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德國人這么快就同意了？”秦濤和鄭明帶著翻譯回來之后，聽到馬明說起這件事來，那叫一個難以置信，這也太快了吧？
馬明在那里露出了笑容：“是啊，他們解決不了固有振蕩的問題，只能交給我們來解決，而且，還需要在我們國內解決，差旅費他們自己出，這樣咱們又可以省一大筆錢了。”
出國是要花錢的，祖國還是不富裕的，所以，馬明提出來的條件，除了要對方公開技術給自己研究之外，更是要讓他們去東方，這樣可以節省開支。
秦濤點點頭：“馬工，你太厲害了，我很佩服。”
馬明笑了笑：“能得到秦總的夸獎，是一件榮幸的事情。”
“這句話，怎么總感覺不像是好話呢？”秦濤無語地看向了馬明，然后說道：“回去之后，要繼續研究咱們的十二相交流發電機技術，以后咱們的軍艦，民船，都采購自己生產的發電機。”
馬明點點頭：“嗯，我有信心。”
“對了，馬工，你說，能不能研發出來交直流雙繞組發電機，一臺發電機就能同時輸出交流電和直流電，并且交直流切換時可以保持不間斷供電？”
鄭明在一旁搖頭，這怎么可能？這不是開玩笑嗎？交流發電機和直流發電機，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結構的，不僅僅要同時輸出這些，還要在切換的時候不間斷？
“這種發電機，就算是搗鼓出來了，有什么意義？”
“意味著交流發電機并網的問題會被解決。”馬明說道：“在啟動之后，先發直流電，并網的時候，切換到交流，這樣就能和其他已經正常發電的機組成功并網。這種技術是有很大便利性的，我認為，可以研究！”
好吧，你們要研究就研究吧！鄭明知道，在這種項目上，他已經插不上嘴了。
“為了將你們的科研轉化為生產力，然后通過利潤繼續促進科研，我們明州船舶工業集團，和你們海軍工程大學，共同出資，搞個電機廠如何？”秦濤再次提議。
以后，他們還有很多的科研項目，不管是全電推進，還是電磁彈射，都是要燒錢的，尤其是后者！
秦濤清楚地知道，在他原來的那個時空里，海軍走的是蒸汽彈射的路線，馬明搞的電磁彈射，開始并不被人看好，沒有資金支持，馬明是靠自己的力量搗鼓出來的，最后在競標之中，擊敗了蒸汽彈射，讓003號航母直接上了電磁彈射。
現在，雖然有秦濤的推動，有老丈人的支持，但是海軍也不是老丈人的一言堂，萬一其他人支持蒸汽彈射器，最后在電磁彈射上沒有了資金支持怎么辦？
沒有支持，那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秦濤雖然很能賺錢，也很能花錢，而且，讓明州集團的利潤去支持馬明的研發，也有些不是名正言順。（也省得被讀者罵主角圣母。）現在，讓他們自己開企業，自己賺錢，然后用這些資金來搞研究，應該是最適合的。
“電機廠？”馬明有些遲疑：“我不想在管理方面花費精力，我要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來搞研究！”
“管理方面，可以是你們大學出，也可以是我們明州集團出，到時候，看股份的配比決定。”秦濤說道：“你就做自己最擅長的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們來解決，這樣，就算是國家不立項，咱們也有資金搞全電推進和電磁彈射。對了，就用你們那個帶整流負載的多相同步電機穩定裝置的專利賣來的錢，應該就夠初始投資了。”
馬明肯定是不會去搞企業的，但是他需要錢。
這也是國內的一個缺陷。
西方有了什么發明創造，有了專利，立刻就會有企業跑來購買，發明人靠著這筆資金，可以繼續搞研發。
國內呢？國內發明出來了專利，還得發明人自己開辦企業，自己把科學技術轉化為生產力，但是，一般的科研人員也不懂得企業管理啊，所以，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
馬明的技術實力是很強的，但是讓他去搞企業，絕對是個失敗者。
秦濤看好馬明的發明創造能力，也看好電機市場的前景，不用說現在的軍艦、民船都需要發電機，就說以后，環保越來越重視，風力發電成為潮流，國內的荒山會遍布風力發電機，這里面，就有馬明的技術。
與其讓馬明把自己發明的技術象征性的收取十萬塊錢就給了國內的風電企業，還不如進自己腰包呢！這也是為了國防事業嘛。
秦濤如此計劃著。
馬明點頭了：“這樣當然可以，我們接下來的技術研發，是需要很多的資金。也需要路線的選擇，秦總，就這個電磁彈射的問題，儲能就得選擇好啊！”
想要在短時間里，將飛機彈射升空，能量的釋放絕對不是平穩的，而是短時間內爆發的。
在蒸汽彈射器上，用的是專門的儲氣罐，把高溫高壓的蒸汽提前存在罐子里，然后在彈射的瞬間，釋放出來，如果鍋爐的蒸汽直接推動彈射器，那功率太低了，根本就不夠。
（簡單舉例子，華東之雄胡編的哈。比如鍋爐給這個儲氣罐蒸汽，需要一分鐘的時間才能存滿，但是使用的時候，幾秒鐘就全用光了，如果要是鍋爐蒸汽直接推動彈射器，那就需要提高十倍的蒸汽輸出才行，也就是說，核反應堆得增加十倍，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在蒸汽彈射器里，這個高溫高壓的蒸汽儲存罐，也是一個制造難點，甚至可以說是其中的一個關鍵技術。而電磁彈射器里面，提前把電能儲存，也是最困難的地方。
想要把飛機彈射出去，電磁彈射器的峰值功率到達幾百兆瓦才行。這個數據，甚至超過了航母動力系統的輸出功率，所以，必須要提前將能量儲存起來，然后瞬間釋放。
美國人的解決辦法，是飛輪儲能技術，它的核心部件是一個重達上百噸的巨大飛輪。在使用前，用電能帶動飛輪轉動，這樣就以動能的形式儲存起來電能，在使用時候，飛輪系統又會在瞬間將動能轉化為電能釋放出來。
不過，這種機械的方式，太原始落后了，根本就不是最好的選擇。
此時，聽到馬明說起這個問題來，秦濤笑了笑：“咱們不是用中壓直流嗎？那當然可以直接用超級電容來儲存電能了。”
電容器是電路中的一種常見元件，兩個距離很近的平板，一邊帶正電，一邊帶負電，就是一個電容器，中間加入某種介質之后，儲存電荷的本領就會更強。
把電容器做得超級大，儲存電荷的本領超級強，就是超級電容了。
這東西，就像是一個緩沖器，可以用小電流緩慢地給它充電，直至極板上滿是電荷，然后迅速全部釋放出來，也可以是把大量的電荷一下子收集起來，然后緩緩釋放出去。
后者的原理，在后世已經大量使用，這就是電動汽車上用的動能回收系統，電機上產生的電能，不是直接回流到電池包里面的，而是通過超級電容緩沖一下。
馬明計劃采用的是中壓直流，所以可以用這種方式，美國人用的是中壓交流，交流電的正負極在不斷變化，根本就沒法給電容器持續充電，形成電路震蕩還差不多。
馬明點點頭：“是啊，在機械儲能和電容儲能方面，我還在猶豫，現在既然秦總也覺得電容儲能好，那我們就用這種技術了！”
返程之中，兩人也在不斷地聊著，落地之后，才分道揚鑣。
明州船舶工業集團的舾裝泊位上，已經多了一個大家伙。
四萬噸級的佩內古多夫號，靜靜地停在了那里，經過了幾個月的跋涉，它終于來到了遙遠的東方，來到了它的新家。
（實際排水量是三萬七千噸，所以，四舍五入，就說它是四萬噸級的了。）
“這還真是個大家伙啊！”跑來看熱鬧的張震感慨地說道：“它比我們上次看到的法國人的克萊蒙梭號航母還要大一圈！”
“如果要是和十萬噸的油輪擺在一起的話，那就不大了。”龐建民說道。
這能比嗎？這貌似根本就不是一樣的東西好不好？油輪有補給架嗎？油輪有液貨平臺嗎？油輪有直升機補給點嗎？抬杠！
張震不滿地看著自己的老搭檔。
“秦總？”
“咦，秦總，您可算是回來了。”
看到秦濤的身影出現，一群人頓時就興奮地打起來了招呼。
“嗯，我回來了，這艘綜合補給艦既然回來了，那就可以趕緊開工了。”秦濤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說道：“劉師傅，您來當這艘軍艦的負責人，如何？”
人群中的劉大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
“沒錯，就是您。”秦濤說道：“這兩年來，您不僅僅在干自己的本職工作，也在不停地學習進步，您雖然沒有考上夜大，但是也自學了相關書籍，現在，是該讓您出來，理論結合實踐了。”
在八九十年代，大學生的含金量是非常高的，后來高校擴招和一些三流野雞大學的出現，才讓大學生這個天之驕子從象牙塔里面走了出來。
當然了，名牌大學的大學生還是很厲害的，普通大學里面勤奮學習的學生也都很牛，只有那些進入大學之后混日子的人，才會發出感慨：不知道是我上了大學，還是大學上了我，非常的迷茫。
上不了大學怎么辦？還有補救措施，比如說，上夜大。
在后世，夜大就是個混文憑的地方，某個職務要求大學本科學歷，但是自己只有中專水平，咋辦？那就上個夜大吧！（成人自考之類的，都是一樣性質的。）
而在九十年代初，讀夜大卻是個很不簡單的事兒。
因為這個年代的夜大是需要錄取考試的，而且考的多是高考落榜生，想錄取還不太容易。在很多人的眼里，讀了夜大，也算是大學生，知識份子了。
劉大山，曾經只是明州造船廠里面一個很普通的工人，但是，他也是很上進的，看到了和他同樣出身的趙長水走上了領導崗位，去了華亭，他就卯足了勁。
除了在技術上精益求精之外，他還用知識武裝自己。
對于這樣的人，秦濤么有不提拔的道理。
此時，讓劉大山更加感動的是，秦總整天到處跑，居然還知道自己的奮斗史，他的心中充滿了激動。
“秦總，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嚴格按照設計圖紙，協調和監督咱們的工人來組裝這艘船，絕對不會給您丟臉的！”
劉大山接受了這個任務，對他來說，這是重要的一步，只要這艘補給艦的建造工程沒有出現紕漏，那么以后，他也將會成為和趙長水，叢菊，周永飛那樣，獨當一面的人。
秦濤點頭：“嗯，加油干吧，對了，舾裝的工人，你想要什么樣的？”
秦濤給了劉大山更多的自主權，不僅僅提拔他當負責人，還讓他挑選工人。
“我要那些老毛子工人。”劉大山說道。
當他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秦濤都忍不住要感慨了，這劉師傅，平時在廠子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實際上，聰明著呢！
他畢竟是從工人之中脫穎而出的，如果帶著以前的兄弟們干，那么，這些人未免會在心中不平衡，同樣都是人，為啥要提拔劉大山，不提拔自己？
人總是有這種心理的，這是人性。
所以，劉大山直接挑選那批老毛子工人，這樣更好管理，語言不通的問題，一個翻譯就解決了。
而且，這艘綜合補給艦，畢竟是老毛子生產的，各種工藝圖紙一起打包過來，還沒有翻譯，也是老毛子的文字的，那批老毛子的工人來操作，更加合適，進度會更快。
“好，你去挑選一批工人，我只有一個要求，一年之內，把這艘軍艦交付給海軍！”
“是！”
劉大山雖然是剛剛提拔起來的，但是干勁十足，再加上有負責督造這艘軍艦的軍代表一起盯著，只是總裝而已，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秦濤安排好了這件事，又去關心了一下其他方面的進展，叢菊手里拿著一塊殷瓦鋼焊接好的多面體，向秦濤炫耀：“秦總，咱們終于掌握了這種殷瓦鋼多面體的焊接技術！殷瓦管也在摸索之中，很快就能做出來了！”
室內焊接車間的一角，焊接的廢品堆成了一座小山，他們浪費了大量的原料，終于完成了這種成品的焊接！
秦濤點頭：“嗯，干得不錯，繼續練習，不要怕浪費，等到咱們手頭幾艘MOSS罐的天然氣船下水之后，就可以正式開工，制造這種殷瓦鋼的薄膜型天然氣船了！”
“秦總，咱們已經放出風聲去了，咱們自己能造這種天然氣船，但是，目前還沒有客戶上門，他們都在猶豫觀望。”
畢竟，這種船的難度是最大的，沒有人愿意當第一個吃螃蟹的，這里可以造MOSS罐，但是薄膜型？
“沒有訂單，咱們也要自己造，大不了造出來自己用，以后咱們集團的運輸公司，除了走陸地，還可以走海洋！”秦濤很是大氣。
運輸公司現在發展得紅紅火火，秦濤對于派去的那幾個人，都很滿意，同時，運輸公司想要進一步發展的話，那么，天空和海洋，都得考慮進去了。
秦濤上次購買的伊爾76和伊爾78，就有自用的打算，但是誰能想到，空軍和海軍一個個的都賊精，飛機回來，就被他們給瓜分了，運輸公司的航空貨運只能作罷。
海上運輸嘛，還是能考慮的，尤其是天然氣的運輸，這東西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世界海運的搶手生意啊！
叢菊點頭，秦總有魄力，集團肯定是要迅速發展的。
把造船廠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后，秦濤又分別去了運輸公司和鋼鐵廠。
鋼鐵廠在擴建之中，要新建全新的殷瓦鋼的生產線，還要上馬大型軋鋼機器設備，廠區的面積擴大了三倍，到處都在搞建設，看上去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
“秦總，咱們用那批烏里揚諾夫斯克號航母的廢鋼試著冶煉了幾爐的鋼材，但是，哪怕是用最好的甲板鋼，出來的鋼材，屈服強度最多六百兆帕。”張進喜和秦濤報告道。
六百兆帕，這已經是他們鋼鐵廠能夠冶煉出來強度最高的鋼材了，但是，張進喜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
對于航母的甲板來說，這種屈服強度是不夠用的！
七百兆帕起步，八百最好，一千兆帕的話，那就妥妥的了。
現在，只能搞到六百兆帕，還無法滿足他們的需要！
“周老目前還在研究殷瓦鋼的改進和工業化的生產，暫時無法顧及這些鋼材的冶煉，所以，我們決定，將甲板鋼的冶煉暫停，省得浪費，以后…”
“是我忽略了，看來咱們需要挖幾個老毛子的冶金專家過來。”秦濤開口說道：“充實咱們的研究隊伍，盡快完成高強度鋼材的研發。”
這種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動輒就是數年的時間，現在開始下手，等到以后瓦良格回來，才能趕得上。
說起紅色帝國的強大，不僅僅是核武器庫，各種軍艦飛機大炮，還有最基礎的冶金工業。
航母的甲板鋼，全世界也沒有幾個國家能夠搞出來，老毛子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的航母鋼材，性能讓人無比的贊嘆，高強度，低磁性，耐腐蝕，各方面的性能，都是杠杠的。
后世阿三要造航母，也得從老毛子那里進口鋼材。
現在，趁著老毛子國內混亂，貨幣貶值，通貨膨脹嚴重，人民水深火熱，弄幾個專家過來！
下次去老毛子那里，一定要把這件事安排下來。
等到秦濤一輪巡視過去，海軍工程大學傳來了消息，有關秦濤提出來的共同組建電機公司的項目，已經獲得了大學的批準，請秦濤過去詳談。
于是，秦濤馬不停蹄，趕往目的地。
會議室里，坐了一大批的人，為首的大學校長高敏，樂呵呵地看著坐在旁邊的秦濤。
“自從秦總提出了聯合組建公司的消息之后，我們學校領導班子就進行了仔細研究，形成決定之后向上級匯報，上級已經給我們批復，和社會機構組建公司，將我們學校的科研成果轉化為生產力，是完全可行的，這次秦總過來了，我們希望就細節進行研究商議，比如說，有關公司的組建，我們能不能拉即將破產倒閉的市里國有企業一把。”
“不能。”秦濤回答的很直接。
“為什么？您當初不是拉了華亭水泵二廠一把嗎？”
“正是有了這個經歷，我才會有這個決定，那些經營不善的國有企業，該倒閉就倒閉，該破產就破產，既然扶不起，那就不要扶，我們寧可從零開始，組建一個新的企業，也不能接手這種國有企業，這里面是個大坑。我們跳過一次，就不能再跳第二次了。”
秦濤的態度非常堅決：“如果這個企業徹底破產，進行資產清算，我們倒是可以幫忙，收購這個工廠的固定資產，但是，原來的那些工人，想要回來上班，甚至還想要磨洋工，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他們還期待秦濤能伸出友誼之手呢，誰能想到，秦濤的態度居然這么堅決！
國企的倒閉，是有原因的，秦濤可不想去接這種燙手的山芋。
“我們這個公司，以后的產品是以十二相交流電機為主嗎？”高敏繼續向秦濤問道。
“這只是我們的一個高端產品，以后，風力發電、汽車電機、各種電動工程機械，都要涉獵，具體來說，就像是德國的博世公司那樣。這個公司的主要目的，就是賺錢，賺取大量的利潤，來為馬工的科研項目提供經費。”
在場的人都露出了會意的笑容，對他們來說，這也是最重要的了。
會議開了整整一天，名為金太陽電機公司的全新企業，終于形成了雛形，雙方各自出資百分之五十，組建全新公司，公司運作由明州集團來主持，但是在重大決策上，由海軍工程大學來拍板。
通過招聘的方式，秦濤搭建起來了公司的領導班子，在這里折騰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基輔號漂洋過海，來到明州，秦濤才返回了造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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