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清有些無語,到最后阮人王還沒給說她的意識到底是怎么湮滅的呢。
你不說,我怎么掰開你眼皮讓你看熱鬧。
思來想去,可能是因為阮人王覺得在深海受的氣比較重要一點,至于生死,隨緣啦。
這么一想,好像還挺符合夏家人的行事風格。
畢竟,人家都是先死為敬,而后才開始真正的修行之路。
他們對生死觀,可能跟其他人都不太一樣。
說不定生死這件事,在他們心中的重要性,連前三都排不進去。
眼看阮人王的身形,從數千丈恢復到正常大小,又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現在看著歲月靜好的阮仁,余子清心里倒是頗有些糾結。
要是不把阮人王順手拐走,簡直是要遭天譴啊。
畢竟,拐走的理由,阮人王都給了。
答桉都給了,難道還不會抄么?
阮人王的意識當年是怎么湮滅的,暫且不知。
不過余子清猜測,可能是因為本就有傷在身,意識受創,而后可能又遇到了什么大敵,所以跟屁了。
余子清掃過大兌的不少有關上古的記載。
那個時候,挖墳掘墓,跟現在一樣,都是特別犯忌諱的事情。
但跟現在不一樣的是,那個年代,不少強者的陵寢,有些陵寢洞天,其后人要么還在,要么身后的勢力還在。
而且都知道他們的陵寢洞天在哪。
你這個時候去陵寢洞天,就不是探險探索古老的遺跡,就是標準的挖墳掘墓。
甚至有時候,進入一個陵寢洞天,里面的正主還能詐尸一下。
當年阮人王的馬甲離秋,還能用下去,估計是挨毒打太多,學乖了,她這個馬甲,基本沒什么存在感。
要么就是干壞事,沒被抓住過。
但同樣的事情,同樣的地點,上古的時候干,就是要被打死的挖墳掘墓。
現在這個年代再做,便大概率成了探險,探索遺跡。
余子清之前去哀思洞天的時候,也沒誰說這是去挖落歌天君的陵寢,甚至落歌天君自己都沒什么意見。
所以推測一下,阮人王當年得罪的人,估計不少。
說不定就有人發現她受創,發現她身份,專門針對一下,哪怕不到十階,把阮人王弄的意識湮滅,倒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更別說,那個年代,可能還是有十階在世的。
阮人王純粹是沒生在好時代,你看現在夏家的人多受尊重。
當年夏一星去探索洞天,被墓鬼追殺了八萬里,大家都是樂呵呵的吃瓜看熱鬧。
誰會不知道夏一星肯定去了一個陵寢洞天,但大家也都沒覺得怎么樣。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久到陵寢洞天的相關后輩,都死完了,大家沒什么代入感,自然就當是普通遺跡了。
被公開發現,所有人也都是看熱鬧。
而且還都挺認同夏家人探索洞天的本事。
阮人王若是沒死,靠著僵尸之身,絕對能熬到好時代。
要是她高興,還能去把當年的仇敵的陵寢,都逛一遍,在人家墳頭跳舞都可以大大方方的來。
哪怕她現在只剩下一個僵尸之身,那也是曾經可能到過十階的僵尸之身。
只要將其煉化掌控,哪怕無法發揮出她巔峰實力,僅憑肉身硬杠,在這個時代,也能基本無敵了。
這可是阮人王自己說的,她自己都不在意留下的僵尸之身。
余子清有點忐忑的地方,則是在阮人王都意識湮滅了,竟然還保留著夏家人的尿性。
看到什么契合他們家的人,就想著送對方去死。
死了之后再走他們的道。
能適應這五行顛倒之地的人,本就是鳳毛麟角。
余子清適應的速度,在這些鳳毛麟角里,都算是極其拔尖的存在。
就這余子清都沒敢說,他其實不是天生就適應,而是后天努力修成的。
他的方法,說不定還有人能復制一下。
到時候就約等于批量創造夏家傳人了。
真敢把這些都說出去,保管夏天當場叫醒所有人,然后開壇祭祖。
然后代高祖收余子清為徒,直接把余子清的輩分抬高到跟阮人王一輩。
在這件事上,夏家的人,恐怕不會太在意活人在意的臉面問題。
余子清是真有點怕,萬一自己好不容易修到九階了,阮人王當場將自己弄死。
不但能吃席,還能歡天喜地,敲鑼打鼓的慶祝一下,他們這一道,多出來一個極強的傳人。
余子清摸著下巴琢磨,好像也不是不行。
阮人王畢竟已經意識湮滅,等到自己真的煉神和煉體都進階九階,應該也不是太怕阮人王了吧?
余子清看著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阮人王,自顧自的道。
“前輩,你都不告訴我,你的仇敵是誰?
再說了,真要是好不容易遇到了,替你報仇了。
你又看不到。
總不能把人活捉了,送到你面前弄死吧?
那有什么意思?
你說是吧?
再說,你的仇敵說不定都死了,只剩下一個陵寢。
就算是挫骨揚灰,你也看不到的。
不如跟著我一起,有什么事,你都能看到。
而且別的不說,開席的事肯定多。
想看熱鬧,也絕對有。”
余子清說完,阮人王沒什么反應,繼續站在那一動不動。
余子清走完程序,也不勉強什么。
他繼續在地宮里熘達,一路上所見,都是些普通的陪葬品。
大部分都不敢碰,輕輕一碰可能就會碎掉。
逛完了大廳,主墓室,和一堆偏殿,其實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不是腐朽了,而是壓根沒有。
余子清倒是高看了阮人王一眼。
按照余子清的了解,強者隕落之后,尤其是自己給自己安葬的,都會有不少的陪葬品。
從普通的礦石,到靈藥,到法寶典籍等等,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有些喪心病狂的,還會找不少人殉葬。
可惜那些寶物,最后都成了現在某些人探索洞天,探索洞府之時的收獲。
阮人王的陵寢里,真是樸素的一塌湖涂,什么都沒有。
估計入葬之前,就已經把有價值的東西都分出去了,留給活人的確有價值的多。
余子清可不信阮人王還沒死的時候,手里什么好東西都沒有,更不信夏家的人敢來挖阮人王的陵寢。
一路逛到了一座偏殿,其內有一座座石碑,上面字跡不少。
余子清精神一振,連忙走上前察看。
“兌皇的席沒吃上,等到新兌皇死了,估計要等好久。”
“小賤人要死了,她以為我死了,嘿,我就要在她剩一口氣的時候,在她面前晃一晃,氣死她。”
“煩死了,乾皇的席也沒吃上!”
“最近死人好多,這個名字也沒法用了,趕緊回家避避風頭。”
“新發現一座洞天,其內有死氣,呸,忙活半天,什么都沒有,以后我的陵寢也要這樣,氣死來挖我陵寢的人。”
“終于又要死了,這一次恐怕會死的很徹底。”
余子清神色古怪的看著一塊塊石碑上記錄的東西。
好像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倒是能看的出來,阮人王是真愛湊熱鬧,酷愛吃席,尤其是喜歡吃皇帝的席。
除此之外,唯獨夏家一脈相承的探索洞天,探索遺跡的事,她也是非常熱衷。
余子清看著一塊塊石碑上的記錄,心里大概明白,她為什么能這么強了。
別看她有那么一丁點不著調的意思,可她對自己做的事情,是抱著十二分的熱誠。
有這信念,有行動力,又有天賦,什么事做不成?
余子清繼續向后看,阮人王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后,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余子清伸長了脖子,想繼續看后面的,骨頭便一陣卡察作響。
“行行行,不讓看就不看了。
正經人誰寫日記,周記,月記……
寫出來的不就是為了保存下來看的么?
還用黑曜石碑保存,不就是為了過去上萬年,幾萬年依然能看清楚么。
前輩,你都意識湮滅了,怎么還在意這些旁枝末節。
我這不是看你日記,我是為了找線索,看看你的敵人是誰……”
余子清絮絮叨叨的忽悠,但阮人王不為所動,力道越來越大。
余子清后退一步,縮回了伸長的脖子,那力道立刻消散。
余子清輕嘆一聲,繼續掃了一眼,的確沒什么特別需要在意的信息。
他把整個地宮轉完,走出陵寢,阮人王跟在他身后丈許,不緊不慢,一直吊在這個距離。
余子清又耗費時間,順便消耗點跬步的里程,將整個陵寢洞天都轉了一遍,依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除了死氣就是死氣,整個洞天就仿佛一個死去的死寂世界,標準的陵寢。
余子清一步邁出,瞬間出現在數十里之外,他落地之后,回頭望去,便見阮人王依然無聲無息的跟在他身后。
這肯定不是純粹的肉身力量,若是的話,這么快的速度,不可能如此無聲無息,讓他都生不出什么特別的感覺,彷若阮人王一直就在這個位置。
她的僵尸之身肯定還殘留著別的能力。
僵尸之身,好處的確有不少。
她是從死了之后才開始修行的,這么長的時間,沒有控制,沒有意識,按理說力量會有大幅度衰減。
但看情況,阮人王的肉身并沒有多少衰減。
若是安葬的地方特別合適,天長日久之下,哪怕沒有了意識,其肉身可能也會越來越強。
而這座陵寢,死氣如此濃郁,半點靈氣都沒有,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未必能讓其肉身變強多少,可保持著其肉身力量不衰減,問題應該也不大。
相比之下,正常人,死后可就沒這種待遇了。
看看落歌天君,死后意識雖然還在,可是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長眠。
蘇醒的次數有限制,出手的機會,也有限制。
這優勢說真的,還挺讓人心動的。
尤其是夏家的法門,可以先修行,留個底子,等到死了之后,再真正開始。
這就特別人性化了,八成是因為實在找不到傳人的原因,倒逼他們不得不做出改進。
余子清這邊走出陵寢洞天,夏天還在外面等著。
看到余子清順利出來,夏天的臉上便不由自主的浮起了微笑。
看到余子清進入死氣如此濃郁的地方,出來之后,身上竟然半點被死氣侵染的痕跡都沒有,笑的牙都藏不住了。
然而,當余子清走出來,余子清身后丈許,一個身穿一身黑紅色長裙,帶著面紗,皮膚鐵青的人出現。
夏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身上的死氣、尸氣、陰氣都開始紊亂了起來。
這么舒服的環境,他都有種熱的冒汗的感覺。
夏天腳步一動,瞬間跪伏在地,喊的震天響。
“不肖子孫夏天,拜見曾祖。”
然而,阮人王壓根沒理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余子清停下腳步,她也停下,一直保持著穩定的距離。
余子清悄悄挪動腳步,讓開了夏天的跪拜。
“前輩……”
“不可!萬萬不可如此稱呼!”夏天立刻驚呼。
“老哥,你起來吧,這位前輩啊,意識已經湮滅,恐怕不會有什么反應了。”
夏天悄悄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立刻站起身,一臉平和,仿佛剛才被嚇的直接跪下的人不是他。
站起之后,夏天忍不住繼續瞄了幾眼,確認他的曾祖壓根不鳥他,他的膽子便慢慢大了起來,轉頭打量著余子清。
他不知道曾祖為何會跟著余子清出來,不過,不重要。
“老弟啊,我們這除了曾祖之外,還有幾位睡前實力不弱的先祖在,你來都來了,要不要一起看看?
當然,要是祖上留下什么東西,或者給你什么東西,你別告訴我,那都是你應得的。”
夏天一臉的誠懇,眼底藏不住的火熱。
他們這條道上的僵尸,走的跟那些尋常僵尸,如同妖魔一樣的存在是不一樣的。
好處是只要實力足夠,真不是隨便誰都能一眼看穿他們的真身,他們也有生前的意識,甚至沒太大區別。
壞處么,也是有。
壽數這東西,雖然不太重要了,可長眠的時間,卻會越來越多。
尤其是那些非常古老的先祖,哪怕不是意識湮滅橫死,也會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就去長眠,之后便很難喚醒了。
他想讓余子清試試,期望不高,只要能喚醒一個先祖就夠了。
畢竟,大兌即將歸來,十階路開。
他也覺得挺沒安全感的,想叫醒一個先祖來扛起大旗。
“老哥,你把我當鬧鐘么?”
余子清沒好氣的搖了搖頭。
這天底下的好事,怎么能讓你們全占了?
活人的壽數,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多大意義。
唯一相對來說,可能是短板的東西,也就是意識了。
而且肉身極強,大部分致死的法門,對他們的危害性也沒那么大了。
真要是毫無短板,跟活著的時候沒什么區別,余子清早就轉修了。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會把修什么限定的太死了。
夏天聽到這話,沒聽太明白,大概也明白意思是說他想屁吃。
他面不改色,也沒有遺憾,只是繼續道。
“有空的時候,試一試唄,放心,你不想轉修,便是我的先祖也不會逼你,放心,都很好說話的。”
余子清裝作沒聽見,他才不信這鬼話。
萬一自己以后出門,身后隨時吊著幾個大粽子,等著自己進階九階了把自己弄死,自己還活不活了?
一個阮人王,鑒于她的性子,估計問題不大。
再多幾個大粽子,他可頂不住。
這夏天壞的很。
余子清邁出一步,阮人王跟著邁出一步,夏天的腰身瞬間矮了三分,身體一個哆嗦。
得了,看他這德行,估計是真的連進都不敢進阮人王的陵寢。
他們夏家的其他先祖,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現在還有個問題,夏天的曾祖,為什么姓阮?
他們這到底是家族傳承,還是跟門派一樣?
還是隨緣?
余子清走出陵寢區域,看著那一座座墓碑,總覺得下面都有一個隨時醒過來,懷著好心想要弄死他的大粽子。
回到了墓區邊緣,余子清才暗暗松了口氣。
余子清自己拿出茶具,煮茶熱飲,平復心情,完事了才問道。
“有個事問一下,當年阮前輩到底是怎么意識湮滅的?
她的仇敵到底是誰?”
夏天想了想,搖了搖頭。
“曾祖那個時代,得罪過的人可真不少,甚至于她用過的一些名字,我都不知道。
具體是因為什么而意識湮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段時間,曾祖接連受創五次。
一次比一次嚴重,直到最后一次歸來,便交代了后事,也沒說具體。”
夏天說著,站起身進入地宮深處,扛著十幾塊十倍走了出來。
“曾祖酷愛在石碑上記錄東西,那個年代,能達到曾祖要求的,承載記錄的寶物不多。
而且都是價格不菲,基本都是用來記錄傳承之用,真意典籍之流。
曾祖倒不是用不起,她只是覺用那些東西,會讓人覺得價值極高,憑白多了風險。
還是用這種石碑最靠譜,雖然重了點,能記載的東西也不多,但便宜,隨處可見。
而且能保存很久很久。
這些都是當年跟曾祖有仇怨的人。”
余子清隨便掃了幾眼,石碑上刻著一列列小字,記錄著名號來歷等等,正方兩面都記錄的滿滿的。
大部分余子清都沒什么印象,但有幾個名字,余子清曾經在大兌的某些記載里看到過。
沒有一個是九階之下,還有正兒八經十階的……
余子清回頭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阮人王。
這家伙當年沒有被人打死,挫骨揚灰,保命的實力一定很強吧。
僅僅跟她有仇怨的人的名單,簡單的來歷,就能寫滿十幾個石碑。
余子清覺得自己之前猜的保守了。
她不知道因為什么事,非要去做,沒好好待在家里茍著,以至于受傷之后,又受傷,接連好幾次,才徹底完蛋。
余子清大概一掃就知道,石碑上的人,起碼九成不但死了,而且連后人都沒有。
指不定他們的陵寢,都已經被當做遺跡開發過了。
暫且將這些信息全部記下,甭管有沒有用。
跟夏天聊的差不多了,余子清準備走的時候,才想起來,黑貓又不見了。
四下找了找,就見黑貓在一座墓碑后面,探出半個小腦袋偷窺。
不只是夏天有些怕阮人王,黑貓也怕。
“我要走了哦。”余子清對黑貓揮了揮手。
黑貓瞬間出現在余子清懷里,背對著阮人王,眼睛都不敢看。
余子清笑了笑,擼了擼貓,給了些帝流漿,將黑貓放下,轉身離開。
黑貓滿心不舍,可惜跟阮人王待在一起,實在是壓力太大,只能認慫。
它在這里聽過太多有關阮人王的故事,夏天當年也是膽大妄為之極,像夏一星惹的事都是小孩子瞎胡鬧而已,跟夏天當年沒法比。
可到現在為止,夏天都還不敢踏入阮人王陵寢一步。
黑貓自然是慫的要死。
余子清出了夏家的福地,阮人王依舊死死的吊在他身后丈許。
余子清嘆了口氣,有這么個尾巴,別想悄悄去人多的地方做什么了。
眼睛一閉,進入七樓戒指,余子清聯系上老羊。
片刻之后,老羊不緊不慢的走上來,余子清就知道,他現在肯定比較閑。
“有個事請教一下你。”
余子清把深海之山的事,還有從的夏家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按照阮人王的說法,那座平時找不到的深海之山,是需要特定的時候,才會被迫浮現出來。
粉色超級月亮出現的時候,便能看到了。
而只有在血月出現的時候,才能真實的顯化出來。
推算一下天象,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老羊點了點頭。
“這種有跡可循,有規律可循的天象,加上我也修行了大衍初章,的確不是很難。
下一次粉月出現,嗯……”
老羊稍稍思忖了片刻,道。
“兩年后會有一次,你若只是想看,那肯定足夠了。
但若是想接觸到,血月可能就要久一點了。
但是如今可能就不一定了,皓月之上,月神已經蘇醒,有了真形。
也不知月神如今有什么實力了。
若是月神巔峰時的實力,別的未必能做到。
但若只是讓血月照耀,應該不難。
我不建議你自己去那里,龍族曾經有強者,接觸過海底的高山,郁郁而終。
阮人王也接觸過,也有爭端,最后也落得這般下場。
你別覺得你有些特殊,就敢隨意冒險了。”
“我懂,只是最近修行穩扎穩打,慢慢沉淀,我也沒別的事情,而其他地方也都挺安穩的。
想搞事情的人,最近也都在醞釀,我受人所托,就找人問了下而已。
我哪想到,這么快,夏家這邊就有了線索。
而且阮人王這么狠,直接刻在自己的后背上,將這些信息時刻背在身上。
至于危險,我心里有譜。
我覺得他們遇到的那種遮掩記載的力量,跟我曾經遇到的,就算不是一樣,也有莫大關系。
上次已經有過接觸,現在已經不是我想不想,退不退讓的問題了。”
老羊沉默了一下,被人惦記上了,等著被動挨打,可不是他們的作風。
老羊也猜測,在余子清的說法里,阮人王竟然都會接連受挫,依然要出門,那肯定不是阮人王不懂的隱藏,是不得不為之。
“我這邊加快點速度,兩年內,給整出來第一種可以在皓月上存活的靈植。
估計不會活太久,但能活幾年,估計也夠培育出下一種了。
到時候你想想怎么給月神送去吧。”
“您老受累了。”余子清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
老羊還是很靠譜的,起碼老羊知道怎么讓那些院首的能力發揮到極限。
本來余子清估計總得要個幾十年時間,沒想到這么快就有初步成果了。
哪怕不是從零開始,那也有些離譜了。
這些院首,除了騙經費有點喪心病狂之外,能力倒是沒的說。
等說完正事,聊了會家常,準備走的時候,余子清才忽然道。
“哦,忘了說了,阮人王跟我出來了。”
老羊一個趔趄,勐的回頭看向余子清。
“你……小心點吧,還有,別來南海,也別回錦嵐山,其他地方,隨便你去哪禍害。”
老羊感覺頭疼,余子清還有臉說人家夏家的人。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
真是看到什么強者,都忍不住想方設法的往自己這邊拉。
連阮人王這種已經遺失湮滅的大僵尸,都敢拉,真是不要命了。
但偏偏,最初的時候,余子清沒這習慣,做這些事,還真是一心為了錦嵐山的安全。
當年錦嵐山里一堆弱雞,靠嚇唬人扯虎皮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后來倒是有了坐鎮的強者。
可惜余子清已經養成毛病了,總不能現在說這事不對吧。
那不成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廚子么。
算了,隨便去哪禍害都行,只要不來自己家禍害,那問題都不大。
“你等等,我還有事請教你,你別急啊。”
然而老羊健步如飛,迅速離去。
余子清伸出手,再次召喚老羊,老羊也不理他了。
余子清嘆了口氣,他是真有正事,只是剛才聊的嗨,一時沒想起來而已。
他想問問老羊,他的神通月光,借的就是皓月之力。
但問題來了,皓月之力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往日里,皓月如盤,月華如水,冷冷清清,卻有滋潤萬物之能。
他施展月光神通,便約等于有了環境限定的回朔神通。
那若是皓月變成粉月的時候,甚至變成血月的時候,那這神通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他以前還真沒想到這些。
這次見到了阮人王,得知那海底不存在的高山,出現的時機,也是有限制,跟皓月有關。
那余子清就明白,那種顏色的變化,就跟他印象之中的不一樣了。
而是本質上的力量變化,有不一樣的神異。
想想也對,都有帝流漿墜落了,怎么可能還是單純的反射太陽光。
有關其他月相的描述,大多都不怎么好,尤其是血月,藍月,基本都沒啥好事。
看月相月色來占卜吉兇,在這里真的挺靠譜的。
余子清也想知道,自己的神通,在皓月有變化的時候,會不會跟著變化,怎么變化。
老羊問不了了,他估計也不是太了解,算了,回頭去問問龍女。
不,不用回頭,現在就問。
余子清也不離開七樓了,直接聯系龍女。
龍女呆呆的聽著余子清的異想天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不知道,我以前沒見過,我回去幫你請教一下月神,月神肯定知道。”
離開七樓戒指,余子清看了看緊跟著自己的阮人王,琢磨了一下。
“估計前輩你也好久沒吃過席了,我先帶你去感受一下氣氛。
先說好了,前輩你可別隨便出死人。
要是能遮掩一下你的氣息就最好了,畢竟吃席的時候……”
余子清話沒說完,阮人王身上的尸氣、死氣便盡數收斂,連那青色的皮膚,都慢慢消退,變成了一種不健康的蒼白色。
雖然還閉著眼睛,也感覺不到什么活人氣,但沒那么明顯了就好。
看來阮人王也就對一些關鍵詞有反應。
余子清沒轍,正巧在夔侯國,便找夔侯國主問了一下,最近有哪個大勢力開席了,過去蹭一頓。
夔侯國主的玉圭頻道玩的風生水起,各種八卦消息,他是最靈通的。
一聽余子清這話,當場表示,夔侯國就開席了。
最近他處理國事的興趣高漲,因為玉圭牽扯到的利益變大了,他弄死了不少人。
這一次正好要開席,安撫一下還活著的人。
于是乎,夔侯國主安排,余子清帶著阮人王蹭了一次大席,阮人王一個只剩下肉身的僵尸,吃的那叫一個開心,慢條斯理的,卻一個人從頭吃到尾。
仿佛真的還活著似的,吃著席,聽著八卦。
夔侯國主有借他錦嵐山的虎皮的意思,余子清也懶得計較,反正他也希望夔侯國主的事業蒸蒸日上。
他雖然是國主,卻跟神朝的皇帝不一樣,他明顯沒有一個國主應該有的野心,只是對于娛樂事業有種骨子里的熱愛。
平時都不管事,甚至可以說是縱容的家伙,他最近殺的人,比他當國主以來干掉的人加起來都多。
吃席完成,夔侯國主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想找余子清再聊聊,可惜只是靠近,感覺到阮人王的氣息,就感覺渾身發毛。
總感覺這個據說是閑的沒事來給余子清護道的家中長輩,下一刻就會把他的腦殼掀開。
明明一丁點殺機殺氣都沒有,卻還是讓他感覺到異常危險。
他可是已經九階了啊!
執掌著整個世界文化底蘊最高,也是最高端最有檔次的青樓。
夔侯國主只能暫時放棄,約定了有空了一定要來,下次來,他還要再做一次大采購。
等到余子清帶人離開,夔侯國主看了看旁邊的女人,倆人對視了一眼。
“我感覺,一直閉著眼睛的那位,只要睜開眼睛,我就死定了。”
“我感覺就像是年少時,站在一位九階強者身邊,那種完全的不可抵擋。”
倆人你一眼我一語,夔侯國主嘆了口氣。
“幸好我們關系還不錯,我就不是當國主的料,我還是專心經營我喜歡的事業吧。”
“事情就是這樣,我不太懂,只能請教月神。”龍女訴說著她的疑惑。
月宮之中,月神也是一臉茫然。
為什么龍女會覺得她一定知道?
古往今來,能吸納月華的生靈多不勝數,或者說,所有的生靈,甚至是死物,都能吸納月華,真正的眾生平等。
這也是當年其他神祇看她不順眼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是如同余子清這樣,借皓月之力的神通,卻是極少的。
一模一樣的神通,更是從來沒有過。
她都沉睡這么多年了,到了最近,才算是蘇醒,而且重新凝聚了真形。
月神沉默了片刻,既然是余子清問的,她不知道具體,但也會給足信息。
她把皓月之力的變化,告訴龍女,讓龍女余子清。
相信他既然是那位的傳人,有這些信息,他肯定就能自己推演出來結果了。
另一邊,余子清也在察看他能找到的資料,不少都是老宋給的。
粉月倒是沒什么可說的,出現的頻率倒是挺高。
藍月代表著災難,而且不是一般的小災小難。
紅月或者是血月,則是不祥本身,反正都沒啥好事。
每一種下面,還都列舉了大量的記載作為左證。
再加上龍女給的回復,余子清倒是有些想法了。
乘坐在飛舟上,阮人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余子清看著資料,直奔東面而去。
他準備直接去深海先看一眼再說。
一路上不斷的辨別方向,又有阮人王在,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么人敢來找死,惡劣天氣倒是遇到過好幾次。
兜兜繞繞,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終于趕到了目標所在之地。
都說海中范圍,遠超陸地的大,如今余子清倒是有切身感受了。
哪怕中途不遇到什么大妖大兇獸,僅僅天象變化,不死也有很大概率迷失。
余子清做了足夠的準備,留下了好幾個道標,互相矯正,才沒有迷失大方向。
潛入海中,一路向著目標前進,阮人王身上的氣息便開始浮現出來,彷若遇到了危險一般,自動做出了反應。
余子清對照了阮人王留下的信息和老龍王給的信息,基本確認。
可是海底群山繚繞,死寂一片,半點光亮都沒有,而那座高峰所在的位置,現在也是空空如也。
不但沒有什么高山,連平地都不是,就像是一個大裂谷,繼續向著更深的地方延伸。
余子清算了算時間,付出水面,靜靜的修行,等著粉月出現。
幾個月后,日落月升,慢慢的,皓月透出了一種像是粉色又像是淺淺的玫紅色。
月光灑落海面,這一次,月光沒有被反射走大半,隨著月色變化,所有的月光都開始落入海中。
海水彷若變得透明,那可怕的深度,似是也無法阻攔月光垂落到海底。
粉月的照耀下,余子清慢慢的看到,一座高峰的輪廓,慢慢的在那個海底裂縫之中浮現。
隨著月光越來越亮,皓月看起來似乎都變大了一圈時,海水徹底變得透明,皓月光輝,徹底照亮了海底。
一座如同刀斧噼砍而成的巨大山峰,在拿到裂縫之上浮現。
巨峰變清晰之后,還有一些記載在上面浮現。
當看到幾個字之后,余子清的面色微微一變。
恍忽之間,有一種熟悉感,在心中浮現。
他明明不認識這些字,卻在看到的瞬間,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每個字所蘊含的信息含量都極大,但是隨著他結合每個字前后,每個字內所蘊含的意義,便開始不斷縮減,坍縮成一種固定的意思。
一絲一毫的偏差都沒有。
恍忽之間,余子清仿佛看到,一座巨山從天而降,落入到大地上,而后還有一根手指,在巨峰之上書寫。
龐大的信息量,被不斷的凝聚到一個個字跡之中。
余子清試圖去理解全部的意思,立刻感覺到神魂搖曳,腦殼發燙,力量開始急劇消耗。
放棄了之后,只是理解最表層的意思,立刻恢復了正常。
看著字跡浮現,余子清一點一點的看。
上面記載,在上古時代之前,沒有明確時代名稱的年代,戰敗的神祇,垂死掙扎。
神力污染了大片的疆域,而后又有魔物,繼續污染了整個世界大部分地方。
有人砍死了一位當時最強大的神祇,以其神血,沖刷整個世界。
但是依然沒有什么用……
看到這里,一直閉著眼睛的阮人王,驟然睜開眼睛,露出一雙血色的雙童。
她的氣勢開始不斷攀升,背 后刻著的字,都在散發出神光,她腰身微微一矮,彷若有什么重擔壓在她身上。
而同一時間,余子清也感覺到了,上一次似乎要遮掩抹去一些信息的力量再次浮現。
這一次遠比上一次還要強的多。
余子清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直接施展了月光神通。
粉色超級月亮的光輝,遠比往日里還要明亮,還要更強一些。
月宮之中,月神也睜開眼睛,她身上的力量,也從往日里的冷清皓月之力,同步到了粉色超級月亮的力量。
比上一次還要高出十倍以上的力量,被月神控制著,加持到余子清身上。
余子清的雙眼,也彷若化做了倆粉月。
不出意料的,月光神通開始了變化。
余子清身上開始浮現出一些玄奧之極的氣息。
這一刻,余子清終于想起來,為何看到高山之上刻的字,總有一絲熟悉感。
當年他被白陽圣母奪舍,他反向窺伺了白陽圣母的記憶,回顧了白陽圣母大半生所有的細節。
那是有史以來,他拔劍之后獲得力量層次最高的一次。
那個時候,他彷若行走在時光長河,走到了白陽圣母誕生之初,看到了起創出白陽圣典的過程。
如今,余子清便終于明白,那一絲熟悉感,不只是因為字。
更是因為此時此刻,他看到石碑,就彷若當時看到的起一樣。
粉月之下,余子清找回了一部分當時的感受,那種玄奧到無法理解的神韻浮現。
那些來阻止他看下去,阻止他記下來的力量,便彷若在不存在的地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余子清伸出手,向著前方一點。
一絲絲漣漪擴散開,霎時之間,便見無形的漣漪橫掃開來。
明明看不到有什么變化,余子清卻感覺到,的確有一股沖擊已經擴散開,速度非常快。
他破碎了一種枷鎖,或者說是一些枷鎖。
他甚至感覺到了那股力量里,有一絲恐懼一閃而逝。
所有的阻礙,都在瞬間消散,等到余子清回過神,再次向海底的巨山望去。
巨山已經在慢慢的化為虛無,慢慢的消散。
很多字跡都變得模湖不清,看不真切,他只看到了,其中一段。
眾神污染了整個世界,寧愿從根本上毀掉,也不愿世界從自己手里丟失掉。
所以,眾生掀翻了整個世界。
而后借助那位最強的神祇的一切作為營養,結合一株全盛之時的仙草,在被掀翻的世界之上,演化出了一片新世界。
而被掀翻的舊世界,被打落,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他們稱之為深淵。
余子清呆呆的看著那些記載消失,巨山也化為一個輪廓,慢慢消失。
一夜的時間過去了,粉月的力量開始消散了。
余子清感受著自己的力量也開始消散,他伸出一只手,凌空在阮人王背后一抹,阮人王背著的那些信息便隨之消散。
“不用你來背著了,現在我記得,就再也不會忘記,沒人能讓我忘記。”
余子清已經顧不得震撼,典籍里,人族掀翻了神祇的統治,特么竟然是百分之百的寫實,真的是物理掀翻。
對方來添亂,哪怕沒法抹去他知道的信息,卻也順利的拖延了時間,等到了粉月的力量衰弱。
他現在要趁著力量還沒完全消散,趕緊先趁機修行一下進度緩慢之極的大衍初章。
他閉著眼睛,借助玄奧推進大衍初章。
這一刻,大衍初章的推演,似乎變得非常順利。
一路推演到二十八層,第四個大境界頂峰,才徹底停了下來。
睜開眼,周圍已經恢復了一片黑暗,浮出海面,天色已經大亮,皓月已經退隱。
余子清回頭看了一眼,阮人王也已經閉上了眼睛,但這一刻,明顯感覺到阮人王的氣息都變強了一些,似乎還在慢慢變強。
看來背著那些記載,對阮人王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她意識湮滅跟這件事絕對有直接關系。
余子清沒有看全石山上的記載,大概也明白,為什么阮人王這種有些不著調的強者,也要氣不過,非要杠一下,記錄下來她能記錄到的東西。
現在也明白,為什么那股力量,每次只是試探一下,就走了,似乎還有些怕他。
因為他曾經展現出來過,同樣的能力,而且更強的力量。
當年余子清一口氣抹去了白陽圣母存在的根基,將白陽圣典之上,所有除了正統修行之外的東西,所有能催生出白陽圣母的東西,全部都一口氣抹除。
不但所有的記載里都沒有了,甚至所有人腦海中有關那部分的記憶都被抹去。
整個世界彷若從來沒出現過那些東西。
就好似余子清真的越過時間長河,去見到了白陽圣典的創造者起。
從最初的因,來改變了以后的果。
那是余子清最強的一刻,神妙強到了余子清無法揣摩,只能憑借本能去用的地步。
而這種能力,跟之前來阻攔他看的力量,還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能有恐懼,就證明這股力量背后,一定是一個意識在的。
而這個家伙,八成也是知道,曾經余子清暴發過一次極為強的力量。
所以,他怕余子清再次爆發出同樣的力量。
而這一次,借助粉月的力量,余子清回顧的是自身的過去,借月光神通,引出一點點那種玄奧,便將對方嚇跑了。
還順手碾碎了某些他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枷鎖。
若不是對方怕了,拖延阻攔他一夜,或者只拖延過去粉月力量最強的這段時間,問題不大。
屆時他根本看不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可現在,還是看到了一點。
想到這點,余子清飄在海面上,環顧四方。
這個世界,竟然跟神祇時代不是一個世界了。
那個時候的強者可真夠離譜的,物理上掀翻了一個世界。
還把曾經被污染的世界,打成了深淵。
他們到底怎么做到的?
難怪現在很少有見到有關神祇時代的記載,幾乎也見不到那個時代的遺跡。
能隨便找到那才是見鬼了,世界都不一樣了。
那也就是說,神祇時代的遺跡,可能都在深淵了?
自己滿世界找線索,挖掘記載,能輕易找到大量記載,那才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