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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天字第一號債主,順水推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詭道之主

  “別瞎想了,我都看出來不對勁了。”

  等到余子清回到了錦嵐山,滿身死氣的老羊,從棺材里爬了出來,抖了抖身子,將身上的死氣抖落。

  余子清拿出一個專門盛放死氣的大桶,將那些死氣趕緊全部收起來。

  這東西,說珍貴吧,不珍貴,哪都有。

  可若是能顯現出強者氣息的死氣,那可真不多,無主的更不好弄。

  當做輔助道具,讓老羊詐死,以老羊的專業水平,肯定沒問題。

  想要將己方完全隱藏起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引得他們挪開目光,轉移注意力,倒是還有點搞頭。

  那就只能選擇性的實話實說,透漏出去一些消息,當一個真真實實的受害者就行。

  當然,也就是現在,余子清才敢適當性的稍稍示弱。

  以前他非但不敢隨便示弱,還得裝作一不小心,或者是逼不得已,泄露點信息,將錦嵐山打造成深不見底,實力底細不明,偏偏還有強力手段的勢力。

  那個時候,他是真不敢賭,不被人捏死,是不是只是因為人家今天不想捏死他而已。

  現在,真有什么強者,忽然興起,想要去捏死錦嵐山的時候,起碼錦嵐山已經有了點自保之力了。

  但也僅僅只是一點點而已。

  接觸外界越多,余子清越覺得,還差得遠。

  自從看著康向宇,一擊捏死了吳院首,吳院首身上的諸多寶物,都如同紙湖的一般,只是三息,便神形俱滅。

  余子清的目標,就稍稍向上提了一點點。

  最理想的目標,讓里長進階到十階,或者,給錦嵐山整出來十個九階。

  實際一點的目標,讓里長進階到九階巔峰,亦或者,給錦嵐山四方,各找一個九階鎮守。

  至于自己,余子清的目標一直非常清晰。

  誰也打不死自己就行。

  一邊收集死氣,一邊暢想未來,保持著每天積極向上,有美好的憧憬。

  等到死氣收集完了,余子清看了看老羊。

  “你發現什么不對勁了?”

  “我感覺,那個人我好像見過,不,我絕對見過他,他的氣息我感覺非常熟悉。”

  “咦,你認識他?”

  “我肯定不認識他,要是能叫得出來名字,見到他第一眼,我就能認出來。”

  “這些信息被封印了?”

  “也沒有,我只是一時想不到了。

  我總感覺他的行為怪怪的,我感覺他好像特別緊張。

  只是面對你,他都有一種過分謹慎的感覺,似乎隨時都要逃走。

  本來我只是覺得,他可能是一個散修,一路走來,經歷過的事情太多,太過艱辛,謹慎一點倒是正常。

  可他毫不猶豫的賣了他的同伙,臉不紅心不跳,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對,似乎還有些高興。

  這種不擇手段,偏偏又過分謹慎的做派。

  哦,我想起來在哪見過他了。”

  老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他是誰?”

  “你還記得,去年的時候,瑯琊院公開喊話么?

  說讓那個元神受創,身份不明的強者去瑯琊院,瑯琊院愿意贈送一株天材地寶,助其恢復。”

  “記得,就是他,他不愿意冒頭,最后逃到了南海,最近看起來似乎是恢復了。”

  “你知道瑯琊院為什么寧愿拿出一株天材地寶,也要讓他露面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唄。”

  “那你知道這個蛇,是誰么?”

  “不會吧……”余子清有些愕然。

  老羊話都說到這了,余子清哪里還不明白。

  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當年敢膽大妄為的對瑯琊院的修道者下手的邪道,竟然就是那個一直緊繃著的黑袍人?

  “他的氣息雖然變了點,不太一樣了,可其元神本質卻不會變得。

  還有那種古里古怪的做派,卻也不會變得。

  肯定就是他。

  這就是為什么,哪怕瑯琊院愿意白送一株恢復元神的天材地寶,他也不敢露面,只能逃走的原因。

  要知道,能修復元神的天材地寶,哪怕是在天材地寶里,也是極為稀少的一部分,極其珍貴,培育極難。

  絕大部分,甚至根本沒法人為培育,只能天生天養,很多還會自己逃跑。

  有人白送,沒道理不要。”

  “我以為當年那位敢如此膽大妄為的邪道,肯定早死了,瑯琊院竟然能容忍他還活著?”

  “你以為瑯琊院不想殺他么?當年有足足四位院首親自出手,最后依然讓他的元神逃了。

  這家伙警惕心極高,做事的時候,明明是膽大包天,卻又謹慎的不得了。

  當時,甚至有一位尚未入道的院首,愿意當做誘餌。

  然而他即將靠近的時候,卻忽然逃走,四位院首一起出手,都沒法將其徹底滅殺。

  這家伙別的不說,保命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強。

  自那之后,他便徹底消失了,我們都以為他死了。

  畢竟當時他只剩一個元神,還遭受到重創。

  后來嚴防死守,也沒再出現過修道者被抓,亦或者煉神修士失蹤的情況。”

  “當時,那個吳院首,是不是也是出手的人之一?”

  “不是,當時吳院首并不在瑯琊院,不過,我也覺得,那家伙能活下來,還能隱匿行蹤,肯定是有人相助,而且大概率是瑯琊院的人。”

  “我還是感覺怪怪的,如此膽大包天的人,竟然是慫的要死?”

  “你撒泡尿照照鏡子,就知道,這一點都不怪。”

  余子清呲了呲牙,氣的夠嗆。

  好吧,他覺得挺正常了,膽大包天和慫的要死,不沖突。

  想想,好像兩次見到那黑袍人,那家伙都像是被狗追似的,全程緊繃,說完就走,一點要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余子清想了想,上一次倒是還能理解。

  本來就是想要坑死他,一個元神遭受重創的元神境強者,實在是太適合當里長的對手了。

  這家伙修行到元神境了,冥冥之中的危機感應敏銳倒也正常。

  這一次他依然還是如此,怕什么?

  余子清思來想去,覺得有倆可能。

  要么就是上一次大哥給他了一擊狠的,沒弄死他,也讓他對自己沒什么威脅了。

  要么就是因為帶著萬鬼,幾乎將丁卯紀年殺穿,如今身負三個郡守大印,三十二個縣守大印,不主動借大兌國運,僅僅官印本身,加持在他身上的一點點,也足夠碾壓黑袍人的運勢。

  那大兌末期再怎么爛,那也是個神朝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如今無人分攤,冥冥之中的國運,哪怕只是從指頭縫里漏出來微不可查的一點點,加持在余子清一個人身上,那也足夠可怕了。

  這跟全國人每人給他一塊錢的兒時美夢,倒是頗有點異曲同工的意思。

  例行拿出來六個骰子擲出,余子清默念。

  “六個六。”

  果然,是六個六。

  再次擲出,默念。

  “別多管閑事。”

  一看,一一二四五五。

  余子清露出笑容,舒服了。

  這是他最新測試出來的辦法。

  他不是大兌的子民,沒有任何義務,幫大兌做任何事。

  化解封印也好,澄清玉宇也罷,其實余子清都沒有絲毫必要的義務。

  偏偏他根本不是任何一個神朝的人,祖上八百代,都沒有吃大兌一粒米。

  真的是毫無破綻的,不欠大兌一丁點。

  但也就是不是其他神朝子民這個身份,他才能掌握大印。

  這才有了給大兌放貸的前提。

  幾乎殺穿最爛的丁卯紀年,化解了安史之書上三分之一的災難。

  現在,他終于占據主動了。

  這也代表著,現在是他給大兌放貸,而不是大兌強行對他放貸。

  以大兌如今的鬼樣子,讓其破產清算,都還不起余子清放的貸,哪來的余力強行給余子清放貸。

  余子清收起了骰子,以后每天實驗一下就行。

  下一次實驗,就不用借力了。

  老羊看余子清不理他,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嘿嘿一笑。

  “那家伙雖然是邪道出身,但在你面前,說出口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他應該真的沒針對錦嵐山,也沒針對你做過什么。

應該就是他告訴你的那個人做的這些事情  鉛筆小說23qb

  包括曾經你被擄走,再加上進入封印,找邪君之類的事情。”

  “你難道覺得我會追著他咬不成?以后有機會了另說,但你覺得以那家伙的性子,我們哪來的機會。”

  “說的也是。”老羊自顧自的向著村里走去。

  “我已經死了,最近我就不出去了,若是逼不得已出去,那我也只能用龍身了。

  還有,你帶出來了幾十個大兌的大印,再加上化解了丁卯紀年那么多封印。

  還有你帶出來的那些餓死鬼,肯定會引起未知的變化的。

  你最好小心點。”

  老羊鉆進村子的礦洞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余子清來到槐樹林里,一揮手,拿出了萬魂幡。

  這萬魂幡本就只剩個空殼子,當做個器胚也沒錯,其內鬼物越多,法寶的威能就越強。

  如今其內有上千萬的餓死鬼,再加上一個主魂大鬼,這件萬魂幡,其實就足夠當做一個大勢力里,鎮壓底蘊的寶物。

  屬于不可輕易妄動的禁器,想要真正發揮法寶的威能,那消耗也是極其大的,余子清是肯定催動不了。

  用起來,其實也只是讓那大鬼帶著餓死鬼們去沖鋒陷陣。

  這般用法,純屬浪費。

  余子清一抖萬魂幡,將那大鬼放了出來。

  大鬼環顧四周,感應著這里密密麻麻的餓鬼,那種感覺再次浮現。

  只要他愿意,隨時都能完成轉化。

  “這里就是我家了,只是這里,便生活著數百萬的餓鬼,他們都可以再次吃到東西。

  而且有遮風避雨,不受烈日的居所。

  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若是愿意,隨時都可以轉化。

  我知道,餓死鬼存在的時間越久,其神智便會越來越弱,直到最后徹底失去自我。”

  大鬼親眼所見,聽著余子清再次提起這件事。

  而且再感應著旁邊那萬魂幡的威能,他也不禁有些動容。

  “你真的愿意放棄這件法寶?愿意放棄一個九階的主魂?”

  余子清笑了笑,看著那些餓鬼,澹澹的道。

  “我不想失去自我,也不想為了力量,放棄自我。

  若是我愿意為了力量放棄這些,十階的力量對我來說,也是唾手可得。

  我只是不稀罕,我若是想要,我會睜大著眼睛,去努力去爭取。

  你太小看我了,相比一件禁器,我倒是寧愿你們都轉化了,起碼是個解脫。

  我說我餓死過,所以我能感同身受,不是在忽悠你。”

  大鬼默然。

  他追隨著余子清,幾乎殺穿了丁卯紀年,也報了仇。

  大部分都是他帶著萬鬼一起動的手。

  他們的怨氣早就應該消散了,只是曾經的經歷,造成的結果,便是難以信任他人。

  尤其是一個手持大兌官印的人。

  這種隔閡,也在殺穿丁卯紀年的過程中,慢慢的消散。

  他看的很清楚,擊殺那些惡官污吏,借封印隱遁的家伙時,余子清似乎比他們還解氣。

  面對有些封印里藏著的寶物,余子清有時候很貪,恨不得全部揣兜里。

  有時候余子清更是看也不看那些東西一眼,隨手就讓人將其分掉。

  這跟他曾經見過的大兌之人,都不一樣。

  在那種風氣本身就敗壞的時代里,他看到的很多東西,他覺得都習以為常的,余子清卻會莫名暴怒。

  然后,他才會后知后覺,那竟然是不對的。

  這個時候,他才驚出一身冷汗,驚覺他似乎早已經被那個時代裹挾,他就是那個風氣敗壞時代的一份子,他也從來不曾真的醒來過。

  頂多算是在那個時代里,偶爾夢囈兩句實話,起來夢游了一番。

  大鬼站在那里呆呆的發愣,他看到槐樹里,有個膽大的小餓鬼,都敢出來,從余子清那討要一些吃的東西。

  余子清抱著那枯瘦的小餓鬼,喂給他一些食物,還訓斥了貪心的小餓鬼幾句,再塞給他一些吃的,讓其趕緊滾蛋。

  他也看到,槐樹里的其他餓鬼,對其尊重,卻并不是害怕。

  這種場景,在他所在的時代,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有餓鬼來詢問,最近沒活干了,想找點事。

  也有餓鬼來問,牛肉干還做不做了。

  氣氛非常的好,好的讓他有些羨慕。

  良久之后,餓鬼們退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槐樹里,余子清才看向一直站在那發呆的大鬼。

  “你考慮的如何了?”

  大鬼回過神,問了句。

  “大人,你是想要大兌歸來么?”

  “不,讓大兌歸來只是手段,化解封印也只是手段,都不是我的目標。

  甚至為了完成我的目標,后面不讓大兌再次歸來,也是有可能的。”

  大鬼一臉認真的發問。

  “那大人可否告知,大人的目標是什么?”

  “你可能把我想的有點好了,我實話告訴你,我可不是什么大公無私的圣人。

  我做的一切,歸根到底,其實都是因為私心。

  因為有人針對我家里,我要把他們挖出來,然后弄死他們。

  我寧愿你失去力量,也希望你們轉化,這件事倒是沒什么私心,但是也不勉強,全看你自己。”

  大鬼有些愕然,但是跟著便露出了笑容,他后退一步,單膝跪地,語氣異常堅定。

  “大人,我等愿效犬馬之勞,也愿意轉化。

  但不是現在,現在,我覺得大人可能會用到我們的力量。

  等到大人做完大人要做的事了,不需要我等的力量,我等再轉化。”

  “你這是何必呢?我這也不需要犬馬。”

  “請大人應允。”

  “好吧,什么時候,你們自己選擇,我這里地方倒是足夠大,再來個千八百萬餓鬼,也能住得下。”

  “屬下程述江,拜見大人。”大鬼一板一眼的見禮,這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見禮。

  余子清回了一禮,大鬼便當做護衛,就站在一旁。

  余子清沒明白程述江內心的變化,卻也不重要了。

  他的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利用他們的力量,從第一次見面,余子清便給了他們選擇,只是他們不愿意而已。

  程述江站在那里,一顆一直懸著的心,也重新落了回來。

  他最初,的確不太信任余子清。

  只是慢慢的變了,再到余子清剛才的話,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更怕的是余子清是真的如同愚忠的大兌人一樣,一門心思為了大兌,就為了讓大兌歸來。

  他更怕余子清真的是個大公無私的圣人。

  相反,余子清明說了是為了私心,為了自己的家,為了自己,他反而覺得真實了點。

  哪怕是為了私心,可是跟著走過那么多封印,他眼睛又不瞎,自己會看,看的出余子清是個什么人。

  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壞人,有好有壞,剛剛好的那種。

  “現在在我家里,這里用不著護衛,你歇著吧。”

  “好的,大人,有任何事情,大人盡管吩咐。”

  程述江回到萬魂幡,余子清搖了搖頭。

  他不是親歷者,的確有些無法感同身受,為什么這些家伙,就是不愿意轉化。

  但理解還是能理解的。

  在那個鬼時代里,哪怕不是清醒過來,只是睜開了一只眼睛,看到的些許,內心恐怕就已經是非常痛苦。

  能壓的過餓死鬼的痛苦,自然只有內心的痛苦了。

  所以,余子清對于殺穿丁卯紀年這件事,是一點都不后悔。

  會在外界引起什么變化,隨便吧。

  荒野里。

  一個全身籠罩在迷霧里的家伙,將一株不斷蠕動掙扎的靈草,丟給了黑袍人。

  “你要的天材地寶,這一株還神草,足夠你恢復了。”

  黑袍人檢查了一下靈草,將其收起,澹澹的道。

  “姓吳的,死在封印里了,被一個入魔之后,抵達十階的強者擊殺。

  那位郡守,不愿為禍,自廢修為,才給了卿子玉機會逃出來。”

  “那只山羊妖呢?”

  “也死了。”

  “你親眼所見么?”

  黑袍人身上的氣息,頓時有了一絲戾氣。

  “我親眼所見,我眼睛不瞎,我的元神也只是受創,還沒泯滅呢,還有么?”

感應到黑袍人身上的氣息浮動,迷霧人稍稍后退了幾步  鉛筆小說23qb

  “不必動怒,我只是想問的詳細一點而已。”

  “哼,我做事,自有我的手段,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感受著黑袍人身上的氣息浮動,迷霧人謹慎的后退了一些。

  一個元神境修士,想要在一個低階體修那里問話,的確可能有很多手段,問完話了對方都不知道問話這件事。

  對方也很難在一個元神境修士面前撒謊。

  這就是為什么要讓黑袍人去的原因。

  當然,他們肯定也沒想到過,黑袍人其實就是當面問而已,壓根沒什么技術含量。

  但出動了一個元神境修士,這件事本身,就成了有技術含量的事。

  黑袍人不說,誰也不會知道內情。

  “最近還有件事,需要你去跑一趟,很簡單的事情。”

  “什么事?”

  “去盯著封印二姓的家主。”

  “盯著他們做什么?你們又想對封印二姓下手?”

  “你這話就錯了,我們從來沒想過對他們下手,我們只是借了一下封印二姓的力量而已。

  如今正好,需要一個強者,去親自盯著他們。”

  “沒有別人了么?”黑袍人很顯然不想去做這種事,他只想趕緊找個地方,恢復元神的傷勢。

  “別的人做不來,因為最近一些地方,已經因為大兌的封印,出現了一些變化。

  而封印二姓也受到了影響,前幾日,封家隱隱有九階的氣息一閃而逝。

  我們原先盯著的人,全部被發現了。

  只傳回來一個消息,那些人便全部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魂燈也沒有滅。

  其中就有一個八階化身境的修士,我猜,他們是被封家的人封印了。”

  “封不絕進階了?”黑袍人倒吸一口冷氣,大為震驚。

  封印二姓,已經很多很多年,再也沒出現過家主進階九階的情況了。

  他活的足夠久,才隱約知道一點,封印二姓的歷代家主,似乎都沒有一個進階九階的。

  進階九階的,全部都是非家主。

  而封印二姓的家主,只要進階九階,就一定是出大事了。

  “現在還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封家暗藏的底蘊,某個不出門不露面的老不死。”

  “這種情況,我的化身也沒了,你讓我一個人去盯著封印二姓?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再加一株天材地寶。”迷霧人果斷加碼。

  “那我只盯著印家,封家你們自己再重新找人吧。”

  迷霧人沉默了一下,看著黑袍人態度堅決,勉強點了點頭。

  “好。”

  等到迷霧人離開,拿到了兩株天材地寶的黑袍人,冷笑一聲,暗道。

  什么玩意。

  這一代的封家,本來就比印家強。

  若是封家其他人進階,倒還好說,可若是封不絕進階,他寧愿不要那株天材地寶也不會去封家盯梢。

  這些人,早晚玩火自焚。

  封印二姓,從來不廣收門徒,僅靠自家血脈,便能從上古傳承至今,傳承未斷,甚至都沒多少缺損。

  豈是那么簡單的。

  趁著印家長期安穩,沒有敵人,警惕心缺失,陰了印家一手而已,他們便以為封印二姓好招惹了。

  這種傳承久遠的家族,黑袍人是向來不愿意去招惹的。

  盯梢封家,他是肯定不會去的,盯梢印家倒還行。

  但也僅僅只是盯梢,順帶著恢復傷勢,別的事,那就是另外的價了。

  密室里,迷霧人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那個人。

  “他越來越過分了。”

  “呵呵……”角落里那人,笑聲怪異,如同夜梟低鳴,一股子陰測測的味道:“拿錢辦事,古來真理,有什么可過分的,隕落了數位九階的情況下,辦事的價自然也要水漲船高,回頭我會補給你。”

  “好,這個不提,僅僅這些日子,出現的變化,我覺得事情不太對,你應該是比我清楚。

  我們的確在尋找各種有關大兌的記載。

  但是近期,能找到的有關大兌的記載,越來越多了。

  甚至已經不是在別的記載里出現大兌,還有直接以大兌的某些地方為主的記載。

  我們撬動大兌,引起震蕩,卻也不應該有如此大范圍的影響,影響的這么快。”

  “都有什么影響?比如?”

  “比如,大乾西南的付家,其祖宗牌位崩裂。

  大乾西,某個地方被人挖出來了大兌時期的靈玉。

  甚至還在某個地方的書庫里,找到了一本大兌的縣志。

  還有……”

  “就這?”角落里那人嗤笑一聲。

  “很多事,看來你都不知道,這些旁枝末節的影響出現,才是最正常的。

  這些小事情,才是撬動大兌之后,發生震蕩時,最先表現出來的東西。

  相反,銀湖禁地附近,開始恢復生機,這種大范圍的影響,才是不正常的。

  你若是想查,從這里入手為好。

  我還有要事,先走了,以后若是沒有要事,不要輕易找我。”

  角落里的人,化作一縷煙霧消散。

  迷霧人一個人站在那,冷笑一聲。

  “真夠傲慢的,難怪你跟其他人都不合。”

  迷霧人嘴上這么說,卻還是伸手一番,拿出一本冊子,翻到其中一頁。

  上面記錄著銀湖禁地的異常。

  而后面一頁,還記錄著南海的異常。

  他看著銀湖禁地那一頁,陷入了沉思。

  黑袍人曾經就是在銀湖禁地,遭受重創,險些隕落的。

  三月之后,一隊人馬進入了深淵裂縫,來到了群山深淵。

  其中一人,手持信物,手里抓著一個只剩下半口氣的人,來到地洞邊緣。

  這人身后,有人提醒了一句。

  “記住了,若是進入的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立刻將其斬殺。”

  虛空中,安史之書不斷的翻動,上面的光芒頻繁閃爍。

  然后,安史之書將進來的兩人,分別投入到兩個封印里。

  而外面,有人手捧一盞魂燈,靜靜的看著魂燈的火焰燃燒。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魂燈熄滅,大隊人馬,便以此手持信物,進入了封印。

  安史之書閃耀著光芒,隱約還有一絲笑聲浮現了出來。

  大離帝都。

  風塵仆仆,臉上還掛著傷痕的蘇離,出現在了城門口。

  他身上的衣衫變得破爛,頭發也亂了,面容也滿是風塵,可眼睛卻變得異常的亮。

  “走,我們進城,這次旗開得勝,能順利完成任務,全靠諸位相助,我會親自向首尊大人為你們報功。”

  “是大人的功勞,若非大人敏銳,遇事果決,我們怕是都很難再活著回來了。”身后有探子樂呵呵的恭維。

  出門一趟,做了一次艱難的任務,親自跟著蘇離一起,蘇離有沒有能力,大家都看的清楚。

  除了實力弱了點,別的倒是不算不符暗影使之名。

  數日之后,蘇離在季伯常家里,吃著家常菜,飲著酒。

  “老師,我只是出門才幾年的功夫吧,怎么感覺過去幾百年似的,發生了這么多事,首尊大人隕落,伏曉大人繼任,還有葉大人得罪了卿兄,這……”

  蘇離飲著酒,苦笑不斷。

  “是你回來之后,就有人來請你去幫忙了吧?”

  “是有人來找過我。”

  “首尊大人還是葉大人?”

  “都不是,是其他暗影使,還有下面的人,甚至還有一個這次跟我一起去出生入死的弟兄,這樣,我才感覺更為難了。”

  “暗影司里,明里暗里,都知道你跟錦嵐山的卿子玉有交情。

  他們倒是想請別人去說情,可惜,沒人會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

  他們沒法去請太子幫忙,而能說上話的,林國公更是言明了,根本不見暗影司的人,說是要避諱。

  那老國公,如今連上朝,見到了首尊大人,都是避的遠遠的。

  如今你回來了,他們自然是要來求你了。

  起碼在你這,效果可能更好,而且也能說得上話。”

  “可是,這我怎么去說情啊,縱然我愿意厚著臉皮去,可是,可是……”蘇離嘆了口氣,繼續飲酒。

  他哪想得到,發生了這么多事,一回來就有個麻煩事找上門。

暗影司里不少人,都想請他去找  鉛筆小說23qb

  卿子玉說情。

  別的倒還好說,可是這次,有個跟他一起去做任務的,還替他擋了一擊,救他一命的弟兄,也來請他幫忙。

  他便愈發為難了。

  事實上,他也覺得人家卿子玉做的沒毛病,只針對暗影司。

  他回來之后,短短幾天,就聽說了不止一兩次,有的是人暗中為人錦嵐山卿子玉叫好。

  “老師,你覺得我該如何?”

  “你去不去,都是你自己做決定,但是你去了,人家賣不賣你薄面,那便不是你做決定的了。

  你如今剛在暗影司站穩腳跟,便不管下屬死活了,的確不太好。

  只要你去了,暗影司上下,都得承你人情,無論成與不成。

  成了自然最好,不成了你也盡力了。”

  “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實在沒法在這件事上開口。”

  “我只是在為你考慮,至于如何做決定,便要你自己來了。”季伯常笑了笑,不做勉強。

  數日之后,蘇離這不斷有暗影司的人來悄悄送點禮物。

  美其名曰,接風洗塵的,喬遷之喜的,什么理由都有。

  這些探子,張口就來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強。

  又過了兩天,葉九原直接送來一個儲物戒指,其內大量的靈玉還有各種資源,言明了,他死要面子,而且他出面可能只會有反效果,請蘇離出一趟門。

  隔了一天,新任首尊伏曉,在例行表彰蘇離做任務的功勞之后,也提了一句。

  “我們暗影司內,出問題的人,可遠比外面多……”

  這自上到下,沒一個人說重話,全部都是好言相求,加上送禮,蘇離實在扛不住了,答應去一趟,但是成不成就不敢保證了。

  數日之后,一封信送到了錦嵐山。

  余子清看著書信,笑出了聲。

  蘇離在信里說,實在扛不住暗影司同僚,還有救他一命的弟兄的好言相求,只能來幫忙求情了。

  如今想見一見余子清。

  余子清看著惻惻,忍不住笑道。

  “話說,我都取消禁令這么久了,不會還有沒有暗影司的人去試過吧?”

  “沒有。”惻惻跟著一起笑,她拿出一個玉瓶晃了晃:“少爺,你怕是忽略了甘霖的珍貴,第一次有一個人試過一次,不行了之后,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他們是沒有人愿意浪費甘霖去試的。”

  余子清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所以,那個老首尊,到現在都還沒驅逐魔念么?

  這老家伙倒是挺能忍的。

  亦或者,他根本沒有足夠的甘霖,能讓他禍禍兩次。

  布施的甘霖,用了也就用了,餓鬼不接收,那甘霖也沒法收回去繼續用了。

  他放出去的甘霖,經不起這么往外扔。

  也沒人舍得這么扔。

  “行吧,我去見見蘇離,正好有個借口。”

  數天之后,布施鎮里,余子清跟蘇離相對而坐。

  “蘇兄,這次的任務耗費的時間,可不算短啊,可還算順利?”

  “勞卿兄掛念,有驚無險。”蘇離拱了拱手,客氣完,他拿出一枚儲物戒指,還有兩個儲物袋,放在桌子上。

  “卿兄,我本不該來的,我不想卿兄為難,又不想看著與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不管,最后只能厚著臉皮來一趟了。

  這些都是暗影司里,其他人送的禮物,我已經每一樣都檢查過了,都沒問題。

  還請卿兄收下,至于卿兄如何做,我是無權左右的。”

  說著,蘇離站起身,揖手長拜。

  “別的人,我都可以不管,只是,有一個人,我實在是不能不管,還請卿兄高抬貴手,哪怕只放一個人都行,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

  余子清拍了拍蘇離的肩膀,笑道。

  “蘇兄坐下吧,禮物我收了,事我也可以答應。

  暗影司里除了葉九原之外,我都可以不牽連他們。”

  “多謝卿兄大度。”蘇離再次躬身道謝,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讓卿兄為難了,這……”

  “沒事,我可以答應這件事,解除所有人身上的禁令,包括葉九原。

  但我想暗影司替我查一件事。”

  “卿兄請說。”

  “我家一位長輩,之前被人擄走,如今已經隕落。

  我想請暗影司,幫忙查一下,當時擄走我家長輩的兩個人,到底是誰。

  只要查清楚是誰,不用暗影司幫忙出手做什么,那我便解除暗影司所有人的禁令,包括葉九原在內的所有人。

  甚至可以再額外加一百滴甘霖原液。”

  “好,我會替卿兄轉達的。”

  “好了,不聊這些了,我們好久不見了,喝茶,喝茶吧。”

  半日之后,送走了蘇離,余子清遙望著蘇離遠去的背影。

  老羊可是“死”了,他沒點反應可不行。

  上一次,黑袍人賣同伙賣的毫不猶豫。

  現在看看那位新上任的首尊大人,會不會也會賣了他們的同伙。

  畢竟,他新上任不久,不但他自己需要甘霖護身,他也需要樹立威信,招攬人心。

  以余子清對那些人的了解。

  他們壓根不是什么團結的組織,組織結構應該還比較松散,只是為了共同的利益,才一起做的一些事。

  指不定他們之中的某些人,相互之間都還有仇。

  吳院首已經死了,他們賣起來,肯定不會有什么猶豫的。

  順帶著還能把禍水引到瑯琊院。

  至于另外一個人,就看那位新首尊,肯不肯賣了。

  解除禁令,再加一百滴原液。

  要是那個新首尊肯賣,那就證明,另外那個人,跟這位新首尊沒什么關系,出賣點信息而已,賣起來毫無壓力。

  若是他說難以追查到,不肯賣了那個人,那就證明,那個人跟這位新首尊關系匪淺。

  到時候,自己只需要從這位新首尊這里查起,查遍所有跟他有過交集的九階修士,總會確認是誰的。

  至于怎么查這個交集,那也簡單,一百滴甘霖,請老宋查一下。

  這個價格,足夠老宋從一些強者那里,買到信息了。

  余子清最親近的長輩可是“隕落”了啊,他主動去做一些不太理智,看起來像是以卵擊石的事情,也沒什么不對的吧。

  至于那位新首尊把人賣了,余子清怎么知道消息是真是假。

  那也簡單,請已經“隕落”的老羊,親眼去看一眼,就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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