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清沉著臉,看著手中的兩片融合成一片的石片,兩只手握著兩端,手中驟然發力。
體內的力量開始流轉,氣血爆發,陽神睜開眼睛,還有一道白骨神橋架在中間,所有的力量擰成一股,被精細控制的力量,幾乎完全作用在石片上。
然而,那沒有任何力量波動的石片,卻巋然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余子清眉頭微蹙,以他的力量,都掰不斷融合的石片,看來是真的融合了,而不是如同之前以邪氣為,暫時拼在一起。
他之前去請教過山君,山君也不知道這東西怎么回事,要如何恢復,反正肯定不是邪氣。
至于邪氣為什么能將石片拼起來,暫時連接在一起,誰也不知道。
因為這石片跟某個神祇有關,反正肯定跟邪君無關。
這莫名其妙的,余子清也找不到其中聯系。
如今,兩片石片更是莫名的自己融合,證明一種讓其融合的力量出現,偏偏余子清什么力量都沒感應到。
想到曾經的極寒禁地,那個時候,他也看不到,感應不到哪里的幽藍天空,還需要像別人借一下視野。
那么,若是其他神祇,有什么力量,也是他看不到,感覺不到的,應該也是正常。
遠方的喧鬧聲漸漸傳來,余子清收起了石片,遙望向乾西邊境。
那些遷徙而來的乾西人,已經快到大兌邊境了。
要說明確在地上畫出來的邊境線,那倒是沒有,腳下這片地方,其實就是邊境緩沖地帶。
大兌的人來這里,不算進入大乾,大乾的人來,其實也不算真正的進入大兌。
只是現在,大兌的人,已經有鎮守在這里的,阻止任何東邊的人越過緩沖地帶。
那些強大的修士,未必能攔得住,但攔住這些明顯是已經受到了未知影響的普通人,卻沒什么難度。
余子清遙遙望去,可以看到,兩邊人已經碰到一起,不多時就開始了爭執。
他暗嘆一聲,不找到原因,不找到解決辦法,他根本不敢讓外面的人進來。
余子清在這里靜靜的等著,隨著時間流逝,三天之后,又有一批湊在一起的隊伍,從乾西來到了邊境。
當那些人出現之后,余子清儲物戒指里的石片再次出現了異動。
又有兩片石片,在沒有任何力量的作用下,懸在半空中。
余子清目光一凝,呼喚了一聲。
“王子軒。”
沒有任何回應,片刻之后,兩片石片有一個角對接融合在一起,重新跌落了下來。
余子清拿在手里,若有所思的向著第二波趕來的乾西人望去。
隊伍很龐大,少說也有五六千人,應該是分了好幾波人湊在一起,組成一個隊伍,路上會安全點。
其內最強的修士,已經有四階了,但是那些十歲一下的孩童,要么是普通人,要么就是已經一階后期,中間層次的,一個也沒有。
除了孩童,其他所有人里,也依然沒有剛入門到一階后期之間的小修士。
也就是說,可能已經成功入門的,都會受到影響散氣了。
余子清一步跨出,消失不見,不多時,他來到了甲辰城的小廟。
“有個事,需要你幫忙。
最近你也沒砍頭可看,隨我出去一趟。”
百無聊賴的毀陽魔,自然無所謂了,一口應了下來。
余子清帶走了毀陽魔那以紅布蓋著的牌位,再次來到了大兌東部邊境。
“你能感覺到什么嗎?”
“好像有一點什么東西,有點熟悉,也有點討厭的東西,不是很清晰。”
“先等等吧。”
余子清帶著毀陽魔,繼續等著。
等了沒幾天,邊境線靠南的一個地方,出現了不少從乾西來的遷徙者。
余子清遮蔽了身形,帶著毀陽魔趕到地方,便看到下方的遷徙者已經跟鎮守邊境的大兌人對上了。
這時,余子清帶著的一堆石片,又蹦出來一片,這片石片,跟此前融合到了一起的兩片石片,湊到了一起,慢慢的融合。
“感覺到什么了嗎?”
“感覺到了,但是想不起來了,只感覺到,以前似乎挺討厭與之相關的東西,僅次于七陰。”
“借你視角一用。”
余子清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毀陽魔的牌位,一股力量流轉,余子清操控著那一絲微弱的力量,化入雙目之中。
霎時之間,天地之間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大部分色彩,只剩下黑白灰,還有一絲血色。
余子清向著那兩片石片望去的時候,便看到有一縷縷微弱之極,像是即將消散的薄霧一般的灰氣,從東面匯聚而來。
而灰氣最大的貢獻來源,便是地面上那些遷徙而來的乾西人。
小孩身上的灰氣彌漫的最多,而后是那些普通人,緊跟著便是二三階的修士身上,也偶爾會有一縷微弱的灰氣浮現。
這些灰氣仿佛受到了召喚,不斷的匯聚凝結,被石片吸收。
吸收到了足夠的分量之后,兩片位置應該是相鄰近的石片便會主動融合到一起。
隨著灰氣越來越少,融合了兩片便是極限。
隨著融合結束,哪怕以此刻的視角望去,石片也依然如同普通石片一般,沒有任何特別的。
余子清向著地面望去,這里匯聚的人,他們身上還是時不時的匯聚出一縷縷微弱的灰氣。
余子清舉目向著遠方望去,目力催發到極致之后,便能看到,所有靠近邊境的地方,所有有人匯聚的地方,都有薄霧一般的灰氣正在升騰。
就像是一股股柔弱無力的狼煙,一道又一道,到超出余子清目力極限之后,隱約還能看到遠處依然還有。
余子清有些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果然跟那些邪道有關,只是,這就是讓石片匯聚,化出門戶的力量么?
那些普通人,普通孩童,再也無法入門,便能催生出修復門戶的力量?
情報里說,只有普通人沒法入門而已。
可這兩天在這里看,就明顯的發現了問題。
一階前期中期的人,一個都沒有,二階三階的修士,身上也偶爾會開始冒出灰氣了。
這鬼東西果然會到處彌散。
余子清想到了之前那些邪道,都往大兌跑,現在想想就驚的后背發涼。
在事情沒發生之前,他怎么可能會想到會出現這種事啊。
一想到以大兌現在的情況,若是這個鬼東西,會在大兌彌散開,大兌剛恢復一點的元氣,八成會直接再次大傷。
若是不快速解決掉,弄不好幾百年都恢復不了元氣。
大乾的人口,幾乎都在東面那一半,最強的就是乾東,接下來是大乾南北,最弱的必然是乾西。
在乾西都發展的這么快,若是在大兌,會發展成什么樣,多少人會受到影響,余子清已經不敢想了。
幸好大兌歸來之后,第一波被拉來祭旗的就是那些邪道,之后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對邪道更是重拳出擊,讓那些邪道從頭到尾都沒抬起過頭。
甚至后來為了立威,所有敢在這個時候進入大兌的邪道修士,管你干過什么,想要干什么,統統拉去給毀陽魔表演砍頭。
反正這種時候,敢進大兌的邪道修士,全殺了都不會有冤枉的。
現在看來,就是那些邪道想要趁著大兌剛歸來,應該一切都不穩,都很混亂的時候,敢進趁機來搞一波大的。
最后被鎮壓了之后,便就地去在乾西搞一波大的。
反正乾西靠近邊境的地方,不斷有人遷徙到大兌,只要這些人進入大兌,大兌總不可能把所有遷徙來的人都殺了。
冒天下之大不韙,大肆屠殺凡人,乃是天下大忌。
便是神朝之間打仗,互相扣帽子潑黑水的時候,都很少會用這個理由。
余子清沉著臉,眼里殺機浮動。
他轉身離去,將毀陽魔放回到小廟里。
臨走的時候,毀陽魔主動道。
“這塊紅布,你帶走吧,明年入秋還回來就行。
殺人的時候帶著,我也能順便感受下。
一般人的話,應該能保證對方是真死了。”
余子清點了點頭,毀陽魔的牌位便自己轉了個方向,面對著后面的墻壁。
待余子清取下紅布之后,牌位的正面,其他人也一樣看不到。
走出小廟,甲十四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老宋走了之后,大乾的錦衣衛就跟半廢了似的。
讓謎語人,去乾西,將所有能看到的邪道,統統抓到邊境。
能抓多少活口抓多少。
去找老宋,他會配合你的。
盡快點,乾西已經有個城主,借用玉柱昭告天下,那里馬上就會匯聚不少人。”
“臣明白。”甲十四點了點頭,他帶出來的人里,嫡系心腹,最擅長的就是殺人。
甲十四立刻,余子清立刻又接連傳訊出去好幾次。
三日之后。
大乾錦衣衛,瑯琊院的人,都開赴到乾西。
所有從乾西逃離的人,也都給堵了回去,只可惜,大乾也沒有大兌這樣,一聲令下,上下都會配合的執行力度,荒野之中,也沒有那么多河神、土地、山神。
他們根本攔不住從乾西離開的人。
乾西大量的邪道在流竄,還在瘋狂的趕路。
等到他們得到消息,乾西的情報已經完全暴露出去了,他們有人繼續完成任務,有完成任務的則開始分散開逃遁。
有少數向著北方夔侯國逃去的,大部分都是南下直接去南海。
然而,當少數偷偷逃往夔侯國的邪道修士,進入夔侯國之后,便再也沒有了訊息,消失的無影無蹤。
夔侯國與乾西邊境線不遠處,隱藏在參天大樹與群山之間,一座青色的九層高樓靜靜的立在這里。
一個跨入夔侯國的邪道修士,小心翼翼的前行,隱蔽了自己的邪道氣息,甚至還不知如何偽裝出來,表面上的氣息就是一個普通的煉氣修士。
他嗅到了山野間的花香草木香,不知不覺間,眼中便蒙上了一層青影,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開始慢慢的變得跟實際不一樣了。
他以為自己潛入了一座夔侯國的城池,實際上,他是羊裝正常,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山谷,走進了那座九層高樓里。
高樓的頂端,夔侯國主斜倚在榻上,斜眼看著出現的邪道。
“這些邪道是不是忘了,我平日里在意的東西不多,可若是我在意的,那我可是極為記仇的。
錦嵐山的餓鬼商號,難得給我們了些許優待條件。
就用這些宰了也沒什么后患的邪道來換,那可太實惠了。”
“那也不用殿下親自來吧。”坐在旁邊的女子有些疑惑。
“你不懂,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到位,不留后患。
從乾西進入夔侯國的邪道修士,一個都別想跑。
他們全部都死了,自然就沒有后患了。
還能好好拉一下關系。
餓鬼商號能拿到大兌和大震的大項目,哪是那么簡單的。
我們只是小國,跟鄰居搞好關系是必須要做的。
況且,我接到消息,這些邪道的混蛋,準備斷了修士的根啊。
他們這是要斷了我的根!
他們都別想好過!”
夔侯國主難得要殺人了,恨不得親手殺人。
他的青樓事業搞得如火如荼,走了不局限于待在青樓里的額外的高端路線之后,那真的是豁然開朗。
他的修行都順利了。
以后要是都沒修士了,修士都惶惶不可終日,誰還會有閑情逸致來青樓。
他的青樓產業,又不是只有九層樓,一二三層樓難道就不是青樓了?
這他能忍,忍不了,又正好能拉關系,代價只是一些臭水溝里的邪道老鼠,那當然是盡可能把事情做絕,做到完美。
他親自出手,就是保證了,只要從乾西踏入夔侯國境內,所有的邪道都跑不了。
南海,云鯨遨游在海中,腦袋上頂著黑船。
黑船大祭司站在船頭,語重心長的道。
“我們這是船,而且航行速度很快,不用你馱著我們走,你放我們下船吧。”
“你說的,要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的。”
“我們是船,要在水里航行!”
“你說的,要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的。”
“……”黑船大祭司無言,云鯨的確比他們快。
之前大島上的一個很有智慧的老者問他們,能不能幫忙做點事。
一聽是要幫那位偉大的大人做事,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趕緊去,蹲守一些邪道而已。
那些一路南下,想要入南海逃遁的邪道修士,怕是做夢都沒想到,把余子清惹急了,開始搖人之后,會面對什么。
分散開的邪道,入了南海,天空中便開始下起了淋漓細雨。
烏云蔓延萬里之地,已經下了好幾天的細雨了。
忽然,一聲驚雷炸響,刺目的天雷從天而降,當初噼碎一個邪道修士的防護法寶,將其噼成重傷,落入海中。
不多時,一艘黑船無聲無息在海面之下駛過,邪道修士消失在黑船里。
數日之后,余子清接到消息,甲十四也來匯報。
“大乾的人到了,我們的人,還有一些錦衣衛配合,抓到了二十多個邪道,都是實力比較強的,四階之下的,都死完了。”
“正好,去東北部再接點人,是夔侯國抓到的,還有南海,也有八十多個活口,一起帶回來吧。”
又是數日,甲辰城經過三次擴建的地牢里,一座座囚籠里,塞滿了一個個邪道修士。
一個個邪道修士,在進入這里之前,就已經吃了不少苦頭,重傷的都有過半。
一個審訊犯人的謎語人,打開一個盒子,里面是一塊像是浸了鮮血,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紅布。
他看著紅布,都感覺寒毛炸立,仿佛下一刻就會死去。
他托著盒子,看向那些邪道。
“上面的大人,不太有耐心,我倒是希望你們能活著。
我勸你們吶,把知道的都老實交代吧,不然會死的比較難受。”
“我等承天而行,邪道之主必定會再次降臨!”有被洗腦洗的嚴重的邪道喊了一嗓子。
下一刻,便見那紅布飛出,直接蓋在他的頭上,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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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人身上都開始蒸騰出死氣的時候,慘叫聲都還沒停止,人也沒死透。
足足一炷香,紅布飛起,丟下一顆滿臉驚恐的人頭,回到了盒子里。
審訊者面色發寒,趕緊蓋上了蓋子。
“可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現在,我要將你們分開了,誰先交代,最差也會給你個痛快。
要是交代的多,價值足夠高,那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能。
上面的大人,要的不是你們的命,是你們知道的東西。
懂了么?
機會可不多,把握好嘍。”
審訊者說完,一揮手,一座座囚籠便被封閉,徹底分隔開。
他重新坐在那,趕緊給自己倒酒壓驚,那紅布實在是太邪門了,總感覺隨時隨地都會要了他的命,而且他還能感覺到,紅布似乎根本不急著把人弄死。
人都冒出死氣了,憑什么還沒死?
他感覺,感覺就像是,那紅布專門讓人卡在生死之間,承受到最極致的折磨,直到徹底崩潰為止。
同一時間,群山深淵之下的無盡黑暗里,山君的爆吼聲,不斷傳來。
激烈的交鋒,可怕的力量波動,越來越強。
不多時,波動慢慢消退,山君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打開了玉圭。
“你們這些家伙,就是賤骨頭,最近越來越不老實了。
是不是覺得虛空中那位,過幾百年就能救你們出去了?
問你們想不想出去,又不敢說,完事了就在背后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