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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陽虎搬石砸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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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蠡知道李然的脾氣秉性,他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很難再改的。此刻雖然是情殤之余的言語,但是既已說出口,他再勸便也是無用。

  范蠡回頭一想,決定此事還是回頭再和孫武一起商討一番再說。

  隨后,李然又和范蠡談起了這兩年里所發生的事情。

  范蠡將光兒成長經歷說出,說到逗笑之處,李然也是不由得是面露微笑。

  再說另外一邊。

  端木賜贖奴而不求贖金,此消息一出,在魯國也是不脛而走。

  一時間,魯國上下都在贊揚端木賜的行為。

  畢竟,這樣的好人好事,放在任何時代都是應該被好好宣揚一番的。

  端木賜本倒也是無心,但是能得如此的美名,也是不免令他有些得意。

  自己覺得自己這一回之所以能夠出圈走火,自是脫離不開他所踐行的這一番“仁義”之道的。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他的師父孔子也一定會十分的欣慰。

  而恰巧在這時,子路在沂河竟也是發現了一個落水者。當即跳下去救人,被救者亦是十分的感激。于是,便贈送了一頭牛給子路,而子路卻也沒有多想,便是坦然接受了。

  端木賜向孔丘復命,孔丘卻故意是閉口不談有關于他“舍贖金救人”的舉動,卻是在那一個勁的夸贊子路救人的舉動。

  端木賜自是極不服氣的,見師父遲遲不夸夸自己,也是終于沉不住氣:

  “尊師,賜這一次前往鄭國,任務之余也還救得一個人,不知可謂是“仁”嗎?”

  很顯然,端木賜就巴望著自己的老師能夠夸夸自己。

  誰知,孔子卻是嗤笑一聲,與他回道:

  “賜啊,你既然在鄭國救下了一個魯人,那為何不去領取賞錢呢?”

  端木賜一聽,便更顯得是理直氣壯,一個躬身作揖后便是回道:

  “區區小錢……于賜而言又何足道哉?若是圖了那些個贖金,那賜的居心豈非就不純了?居心不良,又哪能談得上仁善呢?”

  孔丘聽了端木賜的回復,不由嘆息一口,并是言道:

  “賜啊……這件事,你做錯咯!而且是大錯特錯!”

  端木賜聞言,不禁是大惑不解,看了一眼身邊的子路,更不明白尊師此刻為何竟是反而指責起他來了?

  孔丘則是緩緩言道:

  “為師常言道:‘小人喻于利,君子喻于義!’此間之主次,可絕不能顛倒!你了不起,你清高,你這樣做確是與人為善。但是,你端木賜固然是成就了君子之名了,但又何嘗不是拔高了‘君子之道’?”

  “義者,利也!若人人踐行仁義之道而不圖利,那世上的君子,是多了?還是變少呢?若以后魯人在外面再遇到這種情況,會不會就沒人愿意再為落難的魯國人贖身了呢?”

  “更何況,世間君子又能有幾人?蕓蕓眾生皆為小人。你以君子之道而行小人之事,能無過錯嗎?試想一下,如果你端木賜接受了補償,那么其他也就都會紛紛效彷,但是你現在不接受,那以后想拿贖金贖人的小人豈不就成了不仁不義?”

  “不要以自己的能力,去僭越了這種規矩啊!賜,你的這些行為,看似仁義,實則危害甚大啊!”

  端木賜聞言,汗流浹背,不覺是匍匐在地。

  “是賜考慮不周,還請尊師責罰!”

  孔丘指了指一旁的子路。

  “子路之前也救得一個落水者,但他能夠坦然接受了對方的謝意,如此一來,以后再有落水者,救人的人自然也就會多起來,而被救之人也會更懂得知恩圖報。唯有如此,才是至善啊!”

  端木賜聞言,不禁是一個躬身稽首,并是回道:

  “賜謹記尊師教誨……”

  的確,端木賜的錯誤,就是在于他把原本人人都能達到的道德準則,拔到了大多數人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這樣,就會使得很多人對“贖人”這件事望而卻步。

  把道德的標準無限拔高,或者把個人的私德當作公德,然后對于施恩者進行道德綁架,進而引發一系列的道德崩壞,最終,也就會讓普通民眾都背離道德而去!

  所以,孔丘非但是沒有贊同端木賜的做法,反倒是對他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而與此同時,陽虎則是加緊率領魯國之師討伐鄭國,面對內憂外患是絡繹不絕,駟歂之能是硬著頭皮命人前去守衛。

  由于陽虎乃是以魯侯的名義,并且率三桓一起,舉國來攻。鄭國實力不及魯國,所以陽虎倒是取得一場大勝。

  這一場大勝,也不由是讓陽虎有些自鳴得意起來。

  畢竟,這是魯國近一百年里,唯一一場能夠讓魯國在對外的大國戰爭中取勝的一場戰役了。而且,這還是魯侯親征的情況下面。

  就這一份功勞,對于陽虎而言,就已是屬于獨一份的了。

  多少年了,魯國已經完全忘記了究竟何為“勝利的喜悅”。

  陽虎洋洋得意,也逐漸是愈發的狂妄起來。

  返師途中,魯師本需向衛國借道。而陽虎,卻不曾是提前與他們報備,竟直接是在衛國的馳道來來往往,可謂是目中無人。

  其實,像陽虎的這種行為,若真要說起來,本就該是以入侵衛國處置了。

  只因衛人也知道,陽虎的這種行為,其實背后是有晉人做背書的。所以,衛人對此也只得是忍氣吞聲。

  陽虎見衛國人竟是這般認慫,于是,他便自作聰明,準備是另有一番打算。

  他一方面是派人前往衛都帝丘,慰問衛侯。而另一方面,則是命季氏和孟氏的大軍,擅自從帝丘的南門而入,又從東門而出,并駐扎在不遠處的豚澤之上。

  陽虎的意思其實也很明顯,借道之事是因為戰事危急,所以沒有來得及提前告之。

  這的確是我陽虎疏漏了。

  但是呢?這個僭越的軍隊,可根本就不受我陽虎的控制。

  這些部隊都是插著孟氏和季氏的旗幟的,是他們在魯國跋扈慣了,這才破壞了原來的規矩。

  而另一方面,陽虎所率領的魯國公室軍隊呢?并沒有走這條道。

  試想一下,衛國上下,在聽了他的這一番言論,又會是個什么樣的反應呢?

  陽虎自以為,他的這一番騷操作,足以引起天下人對于魯國三桓的厭惡。

  但其實呢?陽虎的這一番自作聰明的舉動,完全就是在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畢竟,現在全天下,又有誰不知道你陽虎才是魯國真正的話事人?

  所以,衛侯元聽了,自然也是勃然大怒。

  不僅僅是因為他身為衛國國君,竟是被魯國給占了便宜。更是因為,他對于陽虎這樣“陪臣執國命”的現象級小人是深深的不齒。

  所以,他當即要自己的寵臣彌子瑕領兵去追責陽虎。

  衛國卿大夫公叔發,當他得知了這一消息后,不免是憂心忡忡。只因為他年事已高,行動不便,讓只得是讓人推著車子把他送到衛侯元的面前。

  衛侯元見到公叔發到來,倒也是很客氣,說道:

  “公叔卿,你年歲已高,多有不便,究竟是何事,竟是驚動了您老人家?”

  公叔發咳嗽了一聲,隨后是嘆息道:

  “咳……老臣是特意為了魯國借道一事而來的!”

  衛侯元聞言,不由是怒氣沖沖:

  “哼!魯國行事,簡直便沒有把我們衛國給放在眼里,寡人正欲追究其責!尤其是那陽虎,竟還下令入我帝丘!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叔發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君上,怨恨別人而效彷他,這也是不合乎禮的。想當年,魯昭公有難之時,君上曾打算拿出先君文公的舒鼎、成公的寶龜、定公的鞶鑒,并宣稱如果有誰能讓魯昭公回國復位,就會選擇其中一件作為賞賜。”

  “而且還說,如果有諸侯能為魯昭公操持公理的,就愿讓君上自己的公子,以及幾位臣子的兒子作為質子!”

  “當年君上的這些話,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

  “君上的賢名如此,難道是打算只因如此雞毛小事,而沖抵掩蓋掉過去對魯國的恩德嗎?恐怕不應該吧?更何況,魯國乃是周公之后,而我們衛國則是康叔之后,在當年太姒的兒子之中,也只有魯衛兩家是最為親密的了。君上是要彷效小人而棄掉這天底下已為數不多的親情嗎?”

  “這樣做,恐怕是要輕易將自己給置于是非之中的,還請君上三思……”

  公叔發的這些話,終于是讓衛侯元也是稍稍冷靜了下來,但是還是不忿道:

  “只是……魯國此舉,也實是欺人太甚!寡人又豈能一忍了之?此事事關我衛國體面,總得是有一個說法才行!”

  “呵呵,還請君上放心,陽虎此人身為家臣,自掌權以來,卻一直不肯安守本分。似他這樣的人,就是上天準備增加他的罪行,待他滿溢之后再降下罪罰予他。君上就姑且再等待一陣就是!魯國必將自取其禍,君上根本不必為此事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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