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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巨佬的收音機,名之戒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詭道之主

  甭管對方是誰,大家沒矛盾的前提下,那就盡量保持友善點,再考慮到那位被這片一望無際的山脈鎮壓,那實力非同小可。

  這種鎮壓,給余子清方法,他都沒有力量去幫忙解開封印鎮壓。

  再說了,那邪念邪氣凝聚成的寶石,在安史之書上的封印解開之后,就必須拿出來了。

  這鬼東西既然能封印,就能解開封印。

  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這個東西跟錦嵐山有關,封不絕為了避嫌,肯定是不敢帶走的,其他人更不敢,最后還得余子清自己帶回錦嵐山。

  余子清是瘋了,敢把這種危險的東西帶回去?

  按照老羊的說法,那邪念與邪氣,完全匯聚到一起之后,可比一個失去肉身的九階元神境煉神修士還要難纏的多。

  那邪念最全盛的時期,絕對是跨過了九階界限的大佬。

  只不過如今經歷過歲月侵蝕,各種劫難,留下來的邪念和邪氣,衰弱了很多很多而已。

  余子清能想到的最保險的方法,自然就是原地解決。

  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顆寶石丟到地洞深處,將其丟給這里被封印的那個巨佬。

  你這請人幫忙了,難道還不趕緊說兩句好話。

  那地洞直達封印的最深處,可是里面被封印的巨佬,卻還是沒法出來,那位的實力恐怕會非常非常強,強到這種小裂口,小洞口,他根本沒法跨越。

  直接丟下去,一言不發,擺明了要利用人家,人家萬一一個不高興,將那寶石的封印強行毀掉,將那邪念放出來,直接丟了回來怎么辦?

  還是說兩句好話,就當那顆寶石是送給巨佬解悶的小玩具得了。

  姿態放低點,客氣點,總是沒毛病的。

  余子清伸長了脖子,向著地洞深處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處望去,寶石不斷的下墜,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等了片刻,也沒見下方有什么反應。

  余子清暗暗松了口氣,下面的那位巨佬,沒反應最好,沒反應就是默認了。

  只要他不主動將那顆寶石丟出來就行。

  最好的情況,便是那位巨佬,根本不理會那顆寶石,任由那顆寶石就丟在那里。

  那么,寶石里被封印的邪念,便再也沒有可能脫困了,那里就是目前為止,余子清知道的,最安全的鎮壓之地。

  有人知道那也沒鳥用,根本沒人能去將其拿出來。

  若是有必要的話,余子清回去之后,就會悄咪咪的將這個消息泄露給某些人。

  讓人知道那顆封印寶石,被丟進了地洞深處。

  省的那個趙天程后面的人,以為邪念在自己手里,來找自己麻煩。

  對,余子清覺得那趙天程背后肯定還有人。

  按照他的推測,若那些邪道,真的是為了利用邪念,喚醒錦嵐山玉化墓里沉睡的“餓鬼之王”,那他們圖什么?

  他一個邪道,而且一直都是隱藏蹤跡,能一百多年沒有絲毫蹤跡,一直暗中行動,一直挺小心的邪道。

  他這么做圖什么?

  只要到時候他公開冒頭,那他肯定還是死定了。

  三神朝必然,也必須派出頂尖高手,將其強行擊殺。

  余子清思來想去,只能認為趙天程這么做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他自己,那封印物他也未必會自己拿著。

  甚至,說的離開之后,就要封印二家將封印再次解開,放出邪念,余子清都覺得這句話是狗屁,是純粹用來安撫他們用的。

  他八成是壓根不會去解開封印,只要安全離開,第一件事就是先滅口。

  至于到時候封印怎么解開,他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畢竟,破壞總比建設容易點。

  再說了,現在余子清還有很多事沒弄明白。

  比如趙天程是怎么知道封印內的情況的?

  他怎么知道以錦嵐山的錦嵐礦石為信標,就能進入到那個封印里?

  他又是怎么知道,綁架了印家的人八成是不夠的,得引來封不絕,讓封印兩家聯手,其封印的力度,才足夠讓大兌的封印判定災難已經化解。

  他都沒進去過,他怎么知道這些的?

  除了余子清之外,現在所有人只要進去,正常情況,都會被隨機分配到一個大體實力對的上的災難封印里。

  不解決的話,是根本出不來的。

  而那本安史之書上,第一個被化解的災難,也是余子清化解的。

  所以,應該是沒人進去過的,余子清只能認為是其他地方,可能有詳細的記載。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真相是什么,就只能暫且壓下了。

  他們得離開這里了。

  不過離開之前,余子清還有一件事要弄清楚。

  他將之前封印的那個,告訴他們順著石壁下去,就能抵達封印的修士拿了出來。

  “封家主,有勞了。”

  余子清再瞥了一眼印家剩下的兩人。

  “勞煩二位稍稍回避一下,別被這個人發現你們倆。”

  印家的人立刻拿出一個法寶,丟在地上,霎時之間,一道封印浮現,將他們二人的身影氣息全部遮掩。

  封不絕解開了封印,那個已經被打個半死的家伙,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他們幾個人。

  只聽余子清道。

  “有件事忘了問你了,你先回答我一下在繼續睡。”

  “你說。”

  “你來的那道深淵裂縫具體的位置,你知道的吧?”

  “知道。”這人沒什么猶豫的,詳細描述了一下位置。

  余子清瞥了一眼襄王,襄王再看了看其他人。

  總不能讓老羊去探查吧?封不絕還要忙,余子清要問話,可不就他有空可以去干。

  襄王沒說話,立刻飛出了洞穴,直奔那個深淵裂縫所在的位置而去。

  片刻之后,襄王歸來,對余子清點了點頭。

  余子清繼續盤問。

  “哦,還有一件事,你確定是順著那石壁爬下去,就能直接進入封印么?”

  “我看到的是這樣的。”

  “哦,那我再問詳細一點,你有沒有看到,他們每個人手里,都有一件作為信標的東西。”

  這人沒有任何猶豫,搖了搖頭。

  “沒有。”

  “那我再詳細點,比如這個東西。”

  余子清拿出一塊錦嵐礦石,這人的眼神微微一顫。

  余子清笑了笑,道。

  “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真正的獵人,往往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的。

  我現在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一個看起來是獵物的家伙,用一堆真真假假的話,隱藏了最重要的那一句。

  卻差點把我們都坑死,我覺得這次的教訓很深刻。”

  那人臉上帶著一絲茫然,一絲驚恐。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啊。”

  “我知道,你說出來的話,基本都是真的,你只是隱藏了一些關鍵的沒說而已。

  我見過趙天程了,他在等封家主,那個時候,我就納悶一件事。

  他怎么能這么確定,封家主一定會進入那個封印。

  后來我想到了你,忽然懂了。

  你的存在,就是為了告訴來人一些信息,交給封家主一塊信標。

  只是你看到了其他人,看到了我們,你權衡利弊之后,就沒把最關鍵的信息說出來。

  而不說那個信息,就有很大可能,讓封家主沒法進入到那個邪物的封印里。

  你們的謀劃,便只能靠印家人了,只靠印家人,就有可能功虧一簣。

  直到我進去了,看到那里就是曾經的錦嵐山,才想明白,你是在怕我們錦嵐山的人進去。

  相比之下,你覺得錦嵐山的人進去,會更壞事,還不如不說,讓封不絕也進不去。

  封印二姓的兩位家主一起出手,十成十可以成功,只有印姓,最多六七成機會。

  而我們錦嵐山的人進去,你覺得你們連三成的成功幾率都沒有了,對吧?”

  那人眼中帶著一絲茫然,一副冷汗直冒的樣子,他似乎被嚇到了。

  “我真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啊……”

  余子清看著其他人,笑了笑,臉色便慢慢的變冷。

  “行了吧,別裝了。

  如此重要的決定,如此關鍵的位置。

  我想,無論背后謀劃這一切的人是誰,都絕對不可能讓一個臨時招募來,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充滿不確定,甚至會退縮,會叛變的人。

  來站在這個位置上,去做這件事,去根據實際情況做出重要的決定。

  一個看起來不重要的角色,實際上才是最重要的,左右事情發展方向的決策人。

  我知道你不怕死,你這個角色,大概率就是一步死棋。

  甚至有很大可能,是專門為了死在某個特定人手里的死棋。

  不用裝了,我不會親自殺你的,放心。”

  聽到余子清說出來的這些話,一旁的老羊的眼神都變得凝重,封不絕更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從來都沒人覺得這個角色,會是什么重要角色。

  若是正常情況,他們可能已經將人殺了。

  只是余子清一直要求留下活口。

  眼看這人還不死心。

  余子清對著藏起來的印家二人揮了揮手。

  “印家的兩位,出來吧。”

  隨著印家人走出來,余子清繼續道。

  “那邪物的確已經封印了,只是印家主不幸遇難了,趙天程也死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那邪物有沒有帶出來?”

  隨著余子清的話,那個人臉上的驚恐,也慢慢的消散,他面色平靜的道。

  “既然封印了,你肯定帶出來了吧?”

  “不錯,帶出來了,但是我給丟進地洞深處了。”

  霎時之間,那人臉上的平靜崩壞,眼中帶著濃重的不敢置信。

  “你……你……”

  余子清咧著嘴哈哈一笑。

  “你以為我為什么告訴你?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你想去拿么?”

  余子清站起身,將其拎起來。

  “也好,反正也問不出什么了,我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誰,但是我想,你肯定是有辦法,在你死的那一刻,傳出去一些消息的。

  亦或者,你身后的人,會利用你的死,得到一些消息。

  希望你背后的人,能大膽點,敢于去追蹤你的死。”

  余子清將其拎到地洞旁邊,向著下方的黑暗里喊道。

  “大哥,還是我,我剛才想到一些事,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大哥你的年代一定是很久遠吧,連大兌那個年代,我都聽不懂他們說話。

  大哥你肯定也聽不懂我說什么吧,沒關系,我送來個人,讓他給大哥當翻譯。”

  喊完,余子清便將那人丟向了黑暗之中。

  那人的眼中,驟然浮現出一種濃的化不開的絕望。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可是他的力量之源被打碎,四肢被打斷,全身都已經癱瘓,此刻除了喊兩聲,再也無能為力,只能不斷的墜落,消失在黑暗里。

  “還不是你們逼我的,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來。

  不管以身后的人是誰,現在,讓他去追尋,讓他去探查吧。

  看看會不會反噬死你們這些瓜皮!”

  有句話叫做,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只要有人敢去用神通秘法,追尋那個家伙,就讓他知道一下,什么是凝視深淵。

  沒人去阻止余子清做這些。

  印家的人對這些人恨之入骨,余子清做什么,他們都會拍手叫好。

  老羊只是瞇著眼睛看著,余子清做任何決定,他都不會阻止,他相信余子清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封不絕想說什么,他是怕丟下去個活人,會讓下面被鎮壓的那位,找到一絲機會脫困。

  可是再想想,這地洞這么大的洞口,其實誰都能下去。

  若是這般容易,就能脫困,也不至于等到今天了。

  這里最大的那個封印,其實是鎮壓大于封印,再加上借助這個最大的封印,蹭其力量的其他封印,一起壓著。

  他們這些人一起跳進去,拼盡全力,應該都沒有絲毫可能,將這里最大的封印解開。

  想了想,還是閉上嘴巴,什么都不說了。

  襄王則全程裝酷劃水當打手,做決定的事,他都不插嘴。

  跟著一起經歷了這些之后,他對自己的認知更加清晰了。

  他從頭到尾經歷了一切,卻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個他以為是嘍啰的家伙。

  當余子清給他掰開了揉碎了,說的明明白白之后,他的身后,冷汗都冒出來了。

  以前他還覺得,他爹說他不適合當太子,不適合去繼任震皇之位,說的挺對的。

  現在他悟了,他爹那是在照顧他面子,說的非常委婉了,實際情況是,他若是當了震皇,早晚被人玩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玩死的。

  再想想前幾年,他的封地里,大量的人,完成了一場自下而上的裹挾,去造反。

  襄王現在回想起來,才忽然品出點味道了,那應該不是不可阻攔,而是他的能力,不足以去化解,不足以去阻攔而已。

  反而現在這樣,他覺得挺好的,什么決定都不做,照著做就行,結果卻都比他自己做決定的好。

  余子清向著地洞深處看了很久,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應不到任何東西之后,他對著下面拱了拱手。

  “我還有要事,下次再來跟大哥聊,走了。”

  等到余子清走后許久,那無盡的黑暗之中,沒有聲音,沒有光線,一片死寂。

  那個被余子清丟進去的人,還在不斷的墜落,似乎永遠都到不了底。

  他已經能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如同擂鼓一般,他也聽到他體內的血液流動的聲音,嘩啦啦的如同大江大河,往日里微不可查的呼吸聲,都變得呼哧呼哧。

  他滿心絕望,可是他已經傳遞不出去任何消息了。

  唯一傳遞出去一個消息的方法,就是他的命,他的死亡,才是最后的消息。

  他無法阻止外面的人做任何事了。

  不知多久之后,他忽然聽到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那震動的聲音,在這片死寂的黑暗里,如同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他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絲光亮,然后看到了一雙巨大無比的眼睛,在黑暗里睜開。

  那如若驚雷的異響,其實只是那雙眼睛睜開了而已。

  被那雙眼睛照亮的黑暗里,他也看到了一顆寶石,靜靜的飄在那里。

  那雙眼睛沒有理會的他,而是抬起頭看向了頭頂。

  這片黑暗里,開始出現了一絲笑聲,笑的似乎還有些詫異。

  “這個時代,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個怪人,完全入魔了卻沒有化魔的人,一個跟隨著人,卻走正道的魔頭。

  還有一個像是妖,卻又不是妖,還有點龍族氣息的家伙,更怪了。”

  那聲音就像是魔神的低語,在這片黑暗里回響。

  那個還在不斷墜落的家伙,他一個字也聽不懂,可是只是聽著那些低沉的低語,他便開始氣血翻騰,神魂幾乎要被震碎。

  他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生命氣息急速消散。

  他越來越絕望,這里被鎮壓的存在,遠超他的想象。

  只是自言自語的低語,根本沒有半點針對他的意思,就已經能將他神形俱滅了。

  他已經可以預料到,身后的人,召喚他死后,以生命留下的最后一絲信息時,會有什么結果了。

  若是聯系不上還好,可若是能聯系上,那大概率就是直視眼前這位可怕的存在。

  他絕對不能死了,起碼現在不能死,他要想辦法,將最后一道信息,變成絕對不要去追尋,不要去窺視。

  讓他身后的人,在追尋的第一時間,就得到這種提示。

  “別殺我……”

  他艱難的喊了三個字。

  那黑暗之中的眼睛,將目光從頭頂落下,目光掃過他的瞬間,便見他的半邊身子,消失不見了。

  瞬間,有一股力量浮現,護住了他,不讓他被目光掃死。

  同一時間,黑暗之中,余子清的聲音,在這里回響。

  那些聲音,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捕捉,強行保存了下來。

  一個念頭,浮現在這人的腦海中,他開始不由自主的念起了余子清說的那些話。

  隨著他念出那些話,那些話里所表達出來的意思,便隨著他的念頭發散了出來。

  那些念頭,被黑暗之中的那位捕捉到,讓他理解了余子清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呵,他的膽子,可比以前那些蠢貨,大的多了,難怪敢養一個走正道的魔。

  罷了,如你所愿吧。”

  一股力量將那顆靜靜的飄在黑暗里的寶石抓了過來,沒入黑暗的深處消失不見。

  而那個只剩下半邊身子,卻還是死不了的家伙,連嘴巴都不再是自己的,他不斷的說出一些話,說出他知道的事情。

  他的語言,伴隨著語言一起浮現的念頭,被黑暗之中的這位領悟。

  慢慢的,黑暗之中的存在,學會了現今的語言,他慢慢的耷拉下眼皮。

  黑暗之中,只有那個想死也死不了的家伙,還在源源不斷的訴說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如同一個人形的收音機擺在那,自顧自的訴說,而那位巨佬,閉著眼睛傾聽。

  他覺得挺好的,雖然早已經習慣這里的一切,可他也接受了余子清考慮挺周全的好意,權當解悶了,順便替余子清解決那顆寶石。

  至少,余子清沒有像曾經的無數人一樣,對他避如蛇蝎,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而上面的其他人,哪怕隔了很遠很遠,隔著封印,他都能感覺到他們的恐懼,這就挺沒意思的。

  所以,他只是當這件事是一個小插曲,挺好的小插曲。

  他也從收音機的口中,知道了卿子玉這個名字。

  記下了這個名字,沒有再次沉睡,而是靜靜的聽著收音機解悶。

  恩,解悶這個詞挺好的,以前可沒有這個詞。

  襄王在帶路,帶著眾人去察看另外一個深淵裂縫。

  距離還是挺遠的,眾人要么有傷在身,要么實力不夠,飛的都挺慢的。

  襄王全力之下,片刻就能一個來回的路程,他們硬是飛了半天時間。

  裂縫隱藏在一個山坳之中,周圍也有遮掩氣息的陣法,再加上偽裝的陣法。

  若是從上空飛過去,根本難以發現。

  進入偽裝陣法,看到那似曾相識的裂縫,余子清順手將其記錄下來。

  “我先來吧。”

  襄王越眾而出,最危險的探路工作交給他了。

  片刻之后,余子清感應到一個玉簡破碎,襄王傳來信息,那邊很安全。

  眾人穿過裂縫,便發現這裂縫所在的位置,就在大離西部和大乾西北交界的地方,一片鳥不拉屎的荒野。

  而且這里距離封家已經不是特別遠了。

  周圍沒有人守護,只能隱約找到一點這里曾經有人活動的痕跡。

  很顯然,趙天程他們死了之后,這邊的人都得到消息,全部都撤走了。

  只留下了這個裂縫。

  封不絕拿出一個傳訊的法寶,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諸位,此地距離封家不遠,我要先回去看看情況。”

  “我跟你一起吧,至于印家的二位,還有襄王殿下,你們就先回去吧,印家那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印家兩人點了點頭,再次道謝之后,便跟著襄王一起離開。

  趙天程曾說外面也是有后手的,如今家主隕落,他們必須回去穩住印家,說不定印家那邊也已經發生異變了。

  送走了印家的人和襄王,臨走的時候,余子清給了襄王一個玉簡。

  “要是有什么事,記得捏碎玉簡通知我一聲。”

  襄王接過玉簡,剛入手他便察覺到,根本不是余子清之前送他的那些傳訊玉簡,就是一個記錄著一些信息的普通玉簡。

  他不動聲色的將其收起。

  “明白。”

  一行人跟著封不絕,隱藏了氣息,一路遮掩著,潛入到了封家。

  一路上都沒有人發現,封家表面上看起來,跟往日沒什么區別,但卻是外松內緊,防守嚴密之極。

  封不絕帶著余子清和老羊,一路潛行,卻沒有觸碰到任何警戒。

  這個時候,封不絕才暗暗松了口氣。

  “封家應該沒出事,只有我知道所有的防守和警戒,我能潛入進來,就證明沒有更改過,也沒有出現過大的變化。

  若是出現一些變化,便是我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潛入進來。”

  “所以那個姓趙的,就是在詐我們唄。”余子清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事后雖然是如此說,但按照當時的情況,他們可沒人敢去賭內外皆輸的局面。

  最壞的結果,也必須要保證一邊能贏。

  如今看來,封家一切還好,起碼沒有出大事。

  封不絕帶著人,來到封家中心那座巨大的廣場上現身。

  霎時之間,便有數十股力量瞬間鎖定了眾人。

  但是跟著,發現是封不絕之后,那些力量便無聲無息的消退。

  一道遁光閃過,封不同走了出來。

  “大哥,事情解決了?”

  “家里沒出什么事吧?”

  “只有幾個外圍的人,想要暗中搞破壞,已經被拿下了。”

  “恩,你做的很好。”封不絕說完,稍稍一頓:“印家主隕落了,我先去將他入棺。”

  “印不三這家伙,竟然先死了?”封不同有些震驚。

  “哎……”

  封不絕帶著余子清和老羊,一路來到一處寒氣森森的地方。

  他隨手將這里封閉,然后將被封印的印不三放了出來。

  解開封印之后,印不三還保持著當時的樣子,生息全無,生機熄滅,心臟也已經停止了跳動。

  封不絕伸出一只手,貼在印不三的胸口,細細感應了片刻,他才長出一口氣。

  “果然沒死啊,這家伙,可是把我嚇了一跳。”

  “呵,我出手,我自然清楚,他根本不可能死。”老羊撇了撇嘴。

  印不三的傷勢看起來嚴重,其實對于修士來說,這就是外傷,而外傷是最好醫治的,甚至都不用去找醫師。

  以封印二姓的資源,治療這種傷勢,太容易不過了。

  印不三這家伙,竟然還順勢詐死,真是心大,他就不怕當時的情況,他真的死了?

  不過想想也對,若是外面的體修,那一拳下去,印不三真的是不死也差不多了。

  他詐死之后,只要不讓印家的人接觸到,有時間去細細探查,那就不會有什么破綻。

  而當時的情況,很顯然也不會有人,有時間去細細探查。

  能發現破綻的,也就只有老羊和余子清。

  他倆無論是誰,發現了破綻,都不會嚷嚷出來。

  “他這么做,是不是能騙過魂燈?”余子清好奇的問了句。

  “能。”封不絕肯定的點了點頭,他探查著印不三的傷勢:“他傷的的確不輕,若是借助當時的力量,再主動讓自己的生機陷入低迷,順勢封印掉,的確可以騙過魂燈,讓魂燈熄滅。”

  “這招,方便外傳么?”余子清問了句。

  “哈哈哈……”封不絕哈哈大笑:“方便,肯定方便,等印不三醒過來了,我讓他親自教你。”

  老羊的眼皮跳了跳,忍著什么都沒說。

  他就知道,余子清肯定對這種法門感興趣!

  封不絕一手貼在印不三的胸口,一枚枚符文和道紋,如同流水一般,從他的手臂上流下,慢慢的化入到印不三體內。

  印不三的自我封印,與封不絕的符文不斷的重疊,相互融合之后,緩緩的消散。

  這家伙,當時自我封印的時候,就防著印家的人。

  只有封不絕才能比較容易的發現,比較容易的解封。

  片刻之后,印不三的傷口處,開始淌出鮮血,他忽然深吸一口氣,心跳也恢復了跳動,生機之火開始再次燃燒。

  而一縷微不可查的造化之光,投入到他的生機之火里,瞬間讓他的生機暴漲。

  他腹部的傷勢,開始自動恢復,破損的臟器,率先恢復正常,斷裂的頸椎也自動復位。

  等到最重的那部分傷勢恢復,他那旺盛的生機,才恢復了正常,再也沒有那種肉眼可見的恢復效果了。

  封不絕有些意外,他拿出一顆丹藥喂給印不三,幫助印不三恢復。

  只是半個時辰,印不三便從冰床上坐了起來。

  他落地之后,立刻一臉肅穆,對著余子清和老羊揖手長拜。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印不三只能先說句謝謝了。”

  “印家主客氣了,你這招騙過魂燈的招數,方不方便教教我?”余子清回了一禮,輕描淡寫的略過了那嚴肅的氣氛,直接把氣氛拐到了一個古里古怪的地方。

  印不三微微一怔,立刻點了點頭。

  “自然不無不可。”

  封不絕拍了拍印不三的肩膀,笑道。

  “不用這么嚴肅,雖然你這次,的確得好好歇歇卿小哥。

  要不是他,你們印家全家,包括那幾個二五仔,恐怕都的一起完蛋。

  笑一笑吧,你這人,就是太嚴肅了。”

  印不三扯著嘴角,勉強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很古怪,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封不絕搖了搖頭,對余子清解釋道。

  “你別在意,這個家伙,一直都是這樣,從小都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當了家主之后,就更不會笑了。

  你知道他為什么叫不三么?這么怪一個名字。”

  “這個……方便說?”余子清干笑一聲,他好奇很久了。

  印家的倆人,一個不三一個不四,好像在這個世界,不三不四也不是什么好詞。

  “我們都是不字輩的,名字基本都是在定名的時候自己選的,而名字,便是戒律。

  我名不絕,戒律便是不把事情做絕。

  而他從小就是這幅嚴肅的無趣模樣,恪守規矩,一條戒律,已經不夠用了,他身上背著三條戒律。

  再加上他的父親覺得,他這人他太僵化了,不懂變通,弄不好以后會有人利用他的名字,知道他恪守的戒律,來對付他。

  所以就給他定下了不三之名,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恪守的三條戒律是什么。”

  印不三依然是那副嚴肅的樣子。

  但很顯然,旁人都覺得印不三不知變通,是過去式了。

  他若不知變通,就不會為了族人性命,受人要挾了。

  也不會為了釣魚,竟然詐死。

  這個時候,余子清便懂了,難怪印家的人,都沒有絲毫懷疑,甚至都沒有親自確認,便信了封不絕的話。

  他們都覺得,他們的家主,干不出來這種詐死釣魚的事。

  “你錯了,不絕,我不是不知變通,我只是恪守規矩而已,規矩定下了便是要遵守的。

  若是朝令夕改,那規矩便再無半點作用。

  我的第一條戒律,便是保住印家,只要能不讓印家覆滅,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我這便是在遵守我的戒律。”

  印不三說的很嚴肅,鏗鏘有力,一副在訴說真理的架勢。

  “行行行,你有理,我不跟你扯……”封不絕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不跟他杠:“你考慮過接下來,你準備如何做么?你知道你們印家的叛徒是誰么?還有,你知道為什么會出現這么多叛徒么?”

  印不三有些沉默。

  印家出現了二五仔,對他的打擊很大。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為什么要反叛。

  若只是外圍成員,反叛了倒也沒什么,可是印姓的核心成員,竟然也有叛徒,他便有些不明白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做的不夠好,是不是這些年,他定下的規矩,執行的時候太過僵化了,以至于核心成員的不滿,都到了要反叛的地步。

  “他們都知道我已經隕落了吧?”

  “都知道了。”

  “其他三個人,都活下來了么?”

  “活下來了兩個,其中一個也是叛徒,另外兩個,我便不知道了。”

  印不三閉上眼睛,眉宇間帶著一絲痛苦。

  “不絕,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你錯了,那也不是那些人勾結外人,坑害全族的理由,他們但凡不蠢,應該就會明白,他們最終也得不到他們想要的一切。”

  印不三輕嘆一聲,沒了言語。

  “你幫我去一趟印家吧。”

  “你們印家的家事,我不方便插手。”

  “不,這不是我們家的家事了,而是外人在針對封印二姓,你有理由插手,我也想去親眼看看,接下來,是誰繼任家主之人。”

  余子清沒有插嘴,這些事,他不方便發表什么意見。

  在封家帶了一天,眾人便再次出發。

  而這一次,沒有從外面的世界走,而是再次從深淵裂縫,回到了深淵里借道。

  從這邊借道,不一定會更快,但是會更加隱秘。

  再次路過那個洞穴,余子清再次去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人再來的痕跡,這里隱藏下來的警戒陣法,也依然是完好無損。

  他想了想,順著石壁爬了下去,進入到虛空之中。

  安史之書看到他來了,立刻自動翻頁。

  余子清走上前,將翻開的部分再次合攏。

  “不必如此,壓榨人也不是你這么壓榨的,這里所有塵埃落定的封印,都是我做的,你就不能讓我歇幾天?”

  安史之書沒了反應,也不再主動翻開。

  “行了,別裝了,我知道你是有點靈智的,起碼是可以交流。

  我來給你說一聲,我要回去修養一段時間,再好好修行一下,你也知道,我的實力,里面大部分災難,我都是沒法化解的。

  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待著,要是還有人來,下次你可一定要告訴我。

  你已經在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總不至于急于一時吧?”

  安史之書,亮光緩緩的閃爍了一下。

  “好,你明白就好,那我回去了,我給你留下一枚玉簡,有急事的話,你捏碎了通知我。”

  余子清取出一枚玉簡,放在安史之書上。

  “我走了,你安心待著。”

  等到余子清出來,便看到石壁上那個符文,緩緩的暗淡了下去,仿若失去了威能。

  很顯然,是安史之書主動關閉了通道。

  余子清暗道,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開始忽悠一本書了……

  可不忽悠也不行啊,他是真怕那安史之書搞出什么幺蛾子。

  再次離開,確認這里沒變化,地洞深處的黑暗,也沒有反應,余子清便安心離去。

  借道深淵,從另外一個深淵裂縫出去。

  大震東部的半島,深淵裂縫附近,這里已經駐扎了不少人。

  襄王的部下,封家的高手,還有很多沒有解毒的印家人。

  此刻,一個印家的人,盯著巫雙格。

  “我們家主都已經隕落了,你還是不愿意幫我們解毒么?”

  “沒有少爺的吩咐,我什么都不會做。”巫雙格倔的很,他認定的事情,連余子清都敢懟,更別說其他外人了。

  無論其他人怎么說,磨破嘴皮子,好話賴話說盡,巫雙格從頭到尾就那么一句話。

  余子清走之前吩咐的事情,他一定會照做,惻惻說都不敢用。

  印家人里,有幾個人已經變得焦躁不安。

  印不三魂燈熄滅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所有印家人。

  焦躁不安的情緒,各種負面的心緒,都開始積累。

  而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告訴那些印家人,巫雙格能幫他們解毒,那些印家人就更加焦躁不安了。

  等那些情緒開始傳染,掀起波瀾時候,一個印家老人,也沒忍住,找到了印不四。

  “不四,家主隕落了,你便要擔任起主心骨的位置了,你能不能去勸勸那個巫小哥,先給我們大家解毒?”

  “我?你忘了我是不可能接任家主之位的么?讓我去擔任主心骨?”

  話雖這么說,印不四卻還是去找到了巫雙格。

  見面之后,他只說了一句。

  “巫小哥,所有來找你的人,你都記好了,要是有人敢強逼你,直接殺了,無論是誰,你無須擔心,一切罪責,我都會一力承擔。”

  印不四回去之后,躺在那一副躺平的架勢。

  “你們不用找我了,那小哥倔的很,我說話也不可能有用的,你們誰有本事誰去,我反正沒這個本事,你們急什么?那巫小哥都沒什么反應,錦嵐山的人肯定還活著,等那位卿小哥回來不得了。”

  印不四躲在后面,冷眼旁觀,看著自家族人丑態,看著那幾個上跳下竄的家伙,將所有人都一一記在心里。

  入夜之后,印家的人里,走出來一個人,他來到印不四的房間,悄悄取出了一把尖刀。

  大家都中著毒,一身修為完全無用,如今頂多如同凡人一樣,只是能走動而已。

  那人舉著尖刀,身上貼著一張噤聲符,無聲無息的劈向了床上睡著的印不四。

  下一刻,便見一只纖纖玉手,憑空伸出來,捏住了尖刀,指尖稍稍發力,便見那尖刀驟然崩碎,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床上的帷幔拉開,印不四面色平靜的坐在那里。

  他走下來,對著惻惻揖手一禮。

  “多謝惻惻姑娘相救。”

  “無須客氣,我家少爺交代過我,他回來之前,印家的人,不能死在其他人手里。”

  惻惻說完話,隨手一個耳光,將那個前來刺殺的年輕人抽暈了過去,將其拎著走出了印不四的房間,還順帶著幫印不四關上了房門。

  看著手里拎著的年輕人,惻惻暗暗搖頭。

  這是何等的蠢貨啊……

  附近駐扎的人里,可是連八階高手都有的。

  這些目前如同凡人一樣的家伙,竟然能被人煽動著,來刺殺印不四。

  惻惻不出手,他也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她才不管印家人如何,她只需要完成余子清的交代就好。

  印家的人可以死,但只能死在他們手里,其他人誰都別想殺。

  所有不對勁的家伙,能留活口的,統統都要留活口。

  第二日,襄王和印家那兩位高手回來了。

  印家的焦躁,稍稍好了一點。

  襄王坐鎮,聽著手下說起最近的事情。

  的確有人想要來強搶印家的人,但是都被打退了,但是這些天,印家里,也有不少人不安分,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氣氛和情緒,已經被煽動起來了。

  印家那個最能做主的印不四,現在因為被印家人刺殺,徹底心灰意冷,根本不管事了。

  襄王想了想余子清給他的玉簡,上面就提到過。

  若是印家歸來的那兩個高手,無論是誰,去找巫雙格,無論他們說什麼,直接殺了。

  若是叛徒,殺了就殺了。

  若不是叛徒,這種時候,敢趁著余子清不在,去找巫雙格,那就是蠢的不可救藥,這種貨色能造成的破壞,可能比叛徒還多,殺了就殺了。

  真殺,印家主也得先給他鞠躬道謝。

  他們回來了幾天,印家那高手,卻什麼都沒做,只是約束印家的人。

  順便將這些天鬧事的,煽動情緒的,先全部抓起來再說。

  那倆人來到印不四的房間,印不四閉目養神,根本不理他們。

  “你們不用來找我,我名不四,其中有一條,便是不當家主,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們倆,有沒有人是背叛了印家。”

  那倆人對視了一眼,搖頭苦笑,他們倆其實在路上,就已經在相互懷疑了。

  “家主不在了,我們總要有一個人出來主持大局的。”

  “家中諸位族老還在,按照印家的規矩,這個時候,便是諸位族老代任家主之責。”

  他們倆勸不動印不四,只能離開。

  族內這兩天,也有人讓他們倆,去勸說錦嵐山的人幫忙解毒。

  可是他們倆都知道,余子清也已經快回來了,也不急于這一時。

  這個時候,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約束印家。

  然后暗中追查出來,到底是誰在印家散布的那些消息,最初的消息是從哪來的。

  數日之后,封不絕和余子清也回來了。

  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平靜。

  印家的人,卻少了數十個,都已經被抓起來關了起來。

  余子清不慌不忙,他就等著看熱鬧了,他有預料,那些二五仔肯定不會甘心的,就讓他們鬧。

  沒有力量,看他們能鬧出來個什么結果。

  只要有人能自己解毒,那更好,先抓起來再說。

  抵達之后,聽惻惻講述了一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余子清大失所望,只是鬧騰,竟然沒人恢復力量?

  難怪那些二五仔急了,他們也知道他們是被放棄了。

  “印家主,你是想快點解決呢,還是想再繼續釣魚?”

  “怎么說?”

  “很簡單啊,讓他們立下一個心魔大誓即可,那些家伙,到底是蠢,還是壞,我自有辦法分辨出來。”

  “多謝了。”

  印不三面色有些復雜,他沒問余子清怎么分辨。

  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印家會變成這樣,他覺得這次的事情結束,他便退位吧,他不太適合當家主了,或者說,他那套不適合如今的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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