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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一章 九層青樓,東海生亂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詭道之主

  余子清跟夔侯國主大眼瞪小眼,氣氛有些沉默。

  余子清都有些無話可說了,他長嘆一聲。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本來還以為是夔侯國本身就有些混亂,說書人實力不夠強,還有名,肯定還有點錢,指不定出個門就被人給刀了。

  仔細想想,這個世界,先祖被人侮辱,對于一個大家族來說,的確是沒法忍。

  錦衣衛辦事,也向來就是這樣,無權無勢的,進了錦衣衛的大獄,甭管是不是真有罪,一條龍招呼下來,人沒扛住死了,那有沒有罪,就不重要了。

  尤其是老宋走了之后,錦衣衛內部亂象迭生,爭指揮使位置,爭空出來的新位置的。

  沒有足夠的威信,也沒有忠心的手下,能輻射到整個錦衣衛所有探子,那出了都城,八成就是天高皇帝遠了。

  要是再有個考核壓力,不亂才怪。

  “那人跑到你夔侯國里,殺個人之后,就這么大搖大擺的走了?你就沒做點什么?”

  “做了啊,我請他到夔侯國最大的青樓喝了個酒,還讓花魁出來獻舞。

  完事了再給他解釋了一下,這事純粹是一個誤會。

  那說書人不過四階,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到大乾西北。

  他哪里知道大乾東海那邊,真有一個裴氏,裴氏的先祖之名,念起來還正好一樣。

  后面我們會加上審核,說書之前,先審核兩遍,省的再鬧出這種誤會。”

  夔侯國主一本正經的回答了一下。

  仿佛身為一個小國的國主,實在是惹不起這種大勢力,也沒必要鬧翻了。

  余子清打量著夔侯國主,差點就信了這種話。

  哪怕夔侯國主對外,一直都是那種我屁事不管,我也不得罪人的形象,這么做看起來很正常,是標準操作。

  但余子清最是清楚,別的事情,夔侯國主是真的不在乎。

  他不在乎夔侯國的軍備,也不在乎夔侯國內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更不在乎荒野里發生殺人奪寶的概率,比大乾和大離都要高得多。

  但是,他肯定是在乎,而且是特別在乎文娛事業的。

  余子清跟他聊過好幾次了,每一次聊別的事情,夔侯國主都是這幅死德行。

  我這里是個小國,我只是一個小國的國主,周圍全是大哥,我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得罪。

  但只要一聊到文娛相關的東西,夔侯國主的眼睛里就有了高光,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他是真把這個事業視為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余子清可不信,夔侯國主辛辛苦苦搞出來的說書頻道,好不容易養出了人氣的倆節目,就這么沒了,還沒法續,夔侯國主還能客客氣氣的咽下這口氣,反過來還請人喝酒道歉。

  “我說的是真的,很多人都知道。”夔侯國主一臉認真的再次解釋了一句。

  “啊對對對,我也沒說我不信啊。”余子清也認真的回了一句。

  夔侯國主哈哈一笑,反而覺得余子清才是極少數真正懂他的人。

  他被人暗地里罵,都習慣了,這一次自然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后罵他軟骨頭。

  夔侯國可沒有什么錦衣衛,自然是攔不住消息傳播,也攔不住有人喝酒的時候順便嘲諷一下他。

  “走,我帶你去夔侯國最大的青樓轉轉,你想喝酒,我這有夔侯國特有的女兒酥,想喝茶也有特有的春香茶,醇厚綿長。”

  夔侯國主不拘小節,大笑著起身,當場就要拉著余子清走。

  他一揮手,便見一把圓扇飛出,迎風見長,靈光繚繞之下,便見圓扇之上勾勒的亭臺樓閣,緩緩浮出。

  夔侯國主拉著余子清,進入到亭臺之內,周遭靈光籠罩,帶著他們向著遠處飛去。

  不多時,法寶從高空中緩緩落下,便見不遠處,一座九層高樓,周遭靈氣繚繞,還有虹光從其上跨過。

  那青磚碧瓦,看起來恢弘大氣之中,還有一絲精巧婉約的味道。

  高樓周遭,也是青山碧水,氣息與環境幾乎融為一體,這座高樓兩側,還有大大小小的各種樓臺庭院,人流量看起來不少。

  余子清看的暗暗咋舌,好家伙,銷金窟一條街啊。

  只是大概看了一眼,余子清便確定,狗進來這里,都會忍不住消費兩根骨頭。

  以那座最大的青樓為主,各種修士需要去的店鋪,這里應有盡有。

  而那青樓后方,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些店鋪的影子,在云霧之中若隱若現。

  細細感應了一下,大概就明白,后方的市場里,恐怕都是一些不方便放在正街上的東西。

  正市和黑市在一起,這家伙可真是膽大妄為,也真符合夔侯國的特點。

  夔侯國主拉著余子清,直接進入到最大的那座九層高樓。

  這高樓之上,掛著“夔侯”二字牌匾,下方就直接明晃晃的掛著個“青樓”,也是任性了。

  說真的,余子清還真沒來過這種地方,被夔侯國主盛情相邀,直接拉著他來,余子清也不太好拒絕。

  站在這座九層高樓之下,便覺得這座高樓,似乎都是暗藏玄機,仿佛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法寶。

  這恐怕也是下了血本了。

  進入其中,一樓大堂內,鶯歌燕語,熱鬧非凡。

  在那熱鬧氣氛熱鬧之中,卻讓人感覺不到喧囂,仿佛一進來,就能自動帶入老色批的身份,這點喧囂是恰到好處。

  這邊剛進來,就有人來招呼,夔侯國主揮了揮手,讓人不用管,他親自來招呼。

  他帶著余子清一路從一樓參觀,一點一點的走到最高的第九層。

  越是往上,就越是安靜,沒有了喧囂,各種裝飾也好,氛圍也好,工作人員也罷,都是透著低調的奢華,看著就有檔次,有逼格。

  余子清也慢慢安靜了下來,跟著夔侯國主慢慢參觀。

  因為他從一進來,就感應到了一種獨特的力量。

  進入這里的人,都會受到那種力量潛移默化的影響,會逐漸放得開,逐漸放肆,逐漸卸下心防,慢慢的參與進來。

  余子清在外面街上,偶爾還是能感覺魚龍混雜,很多人都保持著警惕,暗藏著惡意。

  可是進入青樓之后,便再也沒感覺到什么惡意,那種警惕都消失了。

  這里繚繞著一種如同繞指柔一樣的心緒,柔弱婉轉,沒有半點逼迫和剛性,就似春日的細雨,沁入人的心脾,不著痕跡的將所有不應該有的東西化解掉。

  “感覺怎么樣?”

  “非常好,越是向上,反而越大,想要什么都應有盡有。

  說這里是天下第一青樓,我覺得是名副其實了。

  不可能有更好更大了,比我預想的還要好的多。”

  余子清真心實意的夸了幾句。

  夔侯國主很看中余子清的看法,他現在走的路,很多都是余子清給的建議,效果很好。

  他帶著余子清,在第九層,喝酒賞舞,聽曲看表演,還有很有眼色的花魁在旁邊侍候。

  酒過三巡之后,余子清感受到,第九層里,那種奇特而柔和的力量,似乎越來越強了。

  他的道庭內,盤踞在紅土上赤猿,驟然睜開眼睛,腦袋上燃燒的怒火,分出一縷,化作火線,游走在余子清體內。

  那些無聲無息滲透進來,慢慢積攢,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的柔和力量,隨著火線游走,慢慢的消散。

  余子清掌控著那道火線,讓其縮了回去,他繼續細細感應那種柔和的力量。

  他能感應到,但是卻根本沒法阻擋,仿佛不設防一個,任由這種一點,一點一點的滲透。

  這種力量沒有絲毫惡意,反而能讓身心放松,對修行也大有裨益。

  這是余子清難得能感應到如此清晰的一次。

  本來只是抹不開面,才跟著來的,沒想到,算是有了意外收獲,還是大收獲。

  “你這什么都好,不過,青樓就不怕有人鬧事么?”

  “沒有人會來這里鬧事,也沒有人會強取豪奪,除了我,沒人能掌管好這里。”

  夔侯國主說的很自信,而后,他繼續道。

  “你應該能感覺到了吧?來這里會慢慢放松下來。”

  “恩,感覺到了。”

  “修士修行之時,隨時都繃著一根弦,繃太久了,會容易斷的。

  便是一些強者,偶爾也會來這里一趟。

  青樓代表的是人之天性,大多數修士在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壓制這種天性和本能。

  來這里坐坐,對修行也大有裨益。

  除了我,沒人能經營到這種地步,也沒人舍得每年砸那么多錢。”

  “你不經營青樓,簡直是這個世界的損失,真的。”余子清服了。

  經營個青樓,都能做到這種地步,就不是一句人才能概括的。

  余子清細細感應了一下這里的力量,會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積累,其威能,也會以指數級膨脹。

  旁人怕是都感覺不到這種獨特的力量。

  若是這種力量,被主動操控一下……

  余子清現在信了夔侯國主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沒錯,但這家伙肯定沒說完。

  余子清都敢確定,被觸碰到了逆鱗的夔侯國主,正面干架未必會,但悄悄陰那個裴氏一手,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這里彌漫的力量,無人管控,自然而然,頂多算是心神按摩的素餐。

  如是有人主動掌控引導,估計就是把一盒藍藥片直接給塞到人胃里……

  回頭讓謎語人關注一下大乾東海的裴氏。

  他直接問,夔侯國主肯定是死也不會承認做過什么的,他只會承認自己一如既往的慫了。

  聊了一會兒之后,欣賞完一曲姿態曼妙的飛天舞之后,余子清道。

  “我大哥很喜歡那兩本書,你手下有能接上的人不?

  要是說書人實在擔心安全,我可以把說書人帶到大兌。

  實在不行,錦嵐山都可以。”

  余子清都這么說了,夔侯國主還能說什么。

  “有這個能力的人不少,夔侯國實在是無法保證他們安全。

  要是能去大兌或者錦嵐山,肯定是有人愿意的。

  我后面就給安排。”

  談完了正事,余子清就繼續跟夔侯國主在這喝茶喝酒,聊天聽曲,待了三天,才從青樓里離開。

  臨走的時候,夔侯國主送了余子清一塊玉牌,下次余子清來,想去哪一層都隨意,隨時可以開,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天不關門。

  走出青樓,余子清回頭看了一眼,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一絲不舍,實在是待在這里三天,心神馬殺雞實在是爽,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長期積累的疲憊感都消失了。

  念頭一動,一縷火線在體內游走了一圈,殘留的奇特力量盡數消散。

  余子清跟夔侯國主告別,約定了下次有空了再來。

  普天之下,很難再有這么適合他感悟心緒力量的地方了。

  余子清回到大兌,繼續學習那十幾頁書單,過了半個月,就有倆說書人,被送到了甲辰城。

  太監了好些日子的兩本書,總算是給續上了。

  這倆新來的說書人,水平比之前的只高不低。

  據說這個名額他們內部還爭了好幾天,大兌起碼是比夔侯國安全的多,而且現在正是風口,想來定居的人多了。

  尤其是大兌西北,本來都沒多少人,現在大兌內部,想要搬過去的人都不少,都想蹭到超大型化靈大陣的紅利。

  余子清讓人給安排了之后,順便讓潛入大乾的謎語人關注一下大乾東海的事情,就不再管了。

  他沉下心來,繼續學習,這邊過了不到一年,就有消息傳到他手里。

  拿著記載,余子清看的忍不住戰術后仰。

  大乾東海的裴氏,最近出了件大丑聞,當初來夔侯國殺人的那位裴氏九階扒灰已久,而且裴氏內部,被禍害的女子也不少……

  這一次鬧大,是因為他不但禍害了他兒媳婦,還一不小心將其當做爐鼎給煉死了。

  當然,若只是如此,倒也不會鬧這么大,大家也頂多當個趣聞。

  重點是,他兒子就是裴氏另外一個九階。

  這爺倆在東海上大打出手,都打出了真火,兩敗俱傷。

  這事就再也瞞不住了,在東海傳的沸沸揚揚。

  再加上之前說書的說起書里面的邪道裴土狗是怎么發的家,不少人就不自覺的帶入進去,跟現在的事結合在一起,以至于越傳越是離譜。

  跟著裴氏倆九階兩敗俱傷,盡數受傷之后,就有其他勢力,打著驅逐裴氏邪道的口號,開始趁機蠶食裴氏的地盤。

  到了今天,東海已經有三個大勢力在干架,再加上大乾朝廷內部,最近也在為很多事吵個不停,大乾東部沿海地帶都開始亂了起來。

  余子清看著紙上的信息,微微蹙眉。

  才一年時間,怎么就發展成這樣了?

  開始他還以為是夔侯國主陰了裴氏九階一手,才導致對方獸性大發。

  但目前的信息來看,那個裴氏九階,很早之前就這樣了,甚至裴氏內部,就有不少人知道這種事,只是一直沒翻車而已。

  余子清再看了看大乾的其他信息。

  大乾內部的矛盾越來越大,朝堂上爭斗愈發激烈,這些年站在第一排的大員,都有倆進了錦衣衛大獄。

  至于其他的中層的朝臣,因為黨爭,死了好幾個了。

  而朝堂之外,那才叫亂,各種信息滿天飛。

  尤其是有關老乾皇的消息,九真一假,幾乎把老乾皇干過的事情,沒干過的事情,都給他扣頭上了。

  禍害荒原,祭祀邪祀,殘害生靈,害了荒原無數人,害了大震無數人等等……

  新乾皇倒是仁孝,讓錦衣衛管控輿論,到處抓人,可惜,錦衣衛內部都拉成什么樣了。

  現在的指揮使,還有幾個高層,如今上位,多多少少,都受了其他人的助力。

  現在就到了還債的時候了,多少都有點被卷進黨爭里的意思,那整體上就更拉了。

  余子清仔細查看信息,覺得怪怪的。

  大乾東海的事情,看著像是古神的手筆,就一個小說書人書里的一個配角名字,就牽扯出來這么多事情。

  但實際情況,恐怕跟那位沒什么關系。

  他只是在篡改過去,根本沒法篡改未來。

  如今,余子清倒是覺得,可能跟新乾皇有關系。

  便是謎語人探查到的消息,新乾皇的名聲,就是一個仁厚。

  所有能獲得消息的渠道,都是這個結果。

  可余子清最清楚,新乾皇是個什么瘋子。

  大乾如今的亂象,八成都是這位新乾皇在推波助瀾。

  在朝臣看來,這新乾皇的性情,讀作仁厚,寫作軟弱可欺。

  退一步,朝臣們就敢蹬鼻子上臉,前進兩步。

  余子清不明所以,這瘋子到底要干什么?

  還有老乾皇,帶著留陽魔消失在虛空中這么久了,也是一點影子都沒有。

  按理說,老乾皇底蘊深厚,再怎么拖延,其實也快到完成突破的時間了吧。

  而要突破,他肯定是得回到現世的。

  在外面突破十階,和回來突破十階,可是有本質上的差別的。

  余子清起身前往謎語人總部,找到老宋。

  “老宋啊,最近不忙吧?

  不忙了,就關注一下大乾的消息。

  大乾最近好像有點亂,別影響到大兌了。”

  宋承越氣笑了,他放下筆,活動了一下身子骨。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忙了?最近事情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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