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國科大三個字。
可能很多人腦海中所聯想到的,都會是‘國防科技大學’的簡稱。
但實際上。
國科大指的是華夏科學院大學。
英文名UniveityofChineseAademyofSienes。
也就是UCAS,位于燕京。
中科大則是華夏科學技術大學。
英文名UniveityofSieneandTehnologyofChina。
縮寫為USTC,位于廬州。
實話實說。
如果單看英文字母的話,這兩所學校好像重合度就那樣,ip的差距也是天南地北。
似乎理論上不應該會讓那么多的黑客出現誤擊。
但這只是最淺的一層表象罷了。
了解兩所學院恩怨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兩所學校相似的不止是中文名而已。
二者的關系說起來很復雜,堪稱千絲萬縷,華夏可能沒幾所頂尖高校能有這般的“孽緣”。
早先在介紹中科大歷史的時候,曾經簡單提及過科大的南遷往事:
當時科大師生們坐著火車,帶著所有的物資離開燕京,南遷到了如今的廬州。
這事兒發生在19691970年,和當時的局勢有很大關系,說難聽點就是負氣出走。
等到了1978年。
時局開始變化,科大和燕京的關系略微緩和,科大便在燕京建立了一座分院。
分院全名華夏科學技術大學研究生院,是經國家批準創辦的華夏第一所研究生院。
1982年之后。
中科院批準同時使用校名華夏科學院研究生院、以及華夏科學技術大學研究生院。
這一切看起來好像都在朝很好的方向發展,奈何后來科大出現了一個奇葩。
也就是之前提到過的量子佛學的宣講人,科大之恥朱X時。
總之此人的騷操作實在太多了,喊口號比誰都響,實事一點沒干。
白白浪費了大發展的十年機遇,南科大的同學應該能理解中科大學子們的心情。
就在他在任期間,科大與中科院的關系降到了冰點,很多科院下來的項目被冷落,甚至出現過科院領導視察被拒之門外的情況。
中科院哪能受這氣啊,于是便把目光放到了科大燕京的研究生院上。
最終在2012年將其獨立,成立了國科大,就定址在科大原先的位置。
后來外人稱呼中科大為妮可也就是你科的諧音,科大自稱為蝸殼,國科大則叫做果殼。
國科大成立后得到了大量的資源傾注,因此中科大對于國科大的感情是非常復雜的:
就像大兒子出門闖蕩,家里卻忽然生了個小兒子,而且極盡疼愛。
血緣關系有肯定是有,但彼此之間必不可少的存在一些恩怨情仇。
比如國科大落選雙一流名單,中科大就瘋狂彈冠相慶,中科大的某某人沒評上院士,國科大就喜大普奔。
當初中科大還有某位退休老師在前往燕京開會的時候到了國科大,用一張寫著‘技’的紙張將‘學院’二字覆蓋。
畢竟對于很多老人來說,玉泉路那就是他們的科大。
是他們上課吃飯睡覺的科大,是他們的青春。
中科大和國科大的恩怨糾纏持續了整整兩三代人,在很多人的眼里,二者其實是一家人在鬧別扭。
并且由于國科大14年才開始招生的緣故,國際上也有相當相當部分人或者說機構,將國科大當成了中科大的分校對待。
畢竟當時的果殼還是雙非,很多國際機構完全不懂為什么科院要設立兩個定位幾乎一致的學校。
比如在17年。
國科大代表團通過科院牽頭,和新嘎坡的國立大學越好了一場交流訪問。
結果在訪問的籌備階段,對方居然把邀請函發到了中科大的校長郵箱又比如雙方學校使用的都是中科院的教務系統,儲信總機都在科院的某機房等等 哪怕在論文界,目前也有不少期刊將果殼后頭標注了蝸殼的備注最離譜的是有幾本中文期刊都是這樣做的。
此外在21年。
毛坦廠中學甚至還有人把國科大當成了中科大報名,傻乎乎的到了燕京才知道自己報錯了學校。
順便值得一提的是。
國科大每年招收的本科生普遍只有四百多人,碩士生加博士生則有1.5萬。
萌萌的大學新生周邊都是胡子拉碴發際線高到離譜的叔叔阿姨,試問這心理陰影面積得大成啥樣啊 總而言之。
業內都尚且如此,就更別提那些黑客或者說他們背后的雇主了。
他們提供的第一攻擊ip自然還是中科大,但同樣,國科大的ip也被以分校的歸類出現在了備份欄里。
而很湊巧的是 今晚還是果殼下半學期學科的日子。
五萬多人的學校,哪怕扣除掉不需要選課的學生,瞬時量也是要遠超‘一個螂滅’商品頁的數量的商品頁十分鐘才一千多單呢。
那么問題來了:
兩個“中科大”的ip,一個瞬時流量高,一個瞬時流量低,你會選哪個?
有部分高智商的黑客立刻想到了一個成語: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也是黑客界常見的一種路數,拿個標靶給你懟,實際上偷偷的傳輸數據。
于是乎。
倒霉蛋出現了。
其實吧。
就像之前說的一樣。
國科大的網安實力是很強的,大多都是出自信工所,個個經驗豐富。
哪怕和有王清塵坐鎮的中科大相比略有不如,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可問題是眼下的情況有些特殊,標準意義上的有心算無心。
偏偏周日凌晨國科大內也沒多少值班的網安人員,圍毆的人群里還有不少是國外的頂尖黑客。
你說這咋頂嘛 華盾生科總部。
機房內。
剛剛從會議室下來的徐云看著小榕,臉色有些怪異:
“所以說,國科大這是替咱們擋槍了?”
小榕點了點頭,指著屏幕道:
“不僅如此,微博上不少國科學生在抱怨呢,深夜話題本就不多,你看,都熱搜十六了。”
徐云順勢看去。
果然。
在微博的熱搜欄上,此時赫然掛著一條‘#國科大/網絡攻擊#’的熱搜。
徐云的臉色頓時更加古怪了。
作為一位活了兩輩子的科大人,他對于國科大倒確實沒多少個人情緒。
更不會喜歡看對方出糗。
可眼下果殼不但是出了事,還是莫名其妙的為蝸殼擋了槍。
這特么的就有些戲劇性了 隨后他看了眼小榕,問道:
“榕哥,咱們能幫上點忙嗎?畢竟這事兒算是誤傷了。”
小榕沉默片刻,說道:
“幫忙倒是不難,畢竟中科大和國科大用的都是科院的系統,很多數據腳本是互通的。”
“甚至于某種意義上來說,二者之間可以算是彼此的備份。”
“只要清塵那邊出手幫忙,應該很快便能恢復正常畢竟攻擊咱們的黑客只是一些同行請來的幫手,量級遠遠不如國戰。”
“況且國科大那邊也有幾位高手,雖然一開始可能有些措手不及,但我估摸著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回過味兒來了。”
實際上。
正如小榕所說。
此時此刻。
一千零三十公里外的燕京。
國科大。
網安中心。
匆匆趕到現場的網絡安全中心主任向海華正站在操作臺前,眉頭擰成一團,面色凝重的聽著值班人員王崎的匯報:
“向主任,公雞是從零點五分左右開始的,首先出現的是SYNFlood攻擊。”
“短時間內有大量SYN報文發送,導致校內系統的CPU和內存資源占用過多,沒有能力響應其他操作。”
“隨后則出現了相當高量級的DDoS攻擊,15分鐘內便生成了400多萬次的流量請求。”
“當時事態緊急,我就用管理員權限先斷開了云端連接,保證了svt以上的數據庫不被入侵,但學生們的課教系統就”
沒等王崎說完,向海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道:
“小王,這事兒你做的很好,沒什么好自責的,對了,攻擊的來源和原因找到了嗎?”
王崎看了眼正在修補漏洞的其他程序猿,搖頭道:
“還是沒有,攻擊來的極其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甚至現在發生了什么事我們都一團霧水。”
“至于來源我們還沒有空余的時間去追溯對方的IP。”
向海華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我明白了。”
隨后他環視了周圍一圈,入眼之處盡是敲擊著鍵盤的手指與格子衫。
這個數字,便是目前網安中心集結到的最大專家數。
畢竟今天是周末,此時又是凌晨接近一點,可以算是后半夜了。
很多人的手機已經關機,根本聯系不上。
而他們所面對的 則是國科大建校以來最大的一次黑客攻擊。
隨后向海華輕嘆一聲,回到座位上開始抵御起了攻擊。
他與科大的王清塵一樣,曾經也是紅盟的主力之一,能力同樣極強。
不過他是北郵畢業的正經高材生,所以在02年左右便被被信工所招安了,相對比較低調一點兒。
但縱使向海華的水平非同尋常,此時也仍舊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因為他所面對的是一個已經被攻破的系統。
這就像守城戰。
如果城池堅固兵力強盛,那么縱使敵人極度兇猛,守城方依舊可以游刃有余大不了就城墻搞肉搏嘛。
可一旦城墻被用炸藥攻破了一個口子,那么守城的難度立刻就會提升數倍。
向海華目前遇到的就是這么個情況。
并且他所面對的窟窿還不止一個,那口子破的就跟網文作家的衣服似的,一面七八個孔啪啪啪 向海華飛快的在鍵盤上進行著敲擊,然而敵人的攻擊卻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從未停歇。
大量的數據匯成一柄又粗又硬的長矛,瘋狂的向著那幾個洞去捅,并且還動不動就換個姿勢。
比如他剛剛攔截住的一次攻擊。
這次攻擊的目標是國科大校內的在線代碼管理服務iuxilua,涉及到了一些校內的研究文檔。
攻擊者沒有涉及僵尸網絡,而是利用了一種稱為memahed的流行數據庫緩存系統的放大效應。
這是一種相對新銳的攻擊手段,關鍵是技術要求很高,目前能做到的人相當有限。
“該死的”
向海華又用指令堵住了一次POST請求攻擊,一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留下。
心中憤怒憋屈的同時,還帶著一股強烈的疑惑:
這些攻擊tmd到底是哪兒來的?
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說國科大最近有什么項目到了關鍵階段,網安中心理論上是必須通知的一個環節,不可能連網安中心都保密。
見過做戲騙外人的,沒見過把自己人也給騙的。
沒道理啊然而這一念頭剛剛閃過,向海華便感覺到敵人捅的更用力了 就在他咬著牙硬撐之際,距離他四五米開外,一位帶著眼鏡的工程專家忽然高呼道:
“向主任,有情況!”
向海華心中一凜,這位出聲的專家叫做鄔焦,也是他的老搭檔了,鮮少有過失態的情況。
隨后他煩躁的撓了撓烏密的黑發,問道:
“什么情況?”
鄔沉默片刻,臉上閃過一絲驚疑,指著屏幕說道:
“似乎似乎有人在截流攻擊的流量!”
聽聞此言。
向海華原本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的手指頓時一滯:
“你說什么?”
鄔焦又認真觀察了一番數據,肯定道:
“沒錯,有人在對攻擊我們的信息進行截流,RPS正在下跌,755772106835”
說著說著,鄔焦似乎又注意到了什么。
只聽他一手重重按住耳機,聲音猛的拔高了幾分:
“等等,對方也擁有我們的系統密匙,有外來的帶寬提供商在接入高位IP!!!”
向海華頓時瞳孔一縮,一句話頓時脫口而出:
“擁有系統密匙?是科院那邊出手了?”
鄔焦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搖了搖頭。
臉色有些怪異的道:
“不是科院,對方沒有隱藏互聯網交換機IP,他們來自廬州。”
“廬州?”
聽到這個地名。
向海華下意識的張了張嘴,但最終沒有說話。
縱觀整個華夏。
除了體制內的核心層外,擁有國科大教務系統密匙的單位只有兩家:
中科院,以及 中科大。
其中科院在燕京,中科大在廬州。
因此眼下援軍來自何方,答案便很明了了。
向海華畢業于北郵,既不是中科大也不是國科大的學生,所以不存在學校之間的情感糾結。
但他和王清塵卻是熟人,彼此之間的關系不算好也不算壞。
沒什么深仇大怨,但在紅盟時也沒少較勁,都追過紅盟的美女黑客洛月熒輝,也都沒成功。
偏偏在被詔安后,二人又同時成了兩所高校的網安中心主任。
過去的關系加上新單位的過往,二者的關系就進一步變得微妙了起來。
如今知道自己的老對手幫了自己一把,向海華心中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
不過心中想法歸想法,如今的局勢仍舊危急,容不得他感慨。
因此很快。
向海華便將心緒重新放到了國科大系統的攻防上。
在有了科大的方面的幫助后,大量的數據攻擊被截留狙擊。
國科大網安中心的壓力立刻小了一大截。
向海華等人便開始安心修補起了漏洞,以及自檢可能存在的病毒。
考慮到情況特殊,向海華干脆直接選擇了封禁“PingTo”和“PingFr”HTTP頭的任何Web請求。
就這樣。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國科大系統的缺損程度從最高時的39,逐漸恢復到了48。
然后是61
隨著一處XSS漏洞旁路的腳本打下。
系統終于回到了 見此情形。
向海華頓時肩膀一松,薅了薅自己濃密的黑發,長舒一口氣。
雖然教務系統的損失有些慘重,學生們的抱怨絕不會少。
但至少副高以上的數據庫沒有被攻陷,學校只要考慮校內學生的安撫就行了。
實在不行績點都加個0.1,保證分分鐘給你來個當場失憶。
然而就在向海華思維發散之際。
他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封任務日志。
日志的內容很簡單,打頭的是兩個IP地址。
其中一個是霓虹。
另一個向海華有些陌生,費了些勁才想起來是土澳。
而在兩個IP地址下方,則是一個很簡單的字母:
見到這幾個字。
向海華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里的fb可不是臉書的縮寫,它的全拼是fightbak。
翻譯成中文就是 反擊!
很明顯。
王清塵方面不但抵御住了攻擊,還抓住了對方的跟腳!
這條日志不但出現在了向海華的屏幕上,同樣出現在了每個網安專家的電腦前。
幾乎在剎那間。
整個機房內的氣氛為之一肅,所有專家齊齊轉頭看向向海華,目中帶著火光。
一切盡在不言中。
見此情形。
向海華深吸一口氣,猛的站起身,一把摘下自己的假發。
片刻過后。
一個锃光瓦亮的大光頭在日光燈下熠熠生輝:
“全體都有,準備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