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對不起啊。”
伍爾索普村的某戶人家里。
看著面前正在一個勁兒沖頭的徐云,艾維琳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了一絲窘迫:
“我好像有點上頭了....這次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嘩啦——
徐云拿著水瓢將腦袋上的肥皂泡沖洗干凈,又用手擰了擰頭發,將水分擠干。
隨后抽過一條事先準備好的毛巾揉搓了小半分鐘,側著腦袋靠近肩膀,抽動了幾下鼻子。
感覺味道差不多被除凈后。
徐云方才拿開毛巾,轉身看向了艾維琳:
艾維琳連忙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不過比之前還紅的耳根說明這姑娘內心多少還是不太平靜的。
幾秒鐘后。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
實話實說。
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今天的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雖然不是同一個時間,但卻是同一個地點。
艾維琳繼承了利拉尼的優秀傳統,這個偉大的熊孩子后代,給徐云來了波牛糞甩臉......
也不知道是這地方太過魔性,還是說艾維琳的血脈中就傳承了那個熊孩子扔牛糞的本能?
看著一臉局促的艾維琳,徐云嘴角抽動了幾下,問道:
“艾維琳同學,你是哪里找到的牛糞?”
艾維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像是個扯壞了窗簾的小貓咪似的縮了縮脖子,答道:
“就是在那棵樹的后面呀,畢竟伍爾索普再怎么地廣人稀,總是還有人住的嘛”
“有人居住,自然也就有耕牛了——這戶院子的主人家不就有兩頭牛嗎?”
徐云:
好吧,無言以對.JPG。
正如艾維琳所言。
伍爾索普中雖然有著小牛故居,但并非整個村落都被設立成了景點,還是有一些人在此居住的。
好比后世的那些名人故居,周圍也同樣會有居民區,有些人干脆還是靠著那些故居景點為生呢。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徐云洗頭的這間小屋,距離艾斯庫家族的莊園也就七八百米。
不久前,徐云用三個便士的價格獲得了浴室的使用權——否則的話他就要在寒冷刺骨的二月份,體驗一番冷水沖頭的刺激感了。
村落有人居住,自然也就會有耕牛存在。
因此艾維琳在附近撿到牛糞甚至不能說是巧合,而是某種必然。
只是你讓徐云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這姑娘會復刻利拉尼的操作來著......
只能說瀝屎是個輪回啊......
不過另一方面。
雖然徐云遭了次災,但艾維琳的這個舉動卻也說明了一件事:
她的心結已經完全被解開了,計劃的完成度甚至要比徐云預期的還好上無數倍。
因此徐云也沒有去苛責艾維琳,而是在擦完頭——上面那個頭后,對她問道:
“艾維琳同學,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
“我的感覺?”
艾維琳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徐云話里的意思。
只見這姑娘眨了眨眼,轉頭看向了窗外的雪:
“打雪仗....還挺過癮的......”
“那么逃課呢?”
“逃課呀......”
艾維琳用食指抵著下巴,忽然展顏一笑:
“......很爽!”
徐云看著這個表情靈動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妹子,稍加思索,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要是回去以后被那些牛頓爵士的狂熱者指責怎么辦?”
艾維琳沉默片刻,嘴里忽然蹦出了一個詞:
“那就...去他媽的。”
隨后看著有些詫異的徐云,這個姑娘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再重復了一遍:
“我說...去、他、媽、的!”
這個被管束了二十一年的冰雪乖乖女,人生頭一次說出了少兒不宜的臟話。
不過這臟話聽在徐云的耳中,倒是出奇的有些 萌萌噠?
畢竟反差萌嘛。
接著徐云又花了點時間打理了一番外表,盡量將牛糞的味道去除。
好在艾維琳拿來的這坨牛糞不算很大,同時由于天氣的緣故已經有些凍干了。
因此一番清理結束,雖然肩膀后方還存在一些異味,但至少聞起來并沒有那么明顯。
隱蔽點趕回宿舍應該事無大礙。
于是徐云便帶著艾維琳找到了房屋主人,將答應好的三個便士付予對方。
辭別房屋主人后,
二人又重新回到了卡茲伊·加爾奧所在的小山坳里,與這位車夫再次匯合。
很快。
嘎吱嘎吱——
馬車緩緩開動了起來。
車廂內。
艾維琳并沒有因為徐云身上還帶著一些異味就刻意與他疏遠,而是在馬車行駛了一段路后,忽然說道:
“總而言之,羅峰,今天多謝你了。”
徐云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嘆了口氣:
“艾維琳同學,我原本也只是想著帶你逛一圈故地罷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多好,而是過去這些年你受到待遇實在太不公平了。“
“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掛著為你好的名頭,實際上在做著肆意插手他人人生的事情——有本事自己爬到那個高度嘛,在山腳山腰做監工算是個啥?”
“所以哇咖喱貢,今天咱們這只是個開胃菜,接下來要搞的才是個大新聞呢。”
艾維琳已經不止一次聽徐云提到了‘大新聞’這個字眼,眼中不由冒出了一股好奇:
“多大的新聞?”
徐云想了想,說道:
“大概能把那些所謂權威的心臟病給搞出來?”
艾維琳: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她或許會以為對方在口嗨。
但當這番話出自徐云之口時,她的心中卻產生了另一股念頭:
眼前這位肥魚的后代,似乎真的有可能把那些人給激出心臟病來?
也不知是不是牛糞帶來的后遺癥。
在冒出這股預感后,這姑娘的內心竟然愈發的意動了起來:
“羅峰,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
徐云掀開窗簾,看了眼窗外逐漸昏暗的天色,說道:
“艾維琳同學,我接下來的計劃比較復雜,甚至可能需要全體格物社社員進行配合。”
“加上今天天色已晚,你看不如我們明天召集社員一起聊聊,你覺得如何?”
艾維琳輕輕瞥了他一眼,爽快的道:
“行,我聽你的安排。”
徐云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早先提及過。
艾維琳之所以能在這個副本中出現,和徐云此前的所作所為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
因此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過那些教條者。
不過另一方面。
今天與艾維琳的相遇卻也在他的計劃之外,因此有許多事情徐云確實尚未來得及細思:
例如之前斐波那契數列的完全平方項推導過程,他便是在疏忽之下露出的馬腳。
因此在聽聞艾維琳的遭遇之后。
徐云雖然心中想著替這姑娘報仇并且大體方向已經有了雛形,但很多細節確實還需要回宿舍去好好構思一番。
如果是之前的那個艾維琳,她在聽到徐云這番話時或許會進一步的追問緣由,然后把徐云逼得有些手忙腳亂才會罷休。
但今日發生了這么多事,艾維琳和徐云的默契已經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步。
因此這個聰明的姑娘此時雖然心有疑慮,但依舊選擇尊重徐云的做法。
幾個小時后。
累的和驢兄似的夏爾馬停到了三一學院的入口處,徐云爽利將剩下的一枚硬幣丟給卡茲伊·加爾奧,算是完成了交易。
在約定好明日見面的時間與地點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非議,徐云先讓艾維琳下了車。
自己則讓卡茲伊·加爾奧將馬車趕到了國王學院的入口外,方才離開了車廂。
他溫我哭.JPG。
下車后的徐云繞路回到了宿舍,將那件還帶著一點牛糞味兒的衣服丟到了小麥的洗衣槽里,自己去浴室沖了個澡。
待洗漱完畢,他便開始做起了次日的相關準備。
一夜無話。
次日一大早。
徐云打了個哈欠,悠哉哉的伸了個懶腰,緩緩從床上爬了起來。
此時的小麥正在廚房準備著早餐,聽到徐云的動靜后便轉身打了個招呼:
“羅峰先生,早上好啊。”
徐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道:
“早上好,麥克斯韋,上午咱們吃什么?”
小麥從廚房里走出,順勢將一盤面包端到了桌上:
“還是黑麥面包配牛奶——其實我昨晚想買點薯片來著的,昨天校門口那家‘文學少女’便利店薯片半價呢。”
“可惜去的有點晚,薯片都被人搶光了,半片都不剩,真是太過分了......”
看著圍著圍裙碎碎念的小麥,徐云忽然感覺這個憨貨有點做家庭煮夫的潛質:
“沒買到就下次買吧,對了麥克斯韋,今天你有幾節課?”
“幾節課啊?”
小麥飛快的將手往圍裙上一擦,掰持著手指算了起來:
“上午有基爾霍夫助教的電路分析和法拉第教授的自然科學,下午是法學和木吉·海靈頓教授的哲學......算滿課吧。”
徐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個翻身下了床:
“OK,麥克斯韋,下午最后一堂課結束后記得去活動室集合,今晚有個會議要開。”
“活動室?”
小麥眨了眨眼,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哪個活動室?”
徐云將一件毛衣飛快的往身上一罩,磨蹭了幾下才從中探出了腦袋,斜著眼睛瞥了瞥小麥:
“還能是哪個?當然是格物社了。”
小麥聞言一愣,回過神后眼睛立刻瞪得滾圓:
“羅峰先生,格物社終于要搞事...咳咳,要有大活動了?”
徐云朝他投去了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順勢將兩只手從袖口中伸出:
“沒錯,所以今晚記得按時到場哈。”
“沒問題,斧頭要帶著嗎?”
“......也行,帶著唄。”
用完早餐后。
徐云和小麥在宿舍樓外分別,各自走向了今日的教室。
在接下來的半天時間里。
一則消息在某個小群體中飛快的傳播了起來:
晚上七點,格物社活動室有要事通知!
格物社。
這個在去年12月掀起了一輪熱度的社團,再次出現在了劍橋大學學子們的視野中。
半天后。
晚上五點半。
全校本日最后的一堂課程宣告散堂。
學生們如同往常一樣吃過晚飯,或去圖書館學習,或去鎮上的戲劇院觀看歌舞劇。
而在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約莫有三十位左右的不同專業學生,悄然聚集到了三一學院東區,一棟獨立的建筑里。
這棟建筑的外頭掛著一個牌子,上書一行英文:
徐云此時正和老湯、艾維琳二人一起,在建筑的門口迎接著到來的學生們:
“晚上好,艾里同學。”
“好久不見了,格拉利什。”
“吃過了嗎,馬丁學長。”
看著一位位在簽到表上寫下名字的學生,徐云的心中不由冒出了一股成就感。
三個月前。
隨著柯南星的圓滿發現,格物社的名頭也在校內極其短暫的壓過了使徒社。
就像當初說的那樣。
這年頭的劍橋大學雖然帶著不少政治色彩,但追求自然科學的人卻也不至于全然絕跡。
像徐云演示光速的那套設備附近,幾乎每天都有一些人在重復著相同的實驗與計算。
只是比起那些研究古典學科、鉆研政治人情的群體。
自然科學的愛好者由于學科新興的緣故,一直沒什么團結發聲的機會罷了。
因此在格物社成立并且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時。
幾乎在發現柯南星的當天夜里,徐云他們準備的填報表就被搶了個一干二凈。
迫于無奈之下。
徐云和老湯又商量著進行了第二輪擴招,接著通過比較詳細的審核過后,才將格物社的人數終定在了一個數字上:
也就是扣除小麥、徐云、老湯、艾維琳和必然會入社的羅伯特·艾里之后,格物社一共新招了27位成員。
同時值得一提的是。
當初那位受老湯和艾維琳退社影響、最終沒有進入使徒社的未來知名音樂家、名字很好水文的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魯赫也在社員的名單之中。
按照他的話來說,那就是:
“在通過望遠鏡看到星空的一瞬間,我便被她的魅力征服了,遙望著彼岸的星空,除了距離,似乎就剩下了寂寞。”
“羅峰同學,我想看星星orz.....”
于是這位后世知名的作曲家,就這樣‘叛變’到了格物社。
至于今后他還會不會創作出《羅萊拉》和《第一小提琴協奏曲》嘛......
這就得看他的畫風到底有多歪了。
保不齊他和小李一樣,會寫出類似‘至今思劉季,猶如水熊蟲’的句子呢?
在這種情況下。
整個簽到過程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
待最后一人簽完名字后。
老湯合上表格,引著徐云走進了建筑中。
這棟建筑是劍橋大學專門批給格物社用作布置社團任務的活動中心,二層是個存放設備的小閣樓,真正可以使用的區域其實只有一樓。
不過別看一樓只有一層,它的空間可不小:
它的占地面積約在150平米左右,前方設立有一個講臺和五十多個座位。
必要時進行座椅擴充,容納個一百二三十人基本沒啥壓力。
畢竟后世標準的中小學教室才60平米,有些居然能塞進去八十個人——還tmd是帶桌子的......
后頭則是一張長方形的桌子,這是供社團管理層開會用的會議桌。
當然了。
這里只是個活動室,沒法進行科學實驗。
如果社團需要做實驗之類的團建,相關地點則需要和學校進行報備——時代所限,這年頭所有大學有一所算一所,壓根就找不出真正的實驗室。
當初徐云他們做陰極射線研究的那間屋子,已經可以算是目前的科研天花板了。
這種情況要一直持續到小麥建立卡文迪許實驗室,各所大學才會意識到現代實驗室的價值。
大學尚且如此,就更別說一個社團了。
一個社團想要擁有實驗室的可能無限趨近于零,這與徐云老湯的能力無關,與時代對于科研的認知有關。
視線再回歸現實。
如今格物社只有32個社員,位置相對空曠,因此當徐云和老湯入內時,眾人的神情也都比較隨意。
大多都是和熟人湊在一起,三三兩兩的聊著天。
入屋后。
徐云先是主動坐到了講臺的左側。
后世的初高中對于這個位置有個很霸氣的稱呼,叫做左右護法,堪稱鮮為人專座——也不知道全國那么多學校是怎么在這點上做到統一的。
老湯作為社長,則理所當然的走到了講臺邊。
只見他環視了周圍一圈,輕咳一聲,開口說道:
“各位同學,請先安靜一下。”
室內瞬間落針可聞。
隨后老湯頓了頓,又說道:
“各位同學,晚上好,我很高興在這個星光燦爛的晚上,在我們的‘秘密基地’里和大家見面。”
“話說這應該是我們格物社建社以來,除了成立那日外的第一次滿勤聚會吧?”
臺下很快傳來了不少的附和聲與輕笑。
老湯當初靠著柯南星的發現一舉拿下了學聯會長的職務,由于事務繁忙,他只組織過一次格物社的成員見面會。
在后來的那些時間里,一直都是徐云和艾維琳負責協調社內的一些事情。
格物社只組織過幾次小規模的聚會,有些類似后世的小組討論。
好在成員們也都能理解老湯新官上任的處境,因此倒也沒怎么冒出抱怨的話,但失落肯定多少都是有一些的。
畢竟滿懷期待的加入格物社,結果連著三個月都無所事事,誰都會有點意見。
不過隨著今天這次聚會通知的傳開,許多社員的內心便重新燃起了一股期待:
好像....格物社又要開始搞事了?
看著面前一眾眼中帶著好奇與期待的社員,老湯不禁感慨的呼出了一口氣:
“各位同學,首先作為社長,我要在這里向大家道個歉。”
“畢竟過去的三個月里,我幾乎沒有履行過社長的職責,讓大家受冷落了。”
說完他便向著眾人鞠了個躬,以示歉意。
起身后。
老湯又微微轉過身子,與徐云對了個眼色,接著音調驟然拔高了幾分:
“不過今天,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那就是在羅峰同學的策劃下,社團將正式舉行建社后的第一次大規模團建。”
“代號叫做”
“神圣的F2A!”
通宵碼字可能有點錯別字,醒來改 昨天不是沒更新哈,是為了月末爆更調生物鐘,現在生物鐘已經順利調到了爆更狀態(晚上6點碼到第二天6點,然后睡到晚上6點。)
月末爆更,滾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