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會議在介紹中過去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議論著究竟哪個方案更優秀，他們有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了。“當初在研制三代機的時候，咱們是要什么沒有什么，摸著石頭過河，到了四代機，咱們各種子系統都已經齊全，可以讓咱們的設計師有更多的發揮的空間，這是個巨大的進步啊！”林老很是高興。“林老，您覺得哪個方案更好？”一個桌子上吃飯的顧老開口問道。“我？我現在說了不算，還是看大家的選擇吧。”林老開口說道：“我只是來湊熱鬧的。倒是秦總，肯定有他最喜歡的飛機，我剛剛看到他有的時候搖頭，有的時候點頭。”秦濤一愣，林老，這樣好嗎？您可不能這樣就把我給賣了啊！秦濤有些無語，看著眾人的目光，秦濤說道：“我說話管用嗎？是不是我說了，下午的會議就不開了，直接按照我的選擇來決定？”于是，一個是說了不算，另一個也是說了不算，結果誰都沒說。真正的選擇，還是得到下午的時候，看眾人的意見。在海軍裝備方面，秦濤寧可得罪人，也會堅持某個觀點不動搖，比如在搞神盾戰艦的時候，他就堅定地支持14所的方案，哪怕讓競爭對手不滿，他也不改初衷。但是現在，他只是個看客而已。下午。“大家伙今天都算是開了眼界，究竟哪一種方案更好，更適合我們的空軍，還是伙來說一說吧。”座位上的領導開口了：“秦總，說起搞四代機來，你們明州集團最有發言權，你先給我們說說吧。”秦濤既然來了，那就肯定不會當看客的，領導已經開始點名了。而且，這個理由很合適：目前全球只有兩個國家在研制隱身機，而明州集團是國內唯一搞成功了隱身機的企業，現在空軍要研制重型隱身機，當然要聽一聽秦濤的意見了。秦濤看了一眼顧老，又看了一眼宋老，從容地站了起來：“既然領導已經點名，那我也不能不給領導面子，我就簡單說幾句，我們都知道，四代機有四個指標，也就是4S，那么，這四個S在無法均衡的情況下，究竟如何選擇？”美國有著世界第一的科技實力，他們研制的四代機可以做到4個S均衡，但是其他國家肯定是沒有這個實力的。在沒有這種實力的前提下，就得有所取舍了。“我先來說一下我們的四代機的思路。”秦濤這番話，擺明了就是誰都不得罪的意思，具體哪款好，那就看側重點是什么了。“我們在研制四代機的時候，就一個目的：隱身性，我們必須要將隱身做到最好，讓我們的戰機不會被敵人的雷達發現，只有在這個前提下，我們才會繼續考慮其他的性能。”秦濤說道：“比如說航電系統，我們依舊有了主動相控陣雷達，但是由于價格昂貴，所以普通客戶選擇的還是我們的平板縫隙雷達的配置，比如說機動性，我們用的是常規氣動布局，加上我們的發動機并不是很給力，所以機動性只是中規中矩，至于超音速巡航，我們的飛機壓根就不具備。”秦濤說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四代機的時代，隱身性是第一位的，沒有隱身性，其他的都白搭！要說競標的雙方誰的性能好，只要比一比隱身性就好了，這個也不難，做出相關的模型來，拉到專門的電磁實驗室去測試就知道了。這個實驗室在哪里？當然是在成都！當初殲三十一A戰機剛剛立項的時候，就在611所分出來的一棟小樓里建設了專門的電磁實驗室。所以，大家伙都能想到，611所在這個方面的儲備會更加的豐富才對。“秦總，隱身性很重要，但是隱身性不是必須的，如果沒有足夠的機動性，那一旦靠近到視距內，就將成為一場悲劇，我們認為，機動性這個指標是硬性的，必須要重點考慮到！”顧老忍不住開口了，雖然項目是孫老負責的，但是他也對601所的未來很關注，上次輸了，這次可絕對不能再輸了！“沒錯，顧老，您說的很對，一旦靠近到視距內，機動性差了纏斗會吃虧，但是，我們四代機的戰術究竟是什么？是和敵人的戰斗機搞格斗嗎？”“把寶貴的四代機用來進行格斗，那絕對是一種浪費。”林老終于開口了。“四代機的戰術，是在預警機的指揮下，向敵人的高價值目標發起攻擊。”秦濤繼續介紹起來：“比如預警機，空中加油機，地面指揮機關等等。他們會遠遠地發射導彈，然后功成身退，盡可能不讓自己陷入近距格斗。大家知道美國人的四代機，為何要把超音速巡航放進去嗎？”“是為了盡快到達戰場。”“不，不僅僅是盡快到達戰場，還有盡快脫離戰場，見勢不妙，立刻就進入超音速巡航撤退，只要他們進入了超音速巡航，戰斗基本上就算是結束了。”先進的重型戰斗機可以飚到兩馬赫，但是那要消耗海量的燃料，原本能飛兩個小時，如果加力全開的話，五分鐘就全燒光了，所以，加力只是在做某些機動動作的時候使用，絕對不會一直用，更不可能巡航。當然了，只有少數幾種例外，比如說米格25，加力燃燒室是特制的，可以長時間使用，同時，飛機攜帶的燃料相當多，它的空重15噸，最大起飛重量卻有40噸，除了一兩噸的飛行員和導彈的重量之外，剩下的都可以用來裝油，每次上天幾乎都會帶20噸的燃料。在后世，北約進行空戰對抗演習的時候，每次EF2000想要靠著優秀的機動性和F22纏斗的時候，F22的飛行員就會直接進入超音速巡航，拜拜了，咱們不玩了！所以歐洲人搞射程一百多公里的沖壓發動機的流星導彈，估計也有這個原因：想要把進入超音速巡航的F22給打下來。601所的研發走進了一個誤區：他們更重視機動性，這完全是被蘇霍尹給帶歪了。在紅色帝國時代，蘇霍尹研制的蘇27戰斗機，就是對機動性最強詮釋的代表，它創造了一系列在當時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機動動作，比如說眼鏡蛇機動等等，到了后來，安裝了失量發動機之后，更是有了落葉飄之類的讓人嘆為觀止的動作。蘇霍尹在機動性上嘗到了甜頭，作為每次航展最耀眼的存在，他們也在追求機動性上越走越遠，他們搞前掠翼的S37，也是為了提升飛機的機動性，在他們的眼光中，壓根就沒有隱身性這個概念。如果在紅色帝國時代，有什么計劃中的等離子體隱身技術，可以不用考慮機身的設計也就算了，現在，根本就沒有這些高大上的東西，想要隱身只能用外形來修改，在這種時候，他們依舊不重視隱身，那就是走彎路了。哪怕是到了以后，搞出來了隱身的蘇57，實際隱身能力也是受到懷疑的。601所一直在生產蘇27系列飛機，和蘇霍尹設計局關系很好，后來還一起研究隱身技術，在他們的眼里看來，隱身性當然比不上機動性了，此時，顧老似乎已經反應過什么來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我認為，601所的雪鸮戰斗機采用三翼面布局，這種方式和常規布局以及鴨式布局相比，有兩個天然的缺陷，一個是影響隱身性能，一個是在高速下的阻力會很大。”在場的一名老專家開口了：“不知道貴方做沒有做過隱身測試，它正面的等效雷達反射面積是多大？”秦濤的話不多，但是，分量卻很重，幾種戰機的對比，主要還是從作戰方式上來對比的，也就是說，未來到底需要什么樣的戰斗機？“正面等效雷達反射面積在0.3到0.5之間，我們認為，不能過分夸大隱身性帶來的作用，哪怕就算是美國的F22，隱身性也不一定有他們吹噓的那么好。”孫老開口說道。“是啊，美國的F22隱身性究竟在什么程度，咱們是不知道的，但是，咱知道的是，明州集團研制的那款隱身戰斗機，正面雷達反射面積在0.1平米以下。”又一名專家開口了：“如果我們都能做到0.1平米的雷達反射面積，那美國人做到0.01平米，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美國老的F22正面雷達反射面積據說是0.01平米，這個說法讓很多人嗤之以鼻，怎么可能！這就好像當年搞狙擊手比賽，國內的戰士端著85式狙擊步槍去比賽了，聽說了外國人的狙擊步槍的精度，也是滿臉的不信，怎么可能，狙擊槍還能打那么高的精度？想想就是不可能的！結果，等到比賽開始，全部被淘汰了，不是戰士們的訓練不刻苦，而是手里的槍支不給力！在對手眼里，己方的狙擊步槍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狙擊步槍，只能算是精確射手步槍而已。現在，F22的隱身性是一個迷，但是可以用己方的來對比。當聽到這話的時候，顧老一陣的驚訝：“咱們的能做到0.1平米的正面雷達反射面積？”“是的，如果有了更好的隱身涂層，我們還可以保證這個數據更出彩。”秦濤說道。“我們611所的方案在電磁實驗室里經過了反復測試，正面雷達反射面積可以在0.05左右。”宋老開口了。最開始介紹的時候，他并沒有說這些數據，似乎是在等待現在的機會。0.05！601所的人臉色都黑了，這數據是他們的十分之一啊！“怎么可能，你們是怎么做到的？”孫老驚訝地問道。他們說的0.3到0.5，當然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實際上就是0.5左右，而且還是這個雪鸮，如果是金鷹，那雷達反射面積更大，都是機腹進氣帶來的大問題啊。“當然是反復計算，反復實驗，尋找最佳的氣動和隱身的組合方式。”宋老說道：“哪怕我們使用了鴨式布局，我們也對隱身很重視。”現在已經不用說別的了，只要說空軍的需求，就能確定下來了。601所的方案強調的是機動性，尤其是超機動性，他們使用三翼面布局，就是為了追求大迎角的格斗性能，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在三代機上的這個拿手好戲，在四代機上反而成了不被重視的了。空軍是用戶，他們掌握著選擇權！“我們需要隱身機。”一名空軍將領開口了：“隱身性能越高越好。”“沒錯，四代機的使命不是空中拼刺刀，而是空中放冷箭。”眾人幾乎都是一面倒地支持了隱身性，他們沒有明說支持611所，但是看競標飛機的性能對比，就能知道哪一款飛機更適合空軍的需求了。“各位，隱身性再重要，能比得過載彈量多嗎？能比得過機動性高嗎？”孫老著急了：“四代機有四個S，你們不能只看重其中一個啊！”“是啊，載彈量也很重要，但是，盲目追求載彈量就會陷入一個誤區。想要隱身，就得內置彈艙，想要載彈量高，那機體就得龐大，你們的雪鸮號機體太龐大了，這種戰機不可能特別靈活，而且，采購的價格也會更高，相比戰斗機，雪鸮號更像是一款戰斗轟炸機。”一名領導說道。這句話倒是讓秦濤眼前一亮，目前國內還沒有開始搞隱身轟炸機項目，轟20還沒有立項呢，這個601所的雪鸮當做隱身戰斗機來說是不合格的，但是要是當轟炸機的話，倒是還有的考慮。他們就算是這次競標失敗，也可以當轟炸機繼續研發下去，肚子里面能掛一枚空射版的鷹擊21，萬一海軍會喜歡呢？就算是轟20造了出來，估計機腹彈艙內的長度也不會達到九米這種數量級，畢竟這種轟炸機是飛翼布局，機體短，翼展大。不過，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現在是空軍的競標會議。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需要秦濤去干涉了，林老也沒有干涉，兩人坐在角落里，小聲地交流著。“當年你就很支持611所的項目，現在看來，611所沒有讓你失望，這競標會再次成功啊，這次絕對能奠定611所在國內航空工業的地位了。”林老說道。秦濤點頭：“咱們的發動機還是比不上美國的技術先進，所以，動力不足氣動來湊，鴨式布局是咱們最合適的氣動布局方案，宋老他們只要讓隱身性達標，這款飛機就是一款合格的四代重型隱身機。”想到殲二十在天空中威風凜凜的場景，秦濤也是充滿期待，這個項目和他們明州集團還是有一定關系的，宋老的很多靈感都來自于殲三十一A，然后又進行了進一步的修型，這款飛機的動力直接預定渦扇15，也是在秦濤推動之下才有的。“你說，這款戰斗機以后能不能改裝成為艦載機？”宋老又問道。秦濤搖了搖頭：“不知道，還是先給空軍研發吧。”突然間，秦濤又想到了什么：“林老，您給盯著點，611所走到現在不容易，如果有人想要將611所的領導調到首都來明升暗降，然后調601所的領導過去，那對這款戰機的研發會造成很多不利因素，如果出了這種事，您就得發揮一下余熱了。”林老的目光里，寒光閃過：“只要我老林還活著，誰要是敢這樣玩陰招，就別怪我老林不客氣！”秦濤也只是提前預防而已，而且這種手段最后還是沒有得逞的，當初楊工被調之后，壓根就不去上任：我是從611出來的，我的崗位就在這里，我哪里都不去！而那個調過來的領導，也根本就無法接手任何的領導工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當時是楊工的態度強硬，現在嘛，還有林老這些老前輩的支持，應該就更容易粉碎這種陰謀了。兩人正說著呢，就聽到了一陣陣的鼓掌聲。在掌聲中，宋老紅光滿面，走上了主席臺，看來，這是要宣布競標結果了？“現在，我隆重宣布，611所的方案適合空軍的未來裝備，611所的718計劃贏得了我們的競標，正式成為空軍的四代機項目，代號殲二十，是我們空軍的二十世紀末的最重要的工程，希望你們611所戒驕戒躁，繼承在三代機研發過程中的披荊斬棘勤奮進取的精神，盡快完成這款戰斗機的研發！”“是，我們611所一定會不辱使命！”宋老很是興奮，作為總工程師，一輩子搞一個項目就夠了，而他能親手研發兩個項目，還都是具有重大意義的項目，他很高興。殲十讓國內的戰機研發追趕了世界一流水平，而殲二十則實現了超越，站在了世界第一梯隊的行列里！“在這里，我想要感謝明州集團，感謝秦總，沒有他做出的這些鋪墊，我們的四代機項目恐怕要推遲五到十年，甚至我們的三代機都會推遲五年以上的時間。”宋老的目光看向了秦濤所在的方向：“現在，在這里，我想要向明州集團發出邀請，請他們研發殲三十一A的團隊加入我們的研發團隊之中！”秦濤也驚呆了，還有這種操作？他只是來湊熱鬧的，來吃瓜的，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最大的瓜！林老眼前一亮：“老宋的提議很好，我支持！”目前，殲二十才剛剛是一個模型而已，想要走到最后完成試飛，定型服役，還有很多年的道路要走，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在這個時候，邀請已經有隱身機研發經驗的單位加入，無疑可以大大地加快研發的進程。而且，殲三十一A的研發團隊是由兩撥人組成的，一撥是秦濤從老毛子那里忽悠來的雅克夫列夫設計局的工程師，另一波就是曾經的611所的技術人員分出去的，目前中方負責人趙黨生，原本就是搞殲十飛控的。這相當于什么？以前611所是把這些人借給了明州集團，現在來要了，而且，還要得更多，借了這么久，總得有利息吧？原本秦濤是想要說不合適的，畢竟殲二十這個項目是空軍的重點工程，保密級別很高，如果讓自己的人加入，會不會出現泄密的情況，但是現在，既然林老都表示同意了，如果他要是再堅持的話，估計就會被林老質疑了，你小子為啥不樂意？是不是想要更多的好處？“目前我們已經完成了艦載機和陸基戰斗機的研發，只剩下垂直起降戰斗機還在磨合之中，的確有一部分富余的人員，如果宋老有需求的話，我們這批人可以加入進去。”秦濤說道：“不過，我們這些人的工資可不低。”他得說好了，雖然他支持國防，但是明州集團畢竟是要賺錢的，可不能讓明州集團吃虧，你們要人的話，得給他們開工資！宋老笑了笑：“秦總，這個咱們已經想好了，一架飛機可以分成很多子系統，你們的人加入進來，可以直接用承包的方式，承包某個子系統的研發，我們直接給你們承包經費。人還是你們的人。”秦濤有些無奈，想要進入編制內部？沒門？還是外包更好！這些人的工資還是得明州集團來發，己方只是承包一些項目而已。這宋老為了降低成本，也算是絞盡腦汁了，不過，只要承包的價格合適，己方也是能接受的，畢竟要是沒了項目，人一旦閑起來，就可能會廢了。“好，那就按照這種方式來。”秦濤說道。此時，下面的顧老有些糾結，既然要承包下去子系統，那己方能不能也要一些系統來承包？這樣也可以加入到五代機的研發之中來，但是，讓他們去找611所承包，面子上卻過不去，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林老已經開口談起來了其他的問題。“各位，咱們既然定下來了，是不是該給這款飛機起個綽號？”“林老，您來命名怎么樣？”主席臺上的領導說道。“明州集團的那些飛機，都是帶龍字的，咱們的也得帶龍，就叫威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