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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景聽人提起過,知道楊皓宇的存在。
那是許家的干兒子,從小跟許瑾萍一起長大,據說,許瑾萍把他當成親弟弟看。
可是這些天接觸下來,秦逸景總覺得不對。
許瑾萍跟她這個弟弟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許瑾萍特別護著她這個弟弟,決不允許任何人說一句不好,而且特別寵他。
那個楊皓宇呢,對許瑾萍簡直就言聽計從、體貼入微。
許瑾萍想要什么,話都不用說,甚至都不需要一個眼神,這邊就能心領神會,準確無誤的送上。
在秦逸景看來,這簡直不可思議,雙胞胎心靈感應也沒這么厲害啊。
這倆人給人的感覺就是,誰都拆不開他們,也插不進去。
這種感覺可太糟糕了,所以秦逸景瞅著楊皓宇就覺得礙眼,特討厭他。
“瑾萍,你剛剛去哪兒了?我們正要找你,一起跳舞呢。”
秦逸景站起來,快步朝著許瑾萍走過去,抬手想要去抓許瑾萍的手。
楊皓宇這邊稍微一用力,將許瑾萍拽到自己這一邊,正好躲開了秦逸景的手。
“走,姐,咱們玩兒去。”
楊皓宇也沒理秦逸景,直接拽著許瑾萍就跑到了人群中,大家伙兒手扯手圍在篝火四周。
秦逸景剛想追過去,不想卻被許海清和韓振遠攔下,直接把他拽另一邊了。
“秦大哥,這邊人少,過來,咱們一起。”
許世彥暗地里給小兒子派了任務,就是盡量阻止秦逸景跟許瑾萍接觸。
許海清這鬼精鬼靈的小子,還能看不出咋回事兒?
在他眼里,秦逸景連屁都不是,還敢肖想他大姐?做什么春秋大夢呢。
所以,許海清非常認真的執行任務,但凡見著秦逸景想往他姐身邊湊,保管過去搗亂。
所以,這一晚上,秦逸景連許瑾萍的邊兒都挨不上,簡直把秦逸景郁悶的不行。
別人并不知道秦逸景的郁悶,大家伙兒玩的都可高興了。
眾人一起唱著跳著,直到篝火熄滅,夜色漸深。
玩了這一天,也都累了,于是該回酒店的回酒店,該回家的回家。
這一天玩的太嗨,一個個都累了,再加上喝了點兒酒,晚上都睡的格外香。
唯獨秦逸景,一晚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偏偏跟他一間屋子的男生,睡覺還打呼嚕,那呼嚕聲震天響,簡直快吵死人了。
等到第二天,別人都精神飽滿的起床,唯獨秦逸景頂著倆黑眼圈,說有多憔悴就有多憔悴。
他們這群人在東崗玩了五六天,已經夠可以了,哪好還賴著不走?
大家商議了一下,決定明天離開。于 是上午一起去車站買票,下午就打算什么也不干了,好好休息明天走。
秦逸景其實不想這么早就走,他這次來就是想借機會跟許瑾萍多接觸,想要向她表白的。
如今啥都沒辦成,哪里肯走?可大家伙是一起來的,人家都要走,他哪里好意思說留下?
下午,趁著別人休息,秦逸景給許瑾萍打了電話,想要約她出來,倆人聊聊。
結果,接電話的是許海清,秦逸景被告知,許瑾萍和楊皓宇有事出門了。
秦逸景這邊剛掛了電話回房間沒多久,酒店服務生就過來,說是有人找他。
秦逸景還以為是許瑾萍來了,高高興興跑去酒店大堂,卻根本沒見到許瑾萍的影子。
“是秦先生吧?許總讓我來接你。”
一個穿著白襯衫、西褲的男人過來,很客氣的詢問道。
許總,那自然說的是許世彥了。
來到這邊之后,秦逸景才知道許家的背景和實力。
要說一開始,秦逸景也就是看著許瑾萍身材好、長得好、才貌雙全,才對她有興趣的。
要是有這樣一個女朋友,帶出去多有面子啊。
北大數學院之花,絕對的學霸菁英,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等著到了這兒,秦逸景對許瑾萍那就是志在必得了。
吉省東方參業集團公司的千金,這要是娶到手,那就是娶了座金山,妥妥的少奮斗三十年啊,傻子才放手呢。
此刻秦逸景得知許世彥要找他,心中狂喜,連忙點頭。
“是的,我就是。不知道許總在哪里?”
這是未來老丈人要見他?秦逸景趕緊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好像不太正式。
“呃,我用不用回去換件衣服?”
“不用了,許總很忙,他在辦公室呢。”
來人瞅了眼秦逸景,不冷不熱的來了句。“請跟我來吧。”
就這樣,秦逸景跟著對方到了酒店外,坐上車,直奔參業公司總部大樓,來到了董事長兼總經理辦公室。
“許總,您要見的人到了。”
“哦,讓他進來吧。”許世彥頭都沒抬,只應了聲。
工作人員將秦逸景領進了辦公室,許世彥抬頭瞅了一眼。
“坐吧,我把手里文件處理一下。小周,沏壺茶。”
秘書指引秦逸景坐到那邊會客區,然后燒水沏茶。
三人都沒說話,除了燒水聲,就只有許世彥翻動文件的聲音。
秦逸景坐在那里,忽然覺得很憋悶,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許世彥畢竟是省屬企業的一把手,雖然他總說自己是老農民,實際上身份地位的改變,接觸圈層的不同,人本身的氣質也是會變的。
秦逸景不過是個象牙塔里的學生,家境小康,哪里經過這種陣勢?
覺得心里發毛、憋悶的慌,那都正常。
水燒開沏好茶,秘書退了出去。
許世彥這邊又翻了幾分鐘文件,這才放下手里的東西,起身走到會客區,跟秦逸景面對面坐著。
“不好意思啊,我這臨時有點兒事情要處理,耽誤你時間了。”
“沒,沒,許伯伯,您忙,我知道。”秦逸景心頭一跳,忙說道。
許世彥沒看秦逸景,只低頭把玩著面前的茶杯。
“小秦同學,我想你應該能猜得到,我今天為什么把你找來吧?”
秦逸景頓時就覺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
“許伯伯,我,我是真心喜歡瑾萍的。請您給我個機會。”
許世彥抬頭,瞥了秦逸景一眼,笑笑。
“真心喜歡?你喜歡她什么?
喜歡她長得好看,喜歡她才華出眾,還是喜歡她背后有我這個爸?”
秦逸景嚇得差點兒跳起來,“不,不是的,許伯伯。
瑾萍她溫柔、善良、純真,我是喜歡她這個人。”
“呵呵,溫柔、善良、純真?你說的是我家閨女?
她四五歲的時候就敢跟男孩子打架,把人家咬的哇哇哭。
初中的時候有混混堵著他們班女生動手動腳,她能掄著棍子上去,一頓揍把人打跑。
你說她潑辣、爽利、能干,我都信,你說她溫柔?
小伙子,一看你就是從來沒真正了解過她,還說你是真心喜歡她?”
許世彥搖搖頭,他家大閨女確實很優秀,但絕對不跟溫柔沾邊兒。
看許海清就知道了,從來不敢在他姐面前蹦跶,那都是慘痛的教訓。
秦逸景臉色發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不是的,我是真心喜歡她的。瑾萍在學校也絕不像您說的這樣。”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喜歡他,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不在我們家的考慮范圍之內。
不光是我,是我們全家,都沒人認可你。
所以,我希望你自覺自動離我閨女遠一點兒,別再出現在她面前,打擾她的生活。”
許世彥已經懶得跟秦逸景繼續談下去了,一個膚淺只看臉的男生,根本配不上他家閨女。
還是有多遠就滾多遠吧,省得看了煩心。
“許伯伯,你不能這么做,瑾萍她能邀請我來,也是喜歡我的。
我只是還沒來得及向她表白,你沒有權利阻攔別人喜歡她,更沒有權利破壞她的愛情和幸福。”
秦逸景急了,騰的一下站起來,氣憤的說道。
“年輕人,別說那些冠冕堂皇,連你自己都不信的話。
你是怎么來這兒的?是我閨女邀請你的么?那分明是你死皮賴臉跟著來的。”
許世彥輕笑,身子向后靠在沙發背上,好整以暇的看著秦逸景。
“你乖乖離開,別再糾纏她,以后各自安好。
如果你還堅持著說喜歡她,不肯放手,繼續糾纏。
呵呵,后果可能你接受不了。
別說是在吉省,就算是首都,我要是想讓你消失,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你信么?”
真以為他這些年是白混的啊,哪怕現在參業公司不再是國企,他說話還是好用的。
秦逸景被嚇的臉色刷白,后背直冒冷汗。
這話他相信,一個省屬企業的老總,背后的能量是無法估量的。
這種人,不管哪一方面都能吃得開,對付他這么個啥背景都沒有的學生,真的比捏死只螞蟻還簡單。
“小伙子,好好想清楚,別給自己找麻煩。”
許世彥起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后,揚聲喊了句,“小周,送客。”
秘書小周從外面進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見秦逸景還站在那兒不動,便半推著,把秦逸景弄走了。
秦逸景失魂落魄的被送回酒店,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告辭。
許家這邊,給每個人都準備了好多的特產,又安排車,送他們去火車站。
送走了同學們,許瑾萍在在陪著爺爺奶奶和師公,盯著弟弟妹妹學習。
許瑾慧和許海清馬上要讀高三了,許瑾慧還行,成績不錯,可許海清那成績只能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爛。
許瑾萍拿出長姐的氣勢來,把許海清好一頓收拾,然后每天盯著他學習做卷子。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暑假過去,許瑾萍不得不踏上返校歸程,開啟大三生涯。
回校后,秦逸景果然沒再出現,許瑾萍也不在意,沒人打擾最好了。
大學生活又恢復了平靜,許瑾萍又可以安心學習。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楊皓宇竟然在大三這年冬天,報名去當兵了。
臨走之前,楊皓宇只跟許瑾萍說了這么一句話。
“姐,從今往后,換我保護你。”
一聽這話,許瑾萍就明白過來,那天在山莊,楊皓宇肯定是聽到了她的那些話。
許瑾萍后悔死了,要是當時她沒那么說,楊皓宇也不至于扔下學業,跑去當兵啊。
許瑾萍和楊皓宇從小就在一起,幾乎是形影不離。
大學雖然沒在一個學校,可周末也能見個面。
然而楊皓宇這一走就是兩年,不能隨意跟家人聯系,更不能回家探親,許瑾萍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難受。
到這個時候,許瑾萍才有點兒明白過來,好像楊皓宇在她心里占的位置很重。
零一年七月,許瑾萍大學畢業,前往漂亮國攻讀博士學位。
楊皓宇在部隊表現出色,零二年的時候帶著兩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退伍回到學校學習。
零三年楊皓宇完成本科階段學業,直接保研到國防科技大學。
零六年一月初,許瑾萍提前修完學分,拿到博士學位,還獲得了一個青年數學家獎。
她拒絕了國外很多公司、機構的聘請,接了北大的聘書,返回國內。
“姐,這邊。”
接機口這邊,許瑾慧、許海清、楊皓宇等人,都焦急的看向里面。
好不容易看見了熟悉的身影,眾人趕忙揮手示意。
大件兒的行李物品早就郵寄回國了,許瑾萍只拎著個行李箱,背了個包。
見到弟弟妹妹們,許瑾萍一熘小跑,來到眾人面前,扔下行李箱,挨個兒跟他們擁抱了一下。
“哎呀,總算回來了,這幾年簡直想死我了。
一走五年,慧慧沒怎么變,還是這樣。”
許瑾萍第一個先抱的事許瑾慧,姐妹倆抱在一起,差點兒就哭了。
看著馬上二十五歲,出落的亭亭玉立、美麗出眾的妹妹,許瑾萍也是滿心歡喜。
“臭小子,我怎么感覺你比我走的時候還高了些呢,這幾年倒是鍛煉的沉穩不少。”
許瑾萍站在一米八六的許海清面前,看著眼前沉穩許多的弟弟,滿心歡喜。
“姐,你還當我是小孩呢。過完年我就二十五了,還能像小時候那么調皮搗蛋么?”
許海清直接伸手,給姐姐來了個大熊抱。
“姐,這是三哥,你還能認得出他不?”
許海清抱了下姐姐,就立即松開,并且閃到一旁,指著楊皓宇說道。
許瑾萍看了眼前人一眼,笑了,“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啊。”
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是各種唏噓感慨。
一別六年,如果說變化最大的人,應該就是楊皓宇了。
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個子也還是那么高,可是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同。
兩年部隊、兩年半軍校,讓楊皓宇身上的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挺立如松、眼神堅毅,只站在那里,就讓人有無窮的安全感。
楊皓宇如今研究生畢業,分配到某個信息化工程部隊任職。
今天為了來接機,他沒穿制服,而是穿的便裝。
米灰色的羊絨大衣,搭配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
要是穿在別人身上,就是文藝范小清新。
可穿在楊皓宇身上,就多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沉穩干練,給人一種靠得住的感覺。
楊皓宇此時,也在看著許瑾萍。
六年未見,當初英姿颯爽、不輸男子的那個女孩,收斂了眉宇間的鋒芒,再次留起了長發,整個人也溫潤起來。
一米七的個子,穿著一雙半高跟皮鞋,米白色長款修身大衣。
更顯得纖細窈窕,知性優雅,典型的都市麗人職場菁英。
“姐,歡迎回國。”楊皓宇伸開雙臂,上前兩步,抱住了心心念念惦記了六年的人。
“謝謝,難得你這么忙,還能抽時間過來接我。”
許瑾萍伸手,也抱住了楊皓宇,拍了拍他后背。
“走吧,車在外面停著呢,大哥后天辦婚禮,還有好多事情要忙。”
那邊,許海清拎著姐姐的行李箱,許瑾慧過來挽著姐姐胳膊,一行人直奔停車場。
許海清開車載著哥哥姐姐們,回到自家在首都的房子。
一月六號,許海源和蔣欣恬在首都要辦婚禮。
許世彥夫妻、南振東等人,都在許海清那套大四合院忙活呢。
“爸、媽,我回來了。”許瑾萍一進二門就開始喊,一直到后院。
許世彥和蘇安瑛聽見閨女的動靜,忙從屋里出來。
蘇安瑛幾步上前,一把就抱住了閨女。
“我的好閨女,總算回來了,你說你這一走就四年半,家里都想你啊。”
蘇安瑛說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以前閨女在省城也好,京城也罷,寒暑假啥的都能回家,他們得空了也能去看一看。
這次可倒好,一下跑到大洋彼岸去,好幾年沒回來。
他們兩口子現在身挑重擔也沒時間出國看閨女,這四年半就靠著打電話,真是想的不行。
那頭,五十多歲的許世彥,也是眼中含淚。
“你看你,閨女回來多好啊,哭啥?”
許世彥嘴上勸著媳婦,卻也忍不住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回來就好,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對吧?”
許瑾萍接了北大聘書的事,家里已經知道了,可許世彥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
“嗯,不走了,往后就在首都落腳。”許瑾萍抹去臉上的淚水,朝著老爸笑笑。
“爸,你老了好多啊,都有白頭發了。”
一走多年,父母已然霜染兩鬢,歲月催人老,往后的時間,該多陪陪父母了。
“好,不走就好。二姐,二姐夫,咱進屋說話。大冷天的,孩子剛回來不適應。”
南振東兩口子在那邊,也是眼中含淚,趕忙招呼大家都進屋。
許家買的那幾套四合院,早都改造好了,冬季有取暖,屋子里暖和著呢。
眾人進屋,坐下閑聊,許世彥兩口子東問西問,打聽閨女在外面啥情況。
最主要的,是閨女在外面有沒有對象。
閨女出國這幾年,許世彥最擔心的就是一點,萬一閨女領個洋女婿回來可咋整?
當年他能把姓秦的小子嚇唬走,那是因為閨女心里根本沒這個人。
可這回不一樣啊,閨女孤身一人在外,萬一孤單寂寞了想找個人陪,再遇上個金發碧眼大帥哥。
倆人一下子就看對眼兒了,那可咋整?
許世彥提心吊膽好幾年,如今總算盼著閨女回來了,而且還是一個人回來的。
這懸著的心就放下一大半兒。
當然,該打聽的還得打聽啊,小宇這頭一直等著呢,這倆孩子究竟能不能走到一塊兒去?
“閨女,你在外面這幾年都挺好的?在那邊習慣不?自己一個人兒不孤單啊?”
許世彥拐彎抹角小心翼翼的打聽,一邊問,目光還直往楊皓宇那邊兒飄。
“爸,你要是想問我有沒有對象,是不是給你找了個外國女婿,你就直接問。”
許瑾萍一臉的哭笑不得,就他爸那點兒小心眼,還能瞞得住她么?
用得著那么小心翼翼,直接問就行了唄。
“嘿嘿,還得是我閨女哈,最懂我了。”
許世彥仗著老臉皮厚,被閨女拆穿了就嘿嘿直笑。
“我不是尋思著,咱國內好小伙兒有的是,干啥非得在外頭找啊,對不對?”
許世彥一邊兒說,一邊朝著楊皓宇使眼色,誰是好小伙,那還用說么。
“沒找,你閨女我是傳統中國人,看不上那些金發碧眼的老外。
再者,我忙著呢,哪有心思處對象?”
國外讀博士是學分制,為了早點兒回來,許瑾萍一再壓縮時間。
多數人五六年才能拿到手的博士文憑,她四年半就拿下來。
她在那邊做研究、搞課題、發論文、評獎,恨不得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用上了,哪還有閑心處對象?
許世彥一聽這話,高興極了,“咳咳,有些人啊,可得抓點兒緊了。”
這話,是明著點楊皓宇呢。
許瑾萍回來之前,許世彥找楊皓宇單獨談過一次。
爺倆的談話內容,旁人不得而知,反正許世彥對楊皓宇的態度更親切了。
許瑾萍從國外回來,那自然是要好好慶賀了。
正好蔣家人也在首都,大家也不論那些老規矩了,就在自家經營的高檔飯店里安排兩桌,一起慶賀許瑾萍學成歸國。
六號,許海源和蔣欣恬在首都辦婚禮,這邊辦完后,一大家子又急忙返回東北。
許成厚夫妻、蘇維忠夫妻,還有楚瑄淮等人,見到許瑾萍回來,也都格外高興。
家里親戚們都回來了,特別熱鬧。
一月二十一號,許海源和蔣欣恬在老家的度假區舉辦了極其隆重的婚禮。
婚宴上,那群小子們又開始鬧騰著敬酒,喊著非得把許海源灌醉了讓他進不了洞房。
許海源是醫生,而且是心胸外科醫生。
可能在別人印象里,外科醫生都能喝酒,酒量大什么的,但實際上大多數醫生都很少喝酒。
偶爾特殊場合喝一點兒也就罷了,這要是真讓他們可勁兒灌,傷了許海源的大腦怎么辦?
所以,許海洋、許海清、楊皓宇、南曉明、季洪亮等一眾沒結婚的小哥們兒,全都出動,替許海源擋酒。
楊皓宇作為許海源的弟弟,又當過兵,酒量最好的就是他,真是替許海源擋下不少。
為了不讓這些人晚間再鬧洞房折騰新人,許瑾萍給出主意,直接下山到松江河,包下個ktv唱歌。
那些吆喝著晚上要鬧洞房的小年輕兒,去了歌廳就扯開嗓子唱,一邊兒喝酒一邊兒狼嚎,暫時就忘了要鬧洞房的事兒。
許海源的小學同學一屋,中學同學一屋,其他人一屋,大家伙兒分開。
許海源和蔣欣恬每個包廂都去坐一坐,唱一首兩首歌。
然后許瑾萍就讓許海清他們留下陪著玩,她和楊皓宇掩護著哥哥嫂子開熘,開車把哥哥嫂子送回山上的度假別墅。
為了不打擾新婚小兩口,那山上的別墅就作為他倆的新房了。
“大哥大嫂,你倆早點兒休息啊,我們下山回家了。”
車開到門口,許瑾萍沒下車,只朝著哥哥嫂子擺擺手。
人家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的,他們就別上去當電燈泡了。
“嗯,你倆下山注意點兒,小宇今天沒少喝酒,千萬別讓他開車。”許海源不太放心,特地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放心吧。”許瑾萍答應一聲,開車下山。
“小宇,你今晚去哪里住,回你家么?還是,咱們一起再回歌廳去?”
許瑾萍一邊開車,一邊問楊皓宇。
“姐,咱倆找個地方坐下來聊會兒好么?這些天一直都忙著,也沒機會好好跟你聊天。”
楊皓宇靠在椅背上,轉過頭看著許瑾萍,試探著問道。
“行啊,那這樣,咱倆去松江河,找個串店擼串去。
正好我今天都沒吃多少東西,餓著呢。”
許瑾萍其實也有話想要跟楊皓宇說,兩人意見一致。
許瑾萍打電話問了許海清,打聽出來松江河哪家串店比較好,位置在哪里。
好幾年不在家,東崗松江河的變化太大了,費了不少勁總算找到地方。
倆人找個小桌,面對面坐下,點一堆串兒,兩瓶啤酒,邊吃邊聊。
“姐,過完年咱們就二十八了,你還沒考慮終身大事么?”
楊皓宇喝下去一杯啤酒,鼓足了勇氣問道。
“這些年,你就沒遇到過能讓你動心的人么?”
許瑾萍喝了一口酒,瞅著對面的人。
憑著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默契,她一眼就看出來,楊皓宇強裝鎮定背后的忐忑和不安。
“小宇,當初在山莊里,我跟我爸說那些話的時候,沒有別的意思。對不住,傷你心了。”
這是她心里的一個疙瘩,當年楊皓宇沒聽她解釋就走了,之后倆人就沒能再見面。
今天,她必須把這話說出來。
“沒有,我沒傷心,真的。”楊皓宇沒想到,許瑾萍會提起這件事,愣了下。
“那時候其實我也挺迷茫的,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走。
別人都覺得我能去清華讀書,是最好的前途,可我自己并不怎么開心,有點兒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你也知道,我生命的前二十年里,幾乎都是跟著你。
你要去省城念書,我就跟著去省城。
你要讀北大,我原本也想去北大,是你說清華更適合我,我就去清華了。”
楊皓宇一陣苦笑,當年他從沒想過別的,就一心想跟著二姐,始終跟二姐在一起。
可他從沒想過,人家愿不愿意讓他跟著。
“那天我去找你,正好聽見了你和干爸的談話,我就忽然醒悟過來了。
我在你的保護下過了這么多年,早就該獨立成長了。
我才應該是那棵參天大樹,為你遮風擋雨才對。
所以,我選擇了去當兵,在部隊里好好鍛煉自己,讓自己長成真正的男子漢。”
“后來,我發現我很喜歡這種生活,所以退伍回去念書后,我又提交了申請,保研到國科大。
姐,我從來沒怪過你,要不是那天你的一番話,我可能還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楊皓宇說話的時候,許瑾萍一直看著他,從他眼中,看到了歡喜和熱愛。
許瑾萍知道,楊皓宇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不是在安慰她。
“那我這算不算誤打誤撞?反倒是成全了你?”
許瑾萍如釋重負的笑了,這件事在她心里多年,如今總算釋懷。
“當然啊,姐一直都是我生命中的貴人,是我想要追逐的那束光。”
楊皓宇看著許瑾萍,燈火映襯下,漆黑的眸子里盡是溫柔的情意。
“姐,你還沒說呢,接下來你想干嘛?真的沒考慮過終身大事么?”
說這話的時候,楊皓宇雖然是笑著,可聲音里都透著一絲緊張。
“剛才,你問我,這些年有沒有遇到過讓我動心的人對么?”
許瑾萍忽然笑了,很灑脫又帶著一絲決然的笑。
“可我這些年,心里始終住著一個人,還怎么對別人動心呢?
雖然那個人很笨、很傻,是個粘人精、跟屁蟲,可我心里就是有他啊。
我的心就那么大,住不進去別人了,怎么辦?”
許瑾萍就是這樣的性格,不拐彎抹角,有事就直說。
在她的觀念里,就沒有女生必須等著別人表白這一說。
“姐,你說的是真話?沒哄我?”
楊皓宇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激動的,臉都紅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快掐我一下,我要確定我不是在做夢,姐,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家伙,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度,惹得旁邊桌上的人,都往他這邊瞅。
這個時候,楊皓宇哪里還有閑心管別人瞅不瞅。
他激動的一把就握住了許瑾萍的手,看著她。
“姐,是我想的那樣么?你心里有我對不對?”
“要不我說你傻呢,就你這智商,真懷疑你咋上學的。”
許瑾萍笑的眉眼彎彎,故意取笑楊皓宇。
“快坐下來吧,人家都在瞅你呢。”
楊皓宇才不管那些呢,抓住許瑾萍的手不肯松開。
“誰愛瞅誰瞅去唄,瞅咱們的肯定都沒女朋友,他們羨慕我呢。”
“我可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啊,別高興太早。”
許瑾萍覺得這家伙太好玩了,就故意這么說,逗他。
不想,楊皓宇卻直接單膝跪在了許瑾萍面前,從大衣的內側兜里,掏出一樣東西來。
“姐,這枚戒指是知道你回來的時候,我去挑的,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送給你的機會。
好在老天可憐我,真的給我機會了。姐,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這下,輪到許瑾萍傻眼了,她哪里能想到,這傻小子提前就備好了戒指啊。
周圍那些吃串的人,這下可有熱鬧看了,一個個都站起來,伸著脖子往這邊瞅。
一見有人拿著戒指,像是求婚的模樣,就有人跟著起哄,大聲喊答應他。
這一喊不要緊,整個兒串店里的顧客,全都跟著喊,就連那服務員都停下手里工作,拍著手一起喊了。
許瑾萍不是那種矯情的性子,于是干脆點頭,“好吧,答應你了。”
楊皓宇將戒指戴在許瑾萍手上,然后站起來,將許瑾萍擁入懷中。
“姐,我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看熱鬧的眾人都笑著送上祝福。
到這會兒了,哪里還顧得上吃什么串啊?楊皓宇巴不得立刻跟全世界分享喜悅。
“走,姐,咱們回家去。我得把好消息告訴我爸我媽。”
說完,楊皓宇就拽著許瑾萍往外走。
得虧剛才他就去結完賬了,服務員不至于追出來攔他們。
倆人都喝酒了,誰也沒開車,直接攔下一輛出租車,跟司機說了地址。
因為東崗旅游開發的原因,楊鈞顯家原本住的一大隊那片都搬遷了。
許世彥在原本參場油庫的那個位置,蓋了幾棟二層小樓。
參業公司幾個管理層各留一套,許世彥和楊鈞顯兩家也都留了一套,而且楊、許兩家是挨著的。
出租車按照楊皓宇說的地址,一路開到了地方。
此時許家這邊燈火通明,親戚朋友都在這邊聊天說笑呢。
楊皓宇扯著許瑾萍下車,倆人就這么手牽手進院,推門進屋。
果然,許家這邊一屋子的人,就連楊鈞顯夫妻,也都再這邊呢。
大家伙兒都在說笑聊天,聽見有人進門,便扭頭往門口瞅了眼,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倆這是?”
許世彥瞅著自家閨女和干兒手扯手的走進門,一時間心里是五味雜陳,欣喜至于又有點兒難過。
他家的白菜,被從小養的豬拱了。
那邊,楊鈞顯夫妻也傻了,這是啥情況?“小宇,咋回事兒啊?”
倆孩子小的時候成天手扯手,可現在他們都多大了,馬上二十八的人,這么手扯手進門,那寓意是不一樣的。
“爸、媽、干爸、干媽,我宣布一件事,從今天開始,我姐就是我女朋友了。”
楊皓宇緊緊握住許瑾萍的手,大聲向屋里眾人宣布。
“哎呀我的天,咱家萍萍總算開竅了。
我還尋思呢,她得啥時候才能看明白,身邊就有最好的小伙子。”
那頭,八十多歲的許成厚,看了眼老伴兒,心滿意足的笑了。
別看老爺子這么大歲數了,耳不聾眼不花,哪哪都好著呢。
“可不是?我這些年就說,這孩子傻乎乎的。
小宇那么好,她咋就不知道劃拉回家呢。”
周桂蘭也在那兒樂。老太太也身體倍兒棒,不聾不花,精神頭特別好。
自打那年秦逸景來東崗之后,老兩口就跟許世彥夫妻聊過。
他們是把知道的這些男孩子全都扒拉一個遍,都覺得也就是楊皓宇跟許瑾萍最配。
那時候他們還想著,等過年的時候想辦法撮合倆人呢,結果沒等過年,楊皓宇當兵去了。
這些年,大家伙兒都擔心,一邊兒怕楊皓宇在國科大遇見心動的姑娘了,另一邊擔心許瑾萍在國外找個洋女婿。
如今見到倆人在一起,真是把他們高興地,不知道怎么好了。
楊鈞顯夫妻,那就更不用提了,他們倆可稀罕許瑾萍了。
私底下也曾經說過,這要是許瑾萍能當楊家媳婦,那該有多好?
如今美夢成真,可把楊鈞顯兩口子高興地,嘴都合不攏了。
就這樣,楊皓宇和許瑾萍正式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大家面前。
等許海清和許瑾慧半夜玩夠了回來,才發現,他們就是陪著那些人去歌廳嗨了半晚上,二姐和三哥就成對象關系了。
而那個在度假區跟媳婦甜甜蜜蜜的許海源,三天后回到家,才知道他不過是結了個婚,妹妹就被楊皓宇那臭小子拐走了。
于是,許海源、許海清直接把楊皓宇架出去,進行了一番很“友好”的討論。
可惜,如今的楊皓宇,早就不是當年,許家哥倆那點兒拳腳,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當然,楊皓宇咋地也不敢得罪大舅哥和小舅子啊,最后還是挨了兩下,那哥倆這才作罷。
只囑咐了一番,讓楊皓宇保證,會一輩子對許瑾萍好。
許瑾萍歸國,許海源娶妻,許家這個年可以說是真正的大團圓。
年后初六,
皓宇啟程回部隊,許家四兄妹回首都。
之后,許瑾萍去北大辦理相關手續,在數學院任教。
楊皓宇所在部隊,離著首都也不算太遠。
許瑾萍節假日可以過去看他,楊皓宇有休假的時候,也可以來首都看許瑾萍,兩人的感情也在相處間越發濃厚。
零六年夏天,楊、許兩家的家長,趁著許瑾萍放暑假、楊皓宇休假的工夫,給倆人定了婚。
零七年一月,二人在楊皓宇所在部隊舉行了集體婚禮,之后又按照長輩要求,回東北舉行了隆重的婚禮。
零七年末,許瑾萍在首都生下一個男孩,取名楊晞航。
由于雙方工作的原因,夫妻倆只能要這一個孩子。
可誰也沒想到,一五年冬,許瑾萍意外懷孕,兩口子一咬牙,決定要這個孩子。
正好一六年放開,孩子在秋天平安落地,是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取名楊晞然。
從此,楊晞航多了個比他小九歲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