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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真相(6.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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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上你看書網,走進不科學  “上師......是你的人?”

  聽到徐云的這番話。

  老蘇原本堵在胸前、隨時準備爆發的怒火頓時為之一滯。

  整個人卡殼了幾秒鐘。

  回過神后。

  他下意識的便想出聲反駁。

  但想到徐云此前展現出的諸多奇異之處,老蘇打算駁斥的話語,卻硬硬生生的被止在了喉嚨口。

  過了一會兒。

  他先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扭頭看向宗澤,說道:

  “汝霖啊,簡王之事老夫已然知悉,你且先退下吧。”

  宗澤飛快的瞥了眼一旁的徐云,強壓著心中的好奇,朝老蘇行禮道:

  “恩師,那學生便先退下了。”

  待宗澤離開后。

  老蘇將目光收回,冷然對徐云道:

  “王林,你說上師是你的人,可有何憑據能夠證明?”

  妥了。

  眼見老蘇有耐心聽自己解釋,徐云不由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雖然曾經在心中演示過很多遍今日的情況。。

  但現實終歸是現實,什么可能都會發生,風險還是存在的。

  誰都說不準老蘇會不會怒上心頭,壓根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

  直接摔杯為號,然后屏風邊上竄出幾個死士把自己砍成肉泥,細細的不見一點臊子.....

  隨后他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放到書桌上攤平,推到老蘇面前:

  “老爺,你先看看這個。”

  老蘇取過信件,輕輕一抖,不明所以的看了起來:

  “吾名郭京,并州人士,原為尤衛副執戟長,雍熙四年歸京,久居京中.....”

  幾秒鐘后。

  他猛然抬起頭,目光死死地盯著徐云,仿佛要將他看穿了一般:

  “這...這是?”

  王林笑著朝他點了點頭,肯定道:

  “不錯,正是郭上師的自述狀。”

  “內中寫了他的履歷、騙人的手段以及被他騙過的名單,也算是他給我的投名狀吧。”

  老蘇聞言,拿著信件的左手隱隱的顫抖了幾下。

  右手則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壓壓驚,滿是驚疑不定的對徐云問道:

  “小王,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著已然恢復自己尋常稱呼的老蘇,徐云心中又是一松。

  雖然他已經做好了一些極端的準備,眼下解釋與否也改變不了事件走向。

  但若是能挽回老蘇的觀感,自然還是要更好一些,只聽他緩緩道:

  “老爺,您可能有所不知,這位郭上師名叫郭京,原本便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那日我拿著您借予的拜帖上門后,先是戳穿了他所有的把戲,又傳授了他一些更精妙的手段。”

  “加上他所寫下的這封自述狀,一根棒槌一把甜棗,便將他輕松收到了手下。”

  “往后的諸多事情,盡皆是小人獸醫他做的。”

  了解宋末歷史的朋友應該都知道。

  在北宋末年。

  政壇上有三位道士名聲斐然,歷史上留下的評價也各不相同,分別是:

  徐知常,林靈素,以及......

  郭京。

  其中名聲最好的當屬徐知常。

  他精通道家經典,是北宋著名的宗教畫家,基本上沒有干涉過太多的朝政。

  在后世的界,此人的畫作價值也不算太低。

  均價五六萬左右,最高的一副甚至賣出過四十七萬。

  其次則是林靈素。

  實話實說,這位在正史中的形象真不太好。

  他在權勢巔峰時期權傾朝野,蔡京都要避其鋒芒,正史中基本上看不到一句好評價。

  不過另一方面。

  從道教的貢獻角度上看,林靈素多少還是有一定貢獻的:

  他是神霄派的祖師爺,差點一人滅了佛教,在道教的歷史地位上舉足輕重。

  客觀一些評價,是屬于一個具備爭議性的負面狠人。

  但剩下的郭京嘛......

  則徹頭徹尾的是個純騙子了。

  這位奇葩早年是個軍人,公元987年從西線歸來,隨軍回到了汴京。

  往后一直在汴京充作沒有作戰任務的老兵,平時喜歡給人做做法啥的,真正的老兵油子。

  等到靖康變時,郭京已經六十多歲了。

  當時的樞密使孫傅偶然在《感事詩》中得知了郭京的名字,便在汴京城內找到了他。

  自那以后。

  這位奇人便開始了他的神奇表演:

  他先是招了一批人,數字為后世看來很可能被泰拳警告的7777。

  這些人八字合六甲,因此又叫六丁六甲神兵。

  根據宋史記載。

  這些人大多為乞丐與潑皮無賴。

  接著沒過多久,這些人便被派出城迎敵了。

  與此同時,郭京則坐在墻頭做法:

  他身邊立著個天王像,高呼一聲“你們被強化了,沖啊”,然后就沒了。

  嗯,沒了:

  7777個“神兵”全軍覆沒。

  也正因這場大敗,金人第一次登上了汴京城墻。

  另外很搞笑的是。

  在后世居然還有一些人給六甲神兵洗地。

  比如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六甲神兵的戰斗力也比宋軍要強,逼得金軍派出主力才能全殲。

  到了后來,甚至把郭京描述成了失敗版的圣女貞德。

  但事實是什么呢?

  當時城中有張叔夜,宗澤大軍就在路上,再不濟還有李綱呢。

  按照后來分發給城中居民的武器和效果來看,撐到宗澤救駕真不是多困難的事兒。

  結果奇葩的孫傅以及宰相何栗兩位文官,加上宋徽宗一排眾議,堅持選擇了郭京。

  另外六甲神兵打的確實是金軍主力,但問題是當時城門口的四只軍隊都tm是主力軍.....

  用腦瓜子想想都知道,用誰會在這種關頭往門外堵偏師啊?

  同時除了《宋史》外,金史也記載過這一戰的:

  宋將郭京出兵數萬,趨婁室營,活女從旁奮擊,敵亂,遂破之,王使活女率精兵橫截之,敵眾亂,王乃督諸軍進戰,手中流矢,整轡挺槍馳擊自若,敵大敗,奔城而逃。

  也就是說。

  當時這群六甲神兵出城后直奔金軍殺來,氣勢大概率還是比較兇的。

  所以婁室稍微退卻,放棄了大營門口,

  讓他們沖入包圍圈,又令活女側擊圍攻。

  這種很簡單的誘餌包圍戰術,在那些洗地黨口中居然成了攻下金軍大營一座。

  婁室手臂中了一箭,就成了重傷金軍第一名將婁室......

  這能說啥呢?

  一些歷史上的跳梁小丑,民族之恥非要死命洗白,而有些民族英雄卻抓著莫須有或者可以忽略的黑點不放。

  所以說認真的,有些時候你真不得不懷疑那些人的成分問題。

  好了。

  言歸正傳。

  郭京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江湖騙子,但卻是糊弄宋徽宗的絕佳人選:

  徐知常很佛系,基本上不會干涉朝政,所以活到了94歲才死。

  林靈素嘛...

  則是因為不在汴京,眼下還在四處游蕩。

  況且這位還是道家正兒八經的祖師爺之一,拿他來做個丑角,很容易被不可抗力舉報404。

  因此仔細思量之后。

  徐云最終選定了郭京作為自己的目標。

  視線再回歸現實。

  隨后徐云頓了頓,話鋒一轉,對老蘇問道:

  “老爺,你在打聽消息的時候,可曾聽說過這位上師的本事?”

  老蘇此時心中的怒火已然消失了大半,更多的則是疑惑與好奇,聞言便思索道:

  “老夫曾與友人去信詢問,卻被告知這位郭上師有著通天徹地的本領,遠非尋常裝神弄鬼之徒所能及也”

  “例如油鍋取物,天神拘鬼、火焚鬼尸等等.....”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這么快便被官家拜為上師。”

  怎么說呢。

  真不愧是個對鬼神敬畏程度在歷史上足以排進前三的朝代。

  哪怕是老蘇這樣一位時代巨匠,在提及神異之事時,都帶著強烈的個人情緒。

  徐云見說朝四下里張望了一會兒,又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張黃紙,遞給老蘇:

  “老爺,你看看這張黃紙,是否有何特殊之處?”

  老蘇接過黃紙摸了摸,搖頭道:

  “似乎只是尋常符紙?”

  徐云朝她神秘的笑了笑,取回黃紙,指著一角道:

  “老爺,借書房燈火一用。”

  老蘇點點頭:

  “盡管取用便是。”

  得到老蘇的批準后。

  徐云走到書桌附近的一盞煤油燈邊,身子側站,讓老蘇的視線能完全看到自己的動作。

  接著他將黃紙放到了火焰上方,輕輕抖了幾下。

  片刻不到。

  黃紙開始受熱燃燒。

  剛開始,老蘇的表情還有些疑惑,不懂徐云此舉究竟意義何在。

  但看著看著。

  他的神色逐漸變得有些驚駭起來:

  只見紙上的暗火慢慢燃進,卻并沒有蔓延到整張紙面,而是逐漸的燒出了一個奇特的形狀!

  似是......

  妖影!

  又過了一會兒。

  徐云將燒好的黃紙放到了老蘇面前,恭敬道:

  “老爺,請看。”

  其實不需要徐云提醒,老蘇的注意力便被黃紙全然的吸引了:

  只見此時他面前的黃紙上,那道被燒出的痕跡,赫然是一只一尺長的百足蜈蚣!

  老蘇小心的捏起黃紙一角,確定了這只是個空洞的形狀后,方才微微松了口氣。

  隨后他又看向徐云,迫不及待的道: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云朝他來了個小熊攤手,笑道:

  “這便是您說的天神拘鬼,實際上只是個小把戲罷了。”

  說著,他將黃紙撕開了一個小口,指著其中一些類似棉絮的東西道:

  “這張黃紙周圍乃是由石棉網組成,可以抵御暗火,蜈蚣狀的區域則是尋常黃紙。”

  “同時小人還提前將硝酸鉀溶液用凈毛筆蘸上,涂抹在了蜈蚣區域里。”

  “硝酸鉀無色或者偏黃,無論哪種情況在黃紙上都留不下痕跡。”

  “時機合適之時,只需假意抓鬼,上演人鬼斗法,再找個機會說鬼要逃走。”

  “屆時踩出罡步,擺陣作法,揮動桃木劍,擺出一副與妖鬼進行激烈斗法的模樣。”

  “斗法結束后取出黃紙,說已然將妖鬼封印到了黃紙上,再將其點燃,則可見到各種各樣的‘妖形’了。”

  徐云所說的操作,其實是一種明朝時期非常常見的‘除妖’手段。

  因為按照技術發展,整個過程需要的核心材料...也就是硝酸鉀溶液,要到那時候才會相對性的開始普及。

  當然了。

  那時候的道士們不叫它硝酸鉀溶液,而是叫黃硝水。

  眼下宋朝還沒發展到這地步,但徐云卻在制備鹽橋和鎳鋼的時候提前將硝酸鉀生產了出來,

  有這么個超維溶液協助,裝神弄鬼起來簡直不要太輕松,而且保證不會被發現異常。

  至于老蘇說的油鍋取物和火焚鬼尸嘛....

  說白了也很簡單。

  所謂火焚鬼尸,這其實是一個很“自虐”的表演:

  施法者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指竟然開始燃燒起來。

  施法者隨即含一口水,噴向地面上‘已斬’卻看不見的妖尸和自己燃燒的手指。

  剎那之間,地面便燃起了一束火。

  若是條件合適,還能看到點點鬼火升起。

  實際上呢。

  這是因為施法者預先在地面上放了樟腦粉、磷和硫磺。

  表演時。

  施法者先將這些沾在手指上。

  由于硫、磷易燃,樟腦易揮發。

  所以一經接觸就會燃燒,且不傷手指。

  同時施法者口中所噴的不是水,而是酒。

  所以才會出現一束火,徹底燃燒了妖尸。

  這同樣是個明朝才出現的把戲,同時比起原版可能因為‘酒氣’而露馬腳的bug,徐云提供的是醫用酒精。

  醫用酒精雖然味道特殊,但和酒相比還是差距極其明顯的。

  對方若真的詢問,便可以推脫到“開光”的降妖水上,算是給bug打上了一個補丁。

  只需油鍋取物嘛,這就不多解釋了。

  這應該是個傳播度很廣的小把戲,在90年代的氣功熱中都相當有市場。

  不過這里糾正一個錯誤的知識:

  很多人認為油鍋取物是因為在鍋下邊放醋,醋上邊放油,由于醋沸點低,受熱時向上運動,看上去便與油無異。

  但這其實是錯誤的。

  醋酸的沸點是118度,食用醋由于摻雜了水的緣故會形成化合物,還會導致共沸的情況發生,沸點絕不是所謂的40度。

  所謂醋的沸點只有40度,當人手升入鍋中時溫度只有35度的說法,也是一種不知從何出現的謠言。

  事實上。

  能出現這種看似油沸、但實則低溫情況的原因。

  其實是因為油鍋下邊放了碳酸鈣和硼酸等受熱易生成氣體的物質,形成了一種假沸現象。

  因此若是真有哪個倒霉蛋穿越了,切記別在鍋底加醋。

  不然那就是美樂帝看小電影還吃小藥丸——樂子更大了。

  總而言之。

  這些在后世看起來極其簡單的小把戲,在北宋....或者說古代任意一個封建王朝,都能把不少人騙的團團轉。

  加之宋徽宗本就是個比較好糊弄的皇帝,因此郭京在他面前能夠成功,絲毫不出徐云的預料。

  隨后老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追問到:

  “可是小王,老夫聽說上師除了降妖之外,亦能推演古今,掌握天地之勢,這又是如何做到的?”

  徐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指了指自己:

  “不瞞您說,上師所謂通天徹底的能力.....”

  “其實也不過是小人通過計算,確定了星孛與魯東地動的時間,由郭上師‘預言’了一番而已。”

  老蘇聞言一愣,旋即腦海中閃過了徐云觀測望遠鏡前的準備,恍然道:

  “所以當初你才在做好鏡片后,等了足足十數日方才開始觀測?”

  “老夫還以為星孛只是運氣巧合罷了......”

  “可是.....這種天象與地動,也是人力所能算出的?”

  徐云嘴角抽動了幾下:

  “......當然可以。”

  說完。

  他便在心中默默補了兩個字:

  才怪。

  別說宋朝了,哪怕在后世,彗星和地震都屬于極難推算的領域。

  彗星還好說點。

  一顆100千米、正在靠近太陽的天體,距離地球約50天文單位時,就有概率被紅外線望遠鏡發現。

  距離地球約28天文單位時,就有很大的概率被哈勃空間望遠鏡根據顏色檢測到。

  這類星際天體相對太陽的速度通常而言在40千米每秒以內,這速度和距離比起來是很慢的。

  因此通過超算運算個數年,便有不小的概率準確確定到肉眼可以觀測的時間。

  但地震就不一樣了。

  哪怕是21世紀,都沒有哪個國家能百分百精確的預測地震。

  頂多就是震中發生地震后,利用電磁波比地震波速度快的特點,讓離更遠的人提前做出防護措施。

  并且這還只是個雛形級的技術,實踐效果非常一般,宣傳意義要大于實際價值。

  徐云能記住這兩件事,純粹是因為他是一個穿越者:

  彗星是因為它出現的時間和蔡伯俙的去世時間一致,源自童年所記。

  地震則是因為剛好發生在中秋節,一天都不差。

  加之這年徽宗即位,想忘都忘不了。

  只不過按照原本的時間軌跡。

  此時的向太后還沒有去世,因此趙佶也只是免了魯東的年賦,整件事情便比較平穩的給渡了過去。

  這也是郭京在上位后愿意聽從徐云的一個核心原因:

  宋徽宗和朝中官員用什么目光看的他,他便是怎樣看的徐云。

  如果說一開始郭京只是迫于壓力,那么當幾個預言發生后,他就是真把徐云當神仙來看了。

  可惜老蘇并不知道他被徐云給忽悠了——恰恰相反,結合徐云先前的表現,他倒是將這個說法信了個八成九成。

  想到這里。

  他的眼中不由浮現出了一絲濃濃的疑惑:

  “小王,你既然能保證文叔清照的安全,又為什么要做下這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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