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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驛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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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馬,乃是大離特有的精怪。

  大離特有的烈焰龍馬,死后的待遇跟士兵一樣,而且還有特定的安葬之所。

  大離專門劃出一片區域,作為那些服役立功戰馬的墓區,最初的時候,這本是安撫境內異類的舉措之一。

  未曾想,天長日久之后,有精怪于那烈焰龍馬的骸骨之中孕生,此精怪雖說無甚戰力,羸弱不堪,但只需成年,便有日行三千里,夜行六千里之能。

  后來便被列入法典,歸化為大離子民,還有些被封了官職,專職驛使,有重要的加急消息,都會差遣驛馬送信。

  這些精怪的地位很高,殺驛馬等同于殺官,若是殺了送加急信的驛馬,被追查到,那便是夷三族起步的大罪。

  加之這些精怪,除了愛吃之外,也沒什么心眼,大家對他們都很包容。

  福伯同樣也是如此,對驛馬官的做派早就習慣了。

  越是心眼多的,見得多的,活得累的,就越是喜歡這種沒心眼,還不惹人嫌的家伙。

  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大方。

  等到福伯整理好信件,驛馬伸出手抓住信件一腳,那厚厚的信件,便迅速縮小,被其揣入袖中。

  他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原地。

  出了福伯的房間,驛馬忽然嗅了嗅鼻子,循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味道,來到余子清的房間,順著門縫一瞧,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余子清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木碗,正給惻惻倒甘霖,滿滿一個玉瓶的甘霖!

  他一直跟著大離東宮,曾經見到過這個東西,也知道這個東西,對東宮,還有離火院的大佬,都是了不得的至寶,一個個都寶貝的恨不得加三層鎖,再給知道的人下個緘言咒。

  他不懂這是什么,卻記住了這個東西的香味,一定非常好吃,就算忍著不吃,這個東西也一定可以給他換到很多很多他喜歡的東西。

  未曾想,這種都是一滴一滴算的寶物,現在竟然是一整碗的出現。

  看了一眼之后,驛馬官忍住了去套近乎的想法,還是任務要緊。

  算了算時間,以他驛馬之中佼佼者的身份,三四天應該就能一個來回,不,三天零兩個時辰之內,肯定能一個來回了。

  這么一算,驛馬官立刻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虛影,飛速的向著大離奔去。

  余子清心生感應,看向門外,卻什么都感應不到了。

  “惻惻,你感應到什么了嗎?”

  “沒有,少爺,需要我……”

  “不用了,我們在別人的地盤,撐開你的探查領域很不禮貌。”

  余子清看了一眼門外,他可不會當做自己的錯覺,剛才肯定是有人在門縫里看了他一眼。

  他兼顧煉神和煉體,肉身感應極強,靈感也足夠高,神魂也即將顯化,不可能出現這種錯覺,只是他沒有感覺到有威脅而已。

  稍稍思忖之后,余子清拿出一些東西,做了一些簡單的純手工陷阱,沒有用到一點其他力量,預防被感應到。

  第二天,福伯就不見人影了,是這里的掌柜在招待余子清一行人。

  吃完飯,蘇離跟余子清在后院喝茶,余子清問道。

  “現在你明白為什么要帶你來了吧?”

  “明白了。”蘇離放下茶杯,沉聲道。

  “這家振興商行,在大離并不出名,主做對外的生意,顧家在大離也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家族。

  我曾經看過一眼顧家的資料,這個家族的實力,在大離也只是第二梯隊,為人低調,自然沒什么名聲,當時我能看到那份資料,也是因為福伯這個七階大修士。

  洞虛境的高手,哪怕是因為修行出了問題,進階無望,肯放下身段,在一個二流家族里當管家的,那也是少之又少的,哪怕那位顧家家主曾經對他有恩。

  如今看來,這顧家恐怕也不是那么簡單了。”

  “你不怪我擅作主張便好。”余子清笑了笑,給蘇離倒了杯茶:“我看得出來,你心緒難平,不知該如何選擇,我便推你一把,你應當也知道,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又不想離開從小長大的暗影司,那便只能如此了。”

  “我明白,其實我今天就想當面謝謝卿兄。”蘇離拱了拱手。

  昨天,他便看出來了,這個福伯背后,肯定是有地位甚高的人。

  也從交談之中,猜到了余子清一行人,來自于錦嵐山禁地,可不是什么偏遠小山村。

  他在暗影司這么多年,再一琢磨,此刻哪里還不明白,福伯背后的人,地位比他想的還要高。

  再加上此前朝廷那邊,忽然開始不惜血本賑災之類的消息……

  種種線索堆到一起,他便明白,錦嵐山禁地這邊,已經開始跟朝廷接觸了。

  而繞開了暗影司的接觸,他便篤定,肯定不是離皇,而是東宮那位。

  余子清這是給他找了一條生路。

  乍一看,跟東宮有聯系,似乎挺犯暗影司內部的忌諱,可那也要分情況,東宮那位的地位,可以說是穩的就差當場登基了。

  只要沒有直接接觸,面子上說得過去,那誰也不會說什么。

  就算是之前暗影司想要他死的人知道了,那也不敢再對他下黑手。

  不然這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在未來新皇的黑名單里留名。

  他蘇離的命,肯定是抵不上這種代價。

  如此情況下,不隱藏不遮掩,就說自己被七樓的人截殺,回去之后,他也沒有性命之虞,而且大概率會晉升。

  他知道,自己欠的人情,可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了。

  不過不影響,記在心里便是,他和余子清被截殺的仇,都是一回事,不欠人情他也會追查出暗影司的叛徒,將其手刃。

  他也想盡可能的幫回去一些,所以這些日子,沒有回暗影司,他便一直在忙余子清的私活,幫余子清去追查一大堆極為繁瑣的情報,全部都是跟凡人有關。

  說實話,是挺麻煩的,要跑的地方很多,危險雖然低,可比調查白陽邪祀還要麻煩。

  他不懂為什么,也從來沒問過,余子清要,他就去做了。

  白陽邪祀最近的士氣有些低迷。

  親眼目睹了白陽圣母遭到反噬,那種天生迷惑人的神韻消散,化作一個滿身膿包的怪物,那些教眾沒點反應才奇了怪了。

  白陽圣母的傷勢恢復的很慢,不祥香火造成的傷害,哪怕他當場散功,也不是那么容易恢復的。

  現在不斷收集到的新的香火之力,都是用來磨滅盤踞在傷口的不祥氣息,雖說會嚴重拖累修為進境,起碼人還沒死,而且還能恢復。

  這一次降世也不算失敗,而且也不是最慘的一次。

  近萬年前的時候,他在海的那一邊降世時,惹到了當時的一位狠人。

  他的教徒為他選擇的降臨之體,是一位狠人的云孫,而且是隔代繼承了天賦的云孫,當這位狠人云游回來,聽說在他放棄了很久之后,終于出了一個有同樣天賦的云孫時,他這位寶貝云孫,已經成了白陽圣母。

  那一代的白陽圣母,被活活折磨了八十年,肉身才死去。

  而其神魂也被拉出來點了天燈。

  那位狠人研究了一百多年,折磨了他一百多年,確信他根本不是普通的奪舍之后,真正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這位狠人,親自掌管那時的白陽邪祀,每一次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將白陽圣母拉下來降臨。

  然后重復最初的折磨,各式各樣的拷打,想要拷問出來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拷問不出來,便自行研究。

  如此反復,折磨了他足足五世,他的真靈,他的意識都快要扛不住了,此前降世的記憶都開始大量消散時,這種折磨才終于結束了。

  因為那位狠人在他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進階時沒扛得住劫難,隕落了。

  自那之后,白陽圣母便趕緊親手滅了那邊的一切,斷絕了所有的聯系,花費了一世的時間,毀滅了狠人留下的各種記錄,而后遠渡重洋,九死一生,來到了腳下這片大陸。

  從此開始在這邊攪風攪雨。

  在這邊,終于沒有外人曾發現他的秘密,因為現在,他每一次降世的軀殼,全部都是最普通不過的凡人,而這邊的人,也從來沒重視過那些凡人。

  但是這邊也有壞處,強者的數量有點多,還有三個大神朝,而且現在連餓鬼都出來了,餓鬼這邊的水似乎更深……

  他在思考,要不要改變一下策略了,多次的失敗,已經讓他明白,在這里,他前期都會很順利,但是離成功越近,實力越強時,其實距離失敗,距離死亡卻也更近了。

  數日之后,余子清正在修行,他忽然睜開眼睛,看向窗戶邊。

  他做的小陷阱有一個被激發了。

  一個三寸高的小人,僵硬的站在窗邊的桌子上。

  窗外,巫雙格抱著已經打開蓋子的恭桶,那盤踞在恭桶內的黑的發黃的煙氣,一看就極為危險。

  而小人頭頂,還掛著一個麻袋,上面寫著。

  “這是一包可以讓整個城池的人都中毒的劇毒,解藥暫時沒材料做了。”

  只要他動一下,那個麻袋似乎就要跌落下來。

  驛馬官鼻子一嗅,便知道,這東西吃不成,肯定是毒藥。

  而且以他的速度,似乎也沒法在麻袋跌落之前跑出城,他可不敢去賭這毒藥會不會在瞬間擴散到全城,想了想算了,而且他也沒必要跑。

  余子清看著小人,滿眼好奇。

  “那天就是你在門縫里偷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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