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曾經介紹過。
在原本歷史中。
1781年的時候。
威廉·赫歇爾首次發現了天王星。
但因為它的軌道不符合萬有引力定律,并且存在較大的誤差。
所以過了一些年,勒維耶又獨立計算出了海王星的存在。
可很快,天文界就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海王星依舊只能解釋天王星70左右的軌道異常。
所以人們認為海王星的外軌道上,應該還有一顆行星存在。
最終湯博在1930年發現了它的存在,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冥王星。
實話實說。
一開始,冥王星在數據上確實填補了剩下30的空缺。
于是天文學界就開始開香檳了,并且一開就是40多年。
但隨著詹姆斯·克里斯蒂在1978年6月22日發現了冥衛一,天文學家們突然驚訝的發現.....
自己香檳開的貌似有點早,半場三球領先居然被人翻盤了?!
國際天文聯合會于1978年7月7日,正式向世界宣布克里斯蒂的發現,并于1985年將冥衛一命名為卡戎。
同時值得一提的是。
1978年雖然已經出現了射電望遠鏡,但詹姆斯·克里斯蒂使用的NOFS依舊是標準的反射式望遠鏡。
并且它的口徑只有61英寸,也就是1.55米。
以冥王星與地球的距離來說。
能被用非射電類天文望遠鏡觀測到的衛星,它的體積一定不會小到哪里去。
最終天文界通過1985年至1990年之間冥王星和卡戎相互掩星和凌星的現象計算,確定卡戎了的直徑大約是冥王星的一半。
這兩顆天體互相潮汐鎖定,形成了一個雙矮行星系統。
也就是說。
它們的質心都位于冥王星以外。
這就相當于兩個天體形成了一個概念上的‘組合星球’,這個組合星球施加的引力就和天王星的軌道對不上了——具體情況可以再去看看此前舉過的那個鐵球掉入沙地的例子。
換而言之。
冥王星的發現其實是有些誤打誤撞的數學巧合......
于是受此影響,天文學家們才會展開對柯伊伯帶天體的觀察。
再然后的事兒,就是Sedna,2004VN112,2007TG422,2010GB174,2012VP113,2013RFS99這六顆天體的發現了。
它們的軌道有些某種微妙重合,高度疑似受到了某些外力的牽引。
于是讓天文界做出了在奧爾特星云一帶,可能有一個之前未被發現的巨行星或者橘子大小黑洞的猜測。
當然了。
考慮到部分笨蛋...咳咳,鮮為人同學對于天體觀測的知識儲備遠遠不足的情況,這里再科普一個知識。
那就是科學家們到底是怎么找尋系內行星的——這里的行星包括小行星。
系外行星的觀測方法此前已經介紹過了一次,此處就先省略。
總之就是多普勒法和凌星法,另外還有微引力透鏡和日冕儀等等。
至于系內行星呢,方法很簡單:
大部分時候。
恒星在空中基本不動,行星則會以一定的角速度變換位置。
所以只要用圖像自動搜索軟件去對比某個周期——比如說半年或者一年內的圖像,再篩選出角速度大于某個角秒的的星體就行了。
一般來說。
國內默認的數值是每小時1.3角秒以上。
國際則是每小時1.5角秒。
正因為對于這種方式的不了解,導致很多人都存在有一個思維誤區:
小行星和系內行星都是哈勃之類的望遠鏡拍到。
比冥王星更遠的系內天體,普通天文望遠鏡看不到它們。
這個思維大錯特錯。
舉個例子。
此前提及過鬩神星,它距離地球足足有97個天文單位——一天文單位1.5億公里,也就是冥王星的2.5倍。
你猜猜邁克·布朗發現它的望遠鏡是什么規格?
答案是1.2米的反射式望遠鏡,生產工藝是1780年就可以達到的水平——不過在光路上經過了一些改良。
但這和工藝沒關系,與設計思路有關。
所以并不是說一顆行星距離地球很遠,普通望遠鏡就觀測不到它了。
在不考慮詳細畫面的情況下。
討論一架光學儀器能看多遠,其實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如果你愿意。
折射式望遠鏡甚至能看到180個天文單位外12.6視星等以下的任何星體——雖然只是一個小點。
但若是不通過嚴密的數據分析,你永遠不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星球。
所以篩選星體,這才是尋找系內行星最復雜的地方。
就像之前說的。
你選個好天氣隨手一拍天空,說不定照片里頭就拍下了太陽系內的第九大或者第十大行星叻,但你壓根不知道那玩意兒是啥。
韋伯也好,哈勃也罷,還有華夏貴州的天眼。
這些射電望遠鏡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用于觀測系外天體的。
系內星體一般都是先拍個幾百萬張照片通過計算機篩選出有位移的圖像,接著去計算軌道。
然后按照軌道去推導某天某時某刻,它可能出現在哪個星區,赤經赤緯多多少。
確定好以上這些信息。
一架1.4米口徑、1800年代水準的天文望遠鏡便足以發現它的蹤跡。
好了,言歸正傳。
總而言之。
根據目前已有的信息來看。
太陽系的‘第九大行星’確實是個頗具爭議的話題,并且絕對絕對不是民科的類型。
但另一方面。
這個概念對于2022年的科學界來說都是一個前沿問題,更別提1850年了。
按照徐云的打算。
自己的任務很簡單,只要協助高斯找到冥王星就完事兒了。
再往后的卡戎啊、鬩神星啊、鳥神星啊這些交給后世搞定就行。
可誰知道小麥這貨不講武德,居然搞出了這么個大新聞????
隨后黎曼猶豫片刻,對高斯問道:
“老師,那接下來咱們怎么做?繼續計算那顆新天體嗎?”
“繼續計算?”
高斯掃了眼自己的學生,嘆了口氣,搖頭道:
“說的倒是輕巧,我們拿什么繼續去計算天體的位置?”
說著他抖了抖手上的演算紙,上頭刻錄著幾道方程組:
“我們只有柯南星的軌道公式,除此以外伴星的大小、組合星體的質心位置都不清楚,拿什么去推導更遙遠的星球?”
“更別說如今的天文望遠鏡在精度上還是有些不足,雖說探索天體更重要的是數據計算,但在觀測記錄有限的情況下,望遠鏡的成像效果便顯得格外重要了。”
高斯的這番話不難理解。
好比你是個釣魚佬,在地球的海洋中想要尋找最大的鯨魚。
如果能知道它在多少經緯度的海面下方五百米處,那么普通聲吶都能掃到它。
但你若是不知道它的位置......
就只能進行全球抽水了,需要的抽水機顯然技術要求很高。
同樣的道理。
高斯有了相關條件后能不能發現那顆真正的第九大行星尚且不討論。
但如果相關條件不達標,那他是肯定發現不了那顆行星的。
說著高斯又朝徐云那兒瞥了幾眼。
臉色一苦,擺出一副氣息奄奄的表情,長吁短嘆道:
“哎,可惜啊可惜,我這身子骨不知道還能活幾年,也許死之前都沒法去計算那顆行星咯.....”
徐云:“......”
這位數學王子,你的演技能再假點么?
接著他微微嘆了口氣。
雖然高斯這番話有些賣慘的嫌疑,但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卻也是真心話。
按照歷史軌跡。
再過兩三年,高斯的身體狀況便會急劇惡化。
最終在五年后與世長辭。
如果沒有變數出現。
兩到三年內,無論是數學還是天文儀器領域,都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
想到這里。
徐云不由看了眼高斯。
好家伙。
自己思索短短不過半分鐘,這個小老頭已經在和黎曼囑咐自己葬禮上該奏什么音樂了。
隨后徐云深吸一口氣,來到高斯面前,表情鄭重的問道:
“高斯教授,您真的決定這樣做嗎?”
徐云這番話問的有些委婉,看上去有點謎語人的味兒。
但他可以肯定,高斯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這其實不是一個疑問句,它還包含了徐云帶著穿越者身份的提醒。
因為徐云毫不懷疑一件事:
一旦自己把某些東西交到高斯手里,這位數學王子一定會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毫無保留的傾注到那顆可能存在的行星上。
但問題是.......
比起高斯的期待。
徐云對于那顆真·第九大行星的探索前景,真的真的不太樂觀。
這顆星球在2022年都是個爭議頗多的話題,持否定態度的人并不少。
2021年華夏的貴州天眼在尋找脈沖星的時候,便額花了一個計劃周期去尋找那顆星球。
另外NASA的WISE也長期負擔著新行星的搜索工作,2021年它花在系內新行星探索的時間長達1563個小時,接近一年時間的18了。
但無論是天眼也好,WISE也罷。
它們始終都沒有任何收獲。
2022年的科技水平尚且如此,眼下的1850年......
靠著一腔熱血,這事兒真的能成嗎?
高斯顯然也明白了徐云的意思,便收起玩鬧的表情。
只見他沉吟片刻,忽然說道:
“羅峰同學,你聽說過我的故事嗎?”
接著不等徐云開口,他便接著說道:
“我的祖父是個園丁,我的父親是個水泥匠,從小家里就很窮。”
“小時候父親只希望我能夠繼承他的衣缽,去給那些大人物的家中涂墻鋪瓦。”
“實話實說,我那時候還不知道‘命運’這個詞的意思,但我有種直覺——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于是我就拼命的學習,讓人們認識到我的天賦。”
“當我的光芒足夠耀眼時,父親終于被打動了,在負債的情況下把我送進了學校讀書。”
接著高斯頓了頓,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徐云,又繼續道:
“后來我進入哥廷根大學讀書,遇到了一位貴族后代,被他鄙視了一通出身。”
“一怒之下我有些不爽,就花了一周時間計算出了正十七邊形的尺規作圖問題。”
“再后來,我又在沒有任何前人拓路的情況下,歸納出了27個以我名字命名的定理——不瞞你說,我的手稿里還藏著一堆沒發布的東西呢。”
“所以羅峰同學,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徐云思索片刻,試探性的問道:
“您是想說,您正是靠著不屈的毅力不斷努力,最終才創造出了這么多的奇跡?”
高斯看了他一眼,搖頭道:
“你錯了,我想說的是...我其實是個天才。”
“莪不創造奇跡,因為我本就是一個奇跡。”
“一個比太陽系中存在未知行星,更大更亮的奇跡。”
外婆又住院了,情況有點糟糕,今天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