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吹了一夜,敲門聲也響了一夜。
李譜看著面前的一道已經接近透明的魂魄進入燈籠之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就像是收獲了莊稼的老農。
李譜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放下手中的鐮刀。
“終于搞完了,一個個的就不能自覺一點嗎?得要我動手。”
見李譜這么說,在李譜身邊的秦玉身子抖了抖。
“公子,我……”
秦玉的就在李譜身邊,她親眼看著李譜挨個敲門,把那些在她看來十分可怕的游魂挨個裝進燈籠中。
在這其中,不是沒有游魂想過逃跑,但李譜手中的鉤索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無論那些游魂怎么跑,都會被擊中、綁住。
然后哭喊著被李譜拖回去,進行一場毒打,如果還是不愿意進入燈籠,就會被李譜再次進行毒打。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殺人狂,但有的游魂被打的魂飛魄散時,李譜還會露出一絲心痛的表情,讓人十分不解,但又讓人感到一絲恐懼。
這還是人嗎?
秦玉被李譜的做派嚇的有些膽寒,她在死前也不過是一個商家的小姐罷了,哪里見過這種事。
“別開玩笑了,我從來不殺無辜詭的,你走吧。”
李譜看了一眼秦玉,然后擺了擺手,晃了晃有些酸的脖子。
秦玉戰戰兢兢的向著一處院落走去,渾身發抖,但卻不敢回頭看。
終于不知道走了多久,秦玉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但隨即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明白自己的命其實已經被李譜掌握在手中了,像他們這種孤魂野詭,在這種陰氣并不濃重的地方,是不能夠遠離自己的尸骨的。
這也是為什么那些鬼魂不分散逃跑的原因,因為根本沒用,也跑不遠,看來以后還是規矩一些的好……
秦玉現在完全被李譜嚇破了膽子,腦海中李譜毆打那些游魂的畫面總是揮之不去。
李譜搖了搖頭,他確實沒想殺秦玉,秦玉昨天才死,今天就遇見自己了,根本來不及害人。
而且秦玉的魂魄上,也沒有殺過人所沾染的血腥之氣,有的只是純粹的陰氣。
李譜雖然想多疊一些被動,但還不至于濫殺無辜,而且秦玉也不過是一層被動罷了,沒有那個必須要拿她疊被動的必要……
就在這時,天邊露出一抹微光,經過一夜勞作的李譜提著自己的收獲踏上了歸途。
手中的燈籠如果仔細觀看,甚至可以看到燈籠之中的扭曲面孔,和凄慘叫聲。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情況逐漸消失不見,燈籠也變成一個很是普通的燈籠。
在李譜走出村子時,陽光照進了這座小村子。
下一刻,這村子就消失不見了。
那里還有鱗次櫛比的房屋,有的只是一座座孤墳,有的墳前有墓碑,上面記載著墓主的身份,有的墳前什么都沒有。
還有的只是裹著一卷草席的尸體罷了,這些尸體因為只蓋了一層草席,每天被陽光照射,魂魄早已不在。
原本被風吹起的漫天喜字,現在再看卻發現那只是白色的紙錢罷了。
紅色的燈籠也變成了白色,只有墳邊的眾多樹木,依舊是那么的高大茁壯……
“人間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李譜看了看亂葬崗上的景象,然后提著燈籠離開這里。
在回城的路上,不見昨日的眾多哭喪隊伍,路上幾乎沒有行人。
這說明鶴城之中的眾多慘死的居民,都是因為這一處亂葬崗的原因。
如今李譜把這亂葬崗清理干凈,自然不會再有人遇害了。
想到這里,李譜沉重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不管其他地方如何,起碼這里被他清理干凈了,能保一城百姓平安也是不錯了。
而且李譜感知了一下燈籠中的眾多游魂,竟然有兩百多個,收獲已經十分不錯了。
“你們看那更夫,都大白天了,竟然還打著燈籠,哈哈……”
在入城時,幾個行人見到李譜大白天還打著燈籠便笑道。
“那更夫,現在的天色已經不用打燈籠了,趕緊把燈籠滅了吧。”
在行人中,一書生模樣的人,則對李譜提醒道,因為能夠當更夫的,大都家中貧困,而這個時候的蠟燭或煤油可不便宜。
“不了,這世間昏暗,打著燈籠能亮一些。”
說著李譜便提著燈籠離去了,而這書生則是細細的琢磨起來了李譜的那一句話。
但隨后就被好友打斷了思考。
“寧公子此去京城,必能高中!到時我等再把酒言歡。”
“多謝陳公子美言。”
這書生長的十分的俊美,再配上書生的裝扮,一身青袍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只叫人道一聲佳公子。
幾人說說笑笑的把這名公子扶上馬,然后目送這書生離開。
李譜回到家中看著滿屋的零碎和只剩薄薄一層的米缸,就算是煮粥也只能吃幾天。
把所有的米都從米缸之中拿出,做了一鍋米飯,然后拿出用自己僅剩的幾十個銅板買回來的燒雞和酒,大口的吃了起來。
既然已經確定了這個世界是聊齋,殺了自己的元兇也已經被自己關進燈籠之中。
那么這座小城,就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了。
想要完成朗朗乾坤這個任務,就不是自己能夠一直待在這座小城中能完成的。
既然這個世界是聊齋,那么就先去蘭若寺看看吧。
看過聊齋的人,誰不知道有這么個地方?
酒足飯飽之后,李譜提著燈籠腰間挎著鐮刀,就走出了院門。
走出院門時,李譜發現這座小城的人氣稍微旺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因為昨天晚上沒有人死去的原因,還是因為其他什么特殊的原因。
一路上有許多人看見了李譜,他們也都十分好奇,為何這個打更的能活這么長時間。
但現在見李譜提著燈籠出門,哪有人白天上街打燈籠的,眾人都不敢上前詢問李譜,只是說這個打更人雖然沒有死,但卻瘋了。
李譜沒有管這些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是自顧自的走出了城。
這座小城的人見這個打更的最后一面就是他拿著燈籠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