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濤不知道國內的這些小插曲，他只要能收到錢，加上必要的活動經費，同時還能幫助了海軍和空軍的發展，那就是他義不容辭的。
他原本還計劃要是上級撥款不到位，那就先自己運營著，弄個航空運輸公司，哪里想到，上級如此的支持，給了個專項撥款，資金很快就打到明州船舶工業集團的賬戶上。
哪怕再窮，勒緊褲腰帶，也要把這些飛機弄到手，白菜價啊！
秦濤離開了白金國，踏上了前往黑海造船廠的道路。
（紅色帝國崩塌之后，尼古拉耶夫造船廠，也就是第444造船廠，也正式改名叫做切爾諾默爾斯基造船廠，這是音譯，如果翻譯過來意思的話，那就是黑海造船廠，所以，下面就用黑海造船廠這個名字了。）
王老經受不住旅途的勞累，直接坐進伊爾76運輸機里面回去了，不過，秦濤并不孤單，他和亞歷山大一起上路。
亞歷山大聽說秦濤接下來的行程之后，非常感興趣，反正分公司這邊也已經正常運轉起來了，他就跟著秦濤一起去，當做旅游了。
不過，在秦濤眼里看來，亞歷山大這個花花公子，分明是對達麗婭已經厭倦了，是打算去尋找新的伴侶了。
“秦，我又想起了當初我們在克里米亞半島上的悠閑時光了，對了，趙怎么樣了？她怎么沒有和你一起來？”在路上，亞歷山大非常的興奮。
“是啊，那是一段悠閑的時光，現在，我們都很忙。趙很好，感謝你的問候。”
“秦，我現在突然發現，東方女性更美，你能給我介紹一個類似趙這樣的東方女性嗎？”
這家伙，也太厚臉皮了吧？
秦濤非常的無奈，他搖搖頭：“對不起，不行。”
“為什么？”
“因為我們東方的女性，一生只會愛一個人。”秦濤說道：“如果你要是選擇一個東方女性的話，那就必須要和她在一起，直到永遠。”
“好吧，我放棄了，讓我一生只守在一個女人身邊，我做不到。”亞歷山大很坦誠：“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美麗嬌艷的花朵了，我都想要摘下來，我是不會在一朵花前面停留太久的。等到以后，我玩累了，或許會去找個東方女性結婚吧。”
秦濤和亞歷山大討論的話題，是非常的輕松的，但是，在黑海造船廠，氣氛就非常的緊張了。
“你們這些該死的資本家，這是要將我們當猴耍嗎？你們把信用當兒戲嗎？當初你們拍著胸脯，說你們的鋼鐵公司，愿意五百美元一噸收購我們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鋼材的！”馬卡羅夫站了起來，憤怒地望著面前的人：“現在，這艘軍艦已經被拆成廢鐵了，你們居然不執行合同了？”
“對不起，馬卡羅夫先生。”對面的那個美國人，依舊非常的平靜：“當時做出這個收購方案的，是我們公司的副總裁，后來經過我們總裁的核算，發現這個價格太高，我們公司如果按照這個價格收購，會破產的！這件事，都是副總裁的個人行為，和我們公司無限，現在，公司已經把他給開除了。”
“哪怕是副總裁，也是代表你們公司的！”
“對不起，他無法代表我們的公司，我是代表公司來正式通知你們的。經過公司的慎重考慮，我們這次的合同無效。”
“該死的，你們說無效就是無效？為何不在我們拆解之前通知我們？現在，那艘軍艦已經成廢鐵了！你們這樣做，太過分了，太可惡了！”
馬卡羅夫無比的憤怒，他突然站了起來，過去就揪住了對方的衣領：“你們這群混蛋！莪要打死你們！”
“馬卡羅夫先生，請您冷靜，我是美國人，如果在這里被害，我的祖國會為我主持公道的。”雖然被抓住了衣領，但是這個代表依舊很冷靜。
“廠長，廠長，不要動手。”
身邊的人也來勸馬卡羅夫。
馬卡羅夫的手終于松開了，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臉上的肌肉開始抖動，他的目光望著天花板，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那個強大的國家已經消失了，他的事業，也已經終結了，親手拆掉了烏里揚諾夫斯克號，他已經非常的不情愿了，但是沒有想到，這一切居然都是美國人的騙局。
五百美元一噸，當初自己怎么就那么容易輕信了對方？當初自己怎么就沒有提前要定金？
“馬卡羅夫廠長，大毛那邊來人了，想要看看瓦良格號。”
“看？讓他們自己看吧！”馬卡羅夫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
“廠長，來的是尼古拉閣下，他說是代表大毛海軍過來考察的。”
尼古拉？
馬卡羅夫兩手扶著椅子的靠背，兩次用力，才把自己的身體給支撐起來。
這段時間，不斷地有人來看瓦良格，馬卡羅夫也懶得接待了，因為，想要把這艘航母建成，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尼古拉畢竟是太平洋艦隊的高官，以前也來過很多次，關系不錯，他總得給這個面子。
馬卡羅夫走了出去，外面下著小雨，他的心情，也和這雨水一樣，滿是惆悵和茫然。
“馬卡羅夫廠長，您還好嗎？”遠遠地，尼古拉就笑著喊了起來。
好？好什么好？
馬卡羅夫一臉苦笑地搖頭。
“我剛剛看到了零號船臺那邊，有大批的廢鐵，那艘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怎么不見了？”尼古拉好奇地問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揭人家的傷疤，還給撒一把鹽！此時的馬卡羅夫，感覺到心臟又開始劇烈跳動，熱血上涌。
“尼古拉閣下，那艘軍艦已經被拆掉了，您看到的那些廢鐵，就是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馬卡羅夫身邊的副手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尼古拉點點頭：“對了，那些廢鐵還有用嗎？你們要是打算賣廢鐵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們聯系一個買家，就是上次來過這里的秦，他就喜歡收破爛，上次你們不賣，這次呢？”
尼古拉當然知道這些廢鐵就是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拆下來的，這件事，別人不知道，作為海軍的他們，當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可惜啊，那個強大的國家已經沒有了，分家之后一盤散沙，想要把那艘只建造了百分之三十的軍艦繼續建造完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拆就拆了，拆了還能賣廢鐵。
尼古拉是很夠意思的，還想著給秦濤拉生意。
“您能聯系買家？”副手很是高興：“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剛剛被…”
“算了，不要說了，我們去看看瓦良格號吧。”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落在瓦良格號上，用不了多久，這艘還沒有噴涂油漆的軍艦就會生銹，不過這也沒什么，馬卡羅夫對航母的鋼材有信心，只要除掉浮銹，下面就會是錚亮。
“截止到去年11月，訂單106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六十八的建造。”作為廠長，馬卡羅夫還是喜歡把這艘軍艦稱為訂單106，這是他們工廠的編號。
“不過之后，整個施工就徹底停下來了，一直到現在。”馬卡羅夫對整個軍艦的建造了如指掌，因為他每天都會在上面轉一圈，現在，馬卡羅夫說起這些來，語氣低落，滿是傷感。
他沒有打雨傘，就讓小雨從頭頂上落下，他這樣走在雨幕之中，一邊走，一邊說。
“我們愿意出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二，直至將它舾裝完成，加入我們的海軍序列。”尼古拉說道。
馬卡羅夫停下了腳步，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艦島的跟前，抬頭可以看到艦島上露出的大窟窿，那是還沒有吊裝天空哨兵雷達的底座部分。
“尼古拉，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你們海軍的意思？”
“當然是海軍的意思。”
“你們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馬卡羅夫的情緒低落，聲音也不高，但是，話語依舊是非常堅定的：“曾經的紅色帝國已經消失了，這艘訂單106號，已經是我們的財產，你們如果想要的話，就得支付它全部的費用，而不僅僅是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二。你們只付三分之一的價格，就想要將它開走，這是不可能的，會造成我們國家財產的損失，對我們來說，這是犯罪。”
馬卡羅夫就是這樣的性格，在他的眼里，一直都有國家，以前是紅色帝國，現在是他們二毛，他壓根就不會變通。
尼古拉點點頭：“馬卡羅夫，你說得不錯，但是，你要知道，目前，你們的海軍是不可能要這種巨艦的，在全世界，你們也找不到第二個國家來購買它，你們只能將它賣給我們大毛海軍，我們支付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二，也可以讓你們造船廠繼續運轉下去，如果你們執意要全款，那么，就只能讓這艘軍艦爛在這里。”
以前的時候，也有大毛的海軍軍官來考察，不過級別都比較低，尼古拉是第一個大毛海軍高官，尼古拉來，是正式的接觸，現在更是提出來了一個合作建造的方案。
大毛只肯出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二，甚至這也僅僅是一種承諾，大毛能否從國家財政里面撥出這些錢來，還是未知的。
出全款？做夢吧，二毛還以為這艘軍艦是金疙瘩嗎？
現在的黑海造船廠，情況可不樂觀，工程全部停了下來，巨大的造船廠停止了運轉，很快就會走上困境的。
“就算是爛掉了，也得全款。”馬卡羅夫非常的堅定：“我們不能把國家財產免費送給你們，否則就是犯罪，那艘訂單105，被你們開走了，這艘，絕對不行！”
好吧，這還真是個固執的家伙！
就在這時，舾裝碼頭上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一輛高檔轎車開了過來。
車內，秦濤無比的感慨：“這可是造軍艦的地方，我們只給了門衛一盧布，他就把我們給放進來了，太不可思議了！”
以前要來這里，那得經過層層的盤查，保密措施非常的嚴格，現在呢？固然是因為他們這輛高檔轎車是身份的象征，但是，門衛也太散漫了吧？
“現在，任何一個分家之后的工廠都是這樣。”亞歷山大說道：“那些門衛，估計很久沒有收到工資了，一盧布，可以花好幾天的。”
其他的廠子是這樣，秦濤相信，但是，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黑海造船廠啊！廠長馬卡羅夫一直都是個刻板的人，他的廠子，管理一直都是很嚴格的啊！
說話間，車子停了下來。
“好了，到了，咱們先上去看看，咦，上面好像有人？”
“尼古拉？”秦濤也驚訝起來了，他沒有想到，在這里居然會遇到老熟人！
再次見面，已經是物是人非。
上次，尼古拉還是紅色帝國的海軍高官，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大毛的海軍軍官。
雖然看上去好像沒什么變化，比如他的艦隊駐地，規模啥的沒有變化，但是實際上，變化還是很大的，開工資的對象變了，軍人以前享受的待遇也沒有了，他們的使命，也已經變了。
“秦？”尼古拉也很高興：“你怎么來了？”
“聽說這里有很多的廢鐵，所以過來看看，如果價格合適，就采購一批回去。”秦濤回答得很直接。
已經被幾次灌輸這種觀點了，所以，此時的馬卡羅夫，內心已經開始接受了，他看向了秦濤：“請問，您能用什么價格來收購我們的廢鐵？”
“國際標準價格，五十美元一噸。”面對馬卡羅夫，什么手段都沒用，眼前的這個人，境界很高。就撿實在的說。
五十美元一噸的廢鋼，絕對的白菜價，老毛子干嘛不自己用？
老毛子還真不用。
畢竟，廢鋼直接回爐，出來的都是低等鋼材，需要將廢鋼分門別類，分開冶煉，才能夠讓廢鋼發揮價值，但是，這就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對老毛子來說，有的是鐵礦石，有的是煤炭，直接冶煉也比廢鋼回爐來得快。
所以，老毛子的各種墳場里，都有大量的廢鐵，坦克飛機大炮，應有盡有，他們寧可讓這些廢鐵爛掉，也不會回爐冶煉的，完全的費力不討好。
所以，如果黑海造船廠要處理廢鋼的話，就只能是賣給國際倒爺。
價格從五百降低到五十，是難以接受的。
秦濤繼續說道：“如果是一條整船，比如我們腳下的這艘瓦良格號，我們拉回去方便，只要雇傭一條拖船就行了，這樣，收購的價格還能高一點。那邊船臺上的，已經被拆成廢鐵了，我們收購之后，還得雇傭一條船運回去，我們得把運輸的成本考慮進去，超過五十美元就會賠本，不劃算。”
秦濤這個倒是沒說假話，一路上，運輸的成本估計被廢鋼自身的成本還要高，他們要是收購的價格太高的話，完全不劃算啊。
“可是，這些都是我們的重型載機巡洋艦上拆下來的廢鋼，這些鋼材的性能很好，比如船體使用的是CXJI和AK系列鋼種，其中有大量的590兆帕的AK25鋼，還有一部分用700兆帕的鋼材，至于甲板…”馬卡羅夫的副手忍不住開口說道。
這不是廢話嘛，要不是因為你們這些鋼材的性能好，我會上門來收購？秦濤在心中暗笑。
普通的廢鋼，秦濤已經看不上了，他可不想把洋垃圾弄回國內去，他是有理想有追求的。
就算是秦濤在幾個月前就過來，也不可能把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殼子給拖回去，因為西方都看著呢！秦濤沒有這么大辦事，所以他壓根也不著急。
現在嘛，八萬噸的重型載機巡洋艦已經變成了一堆廢鐵，五百美元一噸要收購的美國鋼鐵公司也拍屁股走人了，秦濤上門，這是雪中送炭啊！
加上尼古拉在這里，幫忙說幾句好話，這件事也就辦妥了。
這些廢鐵弄回去之后，還和以前一樣，分開類別，船底的，船舷的，甲板的，艦島的，分開進入煉鋼爐，出來之后，都是好鋼啊，尤其是飛行甲板的那些鋼材，重新冶煉之后，用到暹羅國的那艘航母上，絕對會讓對方樂得合不攏嘴的。
己方也可以分析研究這些鋼材的成分，然后研制相應的高強度鎳鉻合金鋼，為以后造航母做準備。
“我就是來收購廢鋼的，不管強度高度，回去進入了我們的煉鋼爐，出來的都是建筑鋼材。”秦濤打斷了副手的話，你以為這些還是寶貝呢？在我眼里，這些就是廢鋼，廢鋼！
等等，這個馬卡羅夫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我說話重了嗎？
秦濤詫異地看向了馬卡羅夫，只見馬卡羅夫的臉色鐵青，語氣低沉。
“秦，我們腳下的這艘軍艦，不是廢鐵。”
原來是在為自己剛剛那句話而憤怒！秦濤算是明白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
秦濤有些委屈，我可沒說錯，你們這艘瓦良格，就是廢鐵啊，你們以為建造了百分之七十的進度，就是成品了嗎？接下來，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建造了，因為那個強大的國家已經不存在了啊。
現在的馬卡羅夫，估計還是沒有認清現實的，要不要幫他一下？
“馬卡羅夫，我覺得秦的話沒有錯。”尼古拉已經開始煽風點火了：“這艘軍艦，如果不按照我們的方式來，那根本就建不起來，以后還是會成為廢鐵的。”
“不，不，它是我們造船廠建造的最強大的軍艦，它不會成為廢鐵的！”馬卡羅夫突然咆哮起來了：“我們造船廠，一定會想辦法將它建造完成的，客戶想要購買，也必須要花全款！”
秦濤無奈地嘆了口氣：“馬卡羅夫先生，您說，想要將它建造完畢，需要什么？”
“需要錢，工廠的運轉需要錢！”馬卡羅夫說道：“這該死的市場經濟，和以前的時代完全不一樣了，到處都是該死的資本家！”
“不，你錯了。”秦濤很認真：“想要把這艘軍艦建造完畢，需要蘇聯、黨中央、國家計劃委員會、軍事工業委員會和九個國防工業部、600個相關專業、8000家配套廠家，需要一個偉大的國家才能完成他。”
馬卡羅夫突然愣住了。
是錢的問題嗎？
沒錯，有錢的問題，現在他和尼古拉談的東西，就是錢，但是，這絕對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他們是造軍艦的，但是只是總裝而已，軍艦上的很多零件，來自其他的廠家，隨著時代的改變，一些廠家已經經營困難，有的甚至已經破產，他們就算是有錢，也不一定能采購到某些部件，他們就算是有錢，也能給那些配套廠家下訂單，但是，那些廠家能給他們生產出來相應的零件嗎？
他們給了配套廠家錢，那些廠家，會不會先給廠里的職工發工資？
必須要有全面的協調，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國家！
但是，這個強大的國家，已經不見了。
馬卡羅夫痛苦地低下了頭，他的身體在顫抖，他的眼淚，和雨水混合到了一起。
秦濤稍稍地有些負罪感，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啊！
現在算是戳到馬卡羅夫的傷心處了，那個強大的國家已經沒有了，老馬很傷心啊。
“馬卡羅夫先生，馬卡羅夫先生！”副手喊了起來。
馬卡羅夫卻是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在細雨之中，馬卡羅夫的身形，顯得那么的憔悴。
“我是不是說錯了？”秦濤有些后悔。
“不，你說得很對，只有打擊了他的信心，才能讓他把這艘軍艦便宜地賣給我們。”尼古拉說道。
秦濤瞟了尼古拉一眼：“我的朋友，你也該醒醒了，這艘軍艦，根本就建不起來了，就算是你們把它開回去，也沒有用，給它配齊艦載機，把它開動起來，需要一大筆錢的。你們估計連維持現在的裝備都很難了吧？那艘明斯克號，是不是要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