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費勁心思拉回來的那些海外留學生,前天已經全部順利回國了。”
聽到李覺說出的這句話。
徐云先是下意識一愣,旋即便瞪大了眼睛:
“廠長,您說什么?那些留學生已經回國了?”
實話實說。
如果不是因為下肢癱瘓無法行動,這時候徐云估摸著都要激動的立起來了。
嗯,站立的立。
隨后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撐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對李覺問道:
“廠長,這次回國的留學生一共多少人?他們現在在哪兒?組織上準備怎么安排他們?”
看著跟機槍般瘋狂倒豆的徐云,李覺與一旁沒怎么說話的錢秉穹對視了一眼,朝他做了個手勢:
“秉穹同志,這方面的信息就請你來介紹吧。”
錢秉穹客氣的朝他點了點頭。
李覺雖然名義上是九院院長,但他目前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了221基地的日常管理事項上。
尤其是三清項目成立后,九院在首都剩下的那部分人員差不多都遷到了基地,李覺的工作重心比之前還要再偏移了不少。
所以這種涉及到基地外部的人員事宜,基本上都是由錢秉穹來專門負責。
例如當初的老郭。
老郭之所以能夠成為流體力學項目的負責人,就是由錢五師推薦、錢秉穹考察拍板的人選。
還有當年的留學生回國。
引發留學生回國熱潮的直接原因是朱光亞、華羅庚、葛庭燧等51位留學生發表的《給留美同學的一封公開信》,而他們之所以會做出這個舉動,則是因為早一年錢秉穹給給葛庭燧寫了另一封信。
信中錢秉穹以燕京研究院原子學所所長的身份,呼吁所有海外游子發出“全國建設立即要開始,請有志者共同來參加這偉大工作”。
并且在得到組織上授權的情況下,給海對面的留學生做了一些項目上的承諾,并且后來也確實按照承諾進行了分配。
所以在這種涉外項目上,錢秉穹無論是經驗還是掌握的情況都要比李覺詳盡很多。
隨后錢秉穹翻動幾下心臟前面的小口袋,從中取出了一張紙,攤開后顯露出了一份名單。
徐云注意到,這張名單上的文字并不是印刷體,而是手寫出來的漢字,其中有些地方還存在著涂改的跡象。
這種情況徐云在基地里見過不少次,它通常都代表著一種情況:
紙上的內容并不是用電報發送與抄錄的,而是通過內線電話直接傳遞的信息。
所以記錄的時候才會出現較多刪改的情況。
比如說可能某個人叫做章三,電話另一端的人說不定就會下意識寫成張三,等到核驗的時候發現寫錯了,就會直接在紙上進行糾正。
這種做法在流程上比較麻煩,耗時也多,但只要是這樣抄錄下來的內容,無一不是核心機密。
沒辦法。
這年頭的電報和傳真都存在泄密的風險,電話這玩意兒雖然也一樣,但語音是可以考通過方言加密的.
例如此前基地和首都那邊就使用過雷州話進行加密,據說溫州話在某段時間的使用率也很高 這其實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當年兔子們老早就想到了這件事,于是在物流撤離的時候安排了一些溫州籍貫的同志混入其中。
抵達對岸后有幾位同志因為精通溫州話所以進入了對岸的情報部門,為兔子們截獲了不少珍貴信息。
當然了,別看這事兒聽起來挺歡樂的,對于那些同志來說其實都是在刀尖舔血。
同時由于兩岸往來困難的原因,他們有很長時間都沒法見到父母親人,甚至有的人就此終老在了對岸。
視線再回歸現實。
接著錢秉穹將手中的名單抖開,對徐云說道:
“小徐,咱們這一次回國的留美科學家人數不算很多,只有109人。”
“并且不出意外的話,除了這109人之外,接下來不會再有其他批次的科學家回國了。”
“他們在兩天前剛剛抵達了魔都,現在應該在前往津門的水路上,具體的安排首都那邊還在討論中。”
徐云輕輕點了點頭。
109人。
這個數字其實比他預期的還要多不少。
1988年秋天的時候。
中科院的王德祿和杜開昔二人開始了一項“50年代留美歸國科學家”的研究課題,他們先后采訪了44位科學家。
這些采訪形成的105盤磁帶由于種種原因被塵封了很長時間,直到2013年的時候,收錄了31位科學家口述的《1950年代留美歸國科學家訪談錄》才正式出版。
這本書還在徐云寫的時候起到了很關鍵的參考作用,不少人的回憶都和原子彈項目有關。
數據顯示。
建國前在海對面的學者及留學生有5000多人,上世紀50年代歸國的有1200人,他們中學習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的約占60。
第一批科學家回國的時間是在50年的8月31日,當時傅鷹、金蔭昌、陸光達、葉篤正、鮑文奎、莊逢甘、余國琮等128位留學生乘坐威爾遜號回到了華夏。
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里,有1000位左右的科學家回到國內,當時他們主要是乘坐“克里夫蘭號”“戈登號”“威爾遜號”回來的。
在回來的途中,每艘船上都發生了很多故事。
而這兩批海對面回國的留學生,便是早期華夏歸來的全部主力軍。
剩下那些在海對面的科學家有些是因為和對岸有牽連不敢回國,有些是正在讀書(比如說大二大三那種)尚未具備報國的能力。
有些是遲疑觀望猶豫不定,還有的則是一點兒回國的想法都沒有。
總而言之。
無論他們究竟抱著何種想法,在原本歷史中他們確實都留在了海對面。
如今在徐云的努力下,第三批回國的留學生出現了。
“當然了,小徐。”
錢秉穹看徐云沉默不語,便又繼續介紹起了名單上的情況:
“雖然這批留學生的人數不算很多,但質量卻要比之前的任何批次都要高不少,各個都是精英。”
“在這109人中,只有35人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者普通科研人員,剩下的74人都擁有副教授或者研究員以上的職稱。”
這一次。
徐云的眼中總算露出了明顯的驚訝之色。
這么多副教授學者?
這啥情況?
眾所周知。
不同于華夏的職稱體系,海對面教研領域主要分兩大系統。
一個是終身系統,英文叫做tenuretrackpositions。
一個是非終身系統,也就是nontenuretrackpositions。
其中教職人員隸屬的是終身系統,稱呼是美式制,也就是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
研究員則是非終身系統,簡單說就是過幾年要簽一次合同,如果覺得你實力不行那就不簽了。
具體分成副研究員也叫助理研究員、研究員以及資深研究員。
換而言之。
華夏的教授正研究員正高,副教授副研究員副高。
而海對面則是教授資深研究員,副教授研究員。
所以錢秉穹話里的副教授和研究員屬于同一個檔位職稱,可以理解成這批回國的人員中有74人是副高及以上水準。
要知道。
海對面的教授評級其實是非常困難的,場內副教授場外資深研究員的大有人在——因為研究員是非終身制。
更別說華夏人在海對面先天就要被用有色眼鏡看待,很多能夠成為副教授的華夏人能力上其實絲毫不遜色于白人教授。
這74位副教授別說華夏了,哪怕對于海對面來說,都屬于很難割舍的人才。
只是令徐云有些費解的是.
這次為啥會有這么多頂尖人才回國哩?
那篇論文雖然影響力非凡,但徐云原以為能拉回來五六十人、其中有30是副教授都算難得了。
如今在還對的華夏副教授就400多號人,20個回來一個的比例說不定都有點高呢——因為愿意回來的學者基本上都在前兩撥回國了。
徐云這次的目標主要是那些錯過了前兩批機會也就是此前提到的那些回國潮時正在讀大學或者研究生的同胞,這部分人如今能混個助教都很不錯了。
而就在徐云一臉驚詫的時候。
錢秉穹又繼續介紹起了情況:
“小徐,這74位副教授及以上的學者中,還有很多人都獲得過世界級的科研榮譽。”
“比如說如今世界上最知名的微分幾何數學家陳省身先生,另外還有一直和我們關系很密切的李耀滋教授.”
“對了,老錢,你的堂妹錢方琳和她的丈夫也在回國的名單中呢。”
聽到錢方琳的名字,不久前還給李覺指點了日歷的錢五師頓時一怔:
“哦?方琳也回來了?”
過去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帶隊研究項目,所以確實沒關心這方面的消息:
“奇怪了,她怎么會同意回國的?”
說起錢五師的堂親表親,很多人多半都會想到錢學榘——因為錢學榘生了個叫做錢永健的兒子。
不過鮮少有人知曉。
錢五師還有一個堂妹,名字叫做錢方琳。
錢方琳也是在海對面的留學生,不過她并沒有像錢五師還有錢學榘那樣走空氣動力學的路,而是學習的醫療護理。
更關鍵的是。
錢方琳如今在整個錢氏家族中的地位非常特殊。
早先提及過。
錢五師是杭城錢氏的族人,屬于吳越錢氏的一個分支。
吳越錢氏歷史悠久,孟子曾言,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但吳越錢氏的傳承時間卻超過了千年。
從北宋大才子錢易到宋末元初畫家錢選,再到明代學者錢德洪、畫家錢谷、清代學者錢文選、錢塘.
吳越錢氏封侯拜相者超過100人。
一位叫錢棨的后人在清乾隆時期,還以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均為第一名的佳績,成為華夏科考史上唯一連中六元的人,史稱“六元狀元”——明朝也有個叫黃觀的人做到了這一步,不過他的功名后被朱棣革除了。
而這樣一個延綿千年的家族,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會把所有東西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比如說在錢五師回國之后,錢學榘那支便被家族留在了海對面。
這種做法有點類似三國時期的諸葛家族,諸葛亮跟著劉大耳,諸葛瑾跟著孫十萬,諸葛誕則跟著天選土木人曹叡。
當然了。
吳越錢氏雖然喜歡搞平衡,但在抗日這種大是大非的民族問題上還是沒有做墻頭草的。
在當年錢五師回國后。
錢學榘成為了家族留在海對面教育領域的重要人物,錢方琳一開始的地位其實是沒那么高的。
但在兩年前。
隨著杰克·基爾比研制出世界上第一塊集成電路后,錢方琳的價值瞬間便拔高了一大截——因為她的丈夫戴明生也是搞電子工程的專家,而且相關方面的造詣很高。
可以這樣說。
目前全世界在研究集成電路的科學家——有資格獨立帶項目的那種,大概就五六百號人吧,戴明生可以排進前三十。
更微妙的是.
戴明生和錢方琳大學時期是情侶,當初他在國內讀書的學費不夠用,便以贅婿的身份入贅了錢家,從而得到了錢家的資助。
也就是說目前錢方琳才是家庭中的話事人。
錢家能夠長存千年,眼界和判斷力自然是不必多說的。
因此如今錢方琳在錢家的地位很高,可以說是和錢學榘持平的。
結果沒想到的是。
這次錢學榘留在了海對面,錢方琳卻回到了祖國?
錢學榘的選擇錢五師其實可以理解,雖然此前陳省身和小楊他們交談時的說法是錢學榘“在考慮中”,但錢五師對于自己堂弟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錢學榘確實有報國的想法,但他當年在對岸當過上校,對于身份的問題一直很有顧慮。
同時他在49年的時候便加入了海對面國籍,加之錢家背后的推動,他不回國完全是很正常的。
但問題是 錢方琳同樣沒有回國的理由啊。
而在錢五師對面。
徐云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思色。
錢學榘沒能回國固然可惜,但很多事情就是這么現實。
既然對方的答復是考慮一下,那么概率學上就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
只是這樣一來,錢永健估摸著和華夏就徹底沒啥關系了.
不過比起惋惜這事兒,真正讓徐云驚訝的還是錢方琳的回國。
如今兔子們在計算機方面的規劃已經在籌備中了,政策上有領導的支持,算法上有吳幾康等人主抓,但唯獨欠缺技術.或者說應用上的人才。
或者在直白一點,就是微處理器的專家。
這事兒即便是徐云本人都挺頭疼的,畢竟他的專業和計算機相差十萬八千里,后世他看個顯卡都要找人幫忙呢。
徐云原先的想法是把這事兒交給時間,華夏如今的人才不少,自己摸索應該也能摸索出一條路。
雖然這種摸索的方式可能會浪費很多時間,但徐云在其他方面已經讓兔子們有了領先的身位,一負一正相加,頂多到時候大家都處于同一個起跑線罷了。
結果沒想到的是。
錢方琳此時居然回到了華夏,而且錢秉穹描述的是“錢方琳夫婦”。
換而言之.
戴明生也是與她一同歸國的。
戴明生在未來雖然沒有獲得諾獎,但卻入選了海對面院士和德國科學院院士,康奈爾大學教授兼副校長,在集成電路的歷史上都小有名氣。
如今這樣一位大佬回國.
徐云在計算機以及芯片上的最后一塊拼圖,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拼接上了。
驀然。
徐云的腦海中毫無征兆的浮現出了一首絕句:
崆峒訪道至湘湖,萬卷詩書看轉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很快。
徐云便將這股感慨拋到了腦后,與錢五師極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對錢秉穹問道:
“秉穹同志(老錢),這次海對面發生了什么?”
無論是那七十多位的副教授大佬,還是錢方琳夫妻這種沒有任何理由回國的計劃外之人,都明確的表明了一件事:
這第三排留學生回國的路上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回國之前,一定發生了某些特殊的變故。
正是這個變故,讓很多不準備回國的學者受到了影響,甚至改變了原先不回國的態度。
可這個變故會是什么呢?
角樓被飛機撞了?
美樂帝被人爆了腦袋?
李梅燒烤又重新開業了?
從只有一百多號人回國不難看出,這個變故的范圍一定不大,不太可能是針對華夏人群體的政策問題——否則回國的人最少都得翻一百倍。
但與此同時。
能夠讓如此多的科學家回到華夏,那么這個變故的影響力一定不低,而且大概率發生在物理界。
奈何徐云和錢五師費解心思,都想不通有什么事兒能符合這個變故的情況。
看著一臉疑惑的二人,錢秉穹則伸出手掌朝下壓了壓,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噯,你們別急嘛,你們總得給我說話的機會是不?——我又不像小徐那樣喜歡搞斷章。”
徐云:
接著錢秉穹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么,在回國的這批科學家里,有很多人獲得過世界性的榮譽。”
“比如說貝爾獎、卡林加獎等等,連諾貝爾獎得主都有兩位呢,還有.”
錢秉穹說話的時候徐云一直在邊聽邊點頭,但很快他便察覺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對:
“等等,秉穹同志!”
只見他出聲打斷了錢秉穹的介紹,目光緊緊的盯著這位大佬:
“您剛剛說什么?兩位諾貝爾獎得主?”
一旁的錢五師和陸光達也將視線鎖定了錢秉穹,如果不是徐云開口,他們原本也要打斷錢秉穹的話。
錢秉穹則很是淡定的點了點頭:
“沒錯,兩位。”
徐云頓時呼吸一滯。
在他穿越來的后世。
以華裔身份獲得諾獎的一共有11人,分別是:
李政道、楊振寧、丁肇中、李遠哲、朱棣文、崔琦、高行健、錢永健、高錕、莫言以及屠鹿鳴。
另外還有兩個和平獎授予了兩個沙幣,此處不多贅述。
同時伍連德先生在1935年成為了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候選人,是華人世界的第一位諾貝爾獎候選人。
而在眼下這個時期。
華人諾貝爾獎的得主有且只有兩位。
一位是徐云很熟悉的楊老,現在應該叫他小楊或者楊先生,他的回國徐云是事先知曉的。
另一位則是徐云從未考慮過的 想到這里。
徐云整個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朝錢秉穹說出了一個名字:
“秉穹同志,另一個回國的諾獎得主莫非是.李政道先生?”
錢秉穹沉默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沒錯,正是政道。”
得到了錢秉穹的答復,徐云的眼中頓時出現了些許失神。
實話實說。
在之前的預期中,他確實考慮過一些未來諾獎得主回國的可能性。
比如說丁肇中。
雖然他出生在海對面,但他在出生的兩個月后就隨母回國了,還在川省讀過小學呢。
原本歷史中丁肇中算是一個比較明顯的親華派,他在獲得諾獎時還是用漢語發表的獲獎感言,這在整個諾獎.甚至物理史上都是頭一遭。
丁肇中留在海對面的原因不是因為政治問題,而是仔細考慮后認為留在海對面才能有條件研究高能物理。
最終時間證明了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靠著“J”粒子獲得了諾獎。
如果徐云所記不錯。
這時候的丁肇中應該正在密歇根大學讀最后一年的博士,屬于有可能回國也有可能不回國的情況——畢竟學業還沒結束嘛。
又比如崔琦。
在很多愛情故事里,大家經常會看到一種情節:
一對情侶郎有情妾有意,但因為分隔兩地之類的原因陰差陽錯的沒能在一起,最終相見時只能宛然嘆息。
崔琦的情況便有些類似這種情節。
崔琦是1939年生人,四年前的時候才去海對面留學,一心想要學成歸國。
結果等他本科畢業那年,某某導彈危機爆發,海對面嚴禁留學生回國。
于是崔琦想了想,也罷,那就繼續讀研究生吧。
奈何等到他碩士畢業的時候呢,兔子們第一顆原子彈又爆了,海對面自然不可能放他回去。
崔琦只能繼續讀博士。
這次他瘋狂內卷死命讀書,用了兩年多便博士畢業了,心想這時候總能回去了吧?
老鷹聞言搖了搖頭,扣妹那塞,兔子們的氫彈剛剛爆炸成功 再后來兔子們進入了某些特殊時期,徹底封鎖了對外途徑。
于是崔琦在各種壓力之下,只能加入海對面國籍,很遺憾的與祖國相隔兩地。
后來兔子們開始與國際接觸,崔琦第一時間便返回華夏進行講學,還對兔子們介紹了國際上前沿研究熱點。
他當時建議兔子們朝二維電子系統物理方向研究,如今數十年過去,二維電子材料的量子輸運性質研究已經成為凝聚態物理領域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方向。
而在這個時間線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宿命使然。
在得知陳省身等人要回國后,他立刻表示愿意同歸,為此他甚至連芝加哥大學的研究生都不讀了。
除了以上二者之外,徐云還考慮過其他一些人。
例如朱棣文這個理論上回國概率連萬分之一都沒有的13歲小孩他都做過設想,但唯獨沒有想過李政道。
作為布拉格之后第二年輕的諾獎獲獎者,李政道如今可以說是春風得意。
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
李政道將在明年便入籍海對面,成為一名美籍華人。
并且與原定去年12月入籍的陳省身不同的是。
陳省身入籍的原因主要是他當年擔任過物流的中央研究院數學研究所所長和第一屆院士,如果不是兔子們來信專門提及了他,陳省身無論如何都是不敢回來的。
而李政道的入籍則更多是水到渠成,其中固然有生活上的不便利,但李政道自身的抵觸倒也確實不明顯。
當然了。
這也不是說李政道就是個真心實意的潤黨,他對于華夏的情感必然也是很復雜的,否則不會到了海對面十幾年都沒入籍了。
實際上。
真正讓徐云忽略他的原因其實是 他和楊老的矛盾。
二人當初因為論文的署名問題鬧得不可開交,甚至老死不相往來,哪怕后世華夏和海對面科學界的大佬們想要說和都依舊沒能成功。
要知道。
在2023年對于兔子和老鷹這兩大流氓來說,能讓雙方科學界同時鎩羽而歸的事兒還真不多.
如今楊老算是第三批歸國留學生的牽頭人之一,你讓李政道去附和楊老的號召?
這顯然不太現實。
可誰能想到,如今的李政道居然也回到了華夏?
看著一臉震驚的徐云、錢五師等人,錢秉穹的語氣中亦是帶著感慨:
“雖然不知道政道是怎么想的,但他在得知了這件事情后,確實找到了省身同志表達了回國的意愿。”
“而正是靠著政道和振寧這兩位華人諾獎的號召力,才有這么多頂尖人才愿意隨他們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