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名叫王老的老者喘了兩口氣,方才緩緩說道:
“身體不打緊,是我自己提出來要來蓉城的,飛機也剛落地沒多久,小季來接的我。”
“和我這個將死之人相比,你們發現的暗那個東西,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潘院士原本有意說些場面話,例如您一定會長命百歲之類的云云。
不過在對上老者虛弱卻仿佛看破了一切的目光后。
他忽然發現.
他長著一副招風耳,顴骨略微凸起,鼻翼兩側的法令紋極其明顯,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厚的玻璃眼鏡。
擺斷潘院士后。
只見他激動的半蹲下身子,握住了對方的手,嘴角都有些顫抖:
“王老,您.您怎么來了?您的身體.”
潘院士話沒說完。
輪椅上的老者便輕輕擺了擺手。
老者的皮膚有些枯槁,判斷不出具體年齡,但至少在八十甚至九十歲以上了。
趙政國也快步帶著陸朝陽與徐云來到了二人身邊。
與潘院士一樣。
認出老者的身份后,趙政國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崇敬,鄭重的朝他一鞠躬:
“王老!”
王老此時的精神愈發有些萎靡了,聞言看了趙政國好一會兒,方才認出了他是誰:
“哦,是小趙啊.有幾年沒見了吧?”
趙政國重重點了點頭,拉著老者的另一只手,摸著如同紙皮一般毫無彈性的皮膚,眼中閃起了一絲淚花。
如今他也年近七旬了,在這種場合比起尋常人更容易傷感一些:
“對,七年了,王老,上次我見到您,還是在15年的金陵呢。”
王老輕輕哦了一聲,又想起了什么:
“小趙,你愛人還好吧?”
“我記得你愛人那時候在住院,好像是胃病?”
“嗯,腸胃方面的一些問題,托您的福,手術很成功,這些年已經不怎么復發了.”
在潘院士、趙政國兩人和王老交談的同時。
徐云也在好奇的打量著這位有些消瘦的老人家。
潘院士和趙政國都是在十多年前當選上的院士,在院士序列中不算高,但也不算低。
雖然權力上或許有不少人能夠超過或者碾壓他們,但想讓二人展露出如此尊敬的表情.
那就不是單純所謂權力的問題了。
也就是說。
這位王老,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并且功勛赫赫的前輩。
同時考慮到404的風險,這位的主要領域必然是在科研圈,而不是某些會被送去靶場的人物。
只是徐云雖然隱隱感覺對方的容貌有點熟悉,但卻始終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肯定沒有在現實中見過對方。
想到這里。
徐云又把目光投到了王老身后推著輪椅的男子身上。
此人管潘院士叫做老潘,王老則叫他小季。
加之徐云等人此行的目的地,縱使徐云同樣不認識此人,對方的身份依舊呼之欲出——
目前華夏高能物理學會常務理事、赫爾曼費什巴赫獎的得主季向東教授。
季向東是同濟大學物理系出身,早年通過CUSPEA計劃出國讀書,09年回上交大任教。
雖然目前季向東還沒像段路明、檀時鈉那樣全職歸國任教,但實際上基本上和全職沒什么區別了——他的國籍一直是華夏,沒有移民。
所謂沒有全職歸國的意思不是說他沒有換回華夏國籍,而是指依舊在海對面的學校兼任有教授職位。
這一般會體現在論文單位那欄,比如說某些到國內A學校教書、海外兼任B學校教授的大佬,論文單位一般都是B。
除了季向東外。
此前復旦的吳詠時、中科大的牛謙,也都屬于‘兼職歸國’的情況——之所以用到此前二字,是因為在今年三月份,牛謙教授也算是‘全職歸國’了。
而王老能夠讓季向東親自出面迎接,結合他相對好辨識的口音,以及趙政國提到的15年金陵.
驀然。
徐云瞳孔重重一縮,腦海中冒出了一個人名。
不會是那位吧?
隨后他悄悄用胳膊肘撞了撞陸朝陽,低聲問道:
“陸教授,這位王老莫非就是.雙星計劃工程總設計師的王耀平王老?”
陸朝陽抬頭朝前看了一眼,發現沒什么人注意后,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嗯。”
聽到陸朝陽這聲隱蔽的回復。
徐云身子頓時猛地一震,心跳狠狠的漏了一大拍!
旋即他望向王老的表情,立刻帶上了一股強烈的崇敬!
真的是他!
王耀平。
這位赫赫有名的王老乃是1921年生人,如今已經101歲了。
他畢業于西南聯合大學,曾任七機部八院總工程師、航天工業部總工程師、華夏空間技術研究院副院長及科技委主任。
1993年。
王老當選華夏科學院院士。
他是華夏第一枚液體燃料探空火箭、氣象火箭、生物火箭和高空試驗火箭的技術負責人,提出了華夏第一顆衛星運載火箭“長征一號”的技術方案,并主持該型運載火箭初樣階段的研制。
此后曾任返回式衛星的總設計師,小衛星首席專家,雙星計劃工程總設計師等職。
如果這些履歷不夠直觀的話,還有另一個角度可以證明王老的不世之功:
1999年。
他成為了華夏“兩彈一星”功勛獎章23位獲得者的一員。
同時也是截止到目前,僅存在世的三位“兩彈一星”功勛之一。
某種程度不對,從任何程度來說,王老都是當之無愧的國寶!
沒有王老當初的貢獻,現如今華夏的衛星通訊必然要受到極大的影響。
這是真正的國士。
只是據徐云所知。
王老這些年的身體一直不太好,精神有些萎靡,很多時候一天甚至要睡接近20個小時。
結果沒想到.
百歲高齡的王老,今天居然出現在了蓉城?
“小徐。”
就在徐云思維發散之際,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潘院士的聲音。
徐云連忙回過神,順勢看去。
只見此時潘院士正站在王老身邊朝他招著手,示意他靠近前來。
徐云見狀愣了半秒不到,便快步走到了王老面前。
“王老。”
潘院士一邊拉著王老的手,一邊靠在他耳邊柔和的道:
“這位是我的學生,名字叫徐云,孤點粒子的概率軌道就是他計算出來的。”
“小徐,快來和王老打個招呼。”
也不知是不是徐云的錯覺。
在聽到潘院士后半句話的時候,他仿佛看到王老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絲光芒。
隨后他主動上前一步,崇敬的朝王老一鞠躬:
“王老好。”
王老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抬起身子,給徐云整了整衣領,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老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
一旁的季向東忽然發現,王老身上的心率檢測設備的數值略微上升了少許。
雖然沒有到警戒線,但也足以證明王老的情緒有些激動。
王老就這樣拍了徐云肩膀好一會兒,方才重新靠回到了輪椅上。
作為華夏空間科學的奠基人,王老曾經寫過《空間微重力資源》、《從空間資源開發展望空間技術發展》這些著作或者論文。
在此前身體還算健康的時候,他也一直保持著對前端理論的關注。
比如說他的學生里頭,就有很多在搞量子物理或者高能粒子的大佬,悟空號暗物質衛星的接收平臺總設計師也是他當年的學生。
因此他很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在未來的空間技術.也就是宇宙開發中,有四張至關重要的門票:
引力波、
引力子、
真空量子漲落、
暗物質。
誰掌握了任意一張門票,就會擁有空間技術的入場資格。
其中引力波已經被LIGO發現了,機密數據卻從不共享。
而華夏目前的引力波研究卻較為滯后,被人家領先了一大截身位,嚴肅點說甚至可以算是套圈。
引力子呢,則屬于想象中的微粒模型。
別說發現了,連它存在的證據都找不到。
真空量子漲落就是黑洞的霍金輻射,同樣遙遙無期。
而暗物質 此前最領先的國家是霓虹。
他們搞了個超級神岡探測器去探測中微子,梶田隆章就是靠這玩意兒的成果得到的諾獎。
也就是在今天之前。
華夏在這四張門票的爭奪中,非但毫無優勢可言,反倒還落后了一大截。
這四張門票,指向的可是星空啊 如今身位上的落后,到十多年或者數十年后,可能就會導致這么一個情景的出現:
XXX國搞出了太空電梯,組建了月球基地,作為‘人類代表’開發到了火衛一。
那時候的咱們呢?
只能看著頭頂呼嘯而過的飛船,哼哧哼哧的繼續研究著高效能源,自有飛船最多只能上升到平流層,再往外要申請要報備。
作為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先行者,這顯然是王老無法接受的情況。
而眼下驟然得知潘院士他們發現了疑似暗物質的微粒.
王老怎么能坐得住呢?
如果孤點粒子真的是冷暗物質,那么就代表華夏擁有了空間2.0時代的門票!
所以王老才不顧一切的趕到了蓉城,即便這會耗費他最后的一絲生命力,他也要看到那個結果。
由于已經上了年紀的緣故。
在聊了十來分鐘的內容后。
王老便披著毛毯,沉沉的在輪椅上睡了過去。
季向東見狀便招來陳思潔,安排了幾位助手,將王老帶去雙流機場的國賓級休息室——這是比貴賓休息室更高級的專用休息室,國內機場還沒完全普及,不過雙流作為八大區域性機場之一,還是很早便開設了這么個區域。
這種休息室對內是高官級,以王老的資歷來說,完全擁有入內休息的資格。
送走王老后。
季向東和潘院士等人便放松了許多,便隨意找了個位置,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了天。
季向東先是從身上掏出了一盒香煙,剛嗑出了小半截才想起來這里是機場的非吸煙區,便又只好將香煙塞回了身上,笑著對潘院士道:
“老潘啊,這次你們可是搞出了一個大新聞吶,這次蓉城可是要熱鬧起來了。”
“嘖嘖,暗物質,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么一天。”
季向東的年紀其實比潘院士大了一輪還要多點,但由于私交較好的緣故,他一般都管潘院士叫做老潘。
所以潘院士對自己平白無故大了一輩的情況也不怎么在意,而是把關注點放到了季向東后半句話上:
“怎么,老季,聽你這意思.今天除了王老和侯院長之外,還有人要來?”
季向東點點頭,從領口取出了一把鋼筆在手上轉了起來:
“當然了,要不然我還和你呆在這兒干啥?不就是要接人么。”
隨后他取出一本備忘錄,用指甲尖壓在紙面上劃了過去:
“比如原子能科學院那邊的張、王兩位院士會過來,中科院中微子特別研究組的周院士也會到場。”
“另外就是王老到了蓉城,作為他學生的錢、陳兩位院士肯定也跑不掉。”
“再有就是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柴院士,以及佘山天文臺的馬主任”
季向東洋洋灑灑列了一大堆名字,涵蓋了接近十所各類機構,有科院直屬,也有合作單位。
光是他提到的科學院或者工程院院士就接近小二十位,反倒是正高級別的研究員數量不是很多。
即便是潘院士和趙政國,在聽到這些名字的時候都有些驚訝:
“好家伙,這么多人?”
“多么?”
季向東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這還是科院上頭設了高門檻的緣故,很多院士或者學部委員都沒通知呢——如果放開了來人,今兒蓉城機場都得給你封閉咯。”
潘院士想了想,嘖了一聲:
“也是,畢竟涉及到了暗物質。”
目前華夏科學院和工程院院士加起來接近1700人,和天體物理、微觀粒子有業務重合的最少都有五六百之多。
如果這些大佬全部通知到位 那么今天雙流機場就不是封閉那么簡單了,安保都得升一大級,甚至還得有一堆領導到場,握手都得花上三四個小時的。
因此科院方面特意設立了一個高門檻,除了能力和品行外,還要對國家有著重大貢獻的院士才能收到通知。
這次來人除了王老之外。
還有不少類似王定方、陳和生這樣的老牌院士,年紀七八十歲往上的那種。
幾乎一夜之間。
八方院士齊齊匯聚到了益州之地。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
徐云、陸朝陽和陳思潔做起了舉牌工具人。
每當有一班目標航班落地,他們便哼哧哼哧的舉著牌子迎接起了人。
當然了。
與徐云等人來時不同的是,這次他們接人的位置是特殊出口。
畢竟院士雖然沒有具體的行政級別,但對標的是副省級待遇,完全符合特殊通道的四大要求之一。
這種待遇不一定是為了享受,其中也包含了很多避免外界關注的想法。
有時候他們走常規通道,反而不是啥好事兒——比如某位故去的知名院士就走過一次常規通道,又被圍堵要簽名又是拍照,多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話說回來。
這也是徐云兩輩子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院士大佬。
這些院士大佬來自不同地區,性格也是各異。
有的態度溫和甚至自來熟,沒啥架子的聊東聊西。
有的不茍言笑,雖然語氣客氣,但卻帶著明顯的距離感。
還有一些則相當冷淡,憋半天就蹦出來一個嗯字。
另外有些院士穿著常服,有些則比較看重衣著行頭——比如徐云就見到了一位大概有七十出頭,頭發卻梳的整齊油亮,一身衣褲加起來估摸著不下五六千的小老頭兒。
這其實很正常。
有的院士很節儉,比如趙政國院士,比如上過熱搜的劉先林院士。
還有一些院士則比較注重派頭,在門臉上投入比較高。
這屬于消費觀念的問題。
很早以前就提及過。
大多數院士的收入不算特別高,但也不至于很低。
一般來說都在百萬以上,千萬以下。
生物類的可能因為合作單位多的緣故高點,物理理論類的相對少點,具體因人而異。
但即便是最普通的院士,準備一身看得過去的行頭也是沒啥壓力的。
只要收入來源正規,九十歲的小老頭兒開超跑也沒問題。
在整個過程期間。
考慮到陸朝陽接下來將要評選院士,所以潘院士也頻繁的參與了迎接環節。
差不多就是寒暄完后陸朝陽上前遞名片等等.
就這樣。
在迎來送往中,時間很快來到了下午。
那些到場的院士雖然性格各異,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
他們抵達了接機大廳后并沒有離去,而是就近找了個區域聚集到了一起。
除了少部分老煙槍跑去吸煙區抽煙外。
大部分院士都或閑聊或小憩,還有一些則好奇的向潘院士與趙政國打聽著孤點粒子的相關消息。
在外人眼中。
這群小老頭看起來就跟夕陽紅老年旅行團似的.
尤其是這些院士以及隨行人員基本上都是男性,結合蓉城的基都buff,有些游客瞅著這兒的目光便不由有些微妙了起來.
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
一直在關注航班信息的符家松忽然眉頭一揚,指著大廳屏幕道:
“老師,MU5562落地了!”
聽聞此言。
眾人頓時表情一正。
隨后按照事先說好的分配。
潘院士、趙政國、季向東帶著徐云、陸朝陽、符家松以及另外兩位五十多歲的院士一起,來到特殊出口處等候了起來。
過了半個多小時。
特殊出口處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位是面容儒雅,穿著灰色西裝,看上去五十來歲的男子。
另一位則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拖著行李箱走在前頭,同時還不停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赫然便是侯星遠與助理高洪文。
特殊出口的兩端人都不多,除了徐云他們外只有另外一伙人在舉著接機牌。
因此侯星遠不需要高洪文提示,便注意到了站在前方的潘院士等人,主動朝他們揮了揮手。
潘院士等人也迅速做了相同的回應。
小半分鐘后。
侯星遠和高洪文來到了出口邊。
他先是掃了眼邊上的另一伙人,隨后朝潘院士和趙政國伸出手:
“小潘,趙老哥,好久不見了吧。”
潘院士連忙和他伸手一握,表情有些感慨:
“是啊,平時電話微信沒少打,但線下已經有兩三年沒見了,院長,大家都很想您呢。”
潘院士是朱X時時代的親歷者,見證過朱X時把不少頂尖人才逼走的騷操作。
正因如此。
他才對侯星遠這位‘科大光武’有著特殊的崇敬之感。
當時的科大別說啥C9高校了,險些連985的名頭都保不住。
如果沒有侯星遠,現在的科大估摸著墳頭草都快三丈高了——至少雙一流絕對沒得份兒。
所以不止是潘院士,趙政國此時的表情也同樣相當感慨:
“小潘說的對,侯院長,您這些天要是有空,我做東咱們吃頓火鍋——一月份的蓉城,這可是吃火鍋的天時地利都齊了。”
“可惜這里不是粵省,不然我說啥都要再點一道紅燒福建人。”
侯星遠聞言笑了笑,爽快的同意了:
“沒問題,過兩天咱們幾個科大的老朋友抽空吃一頓,到時候再好好聊聊。”
隨后他又和季向東等人打了個招呼,便把目光投放到了徐云和陸朝陽身上:
“小陸我認識,所以這位應該就是.徐云博士了吧?”
聽到侯星遠一語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縱使徐云心中早有準備,此時亦是心跳加快了幾分。
無論是侯星遠科大老校長的履歷,還是現任中科院院長的身份,都足以令此時的他抬頭仰視。
更別說侯星遠此前幫了自己太多太多的忙,人情欠了一大堆。
可以說沒有侯星遠的幫助,第五代吡蟲啉恐怕到現在都還在專利申請期呢。
于是他連忙點點頭,同樣面露崇敬的與侯星遠一握手:
“侯院長好。”
與此前的王老比起來。
徐云對侯星遠的崇敬可能更多的帶著一些個人情感色彩,高度上遠遠沒有達到家國情懷的地步。
但兩種崇敬彼此之間并不沖突,畢竟人是很有主觀情感的生物。
看著有些拘謹的徐云,侯星遠主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
“小徐,不用太緊張,你計算出的這條軌道,也許會對華夏的科研事業產生難以想象的推助力。”
“從反饋上來說,我這個科院院長還要多謝你呢。”
“你和小陸都是很有能力的年輕人,雖然絕大多數情況下,年輕常常會和‘資歷淺薄’這四個字掛上鉤。”
“但只要你的成績足夠優秀,很多所謂的界限都是可以被打破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小徐?”
徐云重重點了點頭。
縱觀人類的整個科學史,無論古今中外,‘資歷’都是一個避不開的問題。
但如果你實力夠強,很多看似死板的規則,并不會限制你的發展。
當然了。
看到這里,可能很多人會有疑慮:
扯淡呢。
顏寧和歐陽志云怎么說?
他們國內評了那么多次院士沒有評上,到海對面就立刻成了院士,這不是打臉嗎?
這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誤區,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些類似之前徐云被帶起來的渣男節奏。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首先需要提及的一點是。
目前海對面科學院院士2500多人,工程院院士2600多名,醫學院院士2400人,加起來7500左右。(NationalAcademyofSciences官網可看)
而華夏方面。
醫學院士隸屬于醫學學部,包括在了科學院內沒有獨立出來,工程院科學院一共才1700多人。
這是名額數量上的差別——如果再考慮兩國人口基數的差異,這個比例會更離譜。
其次。
海對面的院士,更多只是一個稱號。
海對面的院士甚至需要自己拉投資,所以你甚至能看到有海對面院士在tiktok上眾籌自己的項目。
而國內的院士卻可以視作一個職稱。
目前國內的院士是標準的副部待遇,要是去了地方,地方一把手都要敬陪末席。
所以在華夏,當了院士國家會給你各種資源,是妥妥的帶頭人,國家會讓你帶著一群人往這個方向沖。
因此這里涉及到了大量的資源分配,所以如果你有心查一下,會發現一個情況:
目前國內絕大多數院士的主要研究方向都不重疊。
妥妥的一個方向,一個核心,少數比較重要的方向可能有多個院士。
比如顏寧。
顏寧師從施X公,兩個人研究方向是一樣的,都從事結構生物學的研究。
現在我國已經存在的結構生物學方向的院士有三位。
分別是施X公(2013當選)、張明杰(2011當選)和常文瑞(2005當選)。
施X公主要從事細胞凋亡的分子機制、重要膜蛋白以及細胞內生物大分子機器的結構與功能研究。
張明杰主要從事結構生物學,生物化學及其分子生物學的研究。
常文瑞主要從事生物大分子結構與功能研究。
顏寧呢?
她主要從事與疾病相關的重要膜轉運蛋白、電壓門控離子通道的結構與工作機理,及膜蛋白調控膽固醇代謝通路的分子機制方面的研究。
仔細看看,這些方向是不是在她老師的研究方向里——只不過更具體了些,同時也跟其他兩名院士的方向有少部分重疊。
而這個對應的方向并不是什么核心重點方向,沒有那么多資源支持兩個院士。
這才是她沒有評上院士的根由。
還有歐陽志云也是如此。
他所在的中科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現在有7名院士,其中6位是華夏院士。
他的研究方向與傅伯杰院士、朱永官院士等其他院士存在較多的重復。
而且歐陽跟傅院士和朱院士年紀都差不多,比傅小,比朱大。
所以拿著海對面的院士和國內比較沒有任何意義,否則顏寧也不會在不久前宣布回國了。
像海對面的馬斯克也當選了科學院院士,換在國內小馬哥、雷布斯當選院士,你猜猜輿論會怎么樣?
還有2020諾貝爾化學獎幕后的撕逼,那才叫精彩.
所以還是那句話。
華夏的科研圈問題并不小,并且客觀存在——比如徐云上輩子之所以從成飛離職,很大原因也是因為搞科研吃不起飯。
但另一方面。
這個問題遠遠沒有達到與制度、或者說這個國家沒救了掛鉤的高度。
更不存在所謂國外更加開明的說法。
現在很多人的方式其實是這樣的:
在國內帶工具人搞研究,發一些頂級期刊,積累所謂的底蘊。
然后以此為跳板出國,到國外擔任教授,接著過幾年,再以這個履歷回國得到更高的待遇。
好了,視線再回歸現實。
在與侯星遠聊完后。
徐云便跟著幾位大佬回到了大廳,與早就等候在此的那十多位院士逐一打了招呼。
隨后在季向東的帶領下。
眾人從特殊通道來到了貴賓停車場,依次上車。
再往后,便是枯燥的行路了:
大巴先將眾人送到了動車站,眾人搭乘動車抵達PZH,再說PZH休息了一晚。
次日一大早。
再由等候在此的另一輛大巴開向了木里縣。
十多個小時后。
大巴停到了一處隧道附近。
看著蒙蒙亮的天空,季向東忽然轉過頭,朝徐云等人一笑:
“歡迎各位來到.”
“錦屏地下實驗室。”
(本章完)
潘院士的這番舉動引起了不少周圍行人的注意,不過大多數人都只是簡單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畢竟機場本身就是迎來送往的地方,故友、親人重逢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但這些行人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的是 這些話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他只能半蹲在地上,緊緊握著王老如同樹皮般枯槁的手掌,良久沒有松手。
王老說話的語氣非常柔弱,時不時斷斷續續的,整個人的精神頭兒也有些萎靡。
但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眼中卻閃爍著一股莫名的光芒。
“王老!”
在見到坐在輪椅上的老者后。
潘院士連忙小跑數步,迅速來到老者面前。
如果沒有這位老者,他們如今看似平常的出差旅行,都可能是一種奢望。
而就在潘院士和老者交談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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