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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羅公主有那悲鳴再正常不過,她畢竟是天魔界中一大魔國的公主,見識自然不凡。
眼前數十萬魔,無一是好相與的。
就如那白骨神魔,此種神魔要煉制極難,需先尋著有著特殊命格的修行者,而后將他們一一折磨致死,怨氣恨意少一分都不成,再將他們尸骸煉成神魔。
如此,只開端罷了。
修煉此法者,湊齊白骨魔材后,將自身與他們囚于一爐,召來大諸天無形魔焰,受焚九百九十九日,并一口一口將諸魔材血肉吃盡,只余白骨身,如此方可煉成三千白骨神魔,且施法掌控。
此等煉法最殘酷痛苦處乃是「啖肉」一關,諸神魔生前死后所受折磨,所感苦痛,皆融于一身腐爛血肉中。
修煉者去吃,也是一一感受。
此是代價,豁免不得。
因此煉出的「白骨神魔」,非但力大無窮,更可噴涌魔焰,聚散無形,近乎不朽。
得一尊,可橫掃一城。
三千之數,足可屠戮一國。
再說那那些個羅剎女妖,每一頭也不一樣,形如藥叉的「藍婆」、形如龍王的「毗藍婆」、形如天仙的「曲齒」、形如尼女的「花齒」……各有名姓,各具神通,一起擁上來圍殺,誰又能抵擋得住?
荼羅公主一邊悲鳴,一邊倒也想著自救。
可她即刻所思量的諸如將自身寶貝戮魔血匕、太陰寶扇都放出來,能阻擋部份神魔,卻阻不了大部分,最終還是個死。
「賊子誤我!」
「只望夫君已至,速來救我。」
女魔悲呼時,陶潛也是轉瞬想遍了自身手段,不管是諸天魔網還是其他幾位長老給的寶物,似乎都難以在瞬間將這數十萬稀罕又兇殘的神魔擊退。
若是本體在此,倒無問題。
畢竟是三教同修大真君,只要道佛魔三法同出,非但能解困局,反殺諸魔也是不難。
不過陶魔子自忖也不是好招惹的,曉得法寶不成,轉念便又想到了旁的。
「袁師曾言!」
「諸天群魔,最懼蕩魔一式,縱殺不得,也可駭破心膽。」
「只是若抽空我一身法力施為,只怕便無力再去應對這群神魔背后的一眾魔子,所以……」
一念及此,陶潛目光立時落在自己身下,無比健壯、飽滿的牛角女魔身上。
下一刻!
滿心悲苦的荼羅公主,驟然聽得自己背上那卑鄙無恥祖地秘魔子的傳音道:
「群魔來襲,欲啖你我血肉。」
「陶某有一劍贈它們,只是陶某法力不濟,此番卻要辛苦嫂嫂了。」
「嗯?你要做……?」
荼羅聞言驚覺不對,牛蹄踐踏,正欲掙扎。
可惜,此時如何來得及?
幾乎是瞬息,其體內法力好似泄洪一般,被一股根本無法抵御的吞吸之力抽了個干凈。
這位有著山岳法身,天魔界中的貴胄女魔,一國公主,即刻變得虛弱,干癟下來。
不過此時,包括陶潛乃至于其夫君蒼兕真君在內,根本無人去瞧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群魔中心處,一道恐怖劍意吸引去了。
「蕩魔!」
陶潛冷喝二字,響徹秘魔主徑。
隨即,那縱橫千里方圓,全然針對魔道生靈的劍光爆發了。
好似一枚驟然生出的,無比霸道的大滅絕星環。
只要是其擴張之處,只要是有魔道存在,要么被硬生生屠戮斬殺,要么干脆被駭破心膽,瘋狂逃竄。
管教你是 白骨神魔還是羅剎女妖,亦或是修羅鬼眾……一觸那劍光,雖多數能以強大魔身硬抗下來,但仍舊免不了陣勢潰敗。
無他,群魔皆懼此劍也。
劍光星環,一閃即逝。
原本密密麻麻充斥群魔的秘魔主徑隨之一空,那數十萬神魔損了十分之一,剩余九成,無法遏制本能,各自朝著自家主人奔逃。
群魔啖肉之陣,已破。
代價?
卻不是陶潛在付,他好好的,一丁點法力魔炁都沒動用。
本次耗損,皆由荼羅公主承擔。
不知何時起,她再度變作普通人形,只余下牛角、牛蹄等物,面色蒼白,軀體抖顫,遍身都在流淌汗水,好似剛從水里撈了出來一般。
這般模樣自然不止是因為陶潛抽干了其法力,一不小心還多抽了些本源精血。
此劫消弭,她只怕非要在床榻上躺個數年才可恢復。
陶潛既是攙扶著她,也是挾持著她,口中則毫無誠意道:
「嫂嫂莫怪陶某心狠,群魔兇殘,若施放的劍意不夠,只怕還驅不散哩。」
「不過嫂嫂也莫要慌張,應當就這一回了,諸位同道都是我秘魔宗人,誤會有一遭足可,想來不會再縱容麾下魔頭,來啃噬我二人了。」
陶潛第二句,顯然是對著一眾秘魔子所說。
也是同一時刻,原本還在各界秘徑中的魔子們,紛紛默契現身出來。
各自動念,收容潰敗奔逃的麾下神魔們。
陶潛那般說,自然是行的「激將法」。
他也曉得諸如白骨神魔、羅剎女妖這些強大魔道生靈,無主時扛不住本能,受蕩魔劍意便忍不住奔逃。
有主時,大不一樣。
只要這些魔子一念下令,群魔再來,陶潛至多再施放幾次蕩魔一式,將群魔斬殺六七成,剩余的三四成也足可吃光他。
這結果!
他曉得,諸界魔子也都曉得。
但同時他們也明白,那場面不會發生。
倒不是陶潛那淺顯激將法有用,而是時機已過。
群魔既潰,眾魔子現身,那自然便不可能再默契縱容麾下神魔去圍殺另一個秘魔子。
當然,陶潛這一劍,也正式得了不少秘魔子的認可。
陶潛環視面前數十道魔氣沖霄身影時,他們也都用好奇目光,肆無忌憚的瞧著,探查著陶潛。
或是贊嘆,或是威脅,或是奚落的聲音,先后響徹:
「好劍意!原來這便是祖地大冊《諸天秘魔經》中舍身劍訣蕩魔一式,果真名不虛傳,確是掃蕩群魔的無上劍術。」
「傳言此劍一經煉成,可斬仙神,可劈佛陀,萬靈萬物都可斬……不愧是祖地出來的魔子,這手段尚可一觀。」
「吾師曾與我言,此行能否功成,全看在下能否壓服祖地魔子,確是個勁敵。」
「哼!放著那般多神魔大法不去煉,卻去煉什么劍術,遲早為我所敗。」
「哈哈哈,畢竟是破落戶,除了劍術,旁的大法大神通,想來他也煉不起。」
「那破落魔子,速速放了吾之愛妃。」
陶潛來不及多加打量一眾天驕秘魔子的模樣,倒是先聽到了一道特殊聲音。
此時其余秘魔子也都聞言,也都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頓時,個個面上都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哪怕是少數幾位特立獨行,也不曾遣麾下神魔伏殺的秘魔子,聽到蒼兕真君說話內容后,也都忍不住駐足,投來很是好奇的瞧熱鬧目光。
先前那精彩一幕幕,諸魔子皆瞧 了個分明:
這祖地魔子,騎著一位顯出法身本相的「天魔妃」現身,一頭撞入群魔陣中。
初始眾魔還只當那牛角女魔是祖地魔子的坐騎,畢竟是破落戶,搞不來稀罕寶物或是神獸來代步,捉一頭「天魔妃」來湊數,這種可能也是有的。
可此時聽蒼兕真君所言,祖地魔子身下的牛角女魔,竟是其愛妃。
這卻奇了怪!
蒼兕愛妃,真落入祖地魔子手中去了?
眾魔子皆知曉,這二者并無關聯。
強搶之事,也無可能。
雖說陶潛已用一式蕩魔劍意初露崢嶸,但此時依舊無一人會認為,祖地魔子的實力會在蒼兕真君之上。
這,絕不可能。
后者,一直都是秘魔宗主的強力候選者。
陶潛原本還在思量著,要如何處置荼羅公主。
一劍砍了,這從不在陶潛選項中。
緣由?
太過于浪費了。
這又蠢又莽的女魔,來頭巨大,非但是一國公主,還是蒼兕真君的愛妃。
這般好的「人質」落入他陶潛的手中,不拔下那勞什子赤星國主還有蒼兕真君幾層皮,對得起陶魔子的名頭?
他有這想法,同時還在想著找出蒼兕真君。
卻不想,人主動送上門了。
陶潛聽到那句話,抬眼看去,蒼兕真君本身,以及那一瞧就底蘊極深極富的儀仗隊伍映入其目中。
頓時,陶潛笑了。
那模樣,活脫脫是一只準備偷雞的黃鼠狼。
瞧著蒼兕真君的目光,就好似看著一只待宰的羊羔。
依舊緊緊攙著荼羅公主,而后回道:
「原來是蒼兕真君當面,陶潛見過師兄。」
「師兄來的正好,在下正有一樁債要與師兄算上一算。」
「你我分屬兩界素昧平生,卻不知為何要遣你這愛妃,半途伏殺于我。」
「若非在下也有些護命的手段,只怕現下已是個死人。」
「師兄要我放人?」
「倒是也可以,只是先要將這筆賬算個清楚?」
「此事雖是那蠢婦自作主張,但本真君也懶得辯駁,便算我之過錯。」
蒼兕真君,顯然自忖是個干脆利落的體面人。
聽得陶潛指責,直接就承認過錯。
而后從腰間隨手拽下一枚寶囊,以巨力扔向陶潛,只半途,那寶囊主動敞開,顯露出諸多寶物、秘冊、靈材來。
「這些寶貨,皆是長生界難尋之物,賠償于你。」
「速放了本君愛妃。」
蒼兕真君并未說謊,陶潛與諸魔子見識都不低,一眼看出那寶囊價值不菲。
不過他那動作,卻有些羞辱之意。
陶潛見之,好似并未惱怒,而是笑了笑。
忽而探手掰開荼羅公主唇舌,動念一喚。
下一刻,陶潛惦念半個時辰的寶物便被他強行從女魔腹中吸了出來。
荼羅欲阻陶潛,無奈她體內已是賊去樓空,一絲氣力也無,只得由他。
太陰寶扇!
首次見得這寶貝,陶潛便心動了。
得虧使用者是荼羅公主,若換個強者來扇,只一下,就可將陶潛扇出去數千里。
陶潛不理會那墜來的寶囊,而是把玩著手中令其他秘魔子也眼饞不已的太陰寶扇。
盡管他沒開口,但誰都能猜出其意。
放人可以!
只是,代價 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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