嘛.
雖然李政道沒說,但楊振寧多少也可以猜到——因為元強子模型已經提出了另一種更好的孤立子框架,而且還是完整的那種。
相當與你玩金鏟鏟正在哼哧哼哧的攢金幣準備搞三星奎因呢,結果對面出來了個三星卑爾維斯.
接著李政道重新將期刊收好,目光悠揚的看向了遠方:
“然后從那天開始.我整個人就陷入了一股很茫然的情緒里頭,飯能照吃水能照喝,但就是沉不下心做實驗。”
“甚至我提起筆想要算愛因斯坦場方程,都有一股力量莫名的阻止了我。”
“這種渾渾噩噩的情況持續了很久,那段時間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做學術的意義是什么了,老楊,你能理解這種感覺嗎?”
楊振寧的嘴唇下意識開合了幾下,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妙的表情。
老楊?
他有多久沒從李政道的口中聽到這個稱呼了?
不,就連這樣詢問的口氣,他都好長時間沒接觸過了。
其實李政道所說的這種感覺,他其實也體悟過,不過相對來說沒有李政道那么明顯。
因為“楊李”這兩座華人物理界的最高峰,彼此的側重點是不一樣的。
楊振寧的父親是水木大學的數學教授,所以楊振寧的優勢方向一直在于數學計算,整個物理學界數學水平比他高的也沒幾個。
而李政道在靈感.直白點說就是找項目這塊的能力則要強出楊振寧很多,像當初二人之所以會合作,就是因為李政道在計算上遇到了問題所以求助的楊振寧。
例如楊振寧在未來就曾經說過一句話:
“他(指李政道)的數學不好,他厲害的地方是找課題。”
所以在眼下這個時間點。
楊振寧手上的研究課題相對要少點,李政道則無論是現實還是備忘錄上都記著大量的靈感。
因此在趙忠堯他們的論文發表后,李政道受到的思想沖擊確實要一大點兒。
接著李政道頓了頓,繼續說道:
“再后來的某一天,我聽說了你們要回國的消息。”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腦海中就突然冒出了我媽做的本幫熏魚。”
“然后這一想我就停不下來了,我想到了去世的父親,想到了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想到了當年輟學的原因。”
“接著”
說到這里。
李政道重新看向了楊振寧,緩緩說道:
“我莫名奇妙的就有些頓悟了,比起我在海對面追求的名利,家國這兩個字,似乎要更重要一些。”
1926年11月24日的時候。
李政道出生在一個殷富商人家庭,上有兩個哥哥李宏道、李崇道,下有兩個弟弟李達道、李學道,另外還有一個妹妹李雅蕓。
他的父親叫做李駿康,母親叫做張明璋。
李政道在讀小學的時候霓虹全面侵華,魔都被占領,于是他被迫小學輟學。
后來他難以忍受霓虹人在魔都的野蠻行徑,決心離滬,經過長途跋涉到達贛州,就讀于贛州聯合中學,最終開始了自己的傳奇人生篇章。
接著李政道呼出了一口濁氣,說道:
“在意識到這點之后,我才發現我如今的成就幾乎全是靠著國家或者說國人支持完成的。”
“例如我在浙大認識了束星北老師,后來又投身到了王淦昌老師的門下,西南聯大的時候是葉企孫、吳有訓、周培源老師他們教我的知識。”
“后來我之所以能去海對面,則是因為吳大猷老師的推薦,在海對面的時候光亞也很照顧我。”
說著說著,李政道的嘴角忽然揚起了一絲苦笑:
“要說最該回歸華夏的那個人,其實應該是我才對。”
“可惜.我一直把心思都放到了名利之上,直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楊振寧頓時默然。
他總算是有點理解李政道的想法了。
李政道的性格非常固執,他屬于對于自己規劃相當清晰的一類人。
例如當年他不過13歲,就敢一個人從魔都徒步走到贛州讀書。
又例如當年物流的種子計劃。
早先提及過。
在發現霓虹的二次原很有殺傷力后,物流便也開始計劃起了自己搞原子彈。
物流的霸總派出了吳大猷、曾昭掄、華羅庚三位大佬前往海對面考察,并要求每位科學家推薦兩名助手同去。
當時吳大猷推舉的兩名助手,一名是李政道,另一名就是朱光亞。
不過考察組抵達海對面后便被告知對方不會共享任何核武器的數據,同時由于國內發生了某些中眾所周知的巨變,考察組只好被迫解散。
在吳大猷這組中,李政道幾經思考,選擇去了芝加哥大學讀書。
于是吳大猷給了他一筆數目不小的盤纏和一封推薦信,李政道由此順利拜入了費米這個大佬門下。
而朱光亞則選擇跟著吳大猷行動,由此可見李政道對于自己的人生安排是很有主見的。
尤其是在獲得了諾獎、又與楊振寧決裂之后。
李政道的眼中只剩下了追逐名利.或者說壓過楊振寧。
雖然楊振寧也有這種心理,并且他同樣是個固執到你不聯系我我就絕不聯系你的人,但他終究沒有李政道這般銳利到無視了現實。
而越是這種人,在世界觀遭遇沖擊之后往往會越迷茫。
李政道原本的視野中只有一條可以容身他一個人奔跑的路,結果隨著元強子論文的發表,李政道忽然發現周圍的地圖tmd全亮了.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停下了腳步,然后茫然四顧,突然發現自己在追逐的東西沒了意義。
接著在這種心理狀態中,他又驟然聽說了楊振寧他們要回國的消息。
于是乎。
過往很多因為李政道一路狂奔而被他忽視的東西,一下子全部涌現了上來。
被他壓抑了整整十五年的情感,如同被按壓的彈簧一般,驟然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沖擊力。
李政道忽然想吃魚了。
家鄉的魚。
我現在還是沒法長期看手機,就連姿勢都沒法換,每天能看幾分鐘的樣子,倒是可以聽歌好久沒有求票了,看在最近每天都七千字的份上能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