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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萬鬼過境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詭道之主

  哀思洞天之外,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很平靜,就連之前在這里駐扎,輔助雷譽探索洞天的人,都已經撤走了。

  正常情況,這代表著這個洞天已經沒有什么價值了,

  雷氏已經放棄,外面的人,誰想去就去吧,說不定還能撿到一些雷氏看不上的東西。

  事實上,絕大部分的低階修士,尤其是沒有背景的散修,都挺喜歡這種洞天的。

  被大勢力清理過,

  危險性不高,最大的危險,

  其實也只是需要防備著異力侵蝕。

  可能一件雷氏看不上的東西,他們挖出來,賣的錢都能足夠他們省著點修行一兩個月的時間。

  這一次也是一樣,陸陸續續,就已經有個別消息靈通,也愿意去當出頭鳥的人抵達這里。

  他們想要去賭一下,在雷氏之后第一波進去,得到的收獲,就可能是這些散修里最大的。

  但是他們沒有人知道,入口那里早就被布置了很多東西,

  在余子清進入之后,

  那些東西就被悄悄啟動。

  所有想要進入洞天的人,都會來到別的地方。

  然后,

  全部都被無面人控制起來。

  是審訊室一日游,

  還是進無面人的死牢,

  那就看他們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震皇、無面人的頭兒李星晨,都已經在這里等了好幾天了。

  襄王再怎么發瘋,

  他也不可能在解開封印之后,孤身一人,帶著他父親的斷腿,從里面沖出來,再沖破外面的阻礙,將那斷腿帶回北境。

  而且,就算帶回去了,又能如何?

  震皇知道,他阻止不了襄王的,他最是明白,襄王的意志有多堅定。

  他只是在這蹲著,然后看看,是誰想要利用襄王,是誰,會來接應。

  然后,打死那個人。

  積雷山上,一道天雷落下,雷勵的身形在雷霆之中浮現。

  剛剛跟襄王請來的強者丁幕山打了一架,此刻卻不見疲憊,反而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精神頭都好了不少,心中一口濁氣也盡數吐了出來。

  雷譽也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襄王來過了?”

  “來過了,那些封印物,他也全部拿走了。”

  雷勵笑了笑,卻沒什么惱怒。

  連那些在暗中煽風點火,攪風攪雨的人,都知道襄王是個什么人,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因為知道,襄王和震皇打的時候,雷氏才沒有去插手。

  雷氏插手,只會越打越兇,越鬧越大,最后無法收拾。

  讓那叔侄倆去干架,最后也不會出現襄王篡位成功這種事發生。

  雷勵沒想到的,只有太子死了。

  知道這件事的瞬間,雷勵便斷然否定了是襄王下手的說法。

  襄王還光屁股的時候,他就見過襄王,這么多年下來,襄王是個什么貨色,他還能不知道了。

  襄王跟太子的關系好的,連太子是震皇兒子這事,襄王都沒在意。

  雷勵現在就等著看戲,先看看這些人到底要演什么大戲。

  “卿子玉那的封印物也被帶走了吧?”

  “卿兄來過了,說襄王也拿走了。”

  “襄王沒為難他吧?”

  “應該沒有吧,我看卿兄似乎心情還挺不錯的。”提起這個,雷譽就想到,當時他說襄王罵了他之后,余子清那詫異的神色。

  “最近有些人的手,是伸得有點長了,現在就看是誰不想要那只手了。”雷勵嘿嘿冷笑,抱著手臂,繼續等著。

  別的事,他都可以不管,但是有人想要借雷氏的力量,坑了他最看好的孫子。

  然后準備讓那些封印物炸開,而且大概率在雷氏的地盤炸開。

  那雷勵現在就想殺人了。

  他可以想象的到,封印物里的大量邪魔,再加上個大魔頭,在雷氏的封地里肆虐,會有什么結果。

  他再強,也不可能殺完那些邪魔和魔頭。

  哀思洞天里,余子清摸著自己的將軍肚,對那些餓鬼,揮了揮手。

  “行了,既然吃飽了,哪來的就回哪去,指望我全部帶回去么?那荒原還讓不讓活人待了?趕緊滾蛋,下次有這種好事了再叫你們,對了,錦嵐山的先留下。”

  大批吃的挺著將軍肚的餓鬼,對余子清行禮之后,便順著那些黑油漩渦,回到他們之前住的地方。

  錦嵐山的數百萬餓鬼,都沒有回去,一個個都昂首挺胸,在這里等著余子清吩咐。

  餓鬼的數量太多了,想不卷都有點難,錦嵐山的餓鬼,自然而然的認為自己就是親軍,現在留下,那也是還有重要任務,光吃飯不干活的那些,明顯比如他們。

  餓鬼們退去,而剩下的幾個人,也到了要出去的時候了。

  襄王對余子清拱了拱手。

  “小兄弟務必保重。”

  說完這句話,襄王覺得還是有點不保險,他從自己懷里一掏,拿出一個其內有一絲氤氳之氣流轉的圓形玉佩,遞給余子清。

  “拿著,不能拒絕。”

  “這……”

  “一個普通的防御法寶,我帶著也沒什么用,就送你了。”

  “收下吧。”游震也在旁邊補了一句:“我身無長物,實在是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見面禮,只能暫且欠著了,這個算是仁兒送你的見面禮。”

  “那我就不客氣,謝謝襄王殿下。”余子清將玉佩掛在脖子上,揣在懷里。

  他眼界沒那么廣是沒錯,可他又不是一點見識都沒有。

  僅僅感應就能感應的出來,這個所謂的普通防御法寶,面對八階修士,估摸著也能扛兩下。

  “爹,我走了。”

  “趕緊滾。”

  襄王那點離愁別緒,瞬間消失,他哈哈一笑,沖進了出入口。

  哀思山的山洞深處,哀思洞天的入口上,一道道神光浮現,衣衫有些破損,氣息也衰弱了不少,身上甚至還沾染了魔氣的襄王,從里面沖了出來。

  襄王出來之后,立刻化作一道遁光沖了出去。

  只是在他沖天而起到一半的時候,一個罡氣所化拳印從天而降,重重的轟在遁光上,當場將遁光轟碎。

  襄王的身形,也在半空中顯現了出來。

  無面人大頭目李星晨,凌空而立,抱拳見禮。

  “李某,見過襄王殿下。”

  “滾開。”

  “襄王殿下,還請莫要為難李某,李某是個粗人,不太懂怎么說,請殿下將魔物留下,殿下想讓李某怎么滾,李某就怎么滾開。”

  那魔物二字一出,襄王的表情便微微一變,眼中戾氣橫生,單手捏印訣,右手凌空一指,便見一道鋒芒,瞬間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尾痕。

  李星晨躲的足夠快,臉頰上卻也多了一道細細的傷口。

  他伸出手摸了摸臉頰,兩指虛夾,將一些殘余的力量從傷口里拔出。

  “殿下的三寸庚金氣,倒是愈發出神入化了,既然殿下不愿意,那便得罪了!”

  李星晨沉聲一喝,身形便似憑空暴漲三寸,氣血力量與真元力量一起,交織成一副手套,覆蓋在他的雙手上。

  二人飛入高空,大打出手。

  那里庚金之氣肆虐,將云層強行撕碎,拳印陣陣,神光閃耀,二者交織,化作尖銳的金鐵交鳴之聲,連連綿綿,化作轟鳴陣陣。

  隨著襄王與李星晨開打,很多地方,就有人開始動了起來。

  數百里之外,一個一臉美髯,身穿書生長袍的男人,坐在一張棋盤上,遙遙看著遠處的交戰動靜,微微搖了搖頭。

  “老震皇倒是生了個好兒子,都死了兩千多年了,他這兒子還是惦記著他。

  當年那老家伙,也算是與我有恩。

  算了,回頭就把那寶物還給他兒子吧。

  省的說起來,還成了我趁火打劫他兒子的寶物。”

  丁幕山看了片刻,就準備離開,他答應了襄王,攔住雷勵一個時辰的時間。

  誰想到,雷勵這瘋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他都罷手準備走了,雷勵卻反過來追著他,硬是纏著他打了好幾天。

  打到最后,看到雷勵吐出一口濁氣,立時變得神采奕奕,丁幕山就知道,自己這是千里上門送溫暖了。

  攔著雷勵沒什么,可是現在,再去幫襄王對付李星晨,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正當丁幕山準備走的時候,他的身旁,一朵白云自動凝聚,一個愁眉苦臉的女人,盤著腿,坐在那朵白云上。

  “丁幕山,你就這么看著?”

  “咦,眉山老妖婆,你來干什么?”

  “有人給我傳了信,說襄王找到了救他爹的辦法,現在已經找到了他爹的一部分殘肢。

那我能怎么辦?我當然來看看了。”谷玜  “你準備出手幫忙嗎?”丁幕山的眼神一閃,輕撫美髯,似笑非笑的問了句。

  “嘿,丁幕山,你這不是廢話么,我大老遠的跑來,當然要出手了,你呢?”

  “其實我也收到了傳信,但是我當面問過襄王,他沒有給我說過這些,傳信的人也不是他,但是呢,要是有必要,我自然會出手。”

  倆人對視一眼,笑了笑。

  都是千年的老妖怪,哪里會不知道,這就是個陽謀。

  有人篤定他們得到傳信之后,不會袖手旁觀。

  因為他們都是曾經受過老震皇的恩惠,有些甚至是救命之恩。

  襄王跟震皇干架,他們不會管的,但是襄王有辦法救他爹,那他們這些人,就沒辦法袖手旁觀了。

  有的人覺得人情還清了,就不會關注,可是還有的人,依然會惦念那兩千年前的交情,哪怕沒決定要不要幫忙,那也會過來,偷偷的看一看情況。

  “你準備什么時候出手?”

  “我?我不知道,我等著看。”

  襄王跟李星晨打了半個時辰,襄王的狀態,開始了明顯的下滑,落入了下風。

  襄王跟他爹的腿,打了很久,而且那一場打的畏首畏尾,他又不敢真的把他爹的腿給剁了,以至于消耗極大,出來之后,狀態本身就不好。

  眼看拳印落下,襄王身上的一個法寶,轟然炸裂,身體也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遠處墜落而去。

  襄王墜落在地,立時口吐鮮血,面若金紙,氣息暴跌,眼看著就已經重傷,無力再戰了。

  他趔趄著晃了一下身子,滿臉慘笑。

  這個時候,一只手出現在他身后,扶著即將跌倒的襄王。

  “襄王殿下,得手了么?”

  襄王回頭看了一眼,一個一身黑袍,兜帽遮面的人。

  那古里古怪聲音的主人,正是此前告訴他,他爹有救的人,連那種被法寶遮掩改變的氣息,也是一樣。

  若非同階強者,他怎么可能抱著一絲希望去試試,又怎么可能在當時沒有當場抓住對方。

  這就是他要等的大老鼠。

  “得手了,但是我也被魔氣侵染了。”

  黑袍人一只手扶著襄王,自然感應到襄王身上濃郁的魔氣,甚至還能感應到,襄王真元消耗極大,身受重傷。

  “好,我們先走。”

  黑袍人正要做什么的時候,卻見襄王的指尖,已經并指為劍,一點三寸庚金氣,爆射而出,當場將他的身子擊穿。

  黑袍人身形爆退,胸口的傷勢,飛速的復原。

  他的聲音也冷了一些。

  “殿下,你這么做,可就不太明智了。”

  躲在云層之上的丁幕山,看到這一幕之后,頓時哈哈一笑。

  “我現在知道,什么時候出手了。”

  他的話音未落,便見他身下的棋盤,驟然消失不見。

  “落子如星。”

  隨之丁幕山一聲低喝。

  便見那黑袍人身下,一座里許大棋盤出現,天空中的星辰,微微閃亮,一顆顆黑白棋子,砰砰的墜落到棋盤之上。

  轉瞬之間,便構建出一座大陣,將那黑袍人困在其中。

  不等黑袍人再有什么動作,襄王這邊,丁幕山、眉山妖婆、還有李星晨,便已經默契的分立四方。

  襄王也伸手一拋,將一個金色的囚籠丟出去,化作一座里許大的巨大囚籠,將所有人都困在里面。

  因為之前那個天魔,嘴賤恐嚇余子清的那句話,他也聽到了。

  襄王的指尖,三寸庚金氣,不斷的凝聚,散發出刺目的金光,鋒銳之氣,不斷的凝聚,以至于那鋒芒的尖端已經浮現出了一絲空間裂縫,襄王自己都有些難以掌控的住了。

  眉山妖婆愁眉苦臉的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來了肯定沒好事。”

  嘴上這么說,她卻還是吹出一口氣,伴隨著點點火星,將那黑袍人身上的黑袍法寶燃燒殆盡,露出他的真面目。

  那是個須發皆白,臉上甚至布滿了老年斑的老者。

  老者看了看四周,尤其是看到襄王和李星晨,相安無事的站在一起,他便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小看大震,小看你們震家的人了……”

  李星晨也有些意外,他看著老者,滿臉的遺憾。

  “王老,真沒想到是你,你也是大震的人,為何要做這種事,我不理解。”

  “我進階九階已是很勉強了,如今壽數將盡,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我怎么都沒想到,襄王與震皇,背地里已經站在一起了,我小看了你們。

  我輸得不冤,你們要動手就動手吧。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沒法告訴你的,不用白費口舌了。”

  襄王也很意外,這老者,在大震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雖然在九階之中不算太強的,可活得久就是本事,甚至襄王,都曾經請教過他。

  襄王的眼神有些復雜。

  “老師,我也曾經叫過你老師的。

  我不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也不問你背后的人是誰。

  我只想問另外一個問題。

  太子,我的堂弟,到底是誰對他下的黑手?”

  王老聽到這話,嘴巴微微一顫,眼神也變得復雜,既羞愧又無奈,他的面色變幻之后,忽然釋然的嘆了口氣,再無半點求生意志。

  “我不知道,不是我出手的,我知道那人是利用我。

  我只知道,是一個元神境強者,比我強的多。

  他……”

  王老說到這里,便見虛空之中,鎖鏈浮現,那鎖鏈勾連著兩張交叉的神光符箓,驟然浮現,封住了他的嘴巴。

  三層緘言咒。

  看到這個東西出現,襄王便明白了。

  這其實,已經是王老在告訴他信息了。

  下一刻,王老面色平靜,眉心浮現出一個血色符文,霎時之間,他身上的生息便緩緩的消散。

  “血色誅心咒,真狠啊……”李星晨嘆了口氣,知道事情到此為止了。

  以王老的生命為代價,得到的卻只有一個情報。

  一個修成三層緘言咒和血色誅心咒的九階元神境強者。

  而這些,其實就已經將目標范圍,鎖定在很小的范圍了。

  襄王閉上眼睛,神情有些痛苦。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他爹說,他二叔比他更適合震皇之位了。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可有些事,改不了的。

  他收起了囚籠,丁幕山一言不發,收起了棋盤,拱了拱手,化作遁光飛走。

  眉山妖婆依然是愁眉苦臉的樣子,嘟囔了一句,果然沒好事,然后也跟著消失。

  同一時間,無面人也開始了清掃,抓了很多人,雷氏也將那些早就盯著的,全部抓了起來。

  這一次,會死很多人,包括一個九階強者,襄王曾經的老師。

  襄王將王老的尸體收殮封禁,然后捏碎了一個玉簡。

  哀思洞天里,余子清接收到信號,摸了摸快要徹底消散的啤酒肚,扛著餓鬼劍,邁出了哀思洞天。

  “走,咱們回家。”

  錦嵐山的數百萬餓鬼,跟著余子清一起,沖出了哀思洞天。

  霎時之間,萬里無云的天空中,黑云匯聚,陰氣蒸騰,烈日光輝在這里,都暗淡了下去。

  餓鬼之相的余子清,咧著嘴,扛著黑色的劍,每一步落下,都會留下一個燃燒著黑火的腳印,濃重的不祥氣息,在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的身后,跟著倆氣息涌動,陰氣沖天的胖子。

  身后則是,剛剛吃飽飯,一個個挺著啤酒肚,潮水一般,近乎集體進階的餓鬼群。

  這龐大的數量匯聚,引動的天象變化,便似什么大魔頭驟然降臨一般。

  他們就這么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向著荒原而去。

  余子清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

  錦嵐山禁地的數百萬餓鬼,可不是擺設,而是誰都可以看得到的力量。

  必要的時候,他們甚至可以隨時隨地,在任何地方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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