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從明州急匆匆地趕到了華亭，在明州集團空中運輸公司的辦公室里，不停地問趙老四：“四哥，秦總把我叫過來，到底是為什么什么事？”
王麻子有些忐忑。
“我哪里知道，你等著就行了。”
當初，他們四兄弟跑去明州造船廠偷廢鐵，被秦濤抓住，然后，四兄弟都留下來干活。當初或許有各種原因，但是到了最后，四兄弟都死心塌地地跟了秦濤。
去運輸公司之后，當面對有人搗亂的時候，王麻子也曾經站出來，要和那些人火拼。
之后，四個人都有了不同的安排，除了王麻子之外，其他三個，都是某個部門的一把手了。
現在，秦濤讓王麻子來華亭，說是有任務交給他，這讓王麻子有些激動。
到底是什么事？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都趕緊站了起來，看著外面的來人。
“秦總，秦總！”
“嗯，來了？”秦濤看向了王麻子：“你的三個兄弟，都已經是經理了，你想不想也弄個經理當當？”
王麻子頓時就是一喜：“秦總，我是革命一塊磚，哪里需要往哪搬，您就下命令吧，咱們集團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咱們集團決定成立一個進出口公司，由伱當這個公司的經理，你們目前主要的任務，就是從國內收集各種輕工業產品，然后準備賣到彩虹國去。”
進出口公司？王麻子的臉上閃過了一陣的猶豫。
這就得和外國人打交道啊，關鍵是，自己不會外語啊。
“怎么，有困難？”秦濤看向王麻子。
“秦總，咱和外國人打交道，語言不通啊！”
“語言不通可以學啊。”秦濤向王麻子說道：“活到老，學到老，你至少需要學會英語，這個是國際語言。當然了，你的公司又不止你一個人，可以招收一批大學生，最好就是國際貿易專業的。”
原本，在明州集團里，和外國人打交道最多的是叢菊，但是叢菊畢竟是造船的，而且在明州那邊還能總覽全局，所以，讓叢菊跑來這里當進出口貿易公司的總經理，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經過一番思考，秦濤把王麻子給叫了過來。
反正，接下來的貿易，就是傻子都能賺錢。
給王麻子些壓力，讓他自己學習一門外語，然后再招收一批大學生，這樣一來，這個外貿公司就拉起來了。
王麻子咬牙說道：“秦總，您說得對，我是得學習。您既然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了，我就得完成好。孔老二能出國做生意，我王麻子也不必他差。”
“對，好好干，你將來的生意，比孔老二的規模還大，對了，你還沒娶媳婦呢吧？”
王麻子點頭。
“那你就更得加油了，孔老二娶了個外國媳婦，你也沒問題。”
王麻子的臉上有些紅。
“生意不僅僅是出口，還有進口，咱們已經和金字塔國那邊談妥了，進口他們的長絨棉，你也得聯系國內的織布廠家，給他們推銷這批長絨棉。”秦濤剛剛的話只是個調侃，很快就說起來了這些正事。
王麻子點頭：“嗯。”
“公司地點，選擇在浦東新區，公司還得租一批倉庫，也可以直接買個貨場…”等到秦濤安排完畢，王麻子想到了什么，向秦濤說道：“秦總，咱們公司既然是搞海外貿易的，那是不是得有幾條貨船？”
秦濤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嗯，有想法。當然可以。”
等到打開彩虹國市場之后，國內的很多商人都蜂擁而至，到后來，貨船不夠用，就連遠洋漁船都被雇傭，滿載貨物去彩虹國。
他們這個進出口公司，如果想要做大做強，還真得有自己的運輸力量。
這樣一來，王麻子也算是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運輸公司。
陸地運輸，空中運輸，海上運輸，算是都齊全了。
而且，他們從自己的造船廠訂購船只，這樣價錢也比較便宜，還能給自己的造船廠增加收入，一舉多得。
大部分的進出口公司，都是皮包公司，他們明州集團的這個公司，不僅僅有自己的辦公地，自己的貨場，還要有自己的貨船，他們將會成為國內響當當的大型進出口公司！
出口彩虹國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加入了世貿組織，就可以滿世界的做生意了。至于會不會被坑？
從底層混混做起來的這些人，只有坑別人的份，怎么可能被坑，如果要是被坑了，王麻子也絕對敢拿著刀過去，追對方到天涯海角。
“咱們這種外貿運輸，使用集裝箱最合適，所以咱們的貨船，以集裝箱貨船為主。”秦濤說道。
集裝箱的裝卸效率高，運輸方便，所以，現在的海上貿易，都是以這種方式為主的。就算是走私汽車的，都習慣于將汽車藏在集裝箱里面。
現在，秦濤提出來了這種船型。
“嗯。”王麻子點頭。
趙老四卻突然想到了什么：“秦總，華亭東造船廠里，有兩條東方明珠船東的棄船，應該就是集裝箱船。”
華亭東造船廠，棄船？秦濤也好奇起來了：“老四，說說，具體是怎么回事？”
“兩三年前，東方明珠的船東在華亭東造船廠訂購了兩艘集裝箱船，排水量好像是2.7萬噸，就在今年夏天的時候，這兩艘船差不多已經完工，但是，船東破產了！”趙老四說道：“前幾天，我和幾個人吃飯，聽他們說起來的，華亭東造船廠為這兩艘船四處尋找買家，但是，一直都沒有結果，他們造船廠的損失幾千萬，甚至上億！”
這個上億當然是人民幣了，不過這依舊是個很高的數字，對他們來說，這個損失是巨大的。
秦濤點點頭：“咱們都是在造船行業里面混的，不能看著兄弟有難而不幫一把。走，王麻子，咱們過去看看！”
華亭東造船廠也算是歷史悠久，在很長的時間里，他們都是在給海軍建造護衛艦的，但是之后，護衛艦的訂單被明州造船廠給搶去了，除了幾條出口的護衛艦之外，他們就剩下建造民船了。
而在民船的領域里，一次性的被船東棄了兩條船，這種損失是巨大的。
等到秦濤來到華亭東造船廠的時候，看到的景象讓他有些驚訝。
船臺上沒有電弧的火花，沒有喧囂熱鬧的生產場景，海風在嗚嗚地吹過來，遠處的舾裝碼頭上，幾個孤獨的人影，在那里顯得有些單薄。
他們看著碼頭上那兩艘已經開始生銹的船只，心情復雜。
“王廠長，我們必須要將這兩條船賣掉，否則的話，我們造船廠恐怕就要倒閉了！”一個人說道。
“是啊，我們廠的流動資金已經全部耗盡，廠里連職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也沒有再接到新訂單，咱們還真是山窮水盡了。”王宏民的語氣之中帶著感慨。
“都是明州集團害的，是他們搶走了我們的生意！”另一個人說道。
“明州集團害的？他們怎么害我們了？”王宏民看向這個人：“當初在我們艱難的時候，他們還幫助我們把護衛艦推銷到老巴那里，沒有他們，兩三年前我們就倒閉了！因為明州集團的強大，搶了我們的飯碗？我們為何不思考一下，自己會這么弱？”
這都九十年代了，還有人在抱著過去計劃經濟的思維考慮，普通工人就算了，廠里的高層領導也抱著這樣的想法！王宏民的心中有些悲傷。
“是啊，這就是市場經濟，我們應該向明州集團學習。”第一個人說道：“王廠長，我們能不能也借著這個機會，把工廠進行股份制改造，讓員工入股，從而聚集一筆資金？”
前段時間，明州集團也曾經發生過資金斷鏈的危機，但是人家解決得很迅速，直接對企業進行股份制改造，給員工配股，迅速地積攢起來了大筆的資金，立刻就讓公司活過來了。
這件事，在整個圈子里傳得很神。
“員工入股？我們的員工有錢嗎？”王宏民感慨了一句：“你們想想，明州集團的工人一個月工資多少，我們的工人一個月工資多少？而且，咱們的工人吃住在華亭！他們的開銷又比明州集團大，現在，咱們的工人手里，誰能拿出一萬塊錢來？咱們這些領導，誰能拿出十萬塊錢來？”
想要集資，也得手下人有錢才行！
“王廠長，秦總來了。”
聽到著話，王宏民的臉上就是一陣的興奮：“他來干什么？”
“他說來看看我們這兩艘船，如果合適的話，就把這兩艘船買走。”
買走！
所有人都興奮起來了，如果按照原價買走這兩艘船，那他們就能收入一億！有了這筆錢，他們廠子就活過來了啊。
“快，快去迎接！”
“不用了，我已經到了。”
秦濤的聲音遠遠響起。
“秦總，歡迎來我們華亭東造船廠。”王宏民走上前，緊緊地握住秦濤的手。
雖然在以前的時候，雙方有過競爭關系，但是之后的相處還是非常和睦的，王宏民對秦濤是敬佩的，對明州集團是羨慕的。
“秦總，您是來看我們這兩艘船的？”一旁的人說道：“如果您能把它們買走，那就能幫助我們廠起死回生啊。”
“是的，我們原本是打算自己造的，但是，聽說了兄弟單位的困難，就過來了。”秦濤說道：“不過，我們集團畢竟也才剛剛起死回生，所以，如果價格太高的話，我們集團恐怕承受不了。”
秦濤說得有理有據，咱們自己就能造船，只不過是因為聽說了兄弟單位的困難才過來的，你們想要原價賣，那咱們是不能接受的。
“這兩艘船，訂單價格是一億，貨主交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也就是兩千萬，還剩下八千萬的尾款沒有結清，如果能賣出去，咱們廠能拿到大概兩百萬的利潤，秦總，您如果仗義出手，那這兩艘船，七千八百萬就能拿下。”王宏民說道。
秦濤不由得感慨，這樣的實在人，怎么能適應激烈的市場競爭呢？把所有的底牌都說出來了啊！
“你們一億的訂單，居然才賺兩百萬？”跟在秦濤身邊的許正陽忍不住開口了：“這也太少了吧？稍稍有個什么波動，你們就可能會白干，甚至可能會虧本！”
在國際市場上，建造一艘船，至少要預留出百分之五的利潤來，五百萬的利潤都不算多，萬一匯率變化，工期拖延之類的，都可能賠本，百分之二的利潤，那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寧可不造，都不能接這種訂單。
而且，貨主只給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剩下的錢，都是他們造出口軍艦賺的錢，還有一批原料是賒賬，原本他們廠子還不至于到這種地步，但是把所有的錢都砸進去，最后船東不要了，不給尾款了，他們就陷入危機了。
“我們難啊，當初接這兩艘船的訂單，還是和十幾家造船廠一起競標拿到的。”
秦濤也是無比的感慨：“沒有核心競爭力，就只能打價格戰，這樣在國際造船市場繁榮的時候還差不多，趕上不景氣的年代，就可能會讓造船廠倒閉。其實，七千八百萬的價格，對我們來說還是高了，我們自己造的話，連工帶料也不會超過七千萬，不過，你們都混成這樣了，我們也不能不拉你們一把。那就七千八百萬，我們要這兩條船了！”
秦濤沒有說謊，他們明州集團的造船成本并不高，畢竟鋼廠是自己的，各種船用鋼材都能用低廉的價格拿到手，工人的效率也很高。
但是，他們自己造，那需要時間啊，等到船塢和船臺空出來才能開工，這樣一來，估計一兩年就出去了。
而來這里訂購，直接就是成品。
“多謝秦總。”王宏民差點就要熱淚縱橫了。
“嗯，拿到錢，你們打算做什么？”秦濤問道。
拿到錢干什么？把欠款還了，給工人們發工資，然后呢？
這還真把王宏民給問住了。
“上次咱們去亞洲防務展，打算賣護衛艦，但是，一艘訂單都沒有，現在，咱們也沒什么新的想法，建造這種普通的船只，恐怕還是賺不到錢。”
“你們知道華亭造船廠嗎？他們已經開始接天然氣船的訂單了。”秦濤說道：“你們想不想嘗試一下？造這種船，訂單價格高，利潤也大，一艘頂這種十艘。”
王宏民的眼睛里露出了期待的目光，但是很快又暗淡下來：“秦總，造這種船，要首先培訓大批的焊工啊！”
“你們這兩條船賣了，不就有錢了嗎？拿出一千萬來，由我們明州集團幫忙培訓焊工，你們只要能接回一條天然氣船的訂單來，工廠就能徹底起死回生。”
只靠著賣掉這兩艘船，他們造船廠還不能算是真正的活過來，手頭沒有項目，遲早還得坐吃山空。
現在，秦濤給他們指明了出路：天然氣船！
從明州集團拿專利，比從法國要便宜，明州集團還能給他們培訓焊工，給他們提供殷瓦鋼等等原料，反正，秦濤算是仁義盡致了，如果這些人沒有魄力，那秦濤也不會再說什么了。
如果是扶不起的阿斗，那秦濤也沒必要當諸葛亮。
“好，秦總，我們愿意嘗試一下，建造高價值的天然氣船，從國際市場中殺出一條路來！”王宏民下定了決心。
“秦總，你們明州集團在造天然氣船，華亭造船廠也在造天然氣船，現在，我們華亭東造船廠也要造，這樣一來，會不會造天然氣船的單位太多，最后我們又開始在內部競爭？”
聽到這句問話，秦濤笑了笑：“內部競爭？怎么可能？你們調查過沒有？世界上對天然氣船的需求，一直都是在增加的！現在有能力制造天然氣船的造船廠，就算是全部開足馬力，也根本就供應不足。我們內部是不可能有競爭的，我們最多就是和其他國家的造船廠競爭。”
“咱們國內的造船廠，不管是中船重工，還是我們明州集團，都是一體的，咱們擰成一股繩，一起賺外國人的錢。”秦濤說道：“咱們不僅僅要造普通的貨船，咱們還要制造高價值的貨船，這樣才能賺取更多的利潤。”
“沒錯，秦總說得對！”王宏民下定了決心：“跟著秦總有肉吃，咱們現在就沾一沾明州集團的光，也嘗試建造天然氣船！”
“等以后，海軍需要的護衛艦數量多了，我們造不過來，也會轉包給華亭東造船廠，所以，某些對我們有意見的人，也就消消氣吧。”
聽秦濤這樣一說，在場的幾個人的臉紅了。
他們當然知道，現在既然是市場競爭，那明州集團搶了他們的生意，就是正常的，誰讓他們的方案不如明州集團的方案好呢？而現在，秦濤還說了，以后訂單多了，還會分給他們。他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秦總，對不起。”
“我也說了，咱們是一家人。以后，我們一起賺外國人的錢！”
“沒錯，賺外國人的錢！”
“王麻子，走，咱們上去看看，以后這兩條船，就是你們公司的了。”
“嗯。”王麻子那叫一個興奮，剛剛成立的公司，立刻就能擁有兩條遠洋貨船，不容易啊，想想他們運輸公司，剛剛起步的時候，是那些二手的瑪茲！還得修理之后才能開。
“秦總，您買這兩條貨船，是給自己公司用的？”這個時候，王宏民才想起了秦濤的來意。
明州集團是造船的，從他們這里買船，那是要干什么？
“是的，我們集團決定開一個專門的進出口貨物公司，也順帶著正好組建起來一支遠洋運輸船隊。”秦濤說道。
眾人都是一陣陣的驚嘆，看看人家明州集團，就是這么有魄力！
其實，這兩條船賣不出去，他們造船廠也有人設想過，能不能把這兩艘船留下來自己用，在海上跑運輸，但是，沒有人敢站出來，拍著胸脯說我來！
海上運輸的風險也是很高的，他們雖然是造船的，卻從未出過海，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入手。
人家明州集團就不同了，都是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也會銳意的開拓進取！
“秦總，真羨慕你們明州集團。”王宏民感慨了一句。
秦濤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此時，剛剛接完了電話的許正陽走了過來：“秦總，明州那邊剛剛打來電話，咱們的第一艘深潛救生艇已經完工了！”
完工了？
這進度還真夠快的啊！
秦濤的臉上露出笑容：“告訴他們，咱們很快就回去看看！”
到目前為止，明州集團依舊還沒有開始普通潛水艇的制造，但是，這種深潛救生艇的出現，將會打破這個空白，這是他們自己建造的第一艘潛水艇！
雖然個頭小，但是這種潛水艇的實際性能，卻是無比強悍的。
在下潛深度方面，它將無人能及，這樣，一旦潛艇出現意外，它就能迅速過去救援。
當初把老毛子的潛艇專家挖過來，就是請他們幫忙設計深潛救生艇的，還弄了不少鈦合金的加工設備等等，請了專門的工人。
之后，秦濤就沒怎么管過，上次帶著金字塔國人去考察，秦濤也沒有問起來這個項目，沒想到，居然已經造好了！
這東西畢竟是只有幾十噸的小型潛水器，所以，建造起來應該并不困難，只要配套的裝備到位，也就是一兩個月的工期而已。
秦濤完成了和華亭東造船廠的協議，就踏上了去明州的道路，他突然發現，在工作和生活方面，真的不方便兩全，而他這次匆匆回來，居然是過家門而不入，和大禹治水有的一比了。
不過，等到秦濤回來之后，一大群熱情的觀眾，也已經趕過來來，尤其是海軍潛艇的軍官們，來了一大批。
武勝利也赫然在其中。
“竟日蛟龍喜，盤渦與岸回。我看，咱們這艘深潛救生艇，可以將它命名為蛟龍號！”武勝利開口說道。
蛟龍號？這就有名字了？
等等，海軍還沒有掏錢呢，現在這艘深潛救生艇，還屬于咱們明州集團的財產，你憑啥命名？不過，秦濤可不敢說出來。
“蛟龍號，名字真好聽！”秦濤拍著老丈人的馬屁，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