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慕珍看看虞之魚,又看看胡祿,最終搖搖頭,“沒,沒什么。”焥 說著沒什么,眼睛里卻流出了兩滴委屈的淚。
孫巧兒一看這個,當即就不答應了,“姑姑你跟我說,是不是我姑父對不起你了,我跟你說,咱們孫家現在也不是小門小戶了,我可是修真者,我……”
孫慕珍,“你姑父也是,煉氣二層。”
孫巧兒:“……”
她獨自走到一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孫慕珍抹著眼淚,“真的沒事,就是出來了兩年時間,想家,想那兩個孩子了。”
虞之魚歉意道,“早知道就把虎子和虎妞帶過來了,他們也想你倆啊。”焥 這時一個正在掃地的粗壯丫鬟把掃帚一扔,橫眉冷對,“夫人,你還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時候啊,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就直說了,我們老爺在外面有人了,他……”
“金蓮,你閉嘴!”孫慕珍驚愕地跑過去捂住丫鬟金蓮的嘴,更是氣憤地把她轟了出去。
隨即她轉過身,對著胡祿盈盈一拜,“陛下休要聽那丫鬟胡言,我夫君絕沒有在外面胡搞亂搞,絕沒有損害朝廷命官的顏面。”
雖然大岳并不禁止一夫多妻,朝廷官員中何坤那種只有一個正妻沒有妾室的反倒是少數派,不過納妾歸納妾,需得手續周全,可在外面亂搞男女不正當關系,卻不敢娶進家門,那在官場就是大大的減分項了。
孫慕珍委曲求全,不愿意聲張,就是為了虞紹言的官聲著想,尤其是在皇上面前,決不能讓皇上看清了自己夫君,可她又實在委屈。
胡祿卻擺擺手,“侄媳婦兒不必把朕當做皇帝,我現在就是你們的姑丈,有什么委屈盡管說出來,你要是覺得我在這里張不開嘴,那這樣,我出去轉轉,你和小魚兒單獨聊。”
說著,胡祿叫上云輕和櫻子,讓她們陪自己出去走走。焥 慕容蓉也要跟著一起,胡祿卻按住她的肩膀,心里幸災樂禍,表面不動聲色道,“蓉兒你陪著小虞一起聽聽,我們現在又不去玉駝山莊。”
“可……”慕容蓉心想,可這是人家虞家的家事啊。
胡祿捏捏她的臉蛋,“乖,聽話。”
胡祿三人一走,就只剩虞之魚孫巧兒,還有慕容蓉這個外人了,孫慕珍聽出來了,這位也是陛下的女人,只是之前不曾聽說,許是新人。
沒了皇帝給她的壓力,孫慕珍再也控制不住,一頭扎進虞之魚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姑姑,虞紹言,虞紹言他在外面有人了!”
胡祿帶著奧屯櫻和云輕駐足在府衙門外,看到有不少人聚集,原來是百姓在圍觀今日份的修仙大事件。焥 這也是胡祿上臺后的老傳統了,凡遇到國家大事,能說的,他都愿意讓百姓知道,讓全天下的百姓跟著朝廷榮辱與共,當然,主要是榮,辱的話就自己憋在心里好了。
這樣有利于建立百姓的大岳自豪感,尤其是對于這種多種族混居的邊疆重鎮。
進入修仙大時代后,這份傳統也延續了下來,京城人看修真界的新鮮事件,都是看天下閣,京城之外,就只能靠各級衙門張貼的這種大字報了。
當然,因為距離原因,越遠的地方,看到的報道越是滯后。
而在玉門府,百姓們看到,聽到的還是一個月前羅天戈逃出天牢的消息,老百姓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活剮了羅天戈這個大逆不道之徒,不過聽到皇上的萬貴妃暫代七星派掌門之位,又覺得與有榮焉,紛紛拍手叫好。
從百姓們的表現來看,這兩年虞紹言的教化工作干得不錯,在他之前,身為多種族混居的邊塞城市,玉門老百姓的國家榮譽感并不強烈,大家講究個利益為先,而且三天兩頭鬧動亂,這里的府官經常一年換倆,虞紹言能穩穩當當地干了兩年,也算是他能力的體現。
還有一點他做的不錯,他不僅把這篇報道翻譯成了多族語言,還命專人大聲誦讀,畢竟如今大岳的文盲率還比較高,越是邊遠地區越高,任重而道遠啊。焥 之后胡祿帶著二女在玉門的坊市逛了起來,體驗了一把別樣的風土民情。
別看他作為向導對云輕櫻子說的頭頭是道,其實玉門他也是第一次來。
府衙大院里,孫慕珍正在哭訴,“他已經兩個月沒碰我了!”
虞之魚聽了頭皮發麻,太過分了,侄兒太過分了,別說兩個月,陛下十天不碰她,她都受不了,恨不得化身小白主動求歡。
不過慕容蓉卻看了一眼孫慕珍的肚子,“你懷孕了吧,不碰你也很正常啊。”
“啊,慕珍你懷孕了?”焥 “啊,姑姑你懷孕了!”
孫慕珍摸著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虞之魚忙笑道,“太好了,虎子和虎妞要有弟弟了,慕珍,邵言肯定是深愛你的,否則你也不會懷孕啊。”
孫慕珍,“我沒說他不愛我,可他在外面有人也是事實,我不是那種眼里不容人的妒婦,他要是有喜歡的姑娘,完全可以接進府里做個小,難道我會榮不下她嗎,可虞紹言偏不,偏要在外面吃野食,對那個女人藏著掖著不肯漏出半點風聲,我氣的是這個。”
虞之魚點頭,那確實有點過分。
孫巧兒確實是靈光乍現,“姑姑,姑奶奶,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女人身份特殊呢,比如,比如她是有夫之婦!”
孫慕珍凝眉,“這也是我擔心的,所以我不敢當著陛下的面說這些事,萬一真是那樣,對邵言的官聲就是致命打擊,以前他當言官的時候得罪了不少人,若是他露出什么把柄,還不被人玩命攻訐啊。”焥 虞之魚搖搖頭,“邵言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品性我了解,不至于如此胡作非為吧。”
孫慕珍瞅了一眼仍帶著幾分少女氣質的小姑姑,到底是你看著他長大的,還是他看著你長大的啊。
這種家庭狗血事件對于女人是永遠不過時的話題,慕容蓉從一開始的事不關己,到現在也聽得投入了起來,還熱心的參與了進來。
“會不會那個女人是煙街柳巷的女子,所以虞紹言不好意思帶回來,怕你不接受啊。”
“如果真是那種女子,我肯定不接受的啊!”孫慕珍言辭激烈道,“我不能讓我的孩子給那樣的女人叫姨娘啊!”
虞之魚點點頭,“邵言他現在人在哪里,等會兒我親自問他,他在外面的女人到底是誰。”
慕容蓉在旁攛掇道,“小虞你最近不是剛畫出了吐真符嗎,倒是可以用在你侄兒身上。”焥 虞之魚,“這不太好吧,他畢竟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而且我們都是煉氣二層,我的吐真符對他不一定有用的。”
這種符箓,通常需要遠超被使用者的等級才能有效,否則你一個煉氣修士畫的吐真符能讓筑基修士說實話,這不是開玩笑的嗎。
隨后虞之魚又問,“邵言修煉速度怎么這么快啊,我得到的資源不是他能比的,可我們現在竟然都是煉氣二層。”
孫慕珍,“可能是跟那個狐媚子一起修煉更容易進步吧,他修煉的時候都是避開我去外面修煉的,不知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難道跟我就不能一起修煉嗎,我也有靈根啊!”
說起這個孫慕珍又開始委屈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她至今還沒有煉氣,很擔心將來自己慢慢老去,丈夫跟著外面的野女人逍遙快活,虞之魚和孫巧兒自然又是一番安慰勸說。
虞之魚表示,“等他回來,姑姑一定給你出氣。”
“那娘娘您不如現在就給我家夫人出氣!”門外,剛剛那個仗義執言的粗壯丫鬟金蓮突然冒了出來。焥 孫慕珍皺眉,“你這丫頭怎么又來多嘴了。”
金蓮跪拜道,“當年是夫人從人販子手上把金蓮救了下來,金蓮深知夫人恩重如山,舍不得夫人受委屈,平時里閑著無事的時候,我曾跟蹤老爺,知道他和那個女人私會的地方在哪里。”
“什么!”
滿場皆驚,包括孫慕珍,她氣憤道,“你怎敢如此,竟敢跟蹤老爺,你真是,真是……”
“夫人息怒,金蓮愿打愿罰,只是如今娘娘來了,青天就有了,還望娘娘能為夫人出氣,否則這口氣出不來,怕是要傷到腹中胎兒。”
虞之魚心下糾結,難道真要讓自己帶人去抓侄兒的奸,那可是自己的血親大侄子啊,可剛剛自己說的正義凜然,不去,又有點對不住侄媳婦兒。
這時候還是慕容蓉這個外人推了一把,“小虞,我們不妨就過去看看情況,找到了本尊,才好商量出個對策,否則說什么都是空談,侄媳婦兒就不要跟去了,省的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畫面急火攻心傷了胎兒。”焥 慕容蓉畢竟年長一些,六神無主的虞之魚只好跟著點頭,心里卻想,這抓的畢竟是我侄兒,又不是你侄兒,你當然無所謂了,可是她就糾結了。
她讓孫巧兒在家里陪著孫慕珍,她和慕容蓉跟著金蓮姑娘去找虞紹言和那個野女人。
胡祿帶著云輕櫻子逛了一圈,還沒逛透,他就指著西南一個方向,“咱們去那里吧。”
櫻子,“那是什么地方啊?光禿禿的也沒啥啊?”
胡祿,“那是玉門府的名山,玉駝山,別看光禿禿的,翻過那座山,后面可是別有洞天的。”
奧屯櫻突然想起來,“化形草就是在那里丟失的!”焥 玉駝山莊被慕容雪接管也有差不多一年時間了,這段時間他對山莊瘋狂換血,換上了他親自提拔的手下,以及朝廷派遣的人手。
有段時間界靈樹撲簌簌地往下掉葉子,就是慕容雪在玉駝山莊鏟除異己,他是有點瘋批美人屬性的,殺人毫不手軟,哪怕那些人曾跟他是一個陰溝里戰斗過的兄弟。
也就是那段時間,山莊因為人手不足,新舊交替,被外來人鉆了空子,盜走了海量化形草。
不過現在玉駝山莊被把守的固若金湯,胡祿他們也無法偷偷上山,很快就被人攔住,問他們是干什么的。
“我們乃是符臨門的,特意來拜訪玉駝夫人。”
對外,玉駝夫人一直在,只是最近一年深居簡出,并不見客。
不過對內,大家都知道玉駝山莊現在是沐總管當家,玉駝夫人早就是老黃歷了,那些忠于玉駝夫人的舊人也都變成了死人。焥 聽到對方找玉駝夫人,這個小卒子明顯謹慎,“你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
很快,小卒子向上級匯報,“請轉達給沐總管。”
“沐總管不在山莊。”
“啊,沐總管又出去會嬌娘了?”
在玉駝山莊,最近也有一個傳言,說是在沐雪總管在外面包了一個小妾,很是沉迷,經常在外面過夜。
“總管的事不要多問,你記住那些人的樣子,把人打發走吧。”
“是!”焥 一路上,金蓮都在講夫人有多好,當初救她于水火的恩情有多重。
虞之魚一概聽不進去,她在想等會兒要如何保全侄兒的顏面,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還要勸他迷途知返,不要深陷漩渦。
倒是慕容蓉扮演了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時不時附和幾句。
她還會主動提問,“當初跟蹤你家老爺,你見到那個女人了?”
“見到了啊。”
“她長得如何。”焥 “自然是極美的。”
慕容蓉,“那比你家夫人如何?”
“這,”金蓮停頓片刻,“我家夫人心靈更美。”
所以就是比孫慕珍更好看嘍,男人,果然是視覺動物。
慕容蓉又比較了一下,她指了指虞之魚,“那比你家姑奶奶呢。”
金蓮為難了,“當時離得遠,又是晚上,我也看的不太清楚,只覺得,只覺得,哦,對了,那個女人跟娘娘您有點像,不像是我們中原人。”
慕容蓉哈哈一笑,“這不奇怪,這里畢竟是玉門嘛。”焥 當初雪融國尚在的時候,他們的商隊也是通過玉門府通往西域諸國的,這座城里說不定還有雪融國故舊呢。
正說著,金蓮一指前面,“到了,就是那座宅子!”
她剛說完,門開了,一個穿著五彩琉璃裙的高挑女子從門里走出來,容貌俊美,五官深邃,面帶笑意,驚艷絕倫。
慕容蓉的眼睛頓時瞪圓,同時聽到金蓮的聲音,“就是她!”