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濤在圖拉參觀了一整天，當天晚上才坐車返回莫斯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
和其他首都一樣，莫斯科也是燈火通明，幾個人下了車，就看到站臺上迎接的扎伊采夫，他的臉上帶著歉意：“秦總，我們海軍已經和法國人簽署了合同，尼古拉閣下想要請您去喝酒，順便向您道歉。”
“道歉就算了，生意是生意，尼古拉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不方便出現單獨和尼古拉相處吧？”
“現在競標已經結束，您不用避嫌了，你們是好朋友，如果不見一面的話，那反而會引起懷疑。”
秦濤點頭：“好吧。”
莫斯科大劇院，一名名女演員身姿優美地表演著芭蕾舞，秦濤帶著趙玲坐在尼古拉的旁邊，感受了一次藝術的熏陶，出來之后，已經是十二點，幾個人來到了大劇院旁邊的酒吧。
“秦，合同已經簽署了，很抱歉，沒有把合同給你們，雖然我們認為明州集團是最合適的，但是上級有自己的考慮。”
“我們也認為四萬噸排水量的075是你們最好的選擇。”秦濤說道：“我們表示遺憾，不過，這并不影響我們的友情，我去圖拉市看了，那邊的汽車廠很不錯。”
“嗯，我們對這個項目充滿信心。”尼古拉很好奇，秦濤怎么總是岔開話題？
“不過，我對和法國人合作不放心。”尼古拉繼續說道：“畢竟，我們被西方坑過很多次了。”
“法國人還能怎么坑你們，最多就是借口成本上漲，建造中途要求你們多花錢，你們只要在合同里面說明就行。”秦濤說道。
“是啊，我們也提防到了這一點。”尼古拉說道：“他們要是敢漲價，那就算是違反合同規定，他們還得賠償我們一筆錢。”
“到時候他們可不一定有錢賠償給你們，又是相互扯皮，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情，隨時來找我們，我會給你們從中斡旋，或許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
“嗯，謝謝你，秦，你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永遠的朋友！”
酒杯碰在了一起，兩人一飲而盡。
“既然事情已經結束，那我就回去了。”秦濤說道：“我們集團還有很多事，最后，恭喜你們走上一個新的時代。”
同樣一座城市里，大佬也沒有睡，他幾乎是同步聽這些談話的，聽完之后，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絲疑惑來。
難道東方人真的是無欲無求？這個尼古拉和秦總有著真正的偉大的友誼？
不過，作為大佬，他必須要懂得權衡，絕對不能把所有的訂單都給東方，他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有錯。
“報告。”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一個聲音。
“進來。”
“剛剛得到確切消息，法國人為了提升軍艦的動力，決定從東方采購燃氣輪機。”
大佬反應過來，秦總拿得起放得下，是因為他們就算是沒有競標成功，也會從這個項目里獲得足夠的利益啊！
這樣也好，東方生產的燃氣輪機也用在己方改裝的軍艦上，這樣動力系統一致，方便以后維護保養。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大毛的復興要開始了！大佬也很期待。
一架專機降落到了明州機場，下來之后，秦濤看著機場里人員稀少，凡是看到的人，都戴著口罩。
“秦總，按照您的安排，從去年開始，我們旗下的石化工業就加速布局聚丙烯無紡布，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們的產能達到巔峰，最近幾個月來，這種生產線一直在全速生產，滿足國內的需要，現在，很多下游企業都在感慨，如果不是我們提供了充足的熔噴無紡布，那今年的口罩供不應求，售價會水漲船高。”
秦濤點頭：“我們已經是大型企業，當然要為民生考慮，只要市場上供應充足，就能把價格打下來。”
“不過，還是有一批投機商人，正在大量囤積，想要發財。”
發財？
秦濤的臉上帶著笑容：“口罩是有使用壽命的，他們囤積，就等著賠個底朝天吧。”
口罩是過濾空氣最好的方式，其中最主要的材料就是極細密且帶靜電的內層過濾布：熔噴無紡布。
這種無紡布來自石油工業的副產物聚丙烯，當空氣中的粉塵靠近這種無紡布的時候，就會被靜電吸附在無紡布表面，無法透過。比以前時代醫用多層紗布的口罩要好用多了。
當然，聚丙烯不僅僅用在口罩上，還用在非織造布、服裝面料、地毯絲、民用衛生用品等領域。
所以，去年秦濤特意提出增加這種無紡布產能的時候，大家伙還很好奇，就算是給八匹狼男裝使用，也太多了吧？今年才恍然大悟，秦總太厲害了，一切都和未卜先知一樣。
今年，全國各地的口罩工廠都開足馬力生產，這種口罩需要的無紡布需求量也突然變大，如果不是明州集團提供充足貨源，那價格肯定會一路高漲。
至于少數的不良商人，囤積居奇？警方調查和處理是一方面，讓他們血本無歸是另一方面。
畢竟，口罩戴不了幾個月。
“秦總，按照國內要求，我們需要先到一個特殊的酒店住幾天。”許正陽說道。
“沒關系，咱們就休息幾天。”秦濤說道：“勞累了這么久，就當做是度假好了。”
秦總突然失蹤了一樣，可把法國人給急壞了，還好，一個星期之后，他們終于聯系上了秦濤。
明州造船廠寬大的辦公室里，秦濤打開了電腦，上了ICQ，打開里面的視頻，出現了一個焦急的臉。
“秦總，我是迪凱納，我們國內的航母建造出現了一些變化。”
“什么變化？”
“為了降低成本，我們可能不會提升排水量，還是和戴高樂號一樣，四萬噸左右，這樣也方便我們的船塢建造。”
“所以呢？”
“所以，我們只要訂購兩臺UGT40000燃氣輪機就可以了，不需要四臺。”
“當然沒問題，兩臺就是一億美元。”
“請問，貴方什么時候能交付？”
“你們什么時候打全款，我們什么時候交貨。”
“全款？秦總，我們的資金暫時不足，能不能…”
“不能。”秦濤的回答干脆利落：“我們從來都不接受賒賬，你們要發動機的話，那就得付全款，對了，我們說的都是離岸價格，你們負責運輸費用。你們要是湊不足資金，那就算了。”
“不，不，秦總，我們會盡力湊夠資金，請您給我們時間！”
和大毛的整個項目里，最大的變數就是發動機，他們必須要先把發動機買下來，萬一東方人以后不賣了，或者是提高價格，他們不就賠了？
他們必須要把這個變數給控制下來。
“我不著急，你們什么時候有全款，什么時候就來接貨。”秦濤說道：“我還忙，就掛了。”
關閉了視頻，秦濤舒服地躺在了椅子上。
“我很好奇，按照大毛的要求，他們采購我們兩臺UGT25000，再配合他們的兩臺柴油機，動力輸出足夠60兆瓦了，他們為何要采購我們四十兆瓦的燃氣輪機？”趙玲很是不解。
西北風級兩棲攻擊艦用了三組瓦西蘭16V32柴油發電機組，每臺6.2兆瓦，又用了一臺Vasaa18V200輔助柴油發電機組。功率3兆瓦，湊起來達到了二十多兆瓦的功率。
用在法國人自己的西北風上還湊合，畢竟法國海軍不追求航速，但是大毛給法國人提出了硬性條件：輸出功率要足夠，不僅僅航速要達標，還要給電磁彈射預留電力，至少要有六十兆瓦！
法國人原本的二十兆瓦的發電功率不動，又加了明州集團一臺四十兆瓦的燃氣輪機，這樣才湊夠了六十兆瓦，如果要是用兩臺UGT25000的話，就算是常規型號，也有26.7兆瓦的功率，這樣兩臺就夠五十多兆瓦，再加上兩臺柴油機就夠了。
兩臺燃氣輪機和兩臺柴油機的組合，是很多軍艦的選擇，現在，法國人標新立異，不走尋常路？
“當然是利益。”秦濤說道：“如果減少了柴油機的采購，就會讓他們法國柴油機公司少賺錢，他們必須要平衡這些利益，這樣一來，用咱們一臺燃氣輪機就夠了。而且只增加一臺，也方便騰出空間來。”
趙玲點頭，為這些法國同行悲哀，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顧后，就是無法從技術上來選擇最優方案。
當然了，對己方是有好處的，畢竟四十兆瓦的燃氣輪機是己方生產的，這下還能賣個高價。
“這樣老毛子沒怨言嗎？”
“老毛子有什么怨言，他們那艘庫茲涅佐夫號上，使用了9臺渦輪發電機和6臺柴油發電機，他們不會嫌多的。”秦濤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老毛子的發電機沒有大號的，單臺只有1500千瓦，用了這么多，才湊了22.5兆瓦的電力，要是己方的話，一臺就給解決了。
這件事暫時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法國人別無選擇，只能湊九千萬美元過來，加上之前的一千萬美元定金，湊夠一億美元，從明州集團這里采購兩臺四十兆瓦的燃氣輪機。
秦濤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億美元的合同，還不值得他有多關注，他最看重的，自然還是造船廠的其他項目。
船臺上，055型驅逐艦的首艦已經開工，雖然時間不長，但是，艦首部位已經打造了出來，和前面的052驅逐艦相比，它的縱貫艦體的那條折線更加靠下，哪怕就算是從太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畢竟以這個折線為分割線，上面的建筑都會向內回收。
同時，第二個分段也在一旁的空地上建造，等到造好之后，就會吊過去分段對接，這第二個分段，折線就更清楚了。
不知道西方多久才會知道己方在造巨艦？等到知道了之后，又會是什么想法？
秦濤充滿了興趣。
船臺上的055還在建造，而舾裝碼頭上，那第一艘052DL驅逐艦的舾裝，就更是快馬加鞭。
“這邊的速度不錯嘛。”秦濤點頭，看著已經吊裝完畢垂直發射單元，那完整的艦首看上去，很是漂亮。
“是的，雖然出現了一些意外，但是并沒有影響到我們的舾裝。”軍代表孟繁盛在一旁感慨：“明州集團是第一個做出正確應對的集團，你們的經驗正在被全面推廣。”
“也沒什么，不就是多噴一些84消毒液嘛。”秦濤說道：“幸虧咱們有下屬工廠，可以生產這種產品。否則的話，咱們還真不好折騰，畢竟咱們造船廠可沒法全封閉運行。”
工人們要是戴著口罩，肯定是沒法干活的，所以內部都是正常的，再說了，大家不僅僅要工作，還要吃飯，要睡覺，怎么也杜絕不了。
所有的工人都被要求集中在造船廠，不和外界接觸，但是他們造船廠，還是需要有大量的配件才行。
這個就需要靠84消毒液這種神器了。
所有需要進入造船廠的配件，都會經過84消毒液的噴殺，不過這東西只噴殺外面的包裝箱，很多精貴的設備如果拆開了噴一遍，那估計就廢了。
里面怎么辦？
當然是接著進倉庫。
經過噴殺之后的配件，進入庫房之后，就會加熱。
沒錯，就是加熱，庫房里面升溫到五十度，保持一天的時間，然后，就可以該怎么用就怎么用了。
還好他們是造船的，要是做飯的食材，這么一處理就完了。
只要提前做好規劃，提前兩天準備相關配件，就不會耽誤進程，在很多兄弟單位都不得不停工的時候，只有明州集團不受影響，繼續全速工作。
“秦總，關鍵是這套流程的安排，那可是需要花費時間來進行的，貴方居然提前有了預案，真是不簡單。”
秦濤笑了笑：“我們就喜歡未雨綢繆。”
“前幾天，海軍領導聽說了052DL驅逐艦進度喜人，還想要過來看看，不過被老廠長當下給拒絕了。”孟繁盛繼續說道：“真沒想到，老廠長還有這種魄力。”
“我爸給拒絕了？”秦濤無奈地搖頭：“這個老頭子，真不知道輕重，海軍領導要來，咱們能拒絕嗎？來了之后，只要按照咱們的規矩，先住一個星期的單間就行。”
“海軍領導哪里有那時間。”孟繁盛說道：“不過秦總，您回來也是住了一個星期單間的，這可是一種表率，有了您的榜樣，其他人沒有敢違反這個制度的。”
“嗯，這是為了我們造船廠的正常運營。”秦濤說道：“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破壞這個規定。”
“可惜，這個意外變故還是影響很大，原本海軍都打算進行第二艘航母的相關會議了。”孟繁盛說道：“現在看來還得向后推。”
按說今年是要大躍進的，海軍會上馬很多項目，其中最重要的當然還是那艘代號003的核動力航母。
雖然已經確定由明州集團來建造，但是，這肯定還是要開多次的協商會議的，不可能一下子拍板，現在，明州集團的技術人員無法去首都開會，這個項目就只能暫時擱置。
“還是海軍沒魄力，召開線上會議就行。”秦濤說道：“遠程辦公早就成為先進的辦公方式了，可惜海軍那邊還是不敢。”
“這種會議很重要，可不能泄露半點秘密。”孟繁盛說道：“雖然整個網絡都是我們建設的，我們也會擔心安全性的問題，畢竟，這網絡是公開的。”
“公開的網絡我們也能保證安全。”秦濤說道：“當然了，如果軍隊覺得我們的網絡不合適，也可以建立自己的專用網絡。”
其實國防網絡早就有了，互聯網都是從早期的國防網絡里演變過來的，但是，以前的時代，國防網絡的通信容量很低，國內的國防網絡其實是從數據通信網絡開始的，早期使用銅線，后期才使用光纖，不過里面傳遞的還是指揮員的命令。
真正和互聯網一樣的國防光纜網絡，現在還沒有鋪設。軍隊想要通過網絡來召開個視頻會議，那就只能用民用網絡。
現在要召開的視頻會議，那可是要討論003航母的，甚至還可能會展示各種詳細圖紙，所以，軍隊有顧慮，不敢用這種網絡。
聽到秦濤這樣說，孟繁盛笑了笑，沒有說別的，建設一個覆蓋全國的和互聯網一樣的網絡，那得花多少錢？
這可不是說句話的事。
而且，就算是要鋪設光纜，那肯定也是陸軍為主，畢竟陸軍在陸地上，海軍只在沿海，到時候陸軍鋪設好了，海軍用一下就行。
“大家讓一讓，我們的蒼蠅拍要吊裝了！”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在吊裝的時候，下面不能有人，否則萬一掉下來，麻煩就大了，更何況，現在吊裝的還是舾裝中最大的部件之一！
蒼蠅拍！
秦濤望過去，看著那個巨大的平板架子，從晾衣架換成蒼蠅拍，己方的軍艦反隱身能力，又上一個新的臺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