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林牧師?”
聽到徐云報出的這個名字,威廉先是一愣。
旋即左手攤平,右手握拳往上一敲:
“對啊,可以找亞爾林牧師啊!”
在16世紀歐洲宗教改革運動中,新教脫離羅馬普世大公教會應運而生,成為了后世三大JDJ流派之一。
從客觀角度上看,16-18世紀的新教無論是風評還是所作所為,確實當得起新這個字。
比如最有名的就是它們廢除了贖罪卷,它們認為人可以自己和上帝接觸,而不需要神父代勞,也就是從信仰地位上廢除了‘中介’。
而英國的新教則要更加復雜一些,雖然英國也在宗教改革之后開始了新教,但原因卻和教義沒太大關系:
英國的新教純粹是因為國王想離婚,但是天主教會不同意,表示沒門兒。
所以國王干脆拋棄了天主教自立為英國新教的最高領袖,并且持續到了今日。
也就是說如果那位長跑選手優先掉隊的話,那么繼任者就會同樣成為新教的最高領袖。
因此如今英國新教的諸多牧師,實際上都是和王宮內有一定關聯的,并不是單純的清教徒,也允許他們在明面上擁有產業。
這點的好壞自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至少從規則上來說,此時新教的牧師是可以與其他人合伙做生意的。
而這個時間點牧師的公信力嘛......
怎么說呢,雖然沒有中世紀可以隨意愚弄民眾那么離譜,但搞個帶貨直播還是輕輕松松的。
尤其是在林肯郡這一帶,亞爾林無論是在官方還是民間,聲望都高到了一個極值。
就像本土濮存昕去給大媽們推薦便宜的鍋具一樣,成單率簡直離譜。
因此當徐云提出了這個名字后,威廉和小牛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同意了徐云拉亞爾林入伙的想法。
..........
次日一大早。
格蘭瑟姆。
圣提多迪亞教堂。
白發蒼蒼的亞爾林此時正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有些費力的擦拭著一張敬拜過后的座椅。在他身后不遠處的練歌房里,唱詩班則在練唱著一首贊美詩。
亞爾林全名為亞爾林·狄拉特,今年五十九歲,畢業于劍橋圣約翰學院,獲得牧師資格已有三十余年了。
除了牧師職務以外,他還在格蘭瑟姆鎮內擔任有相應的政治職務,家族在北林肯也擁有一片不小的莊園。
但亞爾林的私生活并不奢靡,甚至可以說有些單調。
平日里除了閱經禱告,就是前往主日學給孩子們上上課,吃住都在教會中,品行與他外表看上去完全一致。
畢竟新教本身就是從天主教內脫離出的產物,雖然往后一兩百年的各種黑料不少,但在新興初期還是比較干凈的。
例如當初小牛能進入三一學院讀書,亞爾林便也出過不少的力,介紹信的抬頭便是借用了他的名號。
當然了。
哪怕在這個時期,亞爾林這種人也終究是少數,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世俗欲望。
“咚咚咚——”
就在亞爾林準備回禱告室閱讀圣書時,教堂的大門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亞爾林連忙放下抹布,清了清嗓子,應道:
“愿神憐憫,來了來了!”
今天是禮拜二,不是敬拜的常規時間,但亞爾林對于有人來訪并不意外。
哪怕在后世,歐洲的一些教堂里也經常會有人在周間拜訪,一般涉及到懺悔、解疑或者喪喜之事。
亞爾林快步走到門邊,掏出鑰匙,將門鎖打開。
隨著一道光線的射入,亞爾林的麻布衣上也不由沾染了少許光芒,看上去有些像魔戒里的灰袍甘道夫。
他先是一手遮住眼,略微適應了一番光線,看清來人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哦,我的上帝,威廉先生、小艾薩克,還有這位...肥魚先生對吧?你們怎么來了?”
在他對面,徐云嘴角微微一抽:
媽個雞,肥魚這名字就這么順口嗎?
看著一臉詫異的亞爾林,威廉與小牛先后與他上前一抱,隨后說道:
“亞爾林牧師,有些事我們想和您談談,可以進去說話嗎?”
亞爾林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快速掃過,點點頭:
“當然可以,請隨我來。”
說完他引著三人走入教堂,來到了一處會客室里。
會客室布置的非常樸素,就幾張長凳和一張桌子,外加一盞油燈,桌子上擺著一些書籍和信件。
“Hallelujah!”
入座后,亞爾林有些好奇的掃了眼威廉,問道:
“威廉先生,平日里可沒怎么在這種時間見到你,怎么,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隨后他看著威廉臉上壓制不住的喜意,忽然靈光一閃,恍然的看向小牛:
“讓我猜猜,是不是小艾薩克和莉莎準備訂婚了,所以今天來協調婚禮場地......”
“不是不是!”
聽到亞爾林這番話,一旁的小牛倒是先坐不住了,瘋狂的擺著手: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啊亞爾林牧師!”
亞爾林見狀一愣,目光輕輕撇向徐云,又想到了什么:
“那難道是莉莎和肥魚先生?”
“也不是......”
亞爾林呼吸停滯了幾秒鐘,看著徐云的目光頓時就有些古怪了起來:
“那難道是你和肥魚先生......”
“打住,打住!”
眼瞅著這位德高望重的老爺子即將腦補到三人齊齊出柜的畫面,徐云連忙出聲打斷了他的放飛自我:
“不是感情上的問題,威廉先生,您快解釋解釋吧!”
威廉輕輕點了點頭,此時的表情也隱約有些微妙:
如果沒看錯的話,小牛在提及自己大女兒的時候,情緒似乎有那么一丟丟的激動?
該不會有什么事瞞著自己吧?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畢竟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亞爾林牧師,是這樣的......”
隨后威廉取出了一小罐番茄醬,將番整件事向亞爾林詳細的介紹了一遍,除了配方之外基本上全盤托出:
“如果您有意向的話,可以以個人或者教會的名義摻上一股。
您放心,番茄絕對沒有毒性,這一定是個蒙神悅納的生意.....”
威廉有意避開了配方的相關話題,這也是他們留的一個后手:
若是亞爾林想要拋開自己恰獨食,在沒有配方的情況下,想要破譯番茄醬最少也需要兩周時間——別看自制番茄醬只需要四種材料,它們可是在一次次嘗試中才優化出的最佳配比。
此時威廉夫人已經在家帶著幾個女兒開始做起了番茄醬,要是真遇到了最壞的情況,威廉可以立刻動身前往林肯等大城市。
縱使沒有公信力高的人物擔保,多少也能賺上一些風口錢。
“番茄啊......”
亞爾林伸出枯槁的手指,輕輕沾了點紅色的醬汁,放在眼前觀察了一番:
“其實在二十多年前,英倫就有學者對番茄有毒的說法提出過質疑。
它在西班牙的平民階層中很受歡迎,但致死率卻沒有傳聞的那么高,甚至相差了好幾個量級。
當初我在前往西班牙人德吉拉涅學院訪問時,就曾經在接代宴的水果拼盤上見到過食用番茄,我那時候還試吃過一顆,沒有絲毫的中毒跡象。
不過通過其他配方做成粘稠醬汁的情況...我還是頭一次見,看這味道,應該還加了其他一些東西吧?”
看著侃侃而談的亞爾林,威廉有些迷糊了:
“亞爾林牧師,那您的意思是......”
亞爾林想了想,說道:
“我同意參股,但不是以我私人、而是以格蘭瑟姆教區的名義參股。
教區可以提供銷售渠道和人手,但有兩件事你們要給我保證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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